第113章
了反胃,为了不反胃,还是少闻些吧。” “……”少年眸光一动,不吭声了,抿着唇继续梳她的长发,脸上似乎挂着些克制的委屈。 凌妙妙拿沾湿的软布擦去头上的花钿,因条件有限,婚礼简陋,这朵额心花不是贴的,而是她拿根笔自力更生描上去的。 “对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眨了眨,专注地看着镜子,边擦边道,“以后别亲这个,这是朱砂,吃了中毒。” “……”他的动作骤然一顿,低垂的睫毛颤了颤。 半晌听不见他回答,凌妙妙抬眼,赫然发现他耳尖通红。 * 结婚对于捉妖人来说,只是人生中一件小事。数日后,两队人挥手作别,各往目的地而去。 太仓和无方镇都需要南行。缺了柳拂衣的主角团,和凌妙妙的娘家代表团,就这样有了一段共行的航路。 临下船前,表婶握着妙妙的手,飞快地讲了一路的女德女训,为人妇道,凌妙妙边跑神边默默听着,时不时地配合地点一下脑袋。 “依我看呀,咱们妙妙用不着这些。” 表婶一句结语否定前文,将她一只手臂亲昵地抱着,远远地回头看了一眼甲板上站着的慕声,眼中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慕声黑色的袍角在狂风中飘飞,江上的雾气笼罩了他的背影,船头的少年伫立在雾中,平白显得有些纤细,轻灵得似要乘风归去。 “你嫁的不是一般人,妙妙。”她夸张地拍拍她的手背,“成婚以后,你就好好玩,可劲儿地逛——女人嫁了人,生了孩子,便被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困住了,谁都不像你一样,比当姑娘时还要自由。” 她的语气钦羡,眼角带上了一点点湿润的泪光,“活得高兴最重要。孩子不急着要,家也不着急定,跟着姑爷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多好,哪像我们这群人,下半辈子都在小院子里过活。” 听她的话,似乎将自己全部的神往都寄托在妙妙身上了似的。 表叔在旁听着,捻须的频率越来越高,终于忍不住酸溜溜地开了口:“咄!别说,教坏了孩子……说得好像你嫁我多委屈似的。” 表婶嫌弃地瞟了他一眼,叉起腰,“你当初长得不如新姑爷三分俊,我嫁你,难道不委屈吗?” 二人娴熟地拌起嘴来,拉拉扯扯地进了船舱。 表婶在吵架的空隙,还抓住机会远远地喊:“妙妙,记得早点把姑爷带回家给你爹看看——” “哎。”凌妙妙站在船舱边,哭笑不得地抱紧了怀里的行李,招了招手,最后嘱咐阿意,“回去跟爹爹说一声,等我们从无方镇回来,就回去看他。” 阿意听着,表情有点不舍:“知道了。” 慕声走过来,站定在她身边,望着她:“下船了。” 大船经停无方镇,茫茫大雾扑面而来,整个镇子似乎是架在水上,码头只见浓雾,不见人影。 经久不散的大雾和茫茫水汽,使得这里看起来总有种半梦半醒的迷蒙感。 凌妙妙看着慕声漆黑润泽的双眸,瞬间明白他这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打哪儿来的了。 撇去父母给的基因,毕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行李给我吧。”少年低眉望着她,伸出手,语气里竟然有几分温软的央求。 凌妙妙将包裹塞给他,提起裙子随着他下了船。 他的脊背紧绷着,带着初来陌生环境的警惕和戒备,唯有扎高的头发上皎洁的发带似乎放松得很,被风吹得慵懒摇摆。 凌妙妙微微叹了口气。 子期,还不知道吧—— 这里,其实是你家乡。 (第三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于情于理我认为这章不是洞房的最佳时机,万望理解。 再具体点解释:意识到被妙妙玩了之后,弟弟太震惊了,他的黑化值都被吓没了。就算有什么冲动也估计被吓萎了。 他得缓缓。 再说妙妙为什么要装七天: 一,慕声不稳定,这七天对他来说是个平稳期,先遂了他的愿,让他冷静冷静,防止进一步黑化。 二,她很好奇他在这种情况下会做什么,做到哪一步。有意识的人对无意识的人,天然带着压倒性优势,最能体现人性之恶,也算是一种考验。 弟弟太可怜了,连脱衣服都怂。 ☆、迷雾之城(一) 无方镇的秋, 比别处都要凉。 白雾里带着刺骨的潮气, 似乎蕴藏着无数针尖大小的冰花,挨到皮肤便立即化开。 眼前的渠塘是宛江的一条细小支流, 两岸长满了丛生的香蒲,高过人的膝盖,像是大地茂密而干枯的毛发。 主角团赶路, 一向爱抄近道, 往丛林、荒地里面钻,水塘里连座像样的石板桥也没有,只有几块尖锐的石头裸露着顶部。 “阿声, ”慕瑶回头一望,眼中有淡淡诧异,“这……不是暗河。” 这只是一条……普通的、浅浅的、没有任何危险性的小水塘。 慕声背上背着半睡半醒的女孩,头也不抬地迈进了水里:“她走不了。” 慕瑶一时哑然。 凌妙妙搂着他的脖子, 眼睛都快闭上了。他愿意背,她也懒得沾湿裙角,随他去了。 悬着的腿晃了晃, 她忽然倾了倾身子,慕声微微侧头, 从她的角度,看得到他睫毛的弧度。 “怎么了?” “我的鞋……”她抬了一下右脚, 隐约露出裙摆下纤细的脚腕,“要掉了。” 她晃了晃脚腕,想让他帮忙勾一下。 “……”他顿了顿, 反手飞快地将她一双鞋子脱下来,并成一双,顺手揣进自己怀里,“掉不了。” “……”凌妙妙羞耻地将一双赤足蜷起来,藏在裙子里,不想再理他了。 他的手却再次向下,捏住她的右脚踝摩挲了两下,眸子乌黑,“冷么?” “不冷。”她腿一缩,气急败坏地挣开,还在他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踩了一脚。 少年骤然让她踩了一脚,睫毛一颤,默然捞住她膝弯,乖乖地不再言语了。 一安静下来,凌妙妙立即犯困了。 察觉到背上的女孩呼吸渐平,暖融融的身子软绵绵的,搂着他脖颈的手有越来越松的趋势,他手臂收紧,唤了她一声:“别睡,掉下去了。” 凌妙妙骤然惊醒,下意识搂紧了他,眼睛都睁不开,在他锁骨上拍了两下,不耐烦地哼唧起来:“掉不下去,不是有你托着么。” “……”慕声从一溜石头上踏过,袍角已经浸在水中,她石榴红的鲜艳裙摆揉着,像一捧柔软花瓣,紧紧压在他袖口下。 少年一面走,一面望着流淌的溪水出神。他想,自己可能是疯了,连这随口的一句话,他也觉得幸福得眩晕。 慕瑶早就过了河,耐心地站在岸边等着慕声慢吞吞地过来。他将人背过了河,轻手轻脚地放她下来,由背着改为抱着,径自抱到了一棵树冠硕大的榕树下树荫下,平稳地坐了下来。 少年抬眸,黑润的眼珠望着慕瑶:“阿姐,休息一会吧。” 这商量的句式,用的却是平淡的决断语气。 “……好。”慕瑶神色复杂坐在了一旁,看着他低下头,无比耐心地帮她穿上鞋,旁若无人地玩弄起了怀里女孩鬓边的头发。 * 凌妙妙从梦中惊醒,睁眼看到的是满天绚烂的晚霞,一行大雁凝成小小的点往南飞去。 她泛着水光的杏子眼呆滞地望着天,旋即转了转,看到了天际沉滞的暮色。 她发觉自己躺在慕声怀里,他的手指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她的头发,丝丝缕缕的痒。 后背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而隐隐作痛。 她还有些混沌,明明记得,出门的时候还是烈日当空…… 她骤然坐起身来,满脸通红,又惊又惧:“我……我睡到晚上啦?” 黑莲花竟然任她睡着,不叫醒她。 一回头,便看到慕瑶靠在不远处的树下,一动不动、生无可恋地看着他们,似乎等成了一座望夫石。 为着她一个人,居然延误了整个主角团查案的进度。 “……”凌妙妙心中的自责顿时泛滥成河,“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 “没关系。”慕声混不在意地应,伸出手十分认真地帮她正了正头上睡歪的发钗。 “谁跟你说话了!”凌妙妙拍开他的手,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沮丧极了,“慕姐姐,是我不好……” “没事的。”慕瑶无奈地笑了笑,语气温和怜惜,“妙妙这几天可能也是累了……困了就多歇歇,晚点走也是一样的。” * 走到无方镇城内的时候已近黄昏,街边的灯笼都逐次点亮了。 慕瑶拦住匆匆归家的行人:“您知道‘花折’在哪里吗?” 那人蓦地笑了,似乎听见了什么笑话:“瞧见这些灯笼了吗?”他伸手指指道旁酒肆璀璨的灯火,说话还带着南部特有的口音,“顺着这些亮光走下去,自然就能找到了。” “是吗?”慕瑶回头望着街,似乎有些半信半疑。 那人讥诮地一笑,不太满意她的表情:“镇上的人可能不晓得皇城在哪里,但,酒楼酒肆肯定找得到的。” 三人谢过了他,拔足朝着大街深处走去。 无方镇是个小镇,统共也没有多少人,连码头都显得格外萧索,却有一整条街的餐馆酒肆,灯火粲然,夜夜笙歌。 这座城,隐在迷雾中,自顾自醉生梦死。 沿着两旁灯笼一路前行,慕瑶忽然驻足,指着头顶的匾额:“到了。” 凌妙妙抬头一瞧,果然见到破旧的牌匾上斑斑驳驳的两个扁扁的隶书字体“花折”,大门敞着,连个门迎都没有,却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相互簇拥着迈了进去,生意显见的不错。 花折的楼足三层,是比两旁的建筑大了一圈,从尚未毁坏的雕栏玉柱,依稀可见旧时如何富丽堂皇,只一点——太破败了。 大门和匾额上的漆面是剥落的,金属生了锈,门口两座石柱上面雕刻的狮子,头顶上长满了青苔,看起来未加修葺,连悬着的红灯笼,看起来都比旁边店家昏暗一些,像是坐落在新街上的前朝旧古董。 慕瑶与妙妙对视一眼,面色隐隐凝重:“进去吧。” 柳拂衣选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 沿着蜿蜒的主廊进入,南北天井投下凄清的夜色,廊上灯烛荧煌,闪闪灭灭,一直延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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