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被握在萧渊手中的把柄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官运,其余的他并不在意,婚事儿上自然没什么要求,敷衍且过。 两刻钟后,双方像是谈交易般达成了协议,郑大人亲自起身将三人送出门外,却遇上郑夫人牵着幼子匆匆而来。 他眉头立即一蹙,“你来干什么?” 郑夫人先是行了个礼,才说道,“我这不是听说四皇子亲自来给咱们月儿做媒,赶来见个礼吗。” “业儿,快谢谢四皇子。”她推了郑业一把,小孩子也是很有眼色的,面对萧渊不敢有半分造次,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 萧渊眸光微凝,睨了李怀言一眼,还是给面子的让起身了,毕竟是郑月儿的亲娘亲弟弟。 “这位就是李国公吧,长的可是真俊俏,我家那丫头算是有福气了。” 郑夫人一双眼紧紧盯着李怀言,活像是要从上面刮下来一层东西,“业儿,愣着干什么,这是你未来姐夫,还不快见礼。” “姐夫。”郑业脆生生喊道。 郑大人是知晓自己夫人什么德行的,立即将人拽到了自己身边,“四皇子政务繁忙,你就别耽搁时间了,还不带着业儿回去。” 郑夫人蹙眉,一把挥掉了郑大人的手臂,“四皇子和未来女婿是挚友,定然不会介意的。” 郑大人闭了闭眼,只觉得丢人现眼,自从有了这个小儿子,夫人就像是疯了一样,全无了以往半分内敛体统,一心就只想着为儿子谋利。 果然,郑夫人缓缓开了口,“业儿平日和月儿是最亲的,以后你们都是一家人,业儿的学业以后可就托付给女婿您了。” 李怀言眉头都快打成了结,太阳穴隐隐直跳。 凌辰逸今日可是长了不小的见识,阴沉沉的递给郑大人一眼,后者立即道,“让三位见笑了,我这便送你们离府,请吧。” 萧渊绕过郑业,往外走去,郑大人狠狠瞪了郑夫人一眼,立即跟上。 郑夫人蹙眉,不怎么高兴,“什么三位,以后不就是自己的女婿,用的得卑躬屈膝的吗。” “娘,”郑业抬头,一脸的不快,“那什么姐夫,真的能帮忙让我去皇宫里读书吗?” “自然可以,他和四皇子可是朋友,让你去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好耶,”郑业眼中闪烁着冷光,“等我去了宫里读书,看学堂那些人还敢不敢再笑话我。” 郑大人回来就听见了母子二人的对话,简直是如遭雷击。 “你们在说什么啊?是疯了吗。” 郑夫人斜了郑大人一眼,扯着郑业回去,边走边嘱咐,“待会儿你就去找你姐姐好好道个歉,让她原谅你,这十日你乖乖的,不许再惹她生气,知道吗?” 郑大人脑子嗡嗡的。 去宫里读书,那是皇子宗室子弟才有的资格,他这是娶了个什么东西啊!! 不过…他眉头蹙了蹙,也跟在母子二人身后去了郑月儿的闺阁。 彼时,丫鬟正在给郑月儿敷脸。 郑月儿一看见三人神情,心里就有了大概,她淡淡起身福了福身,“爹娘。” “姐姐。”郑业被推了一把,快跑上前扯住了郑月儿衣角,“之前是我错了,你别生我气,好吗?” 郑月儿顿了顿,想着自己还要在郑府再待上几日,便不轻不重的抽出了自己的衣角,“你我是亲姐弟,我自然不会生你气。” 郑夫人一脸笑容,“就是就是,我就说你姐姐不会放在心上的,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啊,偏偏你弟弟心里过意不去,非要来看看你。” 第299章小虎头鞋 “月儿啊,”郑夫人走上前几步,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手心,“你也知晓,娘这些年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你我母女相依为命那么多年,娘也是没法子,您别怪娘,往后你嫁了人,娘和你弟弟的以后,可就托付你身上了。” 郑月儿垂下眼睫,良久才淡淡应了一声,没有言语。 郑大人妾室不少,子嗣也不少,没有郑业之前,她和郑夫人都不少被妾室讥笑,郑大人对郑夫人颇为不满,日子确实艰难,可后来有了郑业,艰难的,便只剩下她一个了。 郑夫人笑着抹了抹泪,“还得是亲母女,娘就知晓你是个孝顺的。” 郑大人突然轻咳了几声,对郑夫人吩咐,“行了,时辰不早了,还不快带业儿回去,今日功课做了没。” 郑夫人当然知晓他的小九九,睨了他一眼就拉着郑业走了。 郑大人走进屋在桌案旁坐下,紧紧蹙着眉,“你和李国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什么?”郑月儿一脸莫名。 郑大人目光紧紧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端倪,“方才四皇子,永宁侯府世子,李国公来了。”他顿了顿,接着道,“李国公瞧上了你,前来下聘。” 郑月儿脸上浮上欢喜,娇羞的微微点了点头。 郑大人突然想起她之前的话,她说自己有办法嫁出去,莫不是说的就是李怀言。 还有今日在宴会厅,李怀言最后才出现,话里话外对他的警告,莫非是二人早就搭上了线。 他心里思索着,便听郑月儿慢悠悠道,“许是先前在国公府宴会上,得了李国公青睐吧。” 郑大人看了她一眼,缓缓点头,“爹已经答应了这门婚事儿,婚期定在十日后,这些日子你好生准备着吧,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下头的人去做。” 他一副慈父的模样,好似先前的绝情从不曾存在过。 “谢谢爹。”郑月儿轻声道。 郑大人又坐了一会儿,便站起身准备离开,他看着郑月儿,突然语重心长道,“月儿,你是个聪明姑娘,该知晓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国公虽背靠四皇子,可他生性风流,日后你想在国公府站稳脚跟,做当家夫人,还需依仗娘家。” 郑月儿垂下头,轻轻应着,“爹说的是,女儿都明白。” 郑大人这才满意,“爹会让你娘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郑月儿只觉得他话里有话,对自己好的不太正常,不由抬眸看了眼郑大人,恭顺开口,“爹可是有什么别的事情想交代女儿?” 郑大人面色赫然,轻咳一声道,“官场污浊,你也知晓,爹为了郑家难免有不得不为的时候,你嫁过去后,可挑合适的时机向你夫君打探一二,我派府里最资深的婆子随你一起过去,若有个风吹草动,也好有个照应。” 郑月儿听明白了,李怀言手中,有他的把柄!这是要自己打探清楚,给他通风报信! 她眸子闪了闪,脸上立即挂上柔顺的笑容,“爹放心,往后就都是一家人,女儿一定会劝着他些的。” 郑大人满意的点头,毕竟是自己女儿,姓的是郑,自己有个好歹,她也脱不开关系。 郑月儿十分好说话的把人给送走,端着的笑脸才彻底阴沉了下去。 * 萧渊回了梧桐苑,才知晓沈安安睡醒后回了沈家。 他今日政务不忙,便倚在了沈安安平日经常躺着的软榻上,而枕头下,放着她视如珍宝的小册子。 窗棂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和小册子上,他再次一页页的翻读,指尖细细摩挲着上面的字画,唇角轻轻勾起。 不知不觉,阳光慢慢变成了余晖的红,他合上册子抬眸往窗外看了一眼,恰巧瞧见一蹦一跳的姑娘怀中抱着什么东西,轻快的进了院子。 他微微一怔,眸中的欢喜有片刻的凝滞。 “皇子妃。”门外响起墨染的行礼声,旋即房门被推开,她带着笑意的脸对上了萧渊深沉的眸子,似乎有一瞬慌乱。 然后,萧渊就见她匆忙把怀里的东西藏了起来。 “你,你没有去书房吗?” 萧渊抬眸看了墨香一眼,后者冲他苦笑着点了点头。 所以,她如今的记忆,是停留在什么时候? 萧渊不敢问,慢条斯理的坐起身道,“今日政务不忙,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去看了嫂嫂,陪她说了会儿话,就回来晚了些。” 萧渊点头,目光落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上,“身后藏了什么?” “没什么。”她眸中显而易见的慌乱。 她近几日,好像愈发难以隐藏自己的情绪了,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萧渊下榻朝她走了过去。 沈安安转身就想跑,却被他从身后紧紧勾住腰身,“给我瞧瞧。” 他头搁置在她肩头上,一双有力的手臂死死圈着她,举起了她手中藏着的东西。 萧渊看清的一瞬间,微微怔住。 沈安安立即红着脸重新给藏了起来。 “那个…是嫂嫂非要给我的,说是让我们沾沾喜气,很是灵验的。” 她拿着那双小虎头鞋,从脸红到脖子根。 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听见萧渊的声音,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轻轻抿唇,似是欲言又止。 “怎么了?”萧渊面色恢复如常,柔声询问。 “太医,究竟是怎么说我身体的?我真的没有大碍吗?”她一直都知晓自己身体的异样。 前些日子他常会说要一个孩子,二人同房次数不少,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之前没觉出有什么,可今日见了大着肚子的嫂嫂。 她抚摸着肚子,脸上是即将为人母的幸福笑容,她给自己看了给未来小侄子准备的衣裳鞋袜…… 每一个都小小的,那么可爱。 她心里,也有了变化。 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身体有问题,不然怎么会迟迟没有动静。 她可以等,但若是不能有孕,她也会急躁,会煎熬。 “自然。”萧渊抬手不轻不重的敲了敲她的头,“乱想什么呢,子嗣是缘,缘分到了自然就来了。” 沈安安微微蹙着眉,总担心萧渊会糊弄自己。 不过对上萧渊关切的眸子,她并没有继续深究,而是轻笑着点头,“你说的对,只要身体没问题,不着急她什么时候来。” 萧渊轻揽着她。 话虽如此说,可他还是从她微垂的侧脸中,看出了几丝勉强。 “时辰不早了,你快去书房批阅公文吧,不然又要忙到月上柳梢。”她催促着。 萧渊又陪了她一会儿,看着她将那双小虎头鞋放进衣柜中,才离开梧桐苑去了书房。 “墨香。”人一离开,沈安安立即唤了墨香进屋。 “皇子妃。” “你回一趟沈家,让母亲寻一个懂医的姑娘带来。” 墨香吓了一跳,“皇子妃,您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奴婢去寻太医吧?” “不用。”沈安安摇了摇头,“你按我吩咐去就是,莫让人察觉出什么。” 她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保持怀疑,府中的太医她信不过,便只能从外面请。 墨香领命离开。 只是她刚走出梧桐苑没多远,青石小路的尽头就缓缓走出了一个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庆安,“主子让你去书房。” “……” 路上,庆安几次抬眸看向墨香,临进书房门时,终于忍不住道,“你最近怎么了,日日都垂头丧气的不高兴。” 墨香抿唇,睨了庆安一眼,“皇子妃情况一日不如一日,我如何有心情。” 说完不等庆安再说什么就进了书房。 庆安掏了一半的簪子只得又给塞回了怀里。 不用萧渊问,墨香就把沈安安吩咐她的事情重复了一遍,并非她卖主,而是这个时候,皇子妃心智不定,姑爷才是全心全意对皇子妃好的人。 萧渊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黑眸中情绪翻滚,涌上隐忍的心疼。 人最怕的不是生病,而是生病后的猜忌害怕,疑神疑鬼,那才是拖垮一个人身子的关键。 “姑爷,皇子妃这几日吃不好也睡不好,举止好像又…” 墨香没有说出来,如今的沈安安很多时候会下意识做很幼稚的举动,就像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萧渊微微合了合眼,低低应了一声,“不论她做什么,都依她,有什么问题,立即让庆丰禀报。” “是。”墨香红着眼离开。 萧渊重重靠回椅子中,侧头看向了窗棂外的余晖。 他坐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挪移动作,眼中有深深的苦涩和茫然。 第300章原来是口技 * 五皇子府。 从那日之后,陈天就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不出门也不见人,也极少吃东西。 更是见不得半点荤腥,否则就会吐的昏天黑地,而一向好脾气的他,也突然变得暴躁凌虐,厨房不少人因此被波及,打的皮开肉绽。 稍稍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就被接受惩罚,以致人人自危。 而唯一敢靠近主屋的,也就只有管家了,他犹豫再三,还是轻轻叩响了房门。 “五皇子,兵部来人问,申大人留在兵部的东西还要不要,若是不要,他们就直接处理了。” 话音落下,并没有人回应,他又接连问了几声,还是没有动静,管家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去给来人答复,屋中竟突然有了动静。 过了一会儿,房门吱呀一声推开,萧天一张脸无比沉郁,少年的身上似乎裹挟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鸷。 他淡淡看了管家一眼,吩咐,“备车吧。” 两刻钟后,马车在兵部门口停下,那些官员见到萧天都很是恭敬,把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袱递给了萧天身后的小厮。 “新上任的兵部尚书明天就要到了,臣想着五皇子或许会想要保留这些东西,就派人去通禀了一声。” 这是想卖萧天一个人情,他微微颔首,“有劳张大人。” “哎。”张大人满脸堆笑,连连躬身。 “张大人,该走了。”一个大人突然远远喊了一声。 萧天回头看去,便见几个兵部的官员凑在一起,似乎是要出去。 那些官员冲他恭敬的行了一礼。 张大人挥了挥手,回了一声,对萧天道,“新来的尚书在酒楼设了席面,邀兵部官员共饮,五皇子若是没事儿,可愿意赏脸一坐?” 他就是客气几句。 萧天眸子微微发沉,新来的兵部尚书,好像是中立派,为人刚正不阿,是从寒门提拔上来的。 而他,是皇帝和萧渊一番斗法之后,折中选拔上去的人物,他这些日子不曾出门,倒是从不曾见过此人。 兵部至关重要,这倒是结交的好机会。 “也好,那我就去蹭口饭吃。” 张大人一怔,不曾想萧天竟真会答应,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等着自己的同僚,扬起了一抹笑,“五皇子先请。” 几位官员瞧见五皇子也上了马车要一同去,轻松的氛围一扫而空,都有几分拘束。 虽五皇子不比四皇子可怕,可对他们这种小喽啰,也是顶天的存在了,谁还能放开了喝酒。 张大人也一脸无奈,“我只是让让,没曾想五皇子会真答应,唉,不过也没事儿,据说新来的这位尚书也不是好相与的,无所谓多一个,待会儿大家都注意些就是。” 事已至此,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马车晃晃悠悠,最后在一家戏楼门口停下,张大人第一个掀开车帘准备下马车,抬头一看破破烂烂的牌匾,立时一怔,蹙眉对车夫道,“不是去酒楼吗,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没错啊,尚书大人派人说的位置,就是这家戏楼。” 张大人又是一怔,面皮微微抽搐,这戏楼,该是平民百姓都来的起的地方,那位尚书大人是请他们来这种地方? 后面几位官员也探出了脑袋,听到了方才的对话,一人撇了撇嘴,低声道,“果然是穷乡僻壤出来的,真会过日子。” “好了。”另一人蹙眉道,“大人也是一番好意,你还挑剔上了。” 这人聪明些,就算看不上也不会表现出来,一脸的老好人相。 说话间,五皇子的马车也停下了,几人立即止住了说话声。 萧天下了车,“诸位大人站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哦,我等在等五皇子。”张大人笑吟吟道。 萧天抬眸看了眼戏楼,心里就对新上任的这位尚书大人有了几分了然。 走进去就是一个大堂,其实真说起来,着实称不上大,只是它占了这家戏楼的全部地方,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戏,台下已经坐了不少人,叫好声,说话声,很是嘈杂。 那些人身上穿的 最好的也就是没有补丁的粗布麻衣,有的甚至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大笑起来时露出一口黄牙。 几位官员的脸色彻底绷不住了,青紫交替。 一人上下打量了一圈,压低声音道,“那位大人该不是请我们和那些人同坐,一起听戏吧?” …… 其他人面面相觑,有种想立即抬脚走人的冲动,这种地方,就算有几分家底的商贾都不会来,何况是他们乃朝廷命官。 他们眼中流露出鄙夷不屑,可毕竟是和上司的第一次见面,又不好直接离开,张大人偷偷看了眼萧天的脸色,心里忐忑不已。 “五皇子,臣着实不知席面是设在这种地方,这…” “不打紧。”萧天摆了摆手,“这里的戏听着才有意思。” 张大人,“……”差点忘了,这位也是民间来的。 “几位客官是赵大人的客人吧?”一个穿着补丁衣裳,八九岁的小男孩稚嫩开口。 “大人单独包了二楼,几位楼上请吧。” 他口齿伶俐,有板有眼,显然是早就做惯了店小二的活计,几人闻言面色缓和了些许,随着小男孩一同上了二楼。 二楼地方不比一楼大,但桌椅板凳显然要比破破烂烂的一楼好上不少,比酒楼雅间肯定是比不上的,和一楼一样,并没有隔挡。 几人一上去,一个穿着青色棉麻袍子的男子便走了上前。 几人迅速打过招呼,面对顶头上司,众人都收敛起了眼底的轻蔑,笑的如沐春风。 “这位是五皇子,碰巧在兵部有些事情儿,就一起来了。”张大人开口介绍。 男子双手微拱,不卑不亢的向陈天行了个礼,“此处简陋,还望五皇子莫要嫌弃。” 此时,一楼台上的戏正进入高潮,台下观看的百姓纷纷起身发出鼓掌吆喝声,一时间,热闹非凡,说话声若是小一些都恐会埋没进去。 寒暄过后,男子引着众人去了安排好的位置上看戏,他盯着戏台,目光炯炯,显然是真的爱好这个。 尖锐托长的音调终于结束,他鼓掌,连连叫好,和台下的百姓交相呼应。 坐在稍后一些的兵部官员眉头微微蹙着,显然对环境不满意,对唱戏的更是不感兴趣。 对咋咋呼呼,没有丝毫官宦做派的男子,更是瞧不上眼。 不过五皇子貌似和他很聊得来。 二人从戏文,到唱功,侃侃而谈,好像很是合拍。 也是,毕竟都是底头人出身来的,说的到一起也正常。 “他家虽环境不怎么样,但唱功是真的好,尤其是男相女唱,更是惟妙惟肖,比之女子都要入木三分。”男子一脸的兴致勃勃。 “哦。”萧天似也来了兴致,“那今日可要听听,长长见识。” 男子起身去一旁安排了小二几句,旋即回来,那小二蹭蹭蹭的下楼,跑去了戏台子后面。 台上的戏完毕,没过多久,先前的小生换了另外一套装扮,化为了旦,唱腔一开,台下众人有片刻的安静,旋即是嗡鸣般的叫喊声。 赵大人一脸的享受,手指节在膝盖上打着拍子,“五皇子觉得如何?” 萧天没有说话,紧紧盯着台上的人,身子微微前倾,那双方才还带笑的眸子此时雾沉沉的。 “五皇子?” “这些人,都会变声吗?” 赵大人愣了一下,“有些人会,有些不会,这个不仅讲究唱功,也是讲究天赋的,台上的这位是这家戏楼的台柱子,男女老少的声都能唱。” 时至今日,萧天还是不相信大哥会蠢到去刺杀皇上,可皇上却一口咬定是他。 他这些日子待在府中,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却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五皇子不喜欢?” 萧天垂眸,摇了摇头,“不是,只是有些惊叹,果然是高手在民间,竟有如此有特殊本领之人。” 赵大人闻言一笑,“都是民间传统的文化,也就只有在这种戏楼才能听着,他们人数少,想要唱好只能一人扮多角。” 萧天微微颔首,目光不曾离开戏台。 赵大人听的如痴如醉,便听身侧人突然问道,“他们如此厉害,不知能不能模仿旁人的声音?” “五皇子说的是口技吧?” “口技?”萧天蹙眉,他不曾听说过。 “你说的口技,可以模仿旁人的声音?” 赵大人道,“这个也讲究功底天赋,我小时候见识过厉害的,只要稍加练习,确实可以做到,不过现在有如此能耐的人怕是不好找了。” 萧天心像是被人紧紧攥着,呼吸都有些不畅,“有多厉害?连一个人的身高容貌都可以模仿吗?” 赵大人闻言轻轻笑了起来,“五皇子说的哪是口技,怕不是要换个头。” 萧天面色稍霁,就听赵大人继续说道,“他们只是可以模仿别人的声音,至于身高容貌是绝对模仿不来的,不过…倒是可以找一个身高相似的,只要举止模仿的到位,即便不露脸也不会让他人起疑。” 话落,他微笑的脸微微一滞,侧头看向了萧天,“五皇子问这么详细,莫非是有什么事儿?” “没有,只是瞧着稀奇,随口问问。”他双臂撑在膝盖上,眯眼看着戏台子。 赵大人松了口气,“以前民间倒是有不少人利用这个行一些不好之事儿,好在事后栽赃陷害,不过如今会口技的人太少了,慢慢作恶的也就少了。” “嗯。”萧天淡淡应着,抬手端起一杯茶盏轻抿,手背青筋暴起,微微发颤。 接下来戏台上都唱了什么,萧天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微微垂着头,转动着手中的茶盏。 一个时辰后,众人从戏楼出来各自告辞。 兵部几位官员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等赵大人一走,立即相约去酒楼吃饭。 张大人,“五皇子可要移步?” “不了,各位大人吃好玩好。”萧天转身消失在道路尽头。 “嘁,没意思。” “就是,早知道是在戏楼里枯坐,我就说家里有事儿不来了,简直是磨耳朵,浪费时间。” “谁说不是呢。”几人边走边说着,离开了这条街。 “五皇子,我们回府吗。”小厮看着站在街尾不动的萧天,小声询问。 前者却并不接话。 他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川流不息的人群,像是屹立的一尊雕塑,经久不动。 他这半生,好似连想要成为这些普通百姓中的一个都做不到,他身影孤寂,饶是站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也觉得自己很孤单。 可在此之前,他也是有亲人的,有最最重要的大哥。 只是他不在了,被人害死了,他给他撑起的那片天,便也彻底塌了。 “李公子,奴家都有好长一段时日不曾见着您了,您也不去楼里瞧瞧奴家,您就不想奴家吗?” 娇气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萧天木然偏头看去,沉郁的眸子微微眯起。 李怀言一声轻叹,回身看向扯着自己衣袖不让上车的红衣女子,“小红啊,这么巧,你也来逛街。” “奴家是朝朝,”女子噘着嘴有些不满的看了眼李怀言怀里的胭脂,“李公子这是又和哪家的花魁热乎上了,把奴家的名字都给忘了。” 他哪是忘了,分明就没记住,青楼那么多,姑娘那么多,他哪可能全部记住。 “爷,您就去楼里坐坐嘛,陪陪奴家。” “最近不行,最近我有正事儿,等我忙完这阵,一定去看你。” 朝朝姑娘不依不饶,就是不肯撒手,李怀言无奈,眉头微微蹙起,用力抽回了衣袖,“我过几日要娶亲,当真是没有时间。” “娶亲?”那姑娘像是听见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李公子莫不是跟奴家开玩笑的吧?” “我跟你开什么玩笑。”李怀言把自己的衣袖抽回来就要上车。 “哎,李公子,”朝朝姑娘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气的直跺脚。 最大方的恩客要娶妻了,那她以后的进项指望谁啊? 第301章调理 “哪家闺秀这么想不开,这么号人都嫁。” 她撇着嘴,气呼呼的离开。 “李怀言要娶妻了?” 听见萧天的询问声,小厮微微蹙了蹙眉,“这些日子小的不曾出过府,所以并不曾听说。” 萧天没有言语,淡淡回头瞥了眼小厮,他立即一拱手,“等回府小的就去打听。” …… 傍晚时分,小厮的打探有了结果。 “郑家姑娘?” “正是。”小厮小心翼翼看了眼萧天的脸色,心中腹诽那郑家姑娘当真是瞎了眼,放着五皇子妃不做,宁愿上吊自杀,去嫁给一个风流浪子,当真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说是先前国公府宴会上,二人一见倾心,便成就了好事儿。” 萧天双手交握在身前,良久没有说话。 任哪个男子听到这样的消息心里都会膈应愤怒,小厮低垂着头,生怕怒火殃及了自己。 “你退下吧。” 小厮如蒙大赦,立即退了出去。 “郑,家。”萧天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唇瓣勾起了一抹弧度。 一个臣子,都算计到他头上了,当真是好的很。 若非皇上有意赐婚,也许就不会有那场宴会,没有那场宴会,大哥他…又怎么会死呢。 月上柳梢之时,书房门被打开,萧天淡淡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天儿,眸中一片阴冷的死寂。 “来人。” * 沈夫人寻了医女给墨香带了回去。 沈安安紧张的等着医女把完了脉,立即询问,“我身子如何,可有大碍?” “回皇子妃,您脉象平稳有力,很是康健,没有病痛。” 和太医一模一样的说辞,沈安安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心生无奈。 墨香替她问出了关键问题,“既是没有问题,那为何皇子妃一直没有身孕?” 大公子和少夫人成亲要晚上一些都有小主子了。 “这……”医女顿了顿,才道,“怀孕这事儿急不来,有的人容易有孕,有的需要一定时间,许是皇子妃的子嗣缘还不曾到。” 医女说的很是委婉。 “你有什么办法辅助吗?”沈安安问道。 她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理,总之如今她很着急,迫切的想用怀孕生子来证明自己身体真的没问题。 “可以,奴婢开几服药,皇子妃同房前饮下,只是想要有孕切忌多思多虑,皇子妃面相疲惫,想来是有什么郁结心事儿,不利于有孕。” “好,我知道了。”沈安安吩咐墨香跟着医女下去熬药。 这些日子,因为自己的记忆和身子原因, 她确实作息不稳,郁结于心,她知晓如此对身子不好,可是自己控制不住。 她慢慢的开始害怕,那本册子已经难以充实她空洞的脑袋和忐忑的心绪。 * 萧渊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晚膳时间。 他推开门,并没有看见沈安安的身影,不由微微蹙了蹙眉,正要询问墨香皇子妃去哪了,便听见屏风后,有哗啦水声响起。 他脚步一转,走向了屏风。 女子窈窕纤细的身影投射在屏风上,微微浮动,随着水声响动,来回沉浮。 萧渊喉咙滚动了一下,许是自己的臆想,愈发觉得那身姿妖娆的不成样子,有种想要推翻屏风的冲动。 他便也顺着心意走了进去。 沈安安半躺在浴桶中,听见动静睁开眼睛看着他,清凌的杏眸在水雾的氤氲下有些朦胧。 “你回来了?” 萧渊脱下外袍,扔在屏风上,随她一起沉入浴桶中,“夫人勾引我。” 沈安安眨了眨眸子,抬臂勾住了萧渊的脖子,“我要去床榻上。” “在这里也一样。” “我不。”她很是坚持,萧渊无奈,只能将二人清洗干净,披上中衣抱她回了床榻上。 沈安安勾着他脖子始终不撒手,萧渊俯身吻上她温凉的唇,气息交融的刹那,他眸子一沉,微微顿住。 “怎么了?” 萧渊抬眸,扫向了桌案上还不曾来及收的药碗一眼,笑着摇头,“没什么。” 是药三分毒,喝的多了总是会伤身的,可他不敢提,怕她心里会不舒服。 他敛了神色,微微沉下身。 “安安,别怕,有我一直陪着你。” “嗯。” * 李怀言成亲那日,沈安安一早就被墨香唤醒梳妆打扮,她坐在梳妆台前,微微半阖着眼打瞌睡。 墨香偷笑调侃,“皇子妃这么累,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吗?” 沈安安掀了掀眼皮,睨了墨香一眼,“长胆子了,都敢打趣我了,明日我就给你嫁出去,也省了某人日日望眼欲穿。” “什么某人?奴婢听不懂您在说什么。”墨香红了一张脸,引来了铺床叠被的墨染轻笑,她回头,不满的瞪去一眼。 “你也跟着皇子妃欺负我。” 墨染一脸无辜,“难道不是你先调侃皇子妃的吗。” “……” “不过皇子妃说的也有道理,这些日子庆安日日往梧桐苑跑的没遍,芝麻小事儿都要来上一遭,我看你啊,还是早些给人家一个准话吧,别回头给人折腾出病了。” “尽是胡说。”墨香狠狠跺了跺脚,“没影的事儿,就你爱夸大其词。” 眼见她真的要恼了,墨染才止住了笑。 沈安安从铜镜中睨了墨香一眼,想着确实该把二人的事情提上日程了。 一只蝴蝶突然从窗棂飞了进来,像是寻不到路一般在梳妆台前来回乱窜,沈安安盯着那只蝴蝶,突然起身朝着它扑了上去,吓了墨香一跳。 “皇子妃。” 沈安安将那只蝴蝶扑在怀中,紧紧抱着自己,像是怕那只蝴蝶会突然飞走,回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墨香。 墨香眼眶突然发酸,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在沈安安怀里找那只蝴蝶。 沈安安微微松开,那蝴蝶竟从下面突然飞走,扑棱着翅膀以极快的速度往外飞去,沈安安面上一闪而过的失望。 “皇子妃,姑爷来接您了。”墨香赶忙说道,沈安安转眸,就瞧见了站在院中的萧渊,再次扬起笑容朝他跑去。 “要走了吗?” 萧渊点头,牵起她的手往府门外走去。 第302章失踪。 …… 郑府今日还算热闹,有不少官员看在郑大人和李怀言的面子上,当然更多是李怀言背后的萧渊,还是让自家女儿来凑了热闹。 “当真是想不到,你最后竟然会嫁给李怀言,我听我娘说时都吓了好大一跳,还以为是听错了呢。” 说话的是当日在李国公府和她结伴的那位姑娘,当然不是被沈安安甩耳光的那个,那个并没有来。 郑月儿一身大红喜服,温婉的面容上被装扮过后显得有几分艳丽,勾唇一笑时,眸光流转,风情无限。 “不过我可听说那位不是个安于度日的主。”她附耳过去,轻声道,“我大哥说,京城中的青楼就没有他不认识的花魁,你嫁过去可要当心些,万别让那些女子进了门。” 青楼女子可是最会勾引人的,没有一丝的礼仪廉耻,论俘获男人,她们这种大家闺秀根本就不是她们对手。 “放心吧。”郑月儿扶了扶头上的珠花,满脸笑容,“他答应我的,往后都不会再去去那种地方。” “那就好。” 一旁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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