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 消失的他? 所有人仿佛都忘记了呼吸。 来自城门外的彻骨寒风,吹散了车头上燃烧的烈火,那披着血色大衣的身影已然尸骨全无……在那样高温的烈火之下,人除了骨灰,根本就剩不下什么东西。 “陈伶……陈伶!!!”被执法者拖走的赵乙,眼睛都红了,他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愤怒的推开身前的执法者,跌跌撞撞的向那辆列车冲去! 他双手抓向飞舞的火焰余烬,却只能触碰到虚无,他呆呆的站在那,背影是无尽的茫然与落寞。 “陈长官!!”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越来越多的三区居民冲出人群,跑到那辆列车之下,他们看到车顶那被烧的只剩下焦黑印记的区域,身体都忍不住颤抖…… 许崇国转过身,对着那一个个沉默不语的执法官怒吼:“陈长官明明可以一个人逃走的!却还是回头带着我们进入极光城!!你们说的那些什么异端我不懂!但他自始至终就没伤过我们任何一个人! 现在他被你们逼死了!你们满意了?!这就是你们想要的正义吗?!!” “你们还我陈长官!!” “……” “操你妈的!!老子跟你们拼了!!”赵乙低吼一声,撩起袖子就往那位五纹执法官冲,他的眼中遍布血丝,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 赵乙的父亲死了,是陈伶履行了跟他父亲的约定,一路护着赵乙进入极光城……赵乙就算再怎么爱跟陈伶较劲,打心里还是感激陈伶的,而现在极光城又在他们的眼前逼死了陈伶,这无疑让他彻底破防了。 赵乙可不管什么执法官不执法官,一拳便朝对方的脸上砸去,后者脸色难看无比,本想出手击退赵乙,犹豫片刻后,还是闪身避开,反手把赵乙推给了一旁的几十位执法者。 “把他们全部押……保护起来!送到医院去治疗!” 执法官一声令下,其余的执法者们也蜂拥着冲上前去,凭借人数的巨大优势直接制服了暴乱的三区众人,向总部的方向走去。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封不住这些人的嘴,谩骂声,质问声响彻街道,令周围的极光城居民纷纷动容。 自从陈伶死后,极光城居民们的目光就有些变了,他们看向执法官的眼神中多了质疑与愤怒,镁光灯的光芒接连闪烁,一张张照片将发生的一切都记录的一清二楚。 “长官……接下来怎么办?”一位执法者凑到五纹执法官面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位执法官也察觉到了民众中气氛的变化,眉头不自觉的皱起,当即开口: “异端已经清除,先收队再说!” “那辆列车怎么办?” “让人拖到仓库里去,当做证物暂时封存。” “是。” 在执法官的命令下,周围的警戒线被迅速撤掉,执法者们也相继离开,只留下众多民众在原地争执不已。 城墙之上,被镣铐锁住的韩蒙怔怔的看着车头上那片焦黑,宛若雕塑般一动不动。 “你看到了,他就是黄昏社的一员,现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留下负责押送韩蒙的那位五纹执法官缓缓开口。 “陈伶……”韩蒙喃喃自语,紧接着他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不……三区的人说的没错,他不该死的。” “韩蒙,你是昏头了吗?!黄昏社可是在各大界域的最高级捕杀名单上!你还想包庇他?” “黄昏社又如何?他没做错任何事情。”韩蒙眉头紧紧皱起,“更何况……现在,我也算是异端之一……我有什么资格去评判黄昏社?” 执法官的眼睛瞪大,他盯着韩蒙看了许久,冷笑道: “好……好得很,韩蒙,等到了审判法庭上的时候,你最好还能把这句话重复一遍……呵呵。” 说完,他便押送着韩蒙,径直向总部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 不远处的小楼顶端。 白也与楚牧云看着那辆被缓缓拖走的列车,同时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楚牧云若有所思的推了推眼镜,然后开始在四周张望起来,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白也忍不住问道。 “你把他藏哪了?” “谁?” “陈伶啊。”楚牧云理所当然的开口,“你肯定在他被烧死前,把他的位置偷走了,对吗?他在哪?那火的温度很高,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是会留下病根的……” “……”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白也嘴角微微抽搐。 “……你把他救下来了……对吧?”楚牧云试探性的问道。 “你对盗神道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白也揉了揉太阳穴,“盗神道又不是无限制的,我是可以偷走位置……可,可他离我也太远了,而且那火烧的速度太快了,我想偷也来不及啊……” “所以,你没救下他?!” “额……” “白也前辈。”楚牧云认真的看着他,“你知道如果陈伶真的死了,红王会惩戒你的……对吗?” “你先别急,这小子要是真死了,极光城估计都已经裂成八瓣了,这不是你说的吗?”白也立刻开口,“但现在你我都好好的站在这,这说明什么?” 楚牧云回过神来,一只手摩擦着下巴,“你是说……他假死脱身了?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道,这小子的手段,就连我都看不清。” 楚牧云眉头越皱越紧,他看着远处那辆被一点点拖走的列车,脑海中不断复盘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陈伶……能够自燃的灾厄……烈火焚躯……凭空消失……蒸汽列车……蒸汽列……” 楚牧云愣住了。 “你有结果了?”白也诧异问道。 “……我不确定。”楚牧云推了推眼镜,“不过,如果陈伶真的假死脱身了,那他最有可能在的地方……只可能是那里……” 第166章 幕后 “还有列车能开到大马路上来……真是见鬼了。” 一辆庞大的蒸汽机车拖着火车头,缓慢的穿过极光城边缘的道路向前行进,驾驶员一边操控着机器,一边忍不住吐槽。 “别抱怨了,让那帮执法者听见,小心再给你扣一半的搬运费。”一旁的同伴开口,“把东西送到地方,赶紧收工回家。” 在白鸽广场前,这架来自城外的列车就被拆成了数截,车厢与车厢间彻底分离,由几辆蒸汽机车一起运往大型仓库,搬运者们一番忙碌之后,就从中午到了黄昏。 随着太阳逐渐沉入西山,几截车厢终于被送达目的地,看着那被封入仓库的几节焦黑列车,众人微微松了口气。 “等一下,我们最后再检查一遍。” 跟随的执法者突然开口。 搬运工人们脸一沉,但也不好多说,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仓库门口等待。 只见几位执法者拎着煤油灯,在一节节的车厢中搜过,确认再也没有人影之后,才对众人点点头, “可以了。” 随着警戒线在仓库周围拉起,执法者们终于离开,几行飞鸟掠过昏黄的天空,整个仓库区陷入一片死寂。 几分钟后, 一个身影缓缓踩着阶梯,从昏暗的车厢中走下。 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像是一位刚刚下车的乘客,随手拉开警戒线后,便闲庭信步的向外走去。 他穿着一身棕色的大衣,鼻梁上戴着一副半框眼镜,黑色的眼镜链从镜腿处垂落,像是一位来自远方的学者,那张年轻而陌生的面孔扫过四周,迎面朝着夕阳前进。 然而,他刚走了几步,便停下身形。 橘红色的落日如同红彤火焰,浮在地平线的尽头,在那笔直而修长的道路之上,两个身影正在落日余晖中望着这里。 他们一人戴着白色鸭舌帽,耳垂挂着银蛇坠饰,微微勾起的笑容神秘而轻佻;一人穿着灰色大衣,围巾缠绕脖颈,蔚蓝的眼眸仿佛能摄人心魄。 看到这两人的瞬间,这位从车厢上下来的乘客,表情有些微妙。 他长叹一口气,“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猜的。”楚牧云耸了耸肩,“自从列车进了极光城,你就一直站在车头顶上,从来没动过,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想站的高一些,可我仔细想了想,发现没这么简单…… 你的位置,正是在列车用来喷涌蒸汽的烟囱上方,当你焚尽自己的身体后,骨灰或者余烬就会顺着烟囱落入锅炉。 与此同时,你只要再制造一场扑克牌飞上天的幻术,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向天空……你就可以趁着这个时候,顺着烟囱藏入车头,完成一场完美的逃脱戏法。” 楚牧云停顿片刻,继续说道,“说实话,你做的太完美了,要不是我知道你的底细,肯定也会以为你被烧的连灰都没剩……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你是怎么在那场火焰里活下来的?” 陈伶笑了笑,并没有深入解释。 楚牧云的推测基本正确,唯一的一个漏洞在于,陈伶压根就没活……他是真的被烧成了灰烬,然后在无人问津的锅炉里重生的,重生之后,他就立刻用掩盖了自己的身形,即便执法者再度搜查,也查不出任何端倪。 这一场演出的灵感,来源于前世在剧院里偶尔会出现的逃脱魔术,陈伶虽然对魔术不专业,但在后台看久了,也知道这里面其实就这么回事…… 事实证明,他的这场逃脱演出非常完美,即便是近在咫尺的五纹执法官都没看出丝毫的异样,除了楚牧云这个先假定他没死,然后倒推过程的例外。 毕竟谁又能想到,他就算化成灰都能重生? “说真的,我很喜欢你最后的扑克牌表演。”白也忍不住感慨,“漫天扑克牌飘落,确实很适合我们黄昏社,下次有机会高调出场的时候,一定要试一试……” 陈伶一边跟着两人向城内的街区走去,一边问道: “我退场之后,情况怎么样?” “被你带进极光城的那些幸存者想替你出头,然后被执法者们带走了,现在应该都在接受治疗,其他民众应该是被你惊到了,还没缓过神来,不过等舆论一发酵,事情会怎么发展很难说……” “韩蒙呢?” “他?他被押走了,违逆总部命令,跟其他执法官大打出手,还在公众面前质疑极光城……他的这些罪名,上审判法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审判法庭?那是什么?” “专门针对执法官的审判庭,所有背叛,或者犯罪的执法官都会在那里接受审判,轻则剥去一切权利永囚牢狱,重则当众处刑,反正不是什么好地方。” 陈伶眉头微皱,他一言不发的向前走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日渐西斜, 昏黄的夕阳洒落在极光城的街道上,几个孩童们拿着纸鸢风筝,面带笑容的奔跑而过;清脆铃声响起,邮差骑着自行车无奈的停车让行……生活的气息随着浓郁的菜香,飘散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陈伶第一次在极光城的街道上行走,恍惚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某个小镇,虽然科技远不如当时发达,但那种人气与热闹,却是七大区无法拥有的。 就在这时,陈伶的余光落在街道的另一侧,微微一愣。 一个穿着破烂的身影,正靠墙坐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他的身上还沾着风雪的痕迹,与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格格不入。 陈伶停下脚步。 “怎么?”楚牧云见此,疑惑的问道,“你认识他?” 陈伶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他犹豫片刻后,还是向着那人走去。 陈伶的影子遮掉了夕阳的余晖,那坐在角落的身影,缓慢的抬起头,那张狼狈的脸上满是空洞与茫然……陈伶不会忘记这张脸,因为不久前,他还曾在风雪中与对方一战。 他是三区执法官,席仁杰。 第167章 追逐极光者 “你好。”陈伶用陌生的口吻说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如今的陈伶,已经彻底换了副模样,自然也没道理在席仁杰面前暴露身份,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这么一个老套而好用的借口。 席仁杰呆呆的看着那张脸,片刻后,突然笑了起来,那张满是风霜与污泥的脸上,露出两排整齐雪白的牙齿, “我见过你!我们一起找过极光城!” 陈伶一怔,他看着席仁杰那夸张的笑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但他还是顺着话语问道: “什么时候?你还好吗?” “你找到极光城了吗?”席仁杰反问。 “这里就是极光城。” “哦……” 席仁杰想了一会,低头趴在地上仔细的观察起来,他在认真的看周围的每一块地砖缝隙,墙边长出的杂草,与漂浮着头发与泥土的水洼……他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陈伶问。 “我在找极光城……我就快找到了!” “这里就是极光城。”陈伶重复了一遍,他看着席仁杰怪异的举动,一个想法突然涌入他的脑海,“你……” “我快找到了……我一定能找到的!!” 席仁杰怀中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跌跌撞撞的起身走上街道,他那双闪烁着希冀的眼眸扫过四周,那是陈伶从未见过的渴望。 席仁杰的眼瞳倒映着昏黄的夕阳,与夕阳中那几只依然飘动的风筝,他双手不断的在半空中抓着,似乎想将那些风筝抓在手里。 “极光城有风筝……我也有风筝!顺着风筝……我一定能去极光城!!” “我就快找到极光城了……” “我就快找到了!!” 他一只手伸入怀中的布袋里,掏出了一把金灿灿的金币,然后用力掷向天空! 那些金币在半空中翻转,像是漫天飞舞的金色纸鸢,在夕阳下直直的冲上云霄,却最终无力的坠落大地……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街道上回响,来往的行人都愣住了。 席仁杰的脸上充斥着兴奋与癫狂,他一把又一把的掏出金币,向着天空挥洒,像是一个痴呆的疯子。 “你们看!这是他们给我的风筝!!顺着风筝……我一定能抵达极光城!!!” 街上的行人们眼睛都直了,他们放下了手上所有的事情,蜂拥着向这里冲来,他们争先恐后的跟在席仁杰身后,争抢着满地的金币,他们的脸上满是狂喜。 “金币?!好多金币!!” “这人疯了吗?金币都不要了?” “赚大发了!赚大发了!!这么多钱!够我们一家生活好久了!!” “都别抢!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 席仁杰就这么掏空了最后一把金币,用力的挥向天空,璀璨的金雨从空中落下,他的大笑响彻街道。 无数的极光城居民在他身后弯腰捡钱,眉眼都笑弯成月牙,根本就无人在意那个撒钱的疯子究竟从何而来,哪怕是孩子都趴在地上一个个捡着,他们知道哪怕只捡一枚,都够他们买十个百个新的风筝。 陈伶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却没有上前……他的眼眸中满是复杂。 “这人真有意思。”白也挑眉开口,“明明就在极光城里,却还在找极光城?” 陈伶摇了摇头: “不……他从未抵达极光城。” 那衣着破烂的身影步履蹒跚的,从弯腰的芸芸众生中走出,他的剪影随着落入西山的太阳,一点点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陈伶知道,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执法官席仁杰……极光城里,也将多出一个苦苦追寻极光城的疯子。 “……走吧。” 喧闹混乱的街道之上,陈伶收回目光,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半框眼镜,平静的向道路的东方走去……那是与席仁杰截然相反的方向。 自从城外他放席仁杰离开后,对方的命运就与他再无瓜葛,即便目睹了席仁杰的结局,对他并未有什么影响,因为那不会是他陈伶的结局; 极光城的风筝总会熬过寒冬,日落西山的太阳,也终会从东方升起。 …… 执法者总部。 明亮的灯光撕破夜色,一辆蒸汽汽车驶过昏暗的街道,在总部的门口缓缓停靠。 在门口等候许久的储士铎,立刻走上前,打开后座的车门……从车内下来,黑色的大衣在夜色中轻摆,径直向总部内走去。 “老师,您这次回来的这么快?”储士铎立刻跟上,“极光君的状态怎么样了?有好些吗?” 没有回答,而是平静的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路上所有经过的执法者与执法官见到这身影,纷纷停下身行礼,他却都好似没看见一般。 黑色的皮手套推开办公室的大门,随手将大衣挂在墙角的衣架,储士铎敏锐的感知到这位老师的心情似乎不妙,安安静静的站在桌前,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终于,将书桌上的台灯打开后,不紧不慢的开口: “西南门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平息了。”储士铎似乎早就猜到他会问,从手边拿起一份文件递过去,“那个陈伶是黄昏社的社员,牌面,他将所有人送入城后,就在列车头上的自焚了……是所有人亲眼看着他化成灰烬的,可以确认死亡。 不过,在陈伶自焚之后,舆论已经开始倒向他……很多居民认为,陈伶不能算是异端,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我们执法者的形象也在被不断抹黑……” 摆了摆手,“我说过,民众如何看待我们不重要……尤其是现在。” 储士铎张嘴似乎想反驳,但最终还是没开口。 “不过……这个陈伶这么费尽心思进入极光城,就是为了自焚?” 储士铎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他……他在自焚前也说了些话……一个是对执法者底层管理表示轻蔑,另一个……是一条‘警示’。” “什么‘警示’?” “他说……冻海的寒风已经吹至极光城,七大区的覆灭并不是故事的结局……或许,只是一个开始。”储士铎将陈伶的话一字未动的重复了一遍。 听到这,的眼眸微微眯起,他在桌面上沉默许久,轻笑一声, “不愧是黄昏社的人……这个陈伶,不简单。” 他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拿起一个狭长的黑色盒子,随着轻转盒子边缘的旋钮,一个个辉光的“8”从盒子中依次亮起,像是某种数字时钟。 在的调试下,盒子中的数字接连变化,最终定格在一串数字之上,然后开始自动跳动, …… “93天3小时36秒……老师,这是什么意思?”储士铎不解的问道。 檀心将盒子放回桌面,闪烁的数字辉光将他的脸庞映照的明暗不定……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这是极光城余下的寿命。” 第168章 生存,或者死亡? “爸……” 地牢中,简长生缓缓睁开眼眸。 昏暗朦胧的月光自头顶的钢铁窗户中洒落,好似一角白雪铺在潮湿的地面。那双灰暗空洞的眼眸,凝视头顶的水泥板许久,才一点点的恢复理智与思考……就像是一个关机太久的电脑,在破烂的零件的嗡嗡作响中,缓慢而错乱的被重新启动。 他想起来了,这里是群星商会的隐秘地下,是被严加看管的禁忌区域,是由钢铁与水泥打造的坚固牢房…… 而他,是群星商会的阶下囚。 “群星商会……阎家!!”简长生宛若尸体般躺在地面,胸膛剧烈起伏着,无尽的愤怒从心底涌出,恨不得烧尽整个牢房。 自从离开兵道古藏,他的记忆就支离破碎,先是在冻海上拼命划水,然后陷入昏迷,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群星商会的刑桌上,准备开始碎魂搜证……在那之后,就是一段又一段足以撕裂灵魂的痛苦刑罚。 那是简长生从未体会过的痛,他无数次的觉得自己已经快在灵魂的痛楚中迷失自我,却总有一股力量在冥冥中将他拉回来,他的意志在一次次灵魂的碎裂中重塑,周而复始。 简长生甚至觉得,跟自己所经历的痛苦比起来,地狱里的那些油锅或者凌迟简直就是小儿科。 他愤怒的攥紧双拳,却又无助的松开……他呆呆的看着头顶洒落的朦胧月光,脑海中甚至升起了自杀了结这一切的想法。 不……他还不能死,他好不容易才夺回本属于他的天赋,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不仅没能开始逆袭的生活,甚至连回家看眼自己父亲都没能做到,他怎么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但他活着又能怎样?群星商会已经知道是他杀了阎喜才,绝不可能放他活着离开,也许等待他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折磨,直到他的灵魂被折磨的破碎消散,落得最凄惨的死法。 就在简长生苦苦挣扎之际,那自地牢顶端洒落的月光轻轻一晃,光影交错之下,仿佛有一只神秘的手在拨弄纤细如丝的月光。 简长生愣住了,他艰难的转过头,顺着月光看向那一角洁白地面上…… 细碎的尘埃漂浮在月光之中,一个浑身笼罩在阴影中的小丑图案浮现在地面,他的关节被一根根丝线连接到虚无,就像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他的面目狰狞而愤怒,双手死死的攥着其中几根丝线,似乎要将这些丝线尽数扯断。 在图案的左上角,一行竖着的字母连成花纹,古老而富有神秘感—— 这是一张扑克牌,一张灰色的“王”。 “这是……”简长生看到这张扑克牌,瞳孔微微收缩。 他曾是极光城的执法者,即便地位再低,也曾听说过有一个组织以扑克牌为代号……那个组织的存在就是个禁忌,他们的危险与疯狂让所有界域都感受到威胁。 月光拨动,那张扑克牌的投影被轻轻翻转,牌背面的纹路之上,一行小字缓缓浮现: “生存,或者死亡?” 看到这行字符,简长生的心神一震,他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究竟在面对什么……那个禁忌的组织,竟然在注视他? 为什么? 虽然只是被注视,并非获得了加入的机会,但能够让他们注视的人绝对不多,简长生早就听闻黄昏社人员稀少,而且不会轻易吸纳新人,一个路径,自然不会成为自己被注视的理由……这个路径的人虽然稀少,但极光城内依然有几位,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刚踏上神道的新人。 那他们凭什么注意到被关入地牢的自己? 因为他扛过了四轮碎魂搜证的意志?还是因为自己身上别的什么东西? 简长生不明白,但他也不用明白,因为此刻摆在他面前的答案显而易见……生存或者死亡?他怎么会选择后者? 他几乎没有犹豫,沙哑而坚定的开口: “我想活。” 这三个字说出口的瞬间,地面上的扑克投影便淡化消散……没有回答,没有异象,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简长生的幻觉。 死寂的黑暗中,简长生静静地坐在地牢的中央,看着那一角代表救赎的月光,宛若雕塑般一动不动。 …… 吱嘎—— 房屋的大门缓缓打开,陈伶跟在楚牧云身后,走进一处宽敞的中式院落。 “这里是你家?”陈伶目光扫过四周的假山,花园,以及不远处的亭台楼阁,惊讶的问道,“你在极光城,有这么大一处房产?” 陈伶属实有些被震惊了,他上一次见到这种规格的院落,还是在前世去苏城园林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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