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了些无聊。 孟成见她兴致缺缺,忙主动找着话题,“听说你从小就养在江南。” “嗯。”沈安安点头,“我三岁时就跟着祖母去江南了,祖母说那里人杰地灵,是鱼米乡。” “沈老夫人真是个奇女子。”孟成笑说。 沈府如此富贵,沈老夫人正该是享福的年纪,却选择了离开,确是稀奇。 “我祖母喜欢江南。”虽然她也不知为何,只是觉得祖母似乎对江南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似怀念。 “嗯,江南风景宜人,确实是个好地方。” 话题到此再一次止住,陷入了沉默,花园也转的差不多了,沈安安转身折回,“宴席应该要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恩。好。”孟成脸上显而易见得失落,有些懊恼,方才是不是没表现好。 回去的路上,他绞尽脑汁不停的寻找话题,生怕冷了场。 “大公子。” 不远处响起丫鬟的行礼声。 沈安安勾了勾唇,脚步都快了些许,孟成却有些慌乱。 沈长赫迈步往前,抬眼就瞧见了从花园走出来的沈安安,面色立时柔和了几分。 “大哥。” “安安。” 然而,他笑容却在瞧见随后走出的年轻男子时,戛然而止。 “沈大公子。”孟成拱了拱手。 沈长赫抿着唇,没有说话。 “大哥,这位是御史中丞家的公子,同长公主和中丞夫人来府上做客。” 沈长赫闻言眉头一皱,淡淡应了一声。 沈长赫是武将,性子冷清,面容坚毅,不苟言笑时颇有几分瘆人,又碍于此人同沈安安的关系,孟成就难免有些拘束。 “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后日中秋佳节,朝中放了几日假。”沈长赫目光不时扫向孟成。 “那刚好,娘在宴客厅设了宴席,一起过去坐坐。” “不了。”沈长赫移开视线,想揉揉沈安安发顶,又碍于外人在,没有动作,“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们去吧。” 第24章 自以为是 “好吧。”沈安安点了点头。 沈长赫抬步离开,还不忙深深看了眼一侧的孟成。 那眼神,着实算不上友好。 “我们走吧。”沈安安对孟成说,二人一起走上游廊,孟成几次张口,最终说道。 “沈姑娘,沈兄……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沈安安笑了笑,她也看出来了,“嗯,不过你不用在意,所有和我有关的儿郎,他应该都不会喜欢。” 孟成闻言一愣,旋即抿唇轻轻一笑。 快到宴客厅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结结巴巴开口,“沈姑娘,等一等。” “嗯?”沈安安回头,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吗?” “我,我……”孟成涨红着脸,最终低声道,“后日,的中秋节晚上有花灯,我可以约你一起游玩吗?” 沈安安还未说话,他又连忙说,“届时我家妹妹也会去,你放心,不会损了你名声的。” 沈安安沉默片刻,孟成一时紧张的手心都是薄汗。 “可以,不过那日我大哥也去,若是孟公子不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我们四个一起就是。” “那好。”沈安安点头答应了下来,孟成松了口气,面上立时浮上了笑。 有后文就代表有希望,至少证明沈家姑娘对他还是有几分喜悦的。 回了宴客厅,三人齐齐扭头朝他们看来,都一脸的慈爱和意味深长。 “回来了?” “娘。”沈安安一一行礼,去了沈夫人身边坐着。 沈夫人深深看了眼女儿,笑容逐渐滞了滞。 孟成行过礼后也坐了下来,孟夫人瞟了眼他脖颈耳根的红晕,不着痕迹的蹙眉。 转了一圈就让成儿害羞成了这样,果然,长的太好不是什么好事,勾人的本事一绝。 她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背,压低声音斥了句“没出息。” 孟成面色一僵,抬眸看了母亲一眼,立即收敛了不少。 沈安安和沈夫人虽没听见她说了什么,但瞧着了二人的小动作,不免觉得这孟家公子有些太惧母亲了。 此时,有丫鬟禀报可以用膳了,沈夫人起身引着二人去了隔壁。 权贵人家都讲究规矩,用膳时都不会说话窃语,一顿饭吃的很是安静。 沈安安对这样的相看有些厌烦,一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幸好孟家母子坐了没多久就告辞离开了。 沈夫人要陪着长公主离不开,就由沈安安将二人送至垂花拱门。 沈安安走在前面,给母子二人带路,孟夫人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她身姿背影,眸底浸着审视。 出身确实是好,但长相而言,她并不是很满意,可若是其他方面尚可,儿子喜欢,她日后也不会太过挑剔。 想到沈夫人今日的热络,孟夫人立时觉得,这桩婚事已经十拿九稳,且方才儿子告诉她,这姑娘答应了中秋那日一起出府游玩,可不就是看上儿子了。 思及此,她脊背挺直了不少,轻声开口,“听说沈姑娘自幼在江南长大,近日才突然回京,可待的习惯?” 沈安安微笑回应,“江南潮湿些,除了气候差异,其他并无不同,尚算习惯。” 孟夫人点了点头,“京城繁华,哪是江南可比的,你若是有空就跟你娘多参加几个宴会,出门走走,也接触接触那些闺秀。” 沈安安面色一滞,片刻后点头淡应一声。 “听说你是在沈老夫人身边长大的?” “是。”沈安安这会儿已经淡了脸色。 “当年老夫人可是名冠京都,想必定会对沈姑娘言传身教吧。” 沈安安,“自然。” 孟夫人闻言脸上笑容又多了些。 “娘。”孟成垂着头,轻轻拉了拉孟夫人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孟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儿子一眼,还没娶进门呢就开始护着了,果然,红颜祸人,如此娶出去同老头子后宅的那些个以色侍人,就会勾勾搭搭的小妾有什么区别。 她重重拂掉了孟成的手,接着道,“有沈老夫人教导,沈姑娘定然才华横溢,只是沈老夫人在江南那么久不曾掌家了,也不知有没有忘,教起沈姑娘恐会有些吃力吧。” 沈安安小脸微微阴沉。 这是在变相打听她有没有学料理内宅? “孟夫人说笑了,我是沈家嫡女,不是庶女,更不是什么小门小户,那些东西不是闺秀该学的基本吗,我祖母也是大户出身,自幼开始习学,刻进骨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忘,怎么,莫不是孟夫人在娘家时没有学,故才有此一问?” 她语气带了丝冷然与讥嘲。 孟夫人立即变了脸,沈府不是小门小户,她也是正经的官宦出身,嫡长女,沈安安这话是在羞辱她。 “你——” “娘。”孟成重重唤了她一声,满脸恼意又不敢发泄的模样。 孟夫人狠狠剜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我只是随口一问,沈姑娘倒是牙尖嘴利,如此尖锐的性子,日后到了婆家,可得改改才好。” 为人媳就要有为人媳的觉悟,侍奉公婆,不忤逆丈夫,伏小做低。 毕竟哪家媳妇都是这么过来的,等熬成婆就好了。 “那就不劳孟夫人操心了,您的热心还是用来操心自家吧。”沈安安于垂花拱门顿住脚步,回身淡淡的说。 孟夫人面色一变,孟成更是微微白了脸。 “你这丫头,还生气了不是,伯母心直口快,都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如此,你放心,等以后,你就是伯母的亲女儿。” 沈安安躲开孟夫人伸过来的手,笑而不语。 孟夫人一时有些尴尬。 沈府门第高,她今日自认为已经够收敛了,根本没敢说什么,可这沈家姑娘貌似比之前那些姑娘更加尖锐,不好说话。 果然,高门第养出的姑娘都娇贵,被宠坏了。 不满意沈安安是真的,可她更瞧上了沈府门第,旁的倒是也可忍一忍,若是能给儿子娶了沈家姑娘回去,就算老头子也得看她脸色,后院那些个贱人,这辈子都别想爬她头上去。 “成儿,你陪沈姑娘说两句话,娘先去外面等你。” 孟成涨红着脸,面上都是气恼,可孟夫人哪里管他,推了推他胳膊就带着丫鬟走了。 “沈,沈姑娘,我娘她一向如此,嘴比脑子快,你莫同她一般见识。” 沈安安淡淡看着孟成,她总算知晓他为何弱冠之后还不曾娶亲了,原都是被极品娘给搅和了。 更重要的是,孟成显然十分听孟夫人的,或者是惧怕,不得不唯命是从。 原来对孟成观感平平,如今倾刻不喜了起来,婆媳矛盾是亘古都存在的问题,一个男人若立不起来,跟着他的女子会被磋磨一辈子。 “孟公子说笑了,孟夫人是客,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同她计较的。” 孟成松了口气,可又觉沈安安语气过于冷然,不放心的说,“那后日,我来接姑娘一同赏灯。” “不用了。”沈安安淡淡说,“沈府有马车,就不劳烦孟公子了。” 孟成还想再说什么,被沈安安打断,“孟公子快些走吧,莫让孟夫人等急了。” 孟成张了张嘴,最终垂头离去,想着在沈府他不好开口,还是等后日游玩时再仔细解释解释吧。 “姑娘,这孟家夫人也太自以为是了,真当姑娘已经嫁进他们家了不成。” 沈安安扯唇笑了笑,“走吧。” —— 另一边,孟成垂头丧气的上了马车,孟夫人忙问,“怎么样,她怎么说?” 孟成抬眸看了母亲一眼,偏头看向窗外没有说话。 “你倒是说话啊,哑巴了?” 孟成用力甩开她推自己胳膊的手,怒冲冲说,“我说什么,您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不清楚吗。” 孟夫人一愣。 “成儿,你长能耐了,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如此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忘了你爹是怎么宠妾灭妻的了,若非有我撑着,你这个嫡子说不定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您别再说了。”孟成垂首双手抱着头,满是无奈。 他心中默念着,孟夫人接下来要说的一切,等那些被翻来覆去快嚼烂了的苦诉完,他才松开了双臂,垂眸盯着车板。 “她没有拒绝后日游玩的事,只是让我不要来接她。” 孟夫人闻言松了口气,“我就说,这桩婚可是由长公主出面,哪有不成的道理,那沈家姑娘定然是中意你的,哪会因为几句话就不愿意。” “娘。”孟成很是无奈,“那是沈府,她父亲是武官之首,不是以前那些小门小户,您若是再这样,我还怎么成亲?” 孟夫人有些呐呐,小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 她也是看顺利,才一时有些飘飘然,没了轻重。 “不过你也是。”她不满的瞟了儿子一眼,“才第一次见,就被她美色勾跑了魂,都敢和我生气了,以后真娶进门,你指不定怎么宝贝,不听娘的呢。” 想起母亲这些年的不容易,孟成缓了缓神色,“娘说什么呢,妻子怎么能和您比,您才是儿子最爱的人。” 孟夫人冷哼一声,面色好了不少, “都说娶妻娶贤,才能扶持丈夫青云直上,步步高升,你瞧那沈家姑娘长的,艳丽多姿,一个笑都直晃人眼,若勾的你日后沉迷女色,不思进取可如何是好。” “娘都是为着你前程思虑,若非沈家门第好,我是万万看不上那等妖媚之姿的。” 孟成拧了拧眉,却也没同孟夫人争论什么。 “日后就算娶进门,你也不能日日同她厮混一起,要以前程为重,那姑娘,被宠的忒无法无天了些,娘得好好教教她规矩。” “你瞧瞧,她方才怎么和我说话的,那个傲慢无礼的劲儿。” 孟成不耐的偏开头看向窗外,他也觉得方才沈安安的话有些重了,不该对长辈如此。 可人家身份家世摆在那,有傲气的资本,哪是以前那些可以任母亲说教揉捏的小门小户。 孟夫人还在小声嘟囔,“来时四皇子身边的侍卫都说,那沈姑娘是从江南回来的,礼仪规矩肯定不是特别好,门当户对不一定瞧的上她。” 否则也不会屈居攥他们家了。 既然如此,她端端架子有什么不行的。 第25章 挑刺 “你可知,当初四皇子庆功宴上,贵妃娘娘有意让皇上指婚沈姑娘和四皇子?” 孟成垂下了眸子,淡淡应了一声。 孟夫人说,“沈府门第堪配皇子,可后来却不了了之,定然是四皇子瞧不上沈安安。” 毕竟连四皇子身边的人都如此说。 孟成蹙了蹙眉,并没有说什么。 “旁的还好,可别是那沈姑娘身子有什么毛病才好,不成,回头娘得打听打听,可不能娶个身子有缺陷的回去。” 就算要娶,也能和沈太尉谈谈条件。 —— 沈安安回了宴客厅,沈夫人正与长公主聊的投缘,眼瞅着日头渐渐西移,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 沈夫人便吩咐了她备晚膳。 长公主也不推辞,渊儿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等他来接,指不定是有什么大事呢。 吩咐了厨房,沈安安安静坐在沈夫人身边听二人谈天说地。 想着上一世如此不好说话的长公主原也有如此健谈的一面,但又或许是因为不喜她才会不好说话吧。 “安安。” 沈安安抬头,触及长公主和善的目光,一愣。 “你觉得孟家儿郎如何?” 沈安安斟酌了一下,说,“孟公子尚算不错,孟夫人应不是很好相处。” 长公主拧了拧眉,沈夫人立即问,“为何如此说,可是那孟夫人对你说了什么?” 就先前聊天来看,那孟夫人除了爱吹捧些,好像也不是很难说话啊,可她更信女儿的话。 “你有什么尽管说来,本宫对孟家也不是特别了解,还是那日同你母亲聊起,一时觉着尚可才想着让你见见。” 沈安安抿唇,“也没什么,只是方才送孟夫人回去时,她……话里话外似觉得我不在京城长大,见识浅薄,让我母亲多带我走动走动,又问了一些别的。” 长公主与沈夫人的脸齐齐拉了下来。 长公主问,“她还说了什么?” “说……我自幼在江南长大,祖母不掌家理事已久,大抵意思是怕我不曾学过这些,难堪主母之任。” 沈夫人还未开口,长公主率先冷笑了一声,“区区一个御史中丞府,还当是娶料理后宫的皇后不成,要求倒是抬的高,她那门第撑的起吗。” 沈老夫人亲手教导的孙女,还能管不好她那老鼠洞? 沈夫人脸色难看,没有言语。 长公主那话,一般人哪个敢说。 “那孟夫人瞧着挺好说话,弯弯绕倒是不少。” 长公主轻哼,“此事就此作罢。” 若非沈夫人主动提及,如此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她是根本不会开口牵线的。 简直是不识抬举! “安安,你莫放在心上,待本宫回去另寻着好儿郎,再与你母亲说。” 沈安安做出害羞状垂下了头,轻轻应了声。 这时,有丫鬟来报,晚膳已经都准备好了。 沈夫人正要引着长公主过去,又有小厮来禀,“长公主,夫人,姑娘,四皇子和凌世子来接长公主回府了。” “……” 沈安安脸木了木,那个死男人怎么那么会挑时候。 沈夫人觉得就此让人离开不太妥,犹疑开口,“宴席已经备好了,不若……让四皇子和凌世子一起用了膳再回去吧。” 长公主没想那么多,对小厮说,“你问他们愿不愿意进来,若是不进就在外面等着。” 人家都已经备了晚膳,她若是此时离开有些失礼。 “是。”小厮退了下去。 沈夫人眉头微锁,那毕竟是皇子和侯世子,只派个小厮去只怕有些怠慢,几番权衡后开口。 “安安,你去迎一迎四皇子和凌世子,顺便吩咐人把你哥叫来。” 只让女儿去迎一迎人,就让儿子陪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反正也是在自己眼皮底下,沈夫人想着。 “……是。”沈安安福身走了出去,出了院子后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她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什么烦心事都让她给遇上了。 —— 府门外,凌辰逸听了小厮的话后,抬眸看向了萧渊,“你饿不饿,我有饿了?” 想起那幅栩栩如生的秋菊图,他心中有些痒痒的,想正面见一见那个胆敢戏耍萧渊的大胆女子。 萧渊瞥他一眼,目光沉沉,“再等等。” “……等什么?人家都要开饭了。” “没出息。” “……”凌辰逸唇线抿直。 那是有没有出息的事吗? “你就不好奇她相看的结果?” 萧渊面色一顿,旋即一脸冷然,“关我何事。” “是吗。”凌辰逸唇畔挑了挑,一脸的意味深长。 正在这时,萧渊冷淡的眼皮突然掀了掀,抬眸朝沈府中昏暗的青石小路看去。 夕阳彻底隐去,沈府内已点上了灯笼,火红的烛火映的整座院子都红彤彤的。 一抹纤瘦的身影正缓步从黑暗中走来,光线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凌辰逸顺着他目光看去,眸底似有什么暗潮隐隐浮动。 下一瞬,他收回视线投向了一侧的萧渊,唇瓣浮着一抹意味深长。 萧渊目光深沉晦暗,待人走近才倏然垂眸,移开了视线。 “……” 沈安安看着突然扭身背对着自己的颀长身影,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愤然。 她上前屈膝一礼,“四皇子,凌世子,家母请二位过府用膳。” “沈姑娘客气。”凌辰逸拱手回了一礼,偏头碰了碰装聋作哑的萧渊。 人家主人都来请了,不去太失礼了。 萧渊顺着他的手腕冷冷凝视了凌辰逸一眼,后者抿唇立时收回了手。 “那个……四皇子应是不饿,就……” “沈夫人盛情,就却之不恭了。” “……”凌辰逸呆呆抬头看向脸色冷然的萧渊。 他不是不去吗?怎么突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嗯。”沈安安敷衍了下,率先抬步往府中走去。 萧渊凝视着女子背影,唇畔挑了挑,他可没错过沈安安方才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不想让他去, 他还偏要去。 “沈姑娘走那么快,是不愿给我们带路吗?” “……”凌辰逸踏出一步的脚又收了回来,嘴角狠抽了一下。 他们是上门做客,这人今儿也太挑剔了,可又经不住他动不动用眼神杀人,只能选择同流合污。 沈安安顿住步子冷冷回头,“四皇子眼睛长在脸上不用来看路,是用来呼吸的吗?” “……”萧渊哽了哽,眉头紧蹙。 这女人说话当真噎人,他好歹是皇子。 萧渊轻哼,不冷不热的说,“今日沈姑娘迎接孟家公子时可不是这态度,怎么?亲事没成,心情不好,拿本皇子撒气吗?” 关你屁事! 沈安安转身面对着萧渊,阴沉沉的看着他,“孟家公子是来同我相看,既是相看,就有可能是我未来夫君,我迎接有何不对,倒是四皇子,凭什么拿自己和他比,你又是我什么人?” 上一世她是他的妻,都没资格管他去向,今生,他又有何资格要求她。 冷凝在二人之间无声扩散,连带周围空气都冰寒了起来。 凭什么? 一股无名火如腾蛇一般将萧渊吞噬。 他萧渊是皇子,少年将军,不该是那个男人凭什么和他比吗? 火气几乎要把他胸膛憋炸开,同时又似有一缕缕凉意如雾一般直往他心里钻。 “咳咳咳,宴席该开始了吧,别让人等急了,我们快走吧。” 凌辰逸走到二人中间打着哈哈,挡住了各自锐利冷寒的眸光。 只是二人眸光委实具有穿透力,令他前胸后背都隐隐生寒。 沈安安淡淡收回视线,率先往前走去。 想让她再如上一世般对他千依百顺,小心翼翼是不可能的,敢挑她的刺,就得做好被怼的准备。 走了几步,身后迟迟没有动静,她淡淡回头,“四皇子还吃吗?若是不吃,臣女该回去用膳了。” 萧渊本已经脸色难看的转身打算回马车上了,突然触及沈安安挑衅嘲讽的目光。 他当下脚步一转,推了把凌辰逸进府。 “死不要脸。”沈安安嘀咕了一句。 凌辰逸眼皮一抽,抬眸觑了萧渊一眼。 萧渊目视前方走着,一脸冷然平静。 他都听见了,萧渊武艺过人绝不可能没听见沈姑娘骂他。 那就是在装聋。 凌辰逸不是李怀言,会再傻乎乎的问一句,哎,你有没有听到她方才骂你? 萧渊装聋,他装瞎聋。 回宴席的路上萧渊倒是没再挑什么刺,人一带到,沈安安就立即去了沈夫人身旁坐着,垂头不语不动。 “四皇子,候世子。”沈夫人起身行礼。 “夫人不必多礼。”萧渊淡淡抬手,沈夫人直起身子笑说,“家常便饭,四殿下莫嫌弃,坐下一起用些吧。” 第25章 看不懂啥意思。 萧渊颔首,垂头看了眼空位,给凌辰逸瞥去一个眼色。 “……”凌辰逸看了眼母亲身旁空位,又看了眼沈安安身旁,眼皮微抽。 “……”他的意思是要他往哪坐? 他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萧渊,眸中都是茫然。 “……”萧渊面色沉了沉,唇畔的笑带着丝丝的冷。 凌辰逸收到了威胁的目光,硬着头皮上前, 他犹豫了片刻,坐在了沈安安身侧。 他同沈家姑娘不对付,应就是这个意思吧,可……为何身后那道目光更锐利凌厉了呢? 他现在站起身还来得及吗? “渊儿,还愣着干什么,快坐啊?”长公主开口催促。 萧渊沉着脸坐下。 他都不知自己方才为何突然有此一举,好像是心中突然涌上的一种强烈欲望。 他眸子眯了眯,他该不是被那个女人气傻了吧。 凌辰逸偏头冲他不好意思的笑笑,萧渊面无表情当没看见。 凌辰逸叹气抿唇,他与萧渊从小一起长大,不说心灵相通,也算配合默契,可最近几日,这家伙是愈发不好伺候了。 二人端正坐着,中间隔了一个空位,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长公主斜睨了儿子一眼,他离人家姑娘坐那么近干什么,虽说她很喜欢沈家姑娘,可永宁侯府同沈府是绝对不可能结亲的。 沈夫人也有些尴尬,看了眼自己女儿,正想吩咐人撤掉那张多了的椅子,沈长赫突然大步走了进来。 他目光扫视了一圈,垂下眼睑遮住了眸中讶异,拱手,“微臣参见四皇子。” “今日沈公子是主,不必客气。”萧渊语气平淡。 沈长赫颔首,又冲长公主和凌辰逸问了个好。 “就等你呢。”沈夫人笑说,心里则暗暗松了口气,长子来了,她心中才踏实了一些。 可屋中又一次沉寂了下来,面临着新的问题。 沈长赫坐哪? 论理自然该坐在沈安安身边,毕竟人家是亲兄妹,一家人。 所以,凌辰逸的位置,坐的不是很合适。 凌辰逸也有些尴尬,只是他还未开口就再一次收到了萧渊的眼色。 啥意思啊? 凌辰逸呆呆看了萧渊一会儿,冲他打了个手势,“你要坐这里?” 不合适吧,人家亲哥哥还站着呢。 萧渊冷脸看着凌辰逸。 “……” 这时,长公主突然开了口,“逸儿,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沈公子让座,你坐渊儿身边来,没一点眼力见。” “……”凌辰逸脸色青白交错了一会儿,站起身望了眼垂眸不动的沈安安。 他还未同她交谈画卷,当真是可惜。 这一动作,落入了萧渊与沈长赫眼中,二人眸色齐齐一沉,注视着凌辰逸的动作都带了几分冷意。 凌辰逸坐去了萧渊身侧,沈长赫才走上前一撩衣袍落坐。 此时,丫鬟鱼贯而入上了菜色,沈夫人招呼着众人用饭。 都是权贵人家,注重规矩礼仪,一顿饭安安静静的用完,连筷子敲击碗碟的声音都不曾出现过。 饭后,沈夫人又命人上了些甜点,话匣子才慢慢打开。 沈安安拉了拉沈长赫衣袖,小声嘟囔,“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说回府的事,他们是打算赖在这里不成?” 沈长赫安抚的拍了拍妹妹的手,“吃些点心,一会儿就好。” 沈安安不怎么耐烦的点了点头。 兄妹二人互动的一幕,落入了萧渊眼中。 女子娇俏艳丽的小脸充斥着浓浓不满同兄长抱怨撒着娇,十分乖巧。 想着这个女人好像跟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都笑意盈盈,温柔善良,唯独每每遇上他,跟被疯狗咬了一样,张嘴就开始吠。 凌辰逸也靠近他低低窃语,“你和沈姑娘一见面就斗鸡一样,我以为你方才是不想坐沈姑娘那呢,所以才……” “我何时说过不想坐?”萧渊冷冷说。 “……” 凌辰逸唇线拉直,“是我理解失误,下次我……” “我有说过我想坐吗?” 各路神仙,怎么没人收了他个祸害呢。 凌辰逸忍不住心中骂骂咧咧,他终于明白李怀言的难处了。 他木着个脸,“那你冲我使眼色干什么?你又瞪我干什么?” 萧渊冷睨了他一眼,轻轻吐出了两个字,“闭嘴。” “……”凌辰逸僵硬的坐直身子,将脖子扭向了沈长赫,牵出一抹不自然的笑。 萧渊,你不仗义,可别怪我坑你。 “沈兄身子养好了吗?” 屋中一静,正在说话的沈夫人和长公主朝这边看了一眼,又齐齐收回了目光接着聊。 沈长赫一愣,…“我身子一向很好,不需要养啊。” 凌辰逸笑容可掬,“可我听说,你前些日子不是挨板子了,听闻是被人抬回来的,很是严重,如今怎么样了,养好了吗?” “……”沈长赫唇角的得体笑意僵了一僵,不着痕迹的瞥了眼一侧萧渊隐隐泛青的脸色。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是吗。那沈兄对差事可真是尽职尽责,还有沈姑娘,当初为了救四殿下涉险,更是勇敢,令辰逸十分钦佩。” 沉默在四人之中蔓延。 凌辰逸眸中浸着笑,垂头抿着清茶。 只是身侧那股如芒在背的寒意,让人想忽视都需要极大的勇气和胆量。 突然,沈安安开了口,“凌世子说的是,只是这世上如凌世子一般黑白分明,感恩怀德之人太少,多是负恩昧良之辈。” 这话影射的意思不要太明显,沈长赫嘴角抽搐,偏头看了妹妹一眼,都过去那么久了,妹妹怎么还记恨着。 一侧萧渊的脸几乎黑成了墨。 不是都给了银子,米面,恩怨两清了吗,这个女人怎么老是翻旧账。 凌辰逸心里很是愉悦,又想开口说什么,话却突然哽在了喉头,脸上因为隐忍而逐渐变白发青。 他手肘撑在桌案上,用手掌挡住了半张脸,对着萧渊,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认错,现在还来得及吗? 萧渊冷冷凝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收回了碾压在他脚面上的靴底。 凌辰逸收起手,俯身桌案上了片刻,垂头看着扁了的暗纹短靴。 “逸儿,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长公主突然开口问。 “嗯,是有些累。”凌辰逸扯了扯唇角。 下次这种差事他再也不去了,都让李怀言去,这种夹心的难,他真是够够的了。 “那我们回吧,别扰了沈夫人休息。” 第27章 中秋节 “好。”凌辰逸站起身,脚因为疼身子还往一旁趔了趔。 “你慢着些。”长公主嗔了他一眼,“每次一去军营就累的不行,也不知爱惜些身子,军营有将军在,怎就轮到你们亲自下场了。” 长公主身侧嬷嬷上前要扶凌辰逸被拒绝了,“我没事,只是一时起的急。” 长公主没再说什么,在沈夫人的相送下一同走了出去,其余人跟在了后面。 沈安安与凌辰逸在最后面,沈长赫同四皇子领先几步,似是在讨论正事。 待将人送上马车走远,沈夫人才呼出一口气,“总算是送走了,我们也回吧。” “嗯。”沈安安应声,母女二人回身就见沈长赫盯着沈安安,若有所思一脸的难看。 “怎么了?”沈夫人问。 “小妹和孟家的婚事谈的如何了?” 提及这个,沈夫人就生气,边走边说,“没成,那孟夫人是个讲究的,咱们家配不起。” 闻言沈长赫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怎么了吗?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沈安安不解的问。 “方才同四皇子谈及正事,无意中说到了御史中丞府,据四皇子所述,孟家一干男儿,可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嗯?”沈夫人回头,“怎么回事?” 沈长赫说,“前些日子,四皇子手下的人在花楼办事,抓获了一名歌姬,据核实,是御史中丞所包养的女子。” “他明面上正气凛然,背地里却贪财又好色,府里妻妾虽符合规制,可暗地里却是没少豢养外室娼妓,府中庶出子女更是不计其数,乌烟瘴气,儿郎们都将他爱色的习性学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个什么孟公子,怕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毕竟世间哪那么多出淤泥而不染。 沈夫人听完身子有些发凉,“还好没答应,如此人家,那孟夫人竟也有脸来我沈府挑挑拣拣,真是一家子虎狼。” “往后再相看,娘一定要先打听清楚才行,万不能像今日一般,险些害了我的安安。” —— 寂静无声的大道上,马车轱辘哒哒前行,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响亮。 凌辰逸看了眼一侧骑着高头大马的萧渊,问,“你方才为何要同沈家公子说那些?” “我说了什么?”萧渊眼皮掀了掀。 “你明知沈家在与孟家议亲,还如此说话,不是故意搅合人姻缘吗?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萧渊,“实事求是,实话实说而已。” 凌辰逸眸子半眯,“是吗?萧渊,你该不是……对沈家姑娘有什么特殊心思吧?” 萧渊攥缰绳的手一紧,心尖似乎突然颤了一下,“沈长赫是禁卫军统领,拉拢了他于局势有利。” “哦。”凌辰逸不置可否的笑笑,却意味深长的斜睨着萧渊。 萧渊冷瞥他一眼,突然调转马头朝一条小巷子里驶去。 长公主听到声响掀开车帘,问凌辰逸,“他干什么去了?” “回皇子府了,走这条巷子近。” —— 海棠园中。 沈安安立在窗棂前,遥望着漆黑夜色,烛火映在窗纸上将她本就纤瘦的身影拉长。 “姑娘。”墨香给她披了一件披风。 “您是在为孟夫人的话不高兴吗?” “无关紧要之人,还不配扰乱我思绪。”沈安安声音平淡且漫不经心。 她只是在想,自己的方向是不是错了? 她只想着在世家子弟中挑一个人品家世皆可的嫁了,剥离上一世的命运轨迹,过寻常女子,相夫教子,举案齐眉的一生。 可今日才发现,好像成亲对女子的挑剔亘古不变,挑剔根本不是因为你嫁了谁,而只是因为她是女子。 她不是担心自己应付不来婆母,而是觉得,若重新选择依旧如此,那她改变的意义又在哪里? 重新换一个人,生出新的灾难,再重走一遍吗? 窗外缓缓起了风,她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突然,她轻声开口,“墨香,你想不想回江南?” 墨香笑说,“姑娘在哪,奴婢就想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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