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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多或少都会留下些心结。 沐清漪秀眉微挑,淡然笑道:“沐清漪从前是华国人,如今是西越人。” 华皇冷笑一声,厉声道:“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叛国,背祖忘宗了?” 沐清漪蹙眉,淡然道:“华国素来有训: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夫婿即是西越人,沐清漪自然也是西越人。华国从未有过华国女子不许嫁西越人的说法,沐清漪不知何来的背祖忘宗?” “哼!你既然曾是华国人,却做了西越的丞相,难道不是叛国?”一边,盲了一只眼的慕容昭阴测测的道。 沐清漪抬眸,平静的道:“良禽择木而栖,西越先帝和当今陛下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国士抱之。沐清漪离开华国之时之时个家破人亡的孤女,并未掌握过什么华国的重要机密,更没有受过华国的隆恩,何来叛国?” “陛下册封你为明泽公主,皇恩浩荡,你还敢说没有受过华国隆恩?!”很快有人跳出来骂道。 沐清漪不屑的轻嗤一声,淡淡道:“华皇陛下还杀了我父母兄姐,难道我也要感激涕零?” “你…你强词夺理!”华皇册封沐清漪远在肃诚侯府灭门之前,但是这其中的颇多的内幕又岂是三言两语能够扯得清楚的? 容瑄微微皱眉,沉声道:“华皇陛下,我国应邀前来参加贵国举办的会盟,难道贵国的用意就是为了羞辱我西越大丞相?既然如此,请恕我等少陪了。各位…也都是华国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合力欺压一个年方十几的女子,本王真是…长见识了。” 闻言,众人再看看站在大殿之中神色平淡从容自若的白衣女子,不由得红了脸皮,同时也在心中暗骂容瑄卑鄙。自己占了上方那沐清漪就是西越大丞相,被人逼问的时候就变成十几岁的弱质女流了?但是…他们这么一群人这样逼迫一个女子,还当真是有些让人觉得脸皮发热。 一直没有开口的父王慕容恪看着沐清漪突然开口道:“沐相辩才无碍,本王早已经见识过了。庄王将沐相与寻常女流相提并论,未免有辱沐相的身份。” 沐清漪是寻常女子么?当然不是。在西越的时候他又不是没见识过,即使没亲眼所见却也听过不少传闻。这位西越女相和西越新帝都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儿,伶牙俐齿的把那些迂腐的老臣气到喷血都不过尔尔。 沐清漪同样也看着慕容恪,低眉浅笑道:“福王过奖了,不过是西越的前辈们厚爱,让着小辈罢了。倒是福王殿下,我西越好吃好喝的招待殿下,殿下却不告而别,让本相和陛下很是难过,不知道可是什么地方怠慢了殿下?” 慕容恪脸色一变,轻哼一声偏过头去不再说话。 在场的众人看向沐清漪的眼眸却更多了几分警惕之色。这位女相不仅是伶牙俐齿,更是一击必中,出口的话必然是击中对手的痛楚。对于慕容恪来说,最难堪的事情只怕就是当初沦落在西越为人质了。即使本身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是单单只是质子这个身份就足够让慕容恪难堪了。 至于沐清漪所说的西越前辈谦让小辈,在场没有一个人相信。西越那些老顽固只会比他们更排斥沐清漪为相,因为他们是西越人,而他们至少还是华国人。 沐清漪也无意再多做纠缠,要真是在这里把华皇给惹火了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凡是适可而止的道理沐清漪是十分清楚的。恭敬的朝着华皇一拱手,沐清漪笑道:“陛下国事繁忙,无暇亲自前来,还请陛下见谅。” 这么一会儿时间,华皇的情绪也渐渐的稳定了下来。冷眼盯着沐清漪道:“沐…相的意思是,你可以全权代替西越帝?”虽然是问沐清漪,但是华皇看着的却是容瑄。从头到尾,华皇根本不相信容瑾会如此信任沐清漪。不管容瑾再怎么爱沐清漪,沐清漪骨子里也还是留着华国的血脉,又是个女子。除非容瑾是那种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昏君。所以,华皇心中早就认定了,沐清漪这个丞相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能做决定的还是庄王容瑄。 容瑄点头道:“这是自然,我西越上下唯沐相马首是瞻。” 华皇轻哼一声,淡淡的扫了沐清漪一眼道:“既然如此,沐相和庄王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朕今晚在宫中设宴为两位接风。几日之后,便是群龙会盟之际,这几日两位不妨在华国京城四处走走。治王。” “儿臣在。”慕容协出列,恭敬的道。 “就由你招待西越贵客。”华皇吩咐道。 慕容协应声,“儿臣遵旨。” 华皇点点头,眉宇间闪过一丝疲惫,点头道:“如此,朕有些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恭送陛下!” 出了宫门,沐清漪和容瑄并肩而行。身后跟着夏修竹天枢等人,容瑄若有所思的道:“看来华皇陛下对沐相很有些敌意啊。” 沐清漪有些无奈的笑道:“庄王应该文,这满朝上下有几个对我没有敌意。” 容瑄笑道:“当初沐相在华国京城一鸣惊人,如今这般…也是应该。” “庄王见笑了。”沐清漪笑道。 “沐小姐,庄王。”两人正说话间,慕容协从身后追了上来。 沐清漪回头,“治王殿下。” 慕容协看着眼前白衣如雪的清丽女子,不知为什么突然心中有些沮丧起来。短短不过两年时间,一个肃诚侯府不受重视的嫡女,一跃成为西越大丞相。而他堂堂华国皇子,如今虽然依然是华国皇子,但是…。看了一眼垂在神色无法动弹的左臂,慕容协突然有些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眼前的女子。 “沐…丞相。”看着眼前一脸习以为常的喜悦官员,慕容协深感西越的朝臣接受能力的强大。虽然当初消息传到华国之后华国朝堂上纷纷嘲讽西越,但是其实谁也没有真正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女子为相,能做什么?知道此刻,看到沐清漪以西越丞相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朝堂上,方才知道这个女子当真不是一般的女子。想必,今晚回家去有不少人都需要和安神汤了吧? “治王殿下,可是有什么指教?”沐清漪淡笑道。 慕容协叹了口气,道:“父皇的旨意,不是让本王招待沐相么?有什么需要本王效劳的地方,沐相不必客气。” 沐清漪点头笑道:“多谢治王殿下,本相…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要去为先母扫墓,不知可否?” 慕容协松了口气,笑道:“这个自然是可以的。”不得不说,华皇当初怒极之下肃诚侯府众人几乎都暴尸荒野,但是却半点也没有动已经去世多年的秦国夫人的墓。要不然,如今沐清漪提出这个要求还真是很为难。 沐清漪虽然更想要去看看顾家的墓,但是却也知道如今不是时候也就罢了。 为亡母扫墓的事情,容瑄自然不便参与,便带着太史衡云月封等人回使馆了。只留下夏修竹,天枢和霍姝等人跟随着沐清漪保护她的安危。 张氏的墓就在京城外不愿的一处山坡下,风光秀美,整个墓地也是按照国公的规格修建的。只可惜沐长明却没有那个福分升为国公,死后更没有埋在这里与妻子同葬,这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秦国夫人,张氏。连沐这个姓氏都省了。 将陪同而来的慕容协留在了墓园外面。沐清漪只带着夏修竹和天枢霍姝三人走了进去。张氏的陵墓被人打理的十分干净,看得出来并不是因为沐清漪回来了才急促的命人打扫的,而是一直以来都有人定期在为张氏扫墓打理一切。 沐清漪只是稍微一沉吟,便猜到了是谁。 走上前去,沐清漪蹲下身仔细的将墓碑擦干净,在墓前摆上了花果,任由霍姝帮忙烧了带来的自谦。沐清漪却只是捻了一炷香插在张氏的墓前。 姨母…不知道漪儿现在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了。望着墓碑上秦国夫人张氏几个大字,沐清漪在心中有些惆怅的想起了温婉美丽的姨母和娇弱可人的表妹。如今这个世道…如此也好吧? “小姐。”看着她有些黯然的神色,霍姝轻声安慰道。沐清漪侧首淡淡一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点以前的事情而已。你们…。” “有人来了。”夏修竹突然开口道,警惕的望向墓园入口的方向。沐清漪皱眉道:“现在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这里?” 夏修竹摇了摇头。众人回头,却见慕容协匆匆的过来,沉声道:“父皇来了。”,慕容协同样的一脸莫名其妙,显然有些不能理解华皇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沐清漪微微挑眉,问道:“我们来这里的消息,陛下知道么?” 慕容协犹豫了一下,道:“应该…不知道吧。” 现在华皇听到沐清漪的名字就会发火,一般只要不是大事都没人会禀告沐清漪的消息给华皇挨骂了。沐清漪皱了皱眉,道:“先避开!” “为什…。”慕容协还没问完,旁边的天枢已经一指点在了他胸口,慕容协顿时动弹不得,只得任由天枢将自己抓着带离了张氏的墓前。 不一会儿,华皇果然走了进来。不过让人惊讶的是华皇并没有带很多人,身边只是跟着一个随身太监总管而已。 走到墓前,看到墓前放着的花果和刚刚烧过的致歉,华皇皱了皱眉,“有人来过?” 那太监上前检查了一番,恭敬的禀告道:“启禀陛下,烟灰已经凉了,香也快要烧完了。想必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华皇皱眉道:“来的路上,没有看到他们。”华皇自然知道来的是谁,这个时候也只有刚刚回来的沐清漪会来给张氏扫墓了。既然知道是谁,华皇倒也不以为意,站在目前望着张氏的墓碑沉默了许久,方才深深地叹了口气。 “长宁,你的女儿倒是聪慧的吓人。若是…朕的儿子能有这般聪慧…该有多好。”华皇站在目前,沉声叹息道:“当初朕就在想,若是她是你我的女儿,那有多好啊。所以,朕才封了她做公主,朕是当真的…想要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看的。现在想想,她大约是恨朕的吧,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接近朕而做出来的…长宁,你的女儿,可真狠,脾气性子一点儿也不像你。如果…如果咱们的孩子能活下来,肯定也跟她一样聪明……” 想到此处,华皇的脸色也更加阴沉起来。若是沐长明和沐飞鸾还活着,华皇甚至想要将他们凌迟一百遍。沐清漪越是聪明,华皇就越是愤恨,越是遗憾。如果当初,他的儿子活了下来,或许会比现在的沐清漪更聪明,更厉害! “长宁,你说…她是回来报仇的么?”华皇皱眉,有些惋惜的道:“你这个女儿太离开了,朕是不能留她了。不过你别担心,朕会好好的送她来陪你的,不会让她受苦的。真是可惜了,如果…如果她是朕的女儿该多好啊,你说是不是?” 华皇一直站在张氏的墓前,叨叨絮絮的说着各种各样琐碎的事情。对沐清漪的愤怒和惋惜,对皇子们的不满,对天下的野心当然还有对张氏的思念。躲在墓地不远处的隐秘角落里,慕容协第一次深切的感觉到父皇老了。如果是年轻的时候,即使是在没有人的情况下,父皇也绝不会说这么多话的。 听着华皇神色淡然的一遍一遍的诉说着不能对外人言的各种事情,慕容协的脸色也是变幻不定。只可惜被点了穴道的他就连动弹一下都是不能,能够变幻的也就只有脸色了。 等到华皇似乎终于说够了,才慢慢的住了口。静静的在张氏的墓前站立了许久。 “陛下,该回去了。” 华皇点点头,道:“知道了,回吧。” 内侍扶着华皇的手,与来的时候一样漫步而去。直到华皇走的不见了踪影,隐藏在一边的众人方才慢慢走了出来。天枢一指揭开了慕容协的穴道,慕容协神情复杂的望着沐清漪。虽然他也听说过父皇和秦国夫人之间的一些事情,但是却也没想到父皇对秦国夫人的感情竟然如此执迷。甚至还如此遗憾沐清漪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毕竟,父皇一直表现的很不得见沐清漪杀之而后快,却没想到这痛恨的背后原来还有这如此深沉的遗憾。 轻咳了两声,慕容协望着沐清漪道:“沐相这是什么意思?” 沐清漪挑眉,不解的道:“治王是说什么?” 慕容协沉声道:“沐相让本王听到这些,难道不是想要威胁本王么?”许多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麻烦。如今他不过是个残废了的皇子罢了,若是被父皇知道他偷听了如此多的秘密,只怕他的麻烦就大了。 沐清漪有些无辜的摊手,“治王可是冤枉本相了,本相怎么知道华皇会说这么多话?本相只是单纯的不想跟华皇碰面而已。何况…本相不是也听到了么?” 慕容协轻哼一声,沉声道:“不管沐相此举是想要做什么,本王都不会答应的。所以,沐相也不用费这个心思了。” 沐清漪无奈的叹息,皇家的人疑心病真是太重了。虽然她确实是有些打算想要利用慕容协,但是她也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哪儿可能提前知道华皇会突然跑到这里来?不过…慕容协当真有他所说的那么坚定么? “治王何必如此?本相跟治王无冤无仇,难道还会害治王不成?” 慕容协冷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沐清漪只当没看见,淡淡笑道:“其实…即使华皇陛下不要治王作陪,有机会,本相也确实是想要拜访治王的。” “本王不过是个残废,沐相只怕是白费心思了。”慕容协虽然废了一个胳膊,但是脑子却没有坏掉。对于沐清漪,他同样是充满了警惕的。要知道,他们这些皇子就不说了,至少慕容安,慕容煜,沐飞鸾这些人都是栽在了沐清漪的手里的。 沐清漪毫不在意,淡笑道:“不过是左臂的问题而已,算什么残废?难不成王爷还想要上战场打仗不成?另外,本相观王爷的手臂也并非全无感觉,未必便无法痊愈不是么?” 慕容协脸色微变,他当然不用上战场打仗。有的时候他也会安慰自己就算是左臂不能动,也不碍着当皇帝什么事。但是…他的父皇和文武大臣却不这么想。一个独臂的皇帝,有损华国的颜面。华国皇室就算损失惨重,也还有几个可以选择的对象,并不是非他不可的……。 “沐相好心计!”慕容协突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冷厉的盯着沐清漪道:“在秦国夫人墓前,沐相就能想出如此算计,本王佩服的很!”这个沐清漪,竟然在三言两语之间就跳动了自己心中最黑暗的那一点念想和杀意。 沐清漪淡淡的启唇一笑,半垂的眼眸中却带着一丝嘲弄和讥诮。明明是自己心中本就存着恶念,偏偏却要怪到她的身上,不过是想要为自己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罢了。既然如此,成全他又有何妨? “王爷言重了。本相虽然贵为西越丞相,如今也算是各为其主。但是王爷也知道…在西越的时候,本相跟福王结了仇的。如今身在屋檐下,本相不过是不希望福王给本相找麻烦而已。”沐清漪微笑道。 慕容协垂眸沉思,“沐相想要的只是不想被大哥找麻烦?” 沐清漪笑道:“如今身在华国,危险重重。多一个敌人就多一点危险。本相自然要小心行事。只要治王能够提本相挡住福王,其他的一切好说。” 慕容协沉吟了许久,终于道:“沐相的才智本王自然是信得过的。只是此事,本王还需要考虑。” 沐清漪微笑道:“如此大事,治王自然不可能立刻下决定。不过,本相跟治王从前也算是有几分交情,不如先告诉殿下一个消息。” 慕容协望着沐清漪,沐清漪淡淡道:“北汉的皇帝陛下,似乎私底下已经跟福王达成了协议。” 慕容协神色微变,沉声道:“本王知道了,多谢沐相。” ☆、203.北汉雄主,3公主逼婚 “离开两年多,华国京城倒是依旧繁华如昔。”漫步在京城的大街上,沐清漪轻声感叹道。 夏修竹走在沐清漪身后,面具遮住了他俊逸的容颜,但是那双眼眸中却也同样带着一丝怀念和欣慰。淡淡点头道:“沐相说的是。” 沐清漪有些无奈的回头看着夏修竹道:“修竹,你我之间并非主仆也飞君臣。我早就说过,你不必如此。这次你肯护送我回来,我当谢你。”即使是容瑾,也从未将夏修竹当成过下属,平日里也都称一声夏兄。但是夏修竹面对自己的时候却远比面对容瑾的时候更加恭敬。这让沐清漪很是无奈,沐清漪并不认为自己真的有那个实力,让天下五大五绝之一的绝顶高手甘当自己的随身侍卫。 这一年多以来,夏修竹的保护其实早就已经过了当初他与容瑾的约定,所以对于现在的夏修竹,她感念他的相助却不会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夏修竹低头望着她好一会儿,方才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区区小事,何必言谢?” 沐清漪挑眉笑道:“既然如此,我当修竹是朋友。” 夏修竹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道:“是,能与清漪相交,是夏修竹的之幸。” 沐清漪浅浅一笑,“修竹说错了,能与修竹论交,是沐清漪之幸。”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人们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落在了街边上漫步而行笑意悠然的白衣女子身上。并没有华丽珍贵的珠环翠绕,也没有价值千金的金缕玉衣。只是一袭白色衣衫,袖中银色的祥云暗纹。款式同样简单素雅的不似华国闺秀的衣饰,却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女子被妙曼的身形和清丽如雪的气质。 一头青丝,并没有翡翠华簪妆点,而是被随意的挽起,以一只白玉发冠竖起,簪着一只白玉的发簪。发冠本事男子的发饰,但是那精巧玲珑的发冠上却镶嵌着双龙戏珠的图案。两条五爪金龙中间合抱着一颗紫色的明珠。整个发冠看上却精致夺目,与女子腰间的暗金色腰带更是相得益彰。整个人远远地看上去就让人感到一种无可比拟的清贵和威仪。 好美丽的女子……过往的行人无不在心中惊叹。只是不知道这华国京城何事出现了这样一位美丽的女子。只怕,北汉女子不会有这样的雅致清丽,只怕是从西越来的贵族女子吧? “小姐,前面是轻安阁,咱们要不要过去坐坐?”霍姝看了看四周,对于这些过往的路人盯着自家主子看的行径很是不悦。特别是其中还有一些不怎么让人舒服的目光,这也就是在华国,西越有人敢这样看着小姐,早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 沐清漪抬眼,轻安阁果然就在前面不远处。不由笑道:“倒是没想到,轻安阁还在。”轻安阁是顾家的产业,本以为冯止水离开之后很可能会被朝廷查封,没想到却依然还在。看来冯止水善后做的十分不错,“过去坐坐吧。” 轻安阁二楼的窗口,哥舒竣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一边打量着留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华国确实是比北汉要繁华的多。无论北汉再如何兵强马壮,天生的条件所限便注定了北汉地广人稀,土地贫瘠。而华国…华国人生来便是文弱武力,只会吟诗作赋,但是他们却始终占据着这天下最肥沃的土地。 年轻的帝王遥遥的望着远处的琼楼玉宇,眼中写满了野心和渴望。终有一天,他会将这一切都收入掌中。这天下最肥沃的土地,最繁华的都城都将会被他踩在脚下。 蓦地,哥舒竣的目光定在了人群中的一个点上。打量着人群中那个笑语嫣然的白衣女子,哥舒竣若有所思。 “陛下?”对面,慕容恪有些不解的看向哥舒竣。哥舒竣淡然一笑,抬了一下下巴,笑问道:“福王看看,那位可是西越的沐相?” 慕容恪起身往窗外望去,眼眸微臣,点头道:“确实是沐相。陛下…应该没有见过沐相才对,怎么会……。” 哥舒竣笑道:“这天下,除了沐相还有哪个女子能有如此卓然的气质?” 另一边同样也坐着一名美丽的女子,正是当初和沐云容一同和亲北汉的明和公主,如今的北汉和妃。 听到哥舒竣如此称赞另一个女子,和妃心中微微泛酸忍不住也转身望向窗口,一眼便从人群中捕捉到了那个美丽的身影,不由得也深深地吸了口气。和妃是见过沐清漪的,她以直接的明泽公主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但是她却不记得明泽公主有如此的美丽。是她的记忆出了错,还是明泽公主这两年真的变化太大了? “这…真的是明泽…沐相?”和妃惊叹道。 慕容恪点了点头,确认了她的怀疑。和妃轻声叹道:“两年不见,竟然越发的出众了。陛下说的不错,天下女子谁敢与沐相媲美?”并非容貌不及,而是那样的气度文武能比。若是只论容貌,这世上总是有更加精致美丽的容颜,但是那样通透清贵,仿佛可以睥睨天下的气质却无人能够拥有。 三人正说话间,沐清漪等人已经漫步走上楼来。上楼第一眼,自然便毫不意外的看向了哥舒竣一行人。 沐清漪从容的打量着靠着窗户坐着的哥舒竣,果然如传闻一般的容貌俊雅斯文的仿佛不想是北汉男子。跟英武挺拔的哥舒翰更是看不出来半点的相似之处。而且,那双本该温文尔雅的眼眸也带着毫不掩饰的锐利的雄心勃勃。这个刚过而立却已经登基将近十载的帝王确实是一个雄心勃勃的皇帝。 哥舒竣坐起身来,对着沐清漪有礼的一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道:“沐相,幸会。” 沐清漪点了点头,淡然微笑道:“北汉皇帝陛下,幸会。” 哥舒竣莞尔一笑,道:“能让沐相一眼就认出来,朕荣幸之至。不如坐下共饮一杯如何?” 沐清漪微笑,“恭敬不如从命。” 走到桌边,看了看在座的另外两人,“福王殿下,明和公主,别来无恙。” 和妃神色有些复杂的望着沐清漪,轻声微笑道:“多谢沐相关心,沐相别来无恙。请坐吧。” 沐清漪也不客气,在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身后的夏修竹等人在也旁边的一桌落座。慕容恪看着夏修竹皱了皱眉。他虽然并不知道夏修竹就是聂云,但是在西越皇城里待了几个月却还是知道夏修竹武功极高,而且曾经一度掌握着西越的经济守备大军的。没想到这样的人,居然也跟着沐清漪来了华国,而且还仿佛是随身侍卫一般的存在,可见沐清漪在容瑾心目中的重要性。 上一次算计沐清漪不成,让他成为了质子留在西越数月,可说是丢尽了脸面。虽然理智上慕容恪是知道是自己不自量力并非沐清漪知错,但是感情上却不可能真的毫无芥蒂。就像是他明知道被父皇舍弃并不是赵子玉的错,但是却怎么也忘不了自己因为赵子玉而被父皇舍弃的事实。 哥舒竣同样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夏修竹三人。夏修竹的身份他也不能完全确定,但是在西越哥舒翰和夏修竹动过手,哥舒竣自然也知道夏修竹的武功深不可测。这样的人,天下并不多见不是么? 对上哥舒竣打探的目光,沐清漪也不在意。既然会带着夏修竹来华国,她就没担心过如果夏修竹的身份暴露了又如何。 “十一对沐相可谓是称赞有加。朕也一直好奇着沐相到底是怎么样以为传奇女子。今日一见果然是风采不凡。朕敬沐相一杯。”哥舒竣举杯笑道。 沐清漪淡笑:“本相不胜酒力,以茶代酒,还请北汉皇见谅。”沐清漪自然不至于连一杯酒都不能喝,但是她却也不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了哥舒竣的试探勉强自己。 哥舒竣自然不能同一名女子为难,即使她是西越的丞相。挑了下剑眉,哥舒竣淡笑道:“沐相请。” 沐清漪端起茶杯与哥舒竣轻轻碰了一下,方才浅酌了一口茶水。 “上一次一别,已经快两年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沐相。”和妃看着沐清漪浅笑道。沐清漪对这个和亲北汉的华国宗室王女原本也颇有几分好感。虽然如今两年过去,不知道是否人心依旧,却也不愿扫了她的面子,点头笑道:“多谢公主挂记,清漪一切安好。我也没想到,竟然还能再见到公主。” 和妃侧首看了一眼哥舒竣,微笑道:“都是陛下隆恩。” 沐清漪看在眼中,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息。以哥舒竣的才貌身份手段,要获得一个女子的放心再容易不过了。何况如今北汉与华国正在商议结盟之事,明和公主自然也没有什么顾忌。只是不知道…当有一天哥舒竣的野心伸向华国的时候,明和公主又要如何自处。 哥舒竣显然也没有让和妃跟沐清漪闲聊的意思。在哥舒竣看来,和妃即使小有聪慧却也还远远不够资格跟沐清漪交手,只怕不用几句话就能被沐清漪套出所有的能说不能说的话来。 “听闻西越帝不仅是少年英才,也是难得一见的绝顶高手。这次没能见到西越帝,当真是万分遗憾。”哥舒竣含笑道。沐清漪淡笑道:“北汉皇过誉了。陛下登基未久,西越诸事皆离不开陛下。哪儿比得上北汉皇,朝中乾坤独断,军中又有烈王殿下相助。陛下每次说起北汉皇,也都自叹不如呢。”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以容九公子的骄傲断然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不如谁。但是沐清漪说起来脸上却没有半分虚假,仿佛容瑾当真对哥舒竣如此推崇一般。 哥舒竣自然也不会当真,朗声一笑,“西越帝如此看重,朕之大幸。” 此时有外人在场,两人自然也不可能聊什么军国大事。不过是你一眼我一语,随意的闲聊着。坐在一边的慕容恪和和妃更是完全插不上话。看向沐清漪的眼神都有些怪异起来了。能够跟堂堂一国之君这么闲扯半天竟然还没有丝毫的怯意,这沐清漪果真不愧是容瑾看重的西越丞相了。 最后,哥舒竣有些遗憾的站起身来告辞。这沐清漪虽然看着年纪尚轻,但是说起话来谨慎老道滴水不漏,两人你来我往许久竟是谁也没有占到上方。哥舒竣也知道今天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便也不再耽搁,毫不犹豫的起身告辞了。 “今日与沐相一唔,真是让朕大开眼界。朕带了一些西域的美酒,改日请沐相共饮,还望沐相不吝赏光?”哥舒竣朗声笑道。 沐清漪拱手,淡然道:“这是自然,那就多谢陛下了。” 哥舒竣点头笑道:“告辞。对了…沐相。舍弟回国之后对沐相多有赞誉,若有机会还请沐相往北汉一行。朕必当蓬荜生辉。” “若有机会,本相自然不敢辜负陛下美意。”沐清漪沉声道。 哥舒竣若有所思的打量了沐清漪片刻,方才朗声一笑转身下楼去了。慕容恪走在最后,皱眉看了看沐清漪等人,沉声道:“沐相,告辞。” “福王殿下慢走,不送。”沐清漪平静的道。虽然当初留下慕容恪就已经注定了必然会跟慕容恪交恶,如今即使没有明朗化,但是慕容恪显然先一步的跟哥舒竣结交了,而她也挑中了慕容协,但是明面上的礼仪还是要维持的。 送走了哥舒竣一行人,沐清漪四人方才坐到了一张桌上,沐清漪挑眉问道:“你们觉得哥舒竣如何?” 霍姝先一步开口,秀眉微皱道:“看着倒是温文尔雅的不想北汉人,不过…属下觉得还是烈王让人觉得舒服一些。” 沐清漪莞尔一笑,“这倒是,他是皇帝,跟烈王自然不同。”哥舒翰即使是为了北汉的利益,行事上也称得上是光明磊落。这样的人,自然是让人觉得舒服一些。但是哥舒竣能够在北汉诸多皇子之中后来居上夺得皇位,手段心思都远不是哥舒翰能够比的。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哥哥,哥舒翰才能养成那样光明磊落的性格吧。 夏修竹道:“北汉皇武功应当也是不俗。虽然比不上哥舒翰,但是……。”天枢道:“但是应该跟属下不相上下。” 沐清漪有些叹息,“果真不是好对付的。也幸好…这次咱们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对付他。” “咱们不对付他,只怕他未必不会想要来对付咱们。”天枢皱眉,沉声道。不知怎么的,他就是直觉的感到哥舒竣对沐相不怀好意。但是这种感觉既不像是杀意也不像是敌意,一时间,天枢也有些纠结起来了。 沐清漪点点头,思索了片刻方才摆摆手道:“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纠结这些也是无用。庄王不是去九皇子府了么?也不知探望淮阳公主如何了?” 夏修竹沉声道:“之前太史公子提过一句,听说前年婚宴上九皇子和淮阳公主都受了伤。但是…淮阳公主伤了脸。所以……。” “……”这个,绝对是意外。当初婚宴上的事情过后不久,他们就离开了华国。沐清漪也只是知道淮阳公主和九皇子都受了伤,但是绝对没有想到淮阳公主居然会那么倒霉,竟然伤在了脸上。一个和亲的公主,虽然不需要完全靠姿色侍人,但是故国远在千里之外,自己还毁容了必然不得夫君的喜爱。淮阳公主的日子不言而喻。极为难得的,沐清漪心底升起了几分愧疚之意。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沐清漪在当年的事情中起了什么作用,就是夏修竹也未必完全清楚,见她如此也只当她是为淮阳公主的遭遇感到惋惜罢了。可惜在场的三人谁都跟淮阳公主没有什么交情,所以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庄王来了。”夏修竹转身看向楼梯口。果然不到片刻容瑄便带着太史衡云月封等人走了上来。看到沐清漪几人,庄王也不由得一笑道:“真是巧了。”沐清漪淡淡一笑,看了一眼大堂里早就盯着他们暗中打量的众人笑道:“可不是巧了么?庄王应该还没用膳吧,不如去厢房一起用?” 容瑄自然没有意见,一行人转身进了二楼的厢房,徒留整个大堂里的客人们惋惜的叹气。若说这些日子整个华国京城的人们讨论的最多的是什么,绝对不是今年的群龙会首会如何收场,也不是北汉皇帝如何的英武不凡,而是西越来额女相——沐清漪。 几乎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西越来的女相就是当年被华皇册封为明泽公主的肃诚侯府嫡女沐清漪。一方面,人们回忆这明泽公主的美貌和气度,骄傲于华国的女子竟然能够成为西越的丞相。另一方面有叹息沐清漪有如此才能却不肯为华国效力,反倒去辅佐西越皇帝,是为不忠不孝。至于沐清漪和容瑾的婚事更是不知道被编排出了多少话本子,茶楼酒肆里四处流传。至少沐清漪从太史衡那里看到的就不下五六个版本。对于这些,沐清漪也只是置之一笑罢了。 一进了厢房,容瑄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沐清漪端着茶杯,有些诧异的道:“庄王这是怎么了?去探望淮阳公主可是有什么不顺利?还是…淮阳公主受什么委屈了?” 容瑄轻哼一声,冷声道:“她能受什么委屈,本王就没见过那么不识时务,看不清自己处境的女人!”原来,竟不是九皇子府上惹怒了容瑄,反倒是淮阳公主这个妹子惹得容瑄动怒了。 “怎么回事?” 云月封上前,将九皇子府的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容瑄去九皇子府探望淮阳公主虽然确实是有打探一些消息的意思,但是说到底还是对这个妹妹有几分情分的。毕竟现在西越皇室还剩下的血脉当真是不多了。西越和华国之间必然会有一战,到时候淮阳公主留在华国的处境必定是令人堪忧。犹如可以,他们回国的时候容瑄甚至有考虑带上淮阳公主的。却不想淮阳公主对西越皇室和这些皇兄们确实怨念深重。容瑄还没开口,淮阳公主就阴阳怪气的一番嘲弄。还不到两年时间,曾经那个有些娇柔有些手段和小心机的西越六公主竟变得像个毫不讲理的闺中恶妇,几句话就将容瑄气得脸色铁青,最后什么都没问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出来了。 “原来如此。”沐清漪平静的倒了一杯茶放到容瑄跟前,淡笑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也不缺淮阳公主那一份消息。庄王息怒。”西越在华国京城里的探子就算不多也绝对还是有的,当真是不缺打探消息的渠道。何况,淮阳公主是西越公主,华国无论如何也是要防着她的,只怕她也没有什么值得打探的消息。 容瑄淡淡道:“消息是一回事,本王倒是奇了怪了,她哪儿来的那么大怨气。”身为皇室公主,享受着皇室尊荣,锦衣玉食仆从成群,却对西越没有半点贡献。和亲是她们唯一能做的,分内之事,有什么可怨念的? “并非每个女子能有那样的觉得,更何况,容貌对女子重逾性命。听说淮阳公主……庄王就不必与她一般见识了。” 又不是自己同母所出的妹妹,容瑄还能想着回西越的时候带她一道回去就已经仁至义尽了。既然淮阳公主不领情容瑄自然也不会再放在心上。沉声道:“沐相说的是。方才听说北汉皇帝哥舒竣也在此?此人如何?” 一行人坐在厢房中闲聊,外间却出了大乱子。 每一次魏公子到了华国京城必然会到轻安阁品茶。这一次说是来华国做生意,其实更多了还是为了保护沐清漪,本身也没什么大事,沐清漪身边有夏修竹在跟不需要他贴身保护,魏公子便按照往常的习惯一般到轻安阁喝茶。却不想,几年前的女祸竟然一直延续到现在。看到眼前的女子,更是让魏公子深深地懊悔当初把千凌推出去下手太狠了一点。若是还留着半条命,如今也不至于连个挡箭牌都没有。 “魏公子。”公主轻咬着唇角望着眼前一身紫衣雍容贵气的男子。她已经十八岁了,即使是身为公主这个年岁已经不年轻了。这两年因为婚事她更是数度触怒了父皇,但是却依然不肯放弃。就连宫中的宫女们都暗中笑她痴傻,为了一个已经有未婚妻,甚至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华国的男人惹怒了父皇,失去了父皇的宠爱,实在是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情。但是她就是不甘心,她是真心喜欢魏公子的,但是魏无忌的眼里却永远都看不到她。 魏无忌淡淡挑眉道:“公主。” 公主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公子还记得我?” 魏无忌漫不经心的道:“前年华皇寿宴的时候,见过。” 闻言,公主有些黯然的垂下了眼眸。魏无忌却有些不耐烦起来了,皱眉道:“公主可是还有什么事?” 公主低声道:“…想要跟公子单独谈谈,可以么?” 魏无忌毫不犹豫的拒绝,“孤男寡女,恐怕有损公主的清誉。” 公主眼眶不由得一红,死死的瞪着魏无忌道:“难道本宫便这么入不得公子的眼么?”魏无忌皱眉道:“魏某已经有未婚妻了,公主身为金枝玉叶何必在魏某一个卑微的商人身上多费功夫?这天下多得是人盼着迎娶公主呢。” “你撒谎!”公主气红了眼,道:“你骗我,千凌早就死了!”魏无忌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公主连这种事情也知道。她一个公主显然是没有这个人脉和势力的。很明显是有人告诉她的。淡淡蹙眉道:“谁告诉公主的?” 公主轻咬着唇角道:“自然是父皇。公子难道不知…父皇竟然肯告诉此事,便是、便是同意了……。”魏无忌剑眉深锁,华皇……很快,魏无忌便想明白了华皇此举的用意。西越发生的那些事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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