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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宵节。 “早知道小地方如此萧条,我就不来了。” 沈安安摇头,“不是萧条,而是因为混乱,没有人敢做生意而已。” 莫说是晚上,就是白天又有几个敢在大街上晃悠的。 乱世无繁荣,就是如此。 李怀言叹了口气,“那些匪寇是真可恨。” 申家今夜也格外安静,丫鬟小厮都少了大半,连同申允白,也已经两日没有露面了。 沈安安朝外看了一眼,眯了眯眸子,李怀言压低声音道,“放心,没有旁人,有暗卫守着。” 沈安安这才大胆开口,“之前查申家的事,有结果了吗?” “嗯,”李怀言点头,漫不经心道,“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半点问题,是个正经的生意人。” 沈安安蹙了蹙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李怀言摇头,旋即靠近了沈安安些许,“你是不是也觉得,申允白背景有些过分干净了。” 沈安安,“一个生意人,且能把生意做的如此大,按理说不该如此,越是干净,才恰让人心生疑虑。” 李怀言点头。 “不过若是和我们所查没什么关系,我们也必要横插一脚,多生枝节。” 沈安安想的也是这个意思。 如今他们有正事在身,只要申允白不做对他们有害的事儿,他们多半也不会多管闲事。 正在这时,庆丰脚步匆忙的走进了院子,“出事了,申允白被官府给抓了。” 沈安安和李怀言对视一眼。 “被官府抓了,他做什么了?” 庆丰脸色严肃,“说是草菅人命,有村民报案家中有人失踪,官府在峡谷找到了当日被我们所杀的匪寇尸体,被那些村民说做是家中亲眷。” “什么?”李怀言不可置信的站起身来,“那些人不是匪寇吗,怎么成了普通村民了?” 庆丰脸色难看,“村民说是,官府也说是。” 和匪寇搏击不仅无过,还有功,但若是杀害那么多百姓,可就是死罪了。 “有人证,说亲眼瞧见了申家和那些匪寇打斗,最后把那些人尽数杀害。” 沈安安杏眸凝着冷霜,“若如此说,那我们这些收尾的,岂不是也在草菅人命之列。” 李怀言皱着眉,很快找出了关键,“你还记得那日申允白的话吧,他说那些匪寇很记仇,如今看来,他的报仇方式就是和官府联手了。” 他们千防万防着那些匪寇突然偷袭,就是不成想他们会和官府合作,来这么一出。 “如今看来,当时我们没有直接找上官府是对的。” 如此荒缪的言论都说得出口,官府和匪寇肯定早就蛇鼠一窝了。 李怀言似笑非笑,“不得不说,那些匪寇倒是有几分脑子,不全都是莽夫。” 沈安安道,“若背后黑手是顾谭,这点手段谋略当真不算什么。” 庆丰询问道,“那如今我们要如何,是直接和官府挑明身份抓人,还是……” “不可,”李怀言和沈安安异口同声说。 沈安安继续道,“我们不清楚顾谭实力和身后势力,自身又势单力薄,不能铤而走险,若是那官员狗急跳墙,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等明日吧,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见到申允白再说。” 庆丰不放心,“皇子妃,那申允白会不会把罪责都推到我们身上。” 毕竟那些匪寇一多半都是死在他们手中。 “暂时不会。”沈安安说道,“我们毕竟是在帮他,况且,他如今身陷囹圄,若是无人可用,十有八九还要指望我们给他翻身呢。” 李怀言蹙了蹙眉说,“那家伙不是说有人脉有势力吗,怎么这接二连三的出事,远不像是有身份底蕴的啊。” 常年来天水城做生意,不说和官府熟稔,银子也能打通了吧,这说抓就给抓了,当真是…… 和他说的格格不入。 沈安安不以为意,当初在峡谷时,不就是如此。 他们原还想着借势,不想啥也不是。 而京城的元宵节却是格外热闹的,尤其是皇宫中。 每年元宵,皇帝都会宴请大臣以及亲眷,欣赏歌舞,烟花绽放,今年也不例外,只是气氛颇有几分微妙。 萧泽的势力眼瞧着没落,不少大臣动了心思开始往萧渊靠拢,可这个时候,皇帝回来了!! 大臣们心里又开始摇摆揣摩起来。 皇上是不是中意二皇子,才回来给二皇子撑腰的。 凌辰逸冷哼一声,目光盯着围着萧泽的那几名官员,“老东西,一群墙头草,前些日子对你毕恭毕敬,如今皇上回来,又开始巴结萧泽了。” 萧渊淡扫了一眼,面无表情。 趋炎附势是人之常情,他再怎么厉害没有皇帝支持一样难登大宝,自然是皇帝宠爱谁就向着谁。 凌辰逸冷笑,“也不掂量掂量那位什么能力,若非皇上回来,他不出半个月就被踢出了局,如此能力,也堪为大任?” 他今日格外恼火,抱怨的多了些。 那种即将胜利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落差这些年不知经受了多少遍,都是皇帝一手促成。 每每在萧泽处于下风,即将落败时出手扭转乾坤,这回又是一样的招数。 萧渊自始至终面色冷淡,皇帝和他说话就接一两句,不说就沉默饮酒。 宴会进行到一半,萧泽已经被灌的差不多了。 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到皇帝回来给他撑腰的飘飘然,他早就忘却了起初的小心谨慎。 有宫女搀扶着他往外走去。 凌辰逸扫了一眼,唇瓣勾起一抹讥诮的笑。 歌舞升平,文武百官酒意渐浓,纷纷陶醉的盯着大殿中央身姿妖娆,舞动着的舞姬。 这时,突然有小太监跑了进来,“皇上,不…不好了。” 他着急的声音打破了宁和的气氛,皇帝推开良嫔给他喂酒的手臂,一旁大太监立即呵斥,“胡说什么呢,来人,给他拉下去。” “奴才失言,是奴才失言,是二皇子,二皇子出事了。” 皇帝眸子眯了眯,下意识朝萧渊看去一眼,“说。” 小太监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二皇子…二皇子醉了酒,在…皇上的偏殿里面…里面…” 小太监没有说完,所有人就都明白了。 萧泽是个什么货色,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只是在宫宴上,皇上的偏殿里风流,胆子也委实太大了些。 简直是荒唐,宫里可都是皇上的女人!!!! 皇上不开口,其余人便也都沉默着不说话,皇帝对烂泥扶不上墙的萧泽很是气愤,冷声问,“他人呢?” “还在偏殿里,奴才不敢进去,这才匆匆来禀报陛下。” “去,把那逆子给朕带过来。”皇帝只觉得老脸都丢尽了,小太监踟蹰着没动。 “皇上,奴才不敢,那女子她。。。” 小太监越是吞吐,众人越是怀疑那女子身份的不一般。 良嫔突然轻笑着开口,“你吞吞吐吐有什么不能说的,那女子怎么了,总不能是皇上后宫的妃子吧。” 要么说她没有脑子呢,这话一出,皇帝脸色瞬间阴沉无比,彷佛淬着寒冰。 “良嫔,开口说话之前你是不是该先转转你的脑子。”皇帝音质很是冷戾,良嫔这才反应过来,看了眼满殿官员,面色一白。 “带路。”皇帝一甩衣袖,掀翻了龙案上碗碟,阔步往殿外走去,不少大臣自觉的跟上。 第853章探监 萧渊和凌辰逸坐着没动。 “还别说,良嫔娘娘配合的挺好,若非知晓她不是我们的人,事成之后非得给她记个大功不可。” 凌辰逸瞟了眼还心有余悸着的良嫔,似笑非笑的说。 萧渊眸光注视着手中的酒盏,一直都没有说话。 萧泽今夜彻底失势,意味着他和皇上的博弈也正式开始,原本要去寻她的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也不知她如今情况如何,什么时候能回来。 “二皇子,”端梦梦推开在她身上作乱的手,喘着粗气开口,“这可是在宫里,您当心着些。” “你让人把本皇子勾来,还故作矜持,这又没别人,装什么装。” 萧泽被酒气吞噬了理智,红着眼去扯她的腰带,。 “勾您来?二皇子在说什么?我没有让人找你啊。” 萧泽动作一顿,从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抬起头,“不是你派人把我叫来的?” 端梦梦摇头,“今日可是宫宴,我就算长了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胡来啊,难道不是殿下把我叫来的吗,还有外面那些人…” “不是本皇子的人!” 二人面面相觑,冷风从窗棂缝隙中吹进来,端梦梦一个激灵,立即开始系上腰带。 “不用着急,父皇在大殿不会过来的,况且,父皇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属意我为储君。” 端梦梦系腰带的手顿住,惊喜的抬眸看着萧泽,“怎么说?皇上下旨了?” “那倒没有,不过也等不了多久了,你应是不知,父皇这次儿回来就是给我撑腰的,如今满朝文武都知晓父皇属意我,立储不过早晚之事。” 端梦梦惊喜过后疑惑道,“可皇上如今正值壮年,会早早立储吗。” “不是还有你吗?”萧泽勾住她下巴俯身狠狠的亲了下去,“不愧是天命之女,果然能给我带来好运。” 二人才在一起没多久,父皇对他就越发重视起来,“等时机到了,再有你天命之女的身份加持,熬死他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我是不是皇后?” “那要看你发挥多大的作用,能不能让本皇子满意了。” “哎呀,太子殿下。”端梦梦柔柔一声,把萧泽心都叫化了,一脸的满足享受。 萧泽当即拥住她,好一番蹂躏,端梦梦还保持着几分理智,“还是算了吧,在这不安全,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那便换个地方。” 萧泽心火早就勾了起来,拉开门要出去,却顷刻间僵硬在了那。 黑沉沉的一片把殿门口堵的水泄不通,皇帝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正注视着他,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萧泽三魂都丢了七魄,腿一软就跪了下来,“父皇,儿臣…儿臣…” 吞吐之际,他身侧的太监突然拔出短刀,带着凌厉呼啸的风声狠狠朝着皇帝的腹部刺了过去。 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屏住了呼吸。 皇帝瞳孔骤缩,连忙侧身躲开小太监的攻击,一次不成,就再没有了机会,护卫立即冲上前,把小太监制住。 萧泽一脸懵的看着事态的发展,直到皇帝说出把他打入天牢的命令。 “父皇,那小太监不是儿臣指使的,不是儿臣,儿臣是被人陷害的,是有人在害儿臣。” 皇帝冷着脸看着他被拖走,视线落在了缩在门旁的端梦梦身上。 “皇…皇上。”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辩白的话却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熬死朕当帝后,你们倒是朕的好儿子,好女官。” 因为端梦梦天命之女的原因,他眼中流露出了浓浓杀意,“将她一并关去天牢。” 若是不能安分,那天命之女又如何,他乃天子,杀她,谁都拦不住。 人都被带了下去,皇帝站在殿中,一身明黄色龙袍突然散发出孤寂的森冷,“朕的好儿子,看来是等不及开始动手了。” —— 这一日,沈安安收到了萧渊的书信,信上说了京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萧泽党羽已经被尽数除去,再过不久他就可以腾出手来找她,第一页还算正常,第二页画风就渐渐不对了起来。 沈安安面色也逐渐变得古怪。 他信上阴阳怪气的死商人,是说申允白吧?庆丰那厮汇报当真是事无巨细。 “姑娘,姑爷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沈安安把信折了起来,唇角不自知的牵起一抹淡笑。 “他说,萧泽已呈败势,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腾出空来。” “奴婢就说姑爷好,时时刻刻都念着姑娘呢,那姑爷可曾说了什么时候来?” “到时再说吧。”沈安安站起身,把书信收进了箱笼里,“若是顺利,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抓住顾谭了。” “李怀言呢,寻到进官府大牢的机会了吗?” “不知道,”墨香摇了摇头,"李国公一早就出门了,这会子还没有回来,不过有庆丰跟着,应该很快有消息的。" 沈安安对李怀言的能力从不怀疑,他风流归风流,但在大事上从不含糊。 只可惜上一世英年早逝,这辈子国公的身份也算是一种补偿,解了他对亡母身份的执念。 李怀言回来的时候已经深夜,申允白被抓,申家上下都没了主心骨,心惊胆战的,下人都开始懒散,是以几人说起话来更加的肆无忌惮。 华灯初上,便都聚集在沈安安的院子里,墨香守在外面不让任何人靠近。 “怎么说?有办法吗?” 李怀言喝了一盏茶才说,“今夜轮班看守府衙大牢的狱卒是个赌鬼,我使了些银子,可以给我们提供一刻钟的时间见见申允白。” “一刻钟足够了。”沈安安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他这种事都肯做,那可否知晓府衙官员和那伙匪寇的关系?" 李怀言摇了摇头,"我问了,他不肯说,恐被他发觉什么,我也不好再深问。" 沈安安点点头,“那就等见到了申允白再说吧。” 当夜,沈安安和李怀言乔装打扮之后潜入了大牢。 一踏进去,一股子潮湿霉烂的气味直冲人鼻腔,阴暗曲折的牢房低矮的很,连沈安安都要弯着腰,可想条件有多么差劲。 往里走,还会时不时窜出个速度极快的小黑影,发出吱吱吱的声音,是老鼠。 沈安安脸色有些发青,勉强镇定的继续往前走。 “你怕这个?”李怀言凑过来问道,"萧渊知道吗?" 若是知道岂不是一个可以拿捏她的把柄。 沈安安剜了他一眼。 女孩子害怕毛茸茸的小东西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就在这了,你们尽快,我拖不了多长时间。”那狱卒说完就四处瞅几眼,快速闪身消失了。 牢房黑漆漆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有难闻的气味和一个隐约可见的蜷缩身影。 “申家主。”沈安安淡淡开口,那影子动了动,旋即起身朝他们走来。 “沈姑娘,李兄,”他面色有些狼狈,身上除了挨着地的袍角,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你们怎么来了?” “应该说申家主怎么进去了才是。”李怀言双手环胸,“若是我记得不差,申家主家大业大,该同地方官府有几分交情才是。” 申允白苦笑了一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些匪寇和地方官员有勾结。 沈安安平静开口,“申家主有脱身的办法吗?” “暂时没有。”申允白摇了摇头,“显而易见,天水城官员早和那些匪寇沆瀣一气,我们杀了那么多匪寇,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们?也是,那些匪寇有一部分人死在庆丰手中。 “我身陷囹圄,还指望沈姑娘能出手搭救。” “若是不呢?”李怀言接话,眉梢微微挑起,“你就向官员告状,把我们也拉下水?” 申允白笑了笑没有说话。 “狼心狗肺,你别忘了,我们会和匪寇动手可也是为了救你!” “李公子说错了。”申允白眸光深幽,“阁下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剿灭那些匪寇,或是说,你们就是为那些匪寇来的。” 沈安安眸子刹那间沉了下去,直直的盯着申允白,突然勾唇一笑。 “申家主果然聪慧,但实力与脑子却又着实匹配不上,不免让我有些难以信任,你觉得,我是杀了你更快,还是救你更快。” 申允白沉默了几息,才缓缓说道,“杀了我对你们没有半分好处,如今局面于你们倒恰好是个契机,一举两得,岂不是更好。” 李怀言啧了一声,盯着申允白的目光十分不善,沈安安摁住他,对申允白说。 “那你对天水城的官员知晓多少?” 申允白想了想,说,“当任县令姓李,倒是打过几分交道,是个处事十分圆滑之人,喜欢银子,以往都是拿银子买方便。 今次会如此,想来是有人用比银子更为重要的东西牵制住了他。” “你都说了他贪财,那对他而言,比银子更重要的会是什么?”沈安安淡声说。 申允白道,“他的命,毕竟他贪财如命。” “时间到了,我要轮班了,你们该走了,”先前的狱卒出现开始往外赶人。 “在下就有劳二位兄友费心搭救了。”申允白拱手行了个礼。 沈安安深深凝视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牢房,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申家主,”那狱卒脸上立即挂上笑容,像是一个做了好事等着夸奖的孩子,“小人那有热酒,可以暖暖身子,您要不要来点?” “不必。”申允白面色冷淡,末了又加了句,“你做的不错,等一切结束,重重有赏。” “哎,好嘞。” 从牢房出来,就是凌厉的寒风,仿佛能穿过人骨头缝一般,冷的刮骨。 离开之际,沈安安回头又凝视了眼牢房,“李怀言,若是我需要一批武功高强的打手,调距离最近的,需要多久?” “三日上下吧,百里之外驻扎的有齐家军,若是日夜兼程,许三日后能到,怎么,你需要人手?” 沈安安点头,“你今夜就书信过去,让那些人尽快赶来,越快越好。” “好。” 李怀言拧着眉,又问道,“不过用浴血奋战过的士兵对付那群匪寇是不是杀鸡用牛刀了,若是让京城知晓,恐会给萧渊带来麻烦。” “嗯。”沈安安垂下眼帘,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并没有多做解释。 李怀言便也不再问,说起了申允白,“他是如何知晓我们是冲那些匪寇来的,猜的?” 还是他们表现的太过明显? “他是个生意人,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对权贵和普通百姓自然也能分辨的出。” “只可惜啊。”李怀言懒散的靠在车壁上,说,“有钱没有权,除非拿钱消灾,否则想护住钱,很难。” 申允白就是个例子,有银子可没有权,再厉害也得认栽。 “是吗?”沈安安眸子微微眯起,也许在旁人那是,但申允白,还真说不定。 马车行驶在寂静无声的街道上,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马车就被拦了下来。 沈安安掀开车帘看去,是一队官差。 她眉梢轻挑,李怀言道,“倒是稀奇,爷来了那么多日,还是第一次在晚上瞧见官差巡街。” “各位大人是有什么事儿吗?”沈安安率先开口。 “大晚上的,这是干什么去?”其中之人冷喝道。 “出城采买东西,回来的晚了一些。”沈安安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小锭银子递给那官差,“夜里天冷,几位大哥拿着喝几杯热酒,暖暖身子。” 打算去马车里查看的几人立即顿住了脚步,掂了掂银子很是满意。 “咦,从前我怎么没见过你?”一人突然说道。 “你对哪个漂亮姑娘都如此说。” “不一样。”无视同僚的嬉笑,那人走近了沈安安几分,“如此绝色的姑娘,以往若是见过,我怎么可能没有印象。” 其余人也都朝着沈安安看去,眸中浮上了警惕。 “我是前来探亲的。”沈安安轻声说道,“若非如此,这个节骨眼上谁会有胆子来天水城啊。” “说的也是。”那人摆了摆手,“行了,快走吧,近几日咱们天水城有大人物要来,没事别出来瞎逛。” “大人物?”沈安安眼中划过惊讶,身子微微探出车厢,和那人交谈,“这个时候,什么大人物敢来天水城啊?” 那人正捏着银子反复掂量,闻言抬头朝沈安安看去。 沈安安立即朝李怀言伸手。 “干什么?” “银子?” “爷出门都是银票,什么时候带过那些碎银子。” “快点,别磨蹭。”沈安安催促。 李怀言只能慢吞吞的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钱袋子,里头竟然装着一支精致的赤金步摇。 “呐,这是爷全身上下最不值钱的东西了。” 沈安安接过又递给了那人,“这是家中兄长送的及笄礼,也送给几位大哥。” 第854章回京吧 那人一瞧见是金子,眸子都亮了起来。 却被另一人拦住,他警惕的盯着沈安安,“你打听这些干什么?” “实不相瞒。”沈安安眸子黯淡下来,“我千里迢迢来寻亲,可我那表兄竟是嫌弃我出身不好,不愿意收留,无奈我这两日要想办法离开,若是不打听清楚,冲撞了大人,岂不是把命都搭在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那人火速上前从她手中把步摇拿走,说道,“一个小女子,告诉你也无妨。 要来的是掌管附近几县的郡守,曹大人,这上级下来视察,该注意的地方……姑娘应该明白。” “明白,原来是这样,那就多谢各位大人了,小女子告辞。” 沈安安放下了车帘,俏脸上的温柔笑意瞬间消失无踪,和变戏法一样。 马车继续行驶,远离了那群官差,李怀言才开口说,“曹郡守这个时候突然来视察做什么?难不成他不知天水城如今的混乱?” 沈安安摇摇头,问道,“你对那个曹郡守可有印象?” “我知道。”李怀言蹙着眉,“他以前只是籍籍无名的秀才,后来好像是突然立了功,连皇上都知道了,圣旨给召进宫授与的官职。” “立的什么功?” “那我就不知道了,时间久远,他如今估计比我爹的年龄都要大些,那时我只是小娃娃,这些也只是听说。” 见沈安安垂着眸不说话,李怀言蹙眉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在想,这位曹大人知不知道天水城县令和匪寇勾结,或者说,他有没有参与其中。” “应该不会。”李怀言摇了摇头,“一个郡守,还不至于被一群匪寇牵制,将一些小恩小惠放在眼中。” “是吗,可我怎么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了呢。” 若是她没记错,忠叔来信中提到的曹姓兄妹,那位升了大官的兄长,就是姓曹,不出意料就是这位曹郡守。 又是被皇上亲自提拔,一个秀才,大梁不说满地都是,朝廷也断没有求贤若渴到如此地步,所以,那曹大人十有八九是借风上云霄。 借谁的风?除了他那位同未婚夫婿上京赶考的妹妹,沈安安想不出还有旁人。 “什么巧合?” “没什么,事情好像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些,我刚才交代你的事,你要尽快些。” ——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墨香就坐在廊下,瞧见沈安安立即迎了上去。 “忠叔又来信了吗?” “没有,不过倒是有一封华笙郡主的来信,”墨香把信拆开交给沈安安。 洋洋洒洒一整张,但都是琐事,唯有一件正事,一个月后,她就要成婚了,催促她早点回去。 沈安安提笔给她写了回信,告诉她等手里事情忙完就会赶回去。 那个温柔总是带着感伤的姑娘,最终还是向现实和命运低了头。 第二日,城中开始戒严,不论出城还是进城一律不被允许,连出门买东西都会被驱赶。 “这么大的架势,他们是在防什么?”庆丰百思不得其解。 “官府和那些匪寇不早就蛇鼠一窝了吗,还怕那些匪寇会出来坏事不成?” 李怀言坐在石椅子上,垫了几个软垫依旧嫌冷,催促着墨香再加,“可能是防他们,但也有可能是防别人。” “什么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沈安安慢慢抬头,说,“意思是,也有可能那群匪寇就在城中,他不让百姓出门,是担心百姓撞见,惹出是非。” 毕竟官府和匪寇勾结这事,可是不能放在明面上的。 “墨香,你去把陈天叫来。” 不一会儿,陈天就被墨香带了过来,他耷拉着脑袋有些蔫,“姑娘。” “若是让你瞧见顾谭,你可能认出来?” 陈天眸子都亮了起来,“他脸上长了痣,我应该可以认个八九分。” 沈安安眸子微眯,“可你之前不是说不知道顾谭是什么人吗?” 陈天抓了抓头发,“我也是听姑娘提及才突然想起以前见过林恒生和一个男子来往,那人应该就是顾谭。” 沈安安凝视了他一会儿,点头,“那好,这几日你跟着庆丰,若是瞧见了那位名为顾谭的人,立即禀报我。” “是。”陈天面上十分欢喜。 陈天跟在庆丰身后,就要准备离开,沈安安幽幽的声音突然响起,“陈天。” 他慢了好几息才猛然顿住脚步回头,“姑娘您叫我?” “没什么,街上查得严,注意安全。” “是。”他转身快速跟上庆丰脚步走了。 李怀言悠悠哉哉喝着茶,等人彻底消失在院中才缓缓放下茶盏,顺着沈安安视线往门口看去。 “你说,若是有人能在萧渊手中作梗,那人,会是谁?又有谁知晓,我会来天水城而提前设防呢。” 李怀言没有接这话,说道,“皇帝从香觉寺回京了。” 沈安安偏头看向他。 怪不得萧渊这两日没有来信,原来是遇上了更棘手的麻烦,“京中现在情况如何?” “萧泽和端梦梦在皇帝偏殿苟且,商议谋权篡位被皇帝听了个正着,算是彻底失了势。” “只是……” “皇帝依旧没有要将大位交予萧渊的意思,甚至在制衡他的势力。”沈安安接话说。 李怀言紧蹙着眉,“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如今皇子中就剩萧渊一人,他为何如此?磨砺他吗?” “倘若皇帝还有别的儿子呢。?” 沈安安偏头注视着李怀言,没有起伏的话却让李怀言呆住。 “怎么可能,绝不可能。”李怀言摇头,“我从小在京城长大,还能不知晓皇室中有几个皇…子…” 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起来。 “是与不是,三日后不就知晓了。” 那个曹郡守,应该会带来她想要的答案。 “不行,我们不查了,我带你回去。”李怀言不由分说起身,“你若是有个万一,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沈安安眉头缓缓蹙了起来。 第185章谁都别想走 “你以为到了如今,萧渊会没有想到吗?” “他可有交代你带我回去?” 李怀言喉头一哽,微微摇头。 “京中局势指不定比起这里要严峻的多,我回去许只是给他添乱,成为别人拿捏他的软肋。” 其实一直都是,她一直都是皇帝拿捏萧渊的软肋,只是她太自私,一心只惦记着沈家和祖母的死。 然后被人牵制着,一步步往泥潭中走。 李怀言站在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李怀言。”沈安安抬头看着他,“你忠心于他,对吗?” “自然,为了他的大业,我可以舍弃自己的命。” 这一点,沈安安从不质疑,因为上一世,李怀言早用事实证明了他的话。 “那人既然设计好了,那总是要有人把这一切都给掀开,不是我还会有旁人,但若是旁人,绝不会像我一般为萧渊着想。” 换做旁人,只会恨不能立即置萧渊于死地,而沈安安,会顾及。 “我都清楚,可若你出了什么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李怀言苦着一张脸重新坐了回去。 —— 第三日,沈安安正在和李怀言讨论曹大人,陈天兴致冲冲的跑了进来。 “姑娘,我瞧见顾谭了。” 沈安安抬起一双冷淡的杏眸,看着陈天,“在哪?” “就在衙门口,我亲眼瞧见他被人迎了进去,他侧脸上有颗痣,我绝对不会看错。” “嗯,”沈安安点点头,“既如此,那就可以行动了,这两日辛苦你了,快回去歇歇吧。” 陈天没有离开,踟蹰着说,“你们行动那日可以带上我吗,我想亲手杀了顾谭。” “他还要押送回京,不能杀。” “那我就亲手抓住他。”陈天眸中都是火光,“姑娘放心,我不会给您添乱的,我就跟在庆丰身边就好。” 沈安安凝视了他几息,缓缓点头说了句好,陈天这才拱手退了下去。 沈安安收回视线看向了李怀言,“人都到了吗。” “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 是夜,庆丰带回来消息,“李县令在府衙设了宴席,给曹郡守接风,那位被陈天指认的顾谭也在。” 李怀言面色肃然的开口,“消息可靠吗?” “是那个被买通的狱卒说的。” 三人对视一眼,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然还是交给我和庆丰吧,你带着人连夜离开天水城,等我们消息。”他对沈安安说道。 “既是专门冲我来的,你们留下能抵什么用。”沈安安面色冷淡,“既如此,那今晚就动手吧。” “皇子妃,”庆丰蹙着眉,“您明知晓那狱卒是……” “如今仔细想想,我们一路走来,哪一件事不是早就预谋好的。”她淡淡打断庆丰的话,挥挥手,“放心,去安排吧。” 得知要去宴会上抓人的陈天很兴奋,抱着他那把大刀前后跟着庆丰亦步亦趋。 夜色笼罩住整片天空,不论是街道上还是各处都安静的不像话。 “姑娘,咱们是直接冲进去吗?”陈天盯着府衙大门,眸底跳跃着火光。 沈安安偏头看着他,突然勾唇,点头,“自然。” 陈天提着刀就要往里冲,身后却静悄悄的,回头才发现除了他之外,谁都没有动弹。 “你们怎么不走啊。” “陈天,是什么时候死的?”沈安安突然问道。 陈天似愣了一下,“姑娘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不懂吗。”沈安安抬步上了台阶,站在陈天面前,视线冷冷扫过他手中的大刀,“那我说点你能听懂的。” “里面那位当真是顾谭吗?你费尽心思引我今夜前来是奉了谁的令?” 陈天清澈的眸子慢慢变的平静,他手中大刀刚提起就被突然而至的庆丰卸下。 刀落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陈天被庆丰反擒住双手,却是冲沈安安笑起来,“姑娘急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对姑娘动手呢?” 他的笑满是幽冷,让人毛骨悚然。 “当日在街上,可是姑娘掏腰包,替我解得围。” “所以这就是你的报恩?”沈安安冷冷看着他。 陈天不以为意,“就算不是我,也会有旁人来,有些秘密注定要公众于世,难道你不想知道,给你祖母报仇吗。” 她冰冷的杏眸没有一丝温度,“你说得对,所以我才一步步被你牵引着来到这里,因为我也很好奇,皇帝究竟布了什么样的局等着我,以及怎么对付自己的儿子。” “你是什么时候怀疑我的?”陈天眸光微凝,此时哪还有半分少年的冲动和清澈。 “庆丰,把他看牢了,也许,他是我们能否活着离开的关键。” 说完,就带着李怀言直接进了府衙,一路没有任何人阻拦,几人畅通无阻的来到后院宴席。 三个人正推杯换盏,纸醉金迷着,舞姬在中央舞动着妖娆的身姿,琵琶半抱。 上位那人瞧见沈安安冲进来,眸子眯了眯,对身侧谄媚的中年男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朝几人看来,顿时皱了眉,“什么人,竟然敢擅闯府衙,来人,还不给本官拿下。” “装的倒都挺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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