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自己。”陈伶最后叮嘱,尤其是杨宵和陆循二人,他着重强调, “一旦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想尽办法给我传递消息,通讯信号也好,星星也罢,只要我收到了,我立刻就会去帮你们。” “多谢陈导。”三人由衷说道。 “记住,我们永远是一条战线上的存在。”陈伶像是想起了什么,再度转头看向苏知微,“苏博士,还记得我们的暗号吗?” 之前陈伶就和苏知微约定过一个暗号,无论到哪个时代,都用这条暗号来接头,其实他也可以和陆循和杨宵定暗号,但问题是在陈伶所在的时代,这两个人都…… 所以,唯一能映证陈伶猜测的人,只剩下苏知微。 苏知微一怔,当即点头,“记得。” “相逢红尘里。” “浅笑岁月长。” 陈伶点点头,他还欲说些什么,余光突然看到一道身影从远处的街角晃过。 他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然后重新看向眼前三人。 “……各位,一切保重。” 第1226章 帮我挖坟 陈伶,陆循,苏知微,杨宵三人彼此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笑容中有些不舍,又有些无奈。 “下次再会。” “嗯,下次再会。” “走了,拜拜。” 几人简单道别之后,便转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或许是刚才精神力透支严重的缘故,如今的杨宵,脸色还有些发白,但对此他并未在意……他就这么漫步在荒芜的废墟之上,等到走远之后,缓缓抬头看向天空。 闪烁着极光的眼睛,注视着废墟上方的虚无,他的神情有些复杂。 刚才,有件事情他没有告诉陆循等人…… 不知为何,自从刚才力竭昏迷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而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他看到了一些之前都看不到的东西。 在杨宵的眼瞳中,一道道模糊不清的虚影,正漂浮在废墟上空,他们的数量太多了,至少有数十万,像是浪潮般不断涌动。 杨宵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他似乎能感受到,那些虚影对这个世界的不舍,与不甘。 杨宵在废墟间缓缓抬手,像是想要触摸那涌动的虚影浪潮…… 他喃喃自语: “这是……” “人类的灵魂吗?” …… 沙——沙…… 随着最后一捧黄土,盖在略微凹陷的地面,傅坤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将制作的石锹放在一边。 微风拂过吴山的山腰,将郑芷晴,汪远容,李恍……众多身影站在一起,衣摆在风中轻拂。 在他们的身前, 一位穿着黑色大衣的皇帝,正一笔一画的,在石碑上铭刻碑文。 此时的嬴覆,已经失去了书神道的能力,笔画并无神韵,也不够绚丽,但他就是这么用指尖沾着自己的血,认认真真,写完了最后一笔…… ——丞相韩恕之之墓。 嬴覆在墓碑前缓缓起身。 嬴覆早在与韩相殿试的时候,就看过韩相的内心。他知道韩相追随他,并非是纯粹的因为他的个人魅力…… 当时的韩相已经老了,他知道凭一己之力,他做不了什么大事,但如果让自己成为嬴覆的拐杖,那他这一生的沉淀,将能改变更多人的命运。韩恕之为的不是嬴覆,而是人类本身。 所以,从来不是嬴覆选择了他,而是他选择了嬴覆,心甘情愿,鞠躬尽瘁。 嬴覆将他的墓碑选在这里,这个位置正好在吴山山腰,从这个角度望去,能够清晰的看见整个吴山小镇…… 那是他豁出性命救下来的小镇。 虽然如今这里一片狼籍,但只要人还活着,这里终有一天会重新建立高楼,成为下一代人的家园,而嬴覆希望韩相能见证这一切。 “答应你的事,朕做到了。”嬴覆的目光注视着韩相的墓碑,缓缓开口, “就在这里休息吧……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见人类在这里重新筑起高塔,再现荣光……” 嬴覆收回目光,缓步向远处走去,其余臣子浩浩荡荡的追随在他身后。 当时嬴覆结识韩相的时候,他的身旁几乎无人可用,是韩相替他改变了一切,带着自己的学生投靠他,让他一步登天;现在嬴覆已经羽翼丰满,韩相却永远离开了他的身边。 “陛下。” 就在嬴覆追忆之际,傅坤突然开口, “那个女孩,我们已经找到了,她现在就在地下工程的四层……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要接她出来见一面吗?” 嬴覆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半山酒店。 他沉默许久,还是摇了摇头: “……不必了。” “不必了?”傅坤一愣,“不是啊陛下……您御驾亲征,好不容易才将她从死神手里抢过来,到这个关头,连一面都不见吗?” “跟在朕的身边,只会让她陷入危险。”嬴覆停顿片刻, “待在地下工程,跟着父亲平安快乐的生活,才是属于她的人生……既然如此,何必再见?” 傅坤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嬴覆没有回头。 他最后看了眼半山酒店的方向,便一步一步,身形消失在朦胧阴雨之间。 …… 沙——沙…… 另一边,随着同样的石锹扎入土地,一捧捧土壤被掀开,一座墓坑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逐渐成型。 “咳咳咳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在废墟间回响。 “你在做什么?”就在这时,披着大红戏袍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墓坑的对面。 陈伶皱眉看着眼前拿着石锹,正在闷头挖土的孙不眠,语气疑惑无比。 孙不眠又咳了几声,抹去嘴角流淌出的鲜血,苍白的面孔抬头看了陈伶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很明显……我要死了,我在给自己挖坟。” 陈伶愣住了。 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刚才孙不眠一脚踹翻浊灾之后,身形憔悴的模样…… “是刚才的力量反噬了?” “不算。”孙不眠摇头,“这一世,我透支了不少过往轮回积攒的力量,所以该提前陷入沉眠了……” 陈伶想过孙不眠刚才透支力量的代价会很大,但没想到,只是持续了那么一会,他就要陷入沉眠…… “那,你什么时候能醒?” “这一世我伤的太重,可能得沉眠的更久一些,少则几十年,多则上百年……谁知道呢。”孙不眠耸了耸肩。 “这么久?” 一般人类的寿命,也就这么长,也就是说孙不眠下次醒来,就已经是物是人非……而且这么算来,等他醒来的时候,世界就已经进入九君时代了。 “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为了帮你,我也不至于……”孙不眠恼火的瞪了陈伶一眼, “妈的,你不是穿越者吗?未来我们再见的时候,你最好对我好一点,老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否则,我就……咳咳咳咳咳……” 孙不眠说到一半,便痛苦的佝偻下身子,剧烈咳嗽起来……猩红鲜血被咳到墓坑之中,看起来触目惊心。 孙不眠像是累了,直接将石锹丢给陈伶,自己无力的坐在一旁…… “你,帮我挖坟吧。” 第1227章 沉眠 陈伶看了眼手中破破烂烂的石锹,又看向生机逐渐消散的孙不眠,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哀。 他明知道孙不眠不会真的死,他只是陷入沉眠,而在未来的某个时代,他们还会再见……但此时此刻,孙不眠眼中的孤独与落寞,却让陈伶心头一颤。 孙不眠从未因为自己能够轮回,而随意对待自己的任何一世,他的每一次人生都是认真而精致的。他想吃这个时代最美味的食物,想见证这个时代的幸福和祈愿,想用黄金在每一个时代留下自己的痕迹……当他陷入沉眠,他这一世认识的所有人,都将在下一次醒来时离他而去,他存在过的痕迹,也会随之消失,从而变成虚无缥缈的传说。 陈伶看到孙不眠的眼神,他便意识到,对孙不眠来说这从来就不是“沉眠”,而是真正的“死亡”。 他不想沉眠,不想死亡,不想与这个时代的一切告别。 但,他已经快死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孙不眠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怎么,对你来说我们的再相见不应该就是一瞬间的事吗?怎么搞的跟要永别了一样……” 孙不眠说得没错,只要陈伶离开存档,他立刻就能再见到孙不眠……重逢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但对孙不眠而言,那又将是多么漫长的岁月? 陈伶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狡猾的作弊者,他能借助时代存档轻松的穿越两个时代,但对孙不眠,杨宵,陆循……对于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而言,却不知要跨过多少痛苦与坎坷,才能再见。 陈伶没有回答孙不眠,他只是默默的攥紧石锹,深深的将其插入土壤…… 然后将厚重的尘土挥向别处。 尘土飞扬,孙不眠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废墟中,看着深坑中忙碌着给自己挖坟的红衣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防空警报与战斗机的轰鸣在头顶回响, 两位戏子一言不发。 “差不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孙不眠缓缓起身。 他笔画了一下深坑的大小,又丈量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就这样吧,我躺进去,你给我埋上。” “直接埋上就行吗?” “直接埋就行。” 孙不眠最后抬起双手,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然后便抱着自己珍宝般的醒狮头套,一点点走入深坑之中。 陈伶的坑挖的很深,深到孙不眠站在其中都露不出头。他郑重的将醒狮头套放在一旁,又将小圆墨镜摘下,自己平躺在土壤上,双手叠在胸前,像是一位睡姿很乖的少年,缓缓闭上双眸,即将入睡。 陈伶站在深坑边,最后看了孙不眠一眼,然后一捧捧的将刚刚挖出的土壤,重新填回深坑之中。 黄土逐渐淹没孙不眠的墨镜,然后是他的身体,最后是精雕细琢的醒狮头套……陈伶的动作很轻,而且他已经做好了随时停下的准备,但自始至终,孙不眠都一言不发,任凭自己被深埋在地底,像是真的睡着了一般。 当陈伶填完最后一捧土,世界再度陷入沉寂,大红戏袍站在平坟之上,戏袍随风轻舞…… 不知过了多久, 陈伶长叹一口气…… 就在他即将转身离开之时,一个闷闷的声音突然从土壤下传出: “陈伶。” 陈伶一愣,“怎么了?” “我睡不着。” “……” 陈伶表情古怪的看了眼被填平的坟头,再度问道,“睡不着?那怎么办?我再放你出来?” “我要在锣鼓喧天中死去。”孙不眠再度开口,“没有热闹和幸福的喧闹,我没法进入沉眠……要不,你给我打个鼓,敲个锣,随便表演个节目?” 陈伶:…… 陈伶嘴角微微一抽,他甚至开始怀疑孙不眠是不是在耍他,但想到刚才孙不眠的模样,犹豫片刻后,还是开口: “那,我给你唱出戏?” “行啊。” 陈伶清了清嗓子,大红戏袍便在废墟之上,朗然开口: “劝千岁杀字休出口,老臣与主说从头。刘备本是靖王后,汉帝玄孙一脉留……” 陈伶的这段唱词,乃是《龙凤呈祥》中的经典片段《劝千岁》,讲的是刘备与孙尚香大婚,既然孙不眠要在喧闹中入睡,那这段无疑是很不错的选择,欢快又喜庆。 陈伶的唱功自然是极佳,就算没有任何乐器的辅助,也营造了热闹欢快的氛围,而且他生怕孙不眠睡的慢,将《劝千岁》完整的唱完了一遍才结束。 唱完之后,陈伶低头看向脚下的坟土,试探性的问道: “……睡着了吗?” “没有。” “……” “不是,你虽然唱的很好,但我感觉不到一点喜庆啊……你心里一点都不高兴!” “我怎么高兴??这是说高兴就能高兴的吗???”陈伶有些无语,他真的觉得孙不眠是在戏耍他,偏偏他还没有任何证据。 “我不管,反正我睡不着。” “……” 陈伶还欲说些什么,一阵痛苦的咳嗽声便从地底传来,孙不眠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却无法入睡,余下的便只有痛苦。 陈伶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他沉思片刻后,将目光看向半山酒店,一个想法浮现在他心头。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 他径直迈步向那里走去。 “咳咳咳……你去哪?”孙不眠问。 “放心。”陈伶平静回答,“我会让你入睡的。” 陈伶走了。 整座废墟再度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孙不眠虚弱的咳嗽声偶尔从地底响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当孙不眠的咳嗽声越发密集,直到几乎没有停歇之时,一阵隐约的鞭炮声从远处靠近。 噼里啪啦——!! 鞭炮的尘烟,像是人间的祥云,在荒芜废墟中缓慢前行。 几道身影穿着不太合身的廉价正装,高举着鞭炮,手捧着拨浪鼓,小喇叭,还有一堆塑料小玩具,正打闹着向这里走来…… 炮哥牵着小雨的手,走在烟火中,一只手括在嘴巴前,用尽全力大喊: “大哥!!!” “我们来送你啦!!!” 第1228章 给你的 “大哥!!你一路保重啊!!!” “谢谢你给我们开路祈福!你知道吗?!小雨的病已经好啦!!” “大哥!!等这次战争结束,我们马上就正式办婚礼!!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是啊大哥!!记得随点份子啊!哈哈哈哈……” “我给你买了双皮奶的材料,但这次没吃上,下次我一定补给你!!” “……” 几个男生的大喊,像是划破沉寂的喜鹊啼鸣,当他们出现的时候,灰暗的天空仿佛都恢复了一丝色彩…… 拨浪鼓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响,小喇叭的高鸣在街道回旋,这些好不容易从基地的小朋友手里借来的儿童玩具,全副武装在他们的身上,像是一支滑稽的儿童乐队。 乱七八糟的声响都凑到一起,但凡有个长辈站在旁边,估计拎着拖鞋就要打人了。 但偏偏当这样的“噪音”响起的瞬间,孙不眠痛苦的咳嗽声开始减弱,呼吸也逐渐平稳…… 炮哥等人听不到孙不眠的咳嗽,他们只是按照陈伶的吩咐,一边哐哐弄出动静,一边大喊着向前行走,虽然声嘶力竭,但依旧热情洋溢! “大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别忘了我们啊!!!” “大哥!!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 少年们的声音在废墟中远去。 厚重的土层之下,孙不眠的咳嗽声已经彻底消失了。 他安详的躺在醒狮身边,胸膛轻轻起伏,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正在做一场喜气洋洋的美梦。 朦胧烟雨的街道尽头,穿着大红戏袍的身影,嘴角也微微扬起…… …… 叮铃铃—— 清脆的铃声在教室内响起,叶老师看了眼时间,轻轻合起书本: “下课。” 一阵阵椅子被推动的吱嘎声响起,最后排偷偷打盹的孙不眠,一下没撑住头,额角砰的一声砸到了书桌上……他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这一觉,睡得很香! 就在孙不眠起身准备去吃饭时,叶老师的身影走到他身边。 “孙不眠。” “诶,叶老师!”孙不眠噌的一下就立正了,但嘴角处撑头打瞌睡的印痕还是通红,他正色道,“叶老师,有什么事吗?” “……”叶老师有些无奈的开口,“下次课上睡觉的时候,不要打呼,会影响到其他同学。” 孙不眠:…… “对不起,叶老师……”孙不眠尴尬的笑了笑。 “不用道歉,我知道我没什么能教你的,甚至很多历史相关的问题,我可能还得请教你……”叶老师温和的开口,“你愿意来上课,我已经很高兴了。” “我其实挺喜欢上课的。” 毕竟上课的时候,才睡的最香。 叶老师微微点头,他犹豫片刻,还是说道: “简长生和姜小花离开之后的大半年里,你一直都陪在陈伶身边,真是辛苦了。” “叶老师,你误会了。”孙不眠连连摆手,“我留在融合派,跟红心6完全没关系……我只是单纯的很喜欢这里的氛围,这里孩子们对生活永远充满热情,而且认真的对待每一个节日,这么热闹又纯粹的地方,翻遍其他几大界域也很难找到了。” 孙不眠说的是实话,融合派与外界隔绝,孩子们也被叶老师教的很好,就像是乌托邦一样幸福快乐。待在这里的大半年,孙不眠已经踏上了五阶,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六阶的门槛。 要是在其他人类界域,这个过程起码得一年半以上的时间。 “说起来,我还得好好感谢你……你来了之后,孩子们都很开心,不管是醒狮,糖葫芦,还是你教他们做的各种手工,他们都非常喜欢。”叶老师由衷的笑道。 “这都是我一直想做的。” “对了,陈伶今天怎么又没来上课?” “他今天又进时代存档了……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出来了。” “嗯,你去吃饭吧。” 跟叶老师道别之后,被“留堂”的孙不眠立刻冲出教室,笔直的往餐厅跑去。 要是以往,孙不眠绝对是第一个冲进食堂的,毕竟融合派的饭菜实在太对他的胃口,但今天被拖了这么一会,说不好他喜欢吃的菜已经都被抢完了……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对的。 当孙不眠看到那几个已经被抢完的闪亮空盘,只觉得天都塌了,他抱着餐盘缓了好一会,才艰难的挪动脚步,随便打了两个蔬菜,唉声叹气的往角落的桌子走去。 “孙大哥,你是没打到肉吗?”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孙不眠回头看去,戴着小动物发卡的小桃正抱着餐盘,站在他身后,“我这里有几块肉,我给你。” 孙不眠虽然馋,但他哪能抢孩子的肉吃,默默吞了口唾沫后,正色道: “我最近减肥。” “啊?哦……那好吧。” 孙不眠迅速挪开目光,不让自己再看那扎心的肥美肉块,灰溜溜的找到角落的桌子坐下。 小圆墨镜倒映着这顿简陋的午饭,孙不眠轻叹一口气,低头便迅速将米饭裹着蔬菜往嘴里扒拉,味同嚼蜡……他心中默默决定明天的课提前翘掉,既然学习成绩垫底,那抢个食堂干饭第一不过分吧?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在他的对面坐下。 孙不眠没有抬头看,他知道来的人是谁,但当一块肥美的红烧鸡腿递到他碗里的时候,他整个人就愣住了…… 他茫然抬头。 一根鸡腿,两根鸡腿,三根鸡腿…… 陈伶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碗里的鸡腿,全部塞到孙不眠的碗里。 “红心6……你……你搞什么?” “别问。”陈伶扬了扬下巴, “吃。” “……”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孙不眠看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的鸡腿,一副怀疑自己还没睡醒的模样。 陈伶就像是没听到他的嘀咕,从身后默默又掏出一个小杯子,递到孙不眠的面前,一阵浓郁的熟悉香气钻入孙不眠鼻腔! “这是……” “双皮奶。”陈伶平静开口,“给你的。” 第1229章 地震 当陈伶平静说出“双皮奶”三个字之后,孙不眠的嘴巴开始张大,他震惊的看着双皮奶和陈伶,宛若雕塑般呆在原地…… 陈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奇怪,正如存档中的孙不眠所说,这是陈伶欠他的。 如果不是孙不眠消耗轮回之力,从浊灾手里救下自己,恐怕所有吴山民众还有陆循等人,都必死无疑,所有人都欠了孙不眠一个天大的人情。 所以陈伶结束时代存档之后,便直接来了食堂,拜托后厨的师傅做了一份双皮奶……原本融合派的菜单里是没有这个菜的,但陈伶在融合派的面子足够大,他主动恳求,几个厨师长便掏出各种书籍仔细研究了好一会,才弄出这个东西。 在时代存档里,孙不眠到死都没吃上一口心心念念的双皮奶,这个遗憾,陈伶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个时代补上。 “你从哪搞来的双皮奶???”孙不眠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我让厨房做的。” 孙不眠此刻已经听不见陈伶的解释了,他不断吞咽着口水,拿起双皮奶便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来。 他不敢大口吃,因为他舍不得,这东西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太少见了,上次他吃到这东西已经是快一年前的事情……他只能一口一口的轻抿,巴咂着嘴细细品味它的滋味,脸上只剩下一个“爽”字。 等吃完一半之后,孙不眠默默的将其放下。 “怎么不吃了?”陈伶问。 “留点明天吃。”孙不眠克制住自己的馋欲,努力将目光挪开,“今天吃完了,明天就没了……” 陈伶:……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看到眼前小心翼翼的孙不眠,陈伶只觉得他这一世过的太惨了。 没有方便的高铁飞机,没有琳琅满目的美食,没有德高望重的“前辈”身份,没多少传统节日,更别提他最喜欢的那种喧嚣热闹的氛围,估计一年都开张不了几次……就连积攒了不知道多少世的黄金都被偷了。 这个时代对孙不眠而言,或许真的称得上是“最坏的时代”。 陈伶看向他的目光满是怜悯,“放心吧,我跟后厨说过了,以后每天都会给你单独做一份双皮奶。” “!” 孙不眠噌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双手用力的抓住陈伶肩膀,感动的眼圈都红了,“红心,原谅我以前都没发现……原来,你是这么好的一个人。 你放心,我孙不眠永远支持你!!!我们是一辈子……不,是永远的兄弟!” “……好好,我知道了,你快吃吧。” 孙不眠坐回椅子,直接拿起剩下的半个双皮奶狼吞虎咽起来,将其舔到一丝不剩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 陈伶环顾四周: “这都多久了,黑桃和梅花还没回来吗?” “已经半年多了吧……”孙不眠掐着手指算了算,“他当时说要去灰界深处历练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坚持不了十天……没想到一晃都已经半年,看来那次输给你之后,他认真了。” “有梅花在,他们只要不直面灭世,应该都不会有太大危险,不过吃饭怎么办?”陈伶说完,便意识到了什么, “差点忘了……梅花不需要吃饭,黑桃饿也饿不死……” 姜小花的能力,可以在灰界中完美的屏蔽掉简长生的气息,算是一个移动的安全屋,有他在身边,简长生可以肆意的挑战任何灾厄,只要不贴脸灭世,基本都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就算两人半年没有回来,陈伶和孙不眠也不会太担心。 不过两人这趟出去的时间,比陈伶想象中久太多了…… 陈伶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在绛天教分舵时,简长生输给自己后眼眸中的不甘与狠劲,正如他所说,他这次来融合派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掌控体内的古老杀气,变得比陈伶更强。 陈伶也很好奇,在灰界中磨砺半年,下一次再见到简长生的时候,他该是什么模样? 嗡嗡嗡—— 就在陈伶吃完饭准备离开之时,一阵轻微的震颤声从食堂响起。 摆放的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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