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确定没有旁人后才小声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那两年淑妃娘娘和皇舅舅感情不怎么好,后来淑妃娘娘不知为何突然就病死了,宫里就有人传……说是淑妃娘娘不洁,被皇舅舅给赐死的。” 沈安安震惊的抬头,华笙立即按住她手腕,冲她摇了摇头。 “流言刚出来就被皇舅舅给摁下去了,当初宫里还死了好几个嫔妃,都是在背后嚼舌头被处死的,从那之后,再没有任何人敢提及这事。” “就连淑妃娘娘的死,除了四表兄,都没有人敢在皇舅舅面前提及。” 沈安安脑子有片刻的混沌,好半晌才消化了华笙的话。 她从不曾关注过这些,以至于对有关的萧渊一切都毫不知情。 当年淑妃之死竟还有如此荒谬的波折? “你和淑妃娘娘接触过吗?她是个怎样的人?”沈安安问道。 华笙微微摇头,“那时我还小,只隐约有些印象,记得她是个说话都柔声细语的温婉人儿,爱抱着四表兄喂他糖果子吃。” 华笙漫不经心的道,“虽然事情过了这么些年,可我觉得淑妃娘娘绝不是那样的人,也是因为那些传言,四表兄才一直怀疑淑妃娘娘的死有问题。” 沈安安蹙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所以,萧渊对皇帝的怨愤,是因为他怀疑淑妃之死与皇帝有关? 可若是淑妃当真是…有什么问题,他作为帝王处死一个不贞不洁的嫔妃不是理所应当吗。又为何选择让淑妃病死? 为了萧渊?不可能,若是为了他皇家名声或许更可信些。 结合皇帝对萧渊的态度,沈安安觉得,那些传言十有八九不是真的,并且皇帝心里十分清楚,所以才会对萧渊有愧,屡屡宽宥。 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宁妃呢,她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 所有的消息就像是一根绳慢慢串联在了一起,可等她再想深入探究时,又没有了任何头绪。 她如今可以确定的是,沈贵妃背的那口黑锅,定是和淑妃之死有关系,还有宁妃,十有八九就是被皇帝灭口,因为她也可能是当年中的一环!!!! 第148章借势 从永宁侯府离开,沈安安依旧拧眉思索些什么,艳丽的小脸带着几分心不在焉。 萧渊上了马车,直接将人搂进了怀里,大掌掐着她腰身锢在怀里不让她动,“你在想什么?” “在想后日的李姑娘你要不要娶?”她推了推他的手,没有推开,侧眸剜了他一眼。 “青天白日的,还不放手。” 萧渊不以为意,将头贴在她脖颈上,语调疏懒,“青天白日怎么了,我更荒唐的事儿不也干过,自家马车上,怕什么。” 沈安安松了口气,至少他没有听见李姑娘这三个字跳脚。 “皇上和良嫔定了日子,兵部侍郎府应该也已经通知过了,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萧渊一脸的倦色,顺势后仰直接躺在了沈安安腿上,手指不老实的勾着她衣裙上的盘扣。 “谁答应的谁娶啊,不是早就说过了。” “……” “那我是娶回沈家,还是娶回你的四皇子府?” “想什么呢。”她话音刚落,就被怀中人轻行勾住脖子咬在了唇上,“你都有我了,还想娶别人?” “……不是你说的吗?”沈安安无奈的瞪着他,不知是不是被他咬的,唇瓣红的滴血。 “况且她是个女子,我又没有特殊癖好。” “那可说不准。”萧渊眸底铺陈上深邃的黑色,凝着她眉眼,“你夫君在京城也算的上才貌双全,你都不买账,我又岂知…你是不是……” 他手指下滑,最后在她心口停住,眸中带着意味深长,被沈安安一巴掌拍掉。 “胡说什么,”她气的想笑。 她是不是可以想象为他上一世的冷漠,也是因为他是个断袖呢! “倒是从不知,四皇子什么时候也爱自吹自擂起来了。” 萧渊捉住她纤细柔嫩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薄唇上,轻笑着不说话了。 “既是父皇答应的,那自然是让他来娶,总惦记着咱们也烦,也正好趁这次机会掐断了所有人心思。” 沈安安不明白,“除了皇帝,还有什么人惦记?” 说完立即就反应过来了,萧渊说的应该是所有存着心思想进四皇子府的人家。 “那些人或多或少都对你前程有所助益,你都不娶?” “你希望我娶?”萧渊坐起身子,倾身靠近她,懒怠的眉眼却透出丝丝锋锐。 沈安安顺着他意思摇头,“不娶,我自然清净些,可…” “你不想我娶,只是因为清净?”他眼中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沈安安干脆不说话了,“我听你的意思。” 她句句都是在为他的前途大业考量,可这人却是句句都说不到点子上。 萧渊凝视着她,想着还是彻底断了她心思好,若是在不声不响给他带回家个,他能被气死。 “我没有纳妾的打算,不论任何人在你面前提,你皆推到我身上就是,有理就说理,没理就把水搅浑,回头我给你收拾。” “……”她有那么没用吗。 “我知道了。” 马车安静了一会儿,只有车轱辘压在地面上发出的吱呀声,沈安安突然低声问道,“你不愿意纳妾,是不是因为淑妃娘娘?” 不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他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连逢场作戏都没有过。 萧渊面色顿了一瞬,旋即恢复如常,“你该改口唤句母妃。” “……” 这是沈安安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淑妃,到底还是顺着他意,改口唤了句,“母妃。” 萧渊懒洋洋的靠在车壁上,手指还不忘勾住她的小拇指,“和母妃无关,我只是觉得闹腾。” 闹腾? 沈安安蹙了蹙眉,就听萧渊接着道,“我是人,不是萧泽那样的种马,来者不拒。” 听了这话,沈安安唇瓣翘了翘。 “笑什么?”萧渊问。 “笑这满城权贵,有多少人在你口中的种马之列。” 她敛了敛面色,看了一眼萧渊,斟酌着措辞,“你…可否和我说说,母妃的事?” 萧渊眼睑颤了颤,旋即偏开头看向了晃动的车帘,“一个没脑子,只知晓男情女爱的笨蛋,没什么好说的。” 马车在皇子府门口停下,萧渊勾着她的手指还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沈安安要抽回去,他也不肯。 “该下车了。” 他这才不怎么乐意的松开,下了马车。 转身又搀扶着沈安安下车。 回了梧桐苑,她坐去软榻上,他便也贴去软榻上,她吃块点心,他也跟着张嘴,几番下来,沈安安拧着眉看着他。 “你没有正事要做吗?” “成婚前两日就都处理了。”他怎么说也得缠她两日才行,“怎么,夫人嫌我烦?” “没有。”沈安安口不对心的说。 萧渊唇角微微抽动,阴阳怪气说,“当初夫人跑去酒楼吃饭看那死书生时,耐心可是好的很。” “……”沈安安偏头瞪着他。 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这人怎么还记着。 “人家活的好好的,你怎么总叫人死书生!” “你心疼了。”他盯着她杏眸,眸底慢慢浮上怨气。 “……没有,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嫁来四皇子府的日子当真让她始料未及。 萧渊眸底却突然浮上笑意,凑近沈安安些许,“他还给我们送了新婚贺礼,你想不想看看?” “……”沈安安茫然的看着萧渊,“他不是早去江南赴任了吗。怎么会送来贺礼?” 萧渊没有说是自己特意派人通知他的,敷衍道,“我成亲这么大的事儿,大梁上下哪个不知。” 沈安安没那兴致,微微点点头就不说话了。 好在没过多久,庆安把他给叫走了,不然真是磨的沈安安头都要炸开了,正因对他有所了解,遂才对如今的萧渊难以接受。 “墨香,你把管家叫来。” 明日就是回门的日子了,她得先安排一下。 管家把长长的册子递给了墨香,由墨香转递给沈安安,“这是准备的回门礼,还请皇子妃过目。” 沈安安打开,一长串的东西看的她眼花缭乱,“怎么这么多?” 管家说,“这是主子早就过目定下的,如今东西都在库房摆着呢。” 早就?沈安安合上册子,问管家,“什么时候准备的?” 管家,“……大概上个月。” 墨香发出了一声不合时宜的笑,管家也觉得老脸有些臊。 沈安安沉默了一下,把册子递给了管家,“既是早就准备好了,就按这上面办吧。” “是。” “对了,”沈安安又问道,“马上就是春节了,给各家准备的节礼备好了吗?” “回皇子妃,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咱们府上除了最亲近的几家宗亲和李国公府,其他并没有节礼往来,所以准备起来简单。” 沈安安眉梢微挑,“你把册子拿来给我看看。” 管家离开,墨香忍不住说,“姑娘,姑爷堂堂皇子,年礼不应该有很多人家要来往吗,怎么会就几位皇室宗亲。” 沈安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就算是为了避结党营私的嫌也不至如此,年礼不同于平日小节,几乎朝中所有官员都有来往,说白了,就是互相送礼。 不一会儿管家就带着册子回来,沈安安大致看了看,确实如管家所说,除了几位皇族的老王爷,就只有永宁侯府。 今年又新添了李国公府和沈府。 “皇子府年年都是如此吗?” “是,”管家点头说。 以前沈安安从不关注这些,倒是从没注意。 管家是个人精,立即就明白了沈安安的意思,忙说道,“府上倒是还有一份单子,是往年各家给咱们府上递来的节礼,皇子妃可要看看?” “去拿来吧。” 管家就带在身上,立即递了上去,“皇子妃过目。” 沈安安一一揽过那些官员名字和所送的节礼,也并没有什么收获。 就和她所想的一样,几乎满朝文武都有送了东西来,东西也不贵重,挑不出什么错来。 她把册子都给了管家,让他下去忙了。 管家离开梧桐苑,站在青石小路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脚步一转去了萧渊的书房。 “主子。” 萧渊正和凌辰逸讨论着什么,“说。” 管家皱着眉,低声说,“方才…皇子妃把老奴叫过去问了明日回门的事儿,还有…” 他嗓音微顿,萧渊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咱们府上送出的年礼以及收到的年礼,老奴给皇子妃看了府上册子。” 好一会儿,萧渊轻轻“嗯”了一声,让他退了出去。 凌辰逸放下折子,挑着眉梢说,“表嫂这是想干什么,查你下头的党羽都有谁?” 萧渊脸色清淡,“我也不怕她知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凌辰逸脸上少见的严肃,“萧渊,她为什么嫁进来你心中应有分寸,她报仇不要紧,但若是借你的势,最后少不得会给你带来麻烦。” 她本对萧渊不假辞色,却在沈老夫人离世后突然态度转变,任谁都知她嫁给萧渊定是存着报仇的心思。 萧渊靠在椅背上,姿势说不出的随意,“她嫁给我,不借我的势,难道借旁人的,我答应吗。” 第149章 红袖添香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凌辰逸恨铁不成钢的评价。 沈安安要报复的,可是皇帝,不说能不能成,其中的风险萧渊就得担上。 “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萧渊淡声说,墨眸中是一望无际的黑色。 外人都看的清楚,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她答应嫁来的真实目的,可那又如何呢,人是他的,在他眼皮子底下。 他可以随意亲近,他的势力,也都是她的。 连管家都能怀疑她的意图,她便是没有打算瞒着他的。 可心里,却也是有不舒服的,萧渊尽量忽略那丝隐痛,对庆安吩咐,“让厨房多准备些,晚上我回梧桐苑用膳。” “是。” 凌辰逸重重叹气,不想再说什么,正在这时,庆丰来报,沈长赫来了。 他穿着一身暗色锦袍,若是拢在夜色中定是极不易被发觉,萧渊扫了他一眼,说,“这副打扮,是晚上好利于行动吗?” 一开始,沈长赫还会脸红不好意思,如今许是翻墙翻久了,脸皮也厚了不少,他十分自然点头,在凌辰逸身侧坐下。 “安安呢,她还好吗。” 萧渊还没有开口,凌辰逸阴阳怪气的说,“你应该先问萧渊怎么样,有没有被你那张牙舞爪的妹妹欺负死。” “安安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沈长赫拧着眉说。 “好了,晚上让厨房多备些饭菜,去梧桐苑用完膳再走吧。” 沈长赫没有拒绝,陌生的地方,他也想去看看安安过的怎么样。 “我也去。”凌辰逸说。 “你回永宁侯府去。”开口的是萧渊。 凌辰逸不满,“我好歹跟你是表兄弟,又给你卖命这么多年,就比不上你大舅哥是吗?” “你也知道他是我大舅哥。”萧渊淡声说,言外之意是那你还和他比。 几句玩笑过后,沈长赫说起了这次来的目的,“那些人有眉目了,他们搜刮钱财,好像是奉了他们背后东家的命令,钱财也都用于了购置铺面,田产,落的是一个叫顾谭的名字。” 凌辰逸蹙了蹙眉,“和二皇子有关系吗?” “没有。” “如此说来那就是简单的欺压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恶霸行径。” “表面上,是这么回事。”沈长赫说,这句话却让凌辰逸坐直了身子。 “你的意思是,背后还有别的猫腻?” “我不确定。”沈长赫把一张宣纸递给了萧渊,“我去找了林大人,确定那带头之人就是林家曾经突然丢失的庶子,后来入赘了一户人家,上面是详细信息,。” “也是一年前,他入赘那户人家突然全家都得了病,接二连三死去,他承继了一笔不小的资产,又投奔到了如今的东家手下,就是顾谭。” “杀人吞财。”凌辰逸指尖敲在桌案上,这样的例子每年都有无数次发生,他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做出这事就更不奇怪了。 “当地官员没有对那户人家进行检验吗?” “验了。”沈长赫皱着眉,“正因此,我才觉得此事有蹊跷,当时府衙也是怀疑林恒生,当即就把人关了起来,可关了三天,又突然无罪释放了。” “我问了当地府衙,说是顾谭出面,把人给保了。” 凌辰逸来了兴趣,“那顾谭是什么人?” “生意人。” “一个生意人能说动官府?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沈长赫颔首,“我也如此觉得,所以并没有打草惊蛇,来寻你们商量。” 一直沉默的萧渊开口,“去衙门查查那顾谭的身份,在派人去他当地走访查探,打听打听,总会有些眉目的。” 沈长赫点点头。 凌辰逸语调有些轻慢,不以为意道,“光是靠搜刮当地百姓能赚几个钱,八成就是个为非作歹的富绅,也就能在乡野耍耍横。” 沈长赫没有言语。 不论是不是,这桩案子牵连着林家,他都得尽快收拾好残局,不能让林恒生再闯下更大的祸事,牵连了林家。 天很快黑了下去,沈安安听说萧渊要回来用膳没什么反应,后来又听人禀报说沈长赫也来,才从书卷中抬起头来。 大哥来,一定是为了政务,她没有去打扰,接着手中的书卷往下看,一直到暮色西沉,院中才有了动静。 凌辰逸自然没有回去,跟着一道来用饭。 沈长赫极少穿暗色的袍子,至少在沈安安记忆里,从没有过,沈安安盯着他衣服,突然想起了萧渊的话。 目光不由自主的定格在了沈长赫的嘴上。 几个人入座,萧渊坐在沈安安身侧,顺着她目光看向了沈长赫,隐着眸中的笑意垂下了头。 沈长赫被她眼神看的不自在,抬手往脸上摸了摸,“怎么了吗?” 说完意识到了什么,看了眼低着头的萧渊,面色赫红。 他怎么什么都和安安说? “没什么,吃饭吧。”沈安安压着笑。 凌辰逸看了眼打哑谜的三人,冲萧渊说,“我思来想去,总觉得你大婚那日的酒有问题,我和李怀言回去吐的昏天黑地,睡了两日,你怎么半点事都没有?” 萧渊淡淡瞥他一眼,“我喝的果酒。” “……”凌辰逸震惊了一会儿,嘴角抽搐,“萧渊,你可真不地道。” “那是你们蠢。” 饭桌上,沈长赫没有说什么,等丫鬟将残羹冷饭撤了下去,萧渊和凌辰逸出去说话时才抽空问沈安安。 “四皇子对你如何?” “很好。”沈安安答,沈长赫皱着的眉眼舒展开,“那就好。” 沈安安笑笑,给一旁的墨香使了个眼色,墨香立即走了出去,不忘将门合上。 沈长赫蹙了蹙眉,声音压低了些许,“可是有什么事儿?” 沈安安点点头,朝窗棂外看了一眼才低声说,“有件事,想拜托大哥查一查,你在禁卫军多年,可知晓皇帝曾经宠爱的妃子都有哪些?” “据我所知,最为得宠的当属淑妃,”沈长赫想了想后说道,“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可是有什么问题?” “也是道听途说,今日听长公主说起,我怀疑淑妃之死和皇帝宠爱别的妃子有关,而祖母,很可能就是因此而死的。” 沈长赫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大哥。”沈安安叫了他一声。 “安安,你当真想好了吗?”沈长赫语重心长的道,“祖母已经不在了,她老人家最后的心愿,一定是希望你能一生顺遂。” “四皇子待你情深义重,淑妃娘娘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你就不怕查到最后,会伤及你们的感情吗。” 淑妃之死是所有人都不愿提及的过去,萧渊既是不肯说,那定是有他的原因。 沈安安红唇微抿,“大哥,我嫁来四皇子府,除了沈家,就是为了祖母。” “那四皇子呢。你当真对他如此狠心,半丝情意都无?”沈长赫问道。 她再次沉默了下去,良久都没有言语。 嘎吱—— 屋门被打开,萧渊挑着眉走了进来,“说什么悄悄话,还要关上门说。” “没什么。”沈长赫脸上挂上笑容,“我担心安安,问问她在四皇子府待的如何。” 萧渊目光投向了沈安安,沈长赫又继续说,“安安说,你对她很好。” 沈安安偏头,不想对上萧渊投来的温柔目光,微垂着眼睑不知是害羞还是什么。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了,明日回门,我们兄妹再好生叙话。”沈长赫拱手告辞。 “我送你。”沈安安一路将沈长赫送到梧桐苑门口,萧渊不远不近的跟在二人身后,给兄妹二人足够的说话空间。 “大哥。” 沈长赫转过身看着她。 “方才那话,还请大哥带给母亲,就说我等她消息。”沈安安看着沈长赫,眸中都是坚定。 沈长赫深深看了她一眼,又似瞟了眼落后一步的萧渊,轻叹口气,微微点头。 “好。” 沈安安扯扯唇角,等沈长赫离去,才转过身,正对上萧渊深沉的眸子。 “怎…么了?”她本能的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 “夫人似乎很舍不得大舅哥。”他幽幽的说,“是我对夫人不够好?让夫人想家了?” “没有。”不论心里作何感想,沈安安都很清楚萧渊想听到的是什么,。 “那为夫对夫人如何?” 他突然倾身靠近,眸中似燎原之火,又缓缓熄灭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柔色。 “你……对我很好。”至少如今挑不出错,甚至让她自己都心生愧疚。 她突然觉得萧渊有些奇怪,抬头想探究他的眼神时,他却突然移开了视线,“我书房还有些文书没有处理,你陪我一起吧。” 他书房中不知何时备上了暖炉,和梧桐苑的温度差不离。 夜色漆黑,屋里点着烛火,将二人身影折射在窗棂的薄纸上,相互依偎,宛如一对璧人。 萧渊腕骨搭在桌沿上,文书十分随意的摊开放在桌面上,懒洋洋的提着笔,落下的字却笔走龙蛇般,遒劲有力。 沈安安坐在他身侧给他磨墨,刚好能瞧见那些文书上的内容,从朝堂政务,到京中或地方官员的一些人力调动,以及下一步走向,包括萧渊的回复。 第150章回门 她视线在文书上定格了一瞬,旋即若无其事的移开,继续磨墨,速度却显然慢了下来,红唇微微抿着。 她知晓,萧渊是有意给她看的,尤其是那些文书上赘的名字,都是朝中拥护他的大臣。 烛火暗淡了不少,就在沈安安磨的身心疲累的时候,触感粗粝的指腹突然握上她的手,摩挲着腕骨一路往里去。 下一瞬,就被人大力一拽,摔进了他怀里,“时辰不早,夫人,该休息了。” 她是一路被他抱回梧桐苑的,路过的小厮婆子瞧见纷纷自动背过身去。 沈安安吓的心都提了起来,一动不敢不动,好在萧渊还不至太泯灭良心,知晓她第二日要出门,没有折腾。 沈安安却是缩在里侧,紧紧闭上眼睛,一动都不敢动,假装已经睡着的模样。 “安安。你当真不想知晓那书生送了什么贺礼给咱们吗?” “……” 她全做耳聋。 第二日,那种酸疼的感觉经过一夜,慢慢消散了不少,至少她不用再掂着腿走路,但只要抬起,还是会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沈安安睁着眼发了会儿呆,帘帐被墨香掀开,突如其来的阳光射进来,让她有一瞬的不适应。 “他呢。” “姑爷在书房,早就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姑娘起来呢。”墨香拿来衣裙,服侍她更衣洗漱。 该用早膳的时候,沈安安让墨染去书房叫了萧渊一声。 可等萧渊来的时候,她却已经坐在桌案前小口喝着白粥。 “墨染说,你在等我回来用早膳。”他眉梢高高挑着,斜睨着沈安安。 “……我以为这个时辰,你已经吃过了。” “所以夫人让人去唤我,只是虚情假意,客气一下。” 萧渊毫不留情的拆穿,沈安安有丝尴尬,立即让墨香再摆一副碗筷,又亲自给他盛了一碗。 萧渊坐下,筷子却动都不动,想吃的东西就告诉沈安安,等着她给他夹来,再递进他的嘴里。 只要沈安安稍稍表现出一点不满意,他幽怨的眼神就立即摆了出来。 沈安安喝完了一碗白粥就沉着脸放下了筷子,“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萧渊慢慢悠悠站起身,突然说,“到了岳父府上,夫人可不能再给我摆脸色了,不然岳父岳母会觉得你在府上过得不如意,届时又担心你。” 沈安安偏头剜了萧渊一眼,很是不解一个好好的冷面君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死不要脸的模样! 回门礼准备了两辆马车,管家正在门口清点,瞧见沈安安和萧渊出来,立即上前行礼,“主子,皇子妃。” “一切都准备好了。” 单子沈安安是看过的,可以说是极厚重了,萧渊扶着她上了只有皇子规制才能用的马车,缓缓往沈府行去,。 沈安安突然想起了一人,说道,“我父亲给我安排的那个会功夫的车夫,我想带回皇子府。” “好,”这点小事,萧渊没有不依的,只要不是给他纳妾。 腊月二十六,已经临近年关,天依旧很冷,路上行人却是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商贩趁着这几日热闹想多卖几个银钱。 有给过年做准备的百姓,拿扁担挑着买好的年货,脸上洋溢着笑意。 到处都是其乐融融,还有年货的红。 沈安安掀开车帘一角,手臂趴在上面往外面看,萧渊突然幽幽来了一句。 “这个地方,好像是夫人和那书生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 她不搭理他,他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夫人不搭理我,是在缅怀当日的情景,还是睹景思人。” 啪—— 她甩下了车帘,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小憩,不知是小憩还是不想理会某人。 “夫人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吗?” “你有完没完?”沈安安忍无可忍的睁开眼,“你那么介意,还答应娶我干什么?还是你惦记的不是我,而是张业扬?” “不然你给他调回来,你们日日朝夕相处着,也免了你心心念念,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沈安安一发火,萧渊就立即止了声,不说话也不阴阳怪气了,垂着的眼睑在他那张线条冷峻的面容上留下了一小片暗影。 就像说错了话,被人训斥了的孩子一样乖巧,好一会儿都没有再犯贱。 沈安安狠狠剜了他一眼。 若不是他日日提醒,她都已经要忘了这号人的存在了,倒是难为他日日记挂着,时不时来刺挠她几句。 马车平稳的走着,车厢里的气氛沉寂的很,沈安安耳根子都清净了不少,捧着茶盏小口啜着。 扑面而来的清香立即充斥了她所有感官,是十分熟悉的花香,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朝萧渊看去。 回给她的,是男人哀怨的眼神。 一个大男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变的嘴碎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心中这种想法升起,沈安安微微愣了一下,上一世时,他沉默寡言,她不满意,如今话多了起来,她又开始嫌弃他烦。 那会不会是她自己的问题呢。 嘎吱—— 马车发出声响,慢慢停了下来,刚好给了沈安安逃离他目光的机会,刚问了句怎么回事,就听见了嘈杂的争吵声。 “没有银子还来租马车,你装什么装。” 粗犷的声音听起来气愤极了,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就这么远的路,我给你三个铜板已经很不少了,你这马车如此普通,还想要个天价不成。” “这是年关,什么东西不涨价,你买块肉还贵几文钱呢。” “那些人都是傻大叉,我不是,就三个铜板,你要是不要?” 听到这疏懒带着无赖的话,沈安安掀开帘子,看见了一个衣衫褴褛,顶着一头污糟糟头发的少年。 应该……是少年,虽然又黑又瘦,但散发着些许琥珀色的眼睛十分清澈。 两个人还在极限拉扯,少年意料之中的被大汉摁在地上教训,他显然不是对手,却也不服气,硬着脖子和他斗。 “……” 沈安安看了眼高升的旭日,吩咐墨香,“把银子给那车夫,让他们赶紧走,别挡路。” “是。”墨香立即朝那扭打在一起的二人走去。 车夫听说有人愿意多出银子,立即就放开了少年,少年却是不依不饶,“你不用给他,他就是坐地起价,我就不给他。” “你想死是不是?”大汗再次举起了拳头,墨香急忙说,“慢着,时辰不早了,我家夫人等着回门,你们莫堵着路,赶快离开吧。” 二人顺着墨香的视线看去,瞳孔立即睁大,都是京城混的,一眼就知那马车有些来头,最差也是皇室族亲。 大汉冷冷瞪了少年一眼,接过银子就快速离开了,少年也一溜烟钻进了巷子里不见了人影。 “继续走吧,”沈安安吩咐了一声,就放下了车帘。 萧渊腕骨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的烂桃花是不是都是这样多管闲事得来的?” 沈安安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有你四皇子的烂桃花多?” 萧渊皮笑肉不笑,幽幽道,“但我知道哪些是烂的,并且会自己处理,你有那自觉吗?” 他身边的姹紫嫣红连个浪花都没翻出来过,可那个张业扬,却是让他日夜难寐了几个月,还要费尽心思的给她拆散。 一个大男人,生生被她逼成了四方小院中的怨妇一样。 沈安安再次选择了沉默,无声的抵抗对他的不满。 马车终于到了沈府,沈安安这次没有等萧渊先下去,第一个钻了出去,迎接她的是沈夫人发红的眼圈。 “娘。”沈安安不知为何突然哽咽了起来,吓了沈夫人一跳,忽略了紧接着下车的萧渊,问道。 “怎么了,可是在皇子府待的不习惯?还是哪地方不好?” “夫人多虑了,有四皇子悉心照料,安安怎么会不好。”沈文和萧渊打过招呼,对沈夫人说。 “夫君说的是,是我关心则乱了。”她看了萧渊一眼,有些尴尬。 “岳母。”萧渊拱手行了个晚辈礼,沈夫人受宠若惊,“快进去吧,,今日林家兄妹也在,正巧人多热闹。” 听了这话,沈安安立即提起裙摆搀扶着沈夫人往府中走去,沈文和萧渊紧随其后,管家安排人将回门礼抬进府中。 “都是一家人,四皇子委实太客气了。” 当初的聘礼已经够多了,今日的回门礼,让他都觉得有些过于奢侈贵重了。 “一些心意罢了。” —— 来到花厅,沈长赫正和林烨说着话,林雨柔坐在一侧听着,秀美的小脸微垂,温婉又柔顺,标准的大家闺秀,贤淑安静。 沈长赫不时睨她一眼,眼中是似笑非笑的宠溺。 “你笑什么。”林雨柔用仅供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沈长赫摇摇头,小声说,“我倾慕林姑娘装腔作势的本事,颇为佩服。” “……”林雨柔脸上尴尬一闪而过,侧眸剜了沈长赫一眼,却分明没有半分威慑力,反倒是嗔怒的娇俏。 “你就是后悔也晚了。” 第151章如狼似虎 “我不后悔。”沈长赫立即说,趁着林烨喝茶的空档快速勾了勾林雨柔的小拇指。 她脸迅速升温,像是煮熟的虾子,又红又烫。 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将这个沉闷端方的君子给带坏了。 林烨喝的肚子都发撑了,但无奈,对面二人小动作不断,他只能继续装腔作势。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几人都站起身,一碰面就是好一会儿的行礼问候。. 林雨柔一瞧见沈安安眼睛就亮了起来,可碍于沈夫人和沈文在,只能尽量压抑着,没有立时朝她扑过去。 “皇子妃。”她大方得体的微微福身。 “林姑娘好。”沈安安两眼弯弯,这个时候林家兄妹会来,想来是婚事已经敲定了。 她在沈夫人身侧坐下,另一旁是林雨柔,简单说过几句话后,沈夫人就站起身,给他们男人说话腾地方。 “我去后厨看看午膳准备的怎么样,安安,你也带林姑娘到处转转。” “是。”三人站起身离开了花厅。 厅中只有沈文和林烨是正儿八经在说话,萧渊和沈长赫的目光直到那两个身影彻底看不见,才收了回来。 男人谈论的和女子不一样,林雨柔对那些尤其不感兴趣。 出了院子,沈夫人就走了,沈安安带着林雨柔回了她的海棠园,里面陈设和三日前一样,干净的一尘不染。 “安安。四皇子对你怎么样?” 林雨柔开口第一句就如此问道。 “他对我很好,”沈安安笑着回答,想起什么,也问道,“你和我大哥的婚事可是定下了?” 林雨柔脸一红,点了点头,“你大哥说年前来不及准备了,就定在元宵后,一月十六。” 沈安安轻笑一声,“恭喜啊。” “谢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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