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车库里的冷空气吹得后背一冷,温砚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热出了点汗。 她四处环视一圈,车库目测不止两三百平,好像不算很大,只是除了她们这辆没有其他的车,看起来就有些清冷。 难道这别墅区没住多少人? 刚刚来时一直在亲嘴,都没注意怎么进来的,也没能看清外面长什么样子。 她回头看还坐在车里的谢不辞:“谢不辞,你怎么不下来?” 谢不辞脊背挺直,正慢悠悠叠围巾。 温砚挑眉:“怎么着?腿麻了是吧?还能走吗?” “没有,”谢不辞微顿,又接一句:“没有麻,叠一下围巾。” 温砚扶着车门看她,憋着笑:“不麻你怎么不动?来,围巾给我,我给你叠,你要是腿没麻就赶紧下来。” 谢不辞坚持自己叠好,放在车里,慢吞吞扶着车门框挪动,两腿踩在地面收手,迈步时膝盖一弯,差点跪到地上。 温砚早有预料,提前伸手,牢牢扶住谢不辞。 两条腿像是过了电,又像无数密密麻麻的蚁虫在爬。谢不辞站直,耳朵边忽然被细微的风轻轻撩过。 “谢不辞,”温砚带着笑意的声音,顺着耳朵飘进来:“怎么回事啊?你耳尖怎么这么红?” “热的。”谢不辞把胳膊从温砚手里抽出来,面不改色转身,正准备把温砚书包从座位拿出来,目光扫过拉链,忽然一顿。 温砚扭头看了眼电梯的功夫,一回头就看见谢不辞在拉她书包拉链。 “谢不辞!”想到那份送不出手的礼物,温砚连忙上前捉住谢不辞的手:“你拉我书包拉链干嘛?” 谢不辞动作停住,抬头看温砚:“……拉链崩坏了。” 温砚低头,见书包拉链一侧已经撑开口子,有点尴尬,伸手去拿:“没事,给我就行,它本来就快坏了。” 她书包挺大的,但里面本来就塞了礼物盒,又塞了条谢不辞送的围巾,最后还装了一堆卷子作业。在学校收拾的时候拉链就差点拉不上,后来强行压着拉上,以为能撑一撑,没想到质量不佳缝补多次的书包拉链,还是在今天报废了。 谢不辞没松开书包带,仍旧想把坏掉的拉链拉开:“把里面东西拿出来,放我书包里。” “不用,”温砚神色如常:“这也不算坏,就是拉链开了,一会儿对一下就好了……这个点是不是该吃饭了?我都饿了。” “为什么不让我打开?”谢不辞眉头轻皱,问:“书包里,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谢不辞总是在不该敏锐的时候敏锐。 温砚:“哪有什么你不能看的?里面都是卷子和作业,还有围巾。” 谢不辞收紧攥着书包带的手指:“那就给我看。” “还在车库呢,非要站这儿看呢?” 谢不辞:“看。” 温砚和她对视几秒,松开手指。 谢不辞把拉链扯开,先拿出来的是作业,然后是叠好的,她送给温砚的那条围巾…… 看着谢不辞翻书包,温砚忍不住蹭蹭脚尖,忽然有种偷藏东西,被人逮住后翻看检查的窘迫感。 最后从书包里掏出的,是一个丝带交叉绑住,打了蝴蝶结的黑色礼盒。 谢不辞怔住。 “这是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温砚扯谎:“早就准备好了,你生日那天本来想带过去给你,结果走太急忘了拿,回来又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就一直拖到今天。” 谢不辞的生日礼物是邮轮上的盛宴,是昂贵的奢侈品……她那条粗制滥造的围巾,不走心的心意,半点都拿不出手。 谢不辞拆开丝带,打开礼盒,看见里面躺着条米白色围巾。 “本来想今早给你,然后发现你戴着围巾。我织围巾技术不好,这也不是什么名贵用料,你有更好的,肯定戴不习惯这种。” 温砚伸手,想把围巾拿回来:“我回去再给你买个别的礼物……” 谢不辞连同温砚的手一起按在围巾上:“不要。” “喜欢这个礼物……不要买别的。” “可它织得不好。” “我喜欢。” “用料跟你那条不能比,保暖效果差远了,还不好看。” “我喜欢。” “就一条围巾,做你的生日礼物太不够格了……我给你换一个有价值的。” 谢不辞说:“可我只喜欢这份礼物。” 堆积在库房里的,或用心或敷衍的礼物,她看都没看过。 她只想拆温砚送的这一份礼物。 温砚哑然。 “你不是饿了?”谢不辞把温砚织的围巾在脖子上围好,牵上温砚的手,带着她往电梯口走:“回去吃饭。” “等等等等——我书包,作业还没拿!” 车辆停在电梯口,没两步就是电梯,温砚把书包套进谢不辞那空书包里,背上走在谢不辞身后:“别墅在几层?” “这里就是,”谢不辞带她进电梯,又补了一句:“地上三层。” 地上三层的意思不是第三层,是说这套别墅有三层,等电梯在一层停下,直抵客厅,温砚才明白刚刚的地下车库根本不是什么别墅区的公共车库,而是这套别墅自带的车库。 从电梯里出来,入目就是壁灯辉煌华丽的客厅,地面上两排弯曲的灰石子小路,中间淌着涌动的活水。内侧白色石子铺路造景,绿色植物盘绕山石,流水潺潺落下,白雾缥缈。 斜侧伫立着三角钢琴,酒柜里一半陈列着酒瓶,一半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奖杯奖牌。大厅近乎六米的挑高设计下,豪华奢靡感扑面而来。 从客厅的落地窗往外能看到庭院,池塘边的植物枝繁叶茂,地上铺着石子路,临近冬日,草坪里仍旧一片碧绿,种着温砚不认识的花。 放眼看去,瞧不出半点冬季万物凋敝的模样。仿佛金钱蕴养之下,连四季轮转都要让道。 “真豪华,”温砚感叹:“这么大的别墅得多少钱啊?你自己买的吗?” “之前在我妈名下,后来当生日礼物转给我。” “你妈对你可真好!”温砚啧啧称赞,停在酒柜前,站在奖杯奖牌那半面,细细打量着谢不辞曾经拿下的荣誉。 奖项五花八门,多到令人咋舌,每一个放着奖杯奖牌的格子里,右下角都立着小牌,上面写着获奖时间。 “半面墙的奖牌都是七到十一岁……你那么小就参加了这么多比赛?不累吗?” 她每天做作业跟着妈妈捡废品时,谢不辞已经学会了那么多五花八门的技能,参加过这么多比赛。 “还好。”谢不辞看着那一柜奖牌,神情中没有半分骄傲自豪,冷淡的过分。 半面墙的奖杯奖牌,越往中间,奖项分量越重,最中间放着的却不是重量级奖杯,而是几本台历样式的厚重项圈本。 本子页面划着表格,前面是时间,后面密密麻麻填着字,温砚凑近看内容,往后翻了几页,才发现这真是计划表,或者说课程表。 背面是日结,反思。正面左上角是年份日期,中间内容是精确到分钟,写满了一整夜,详细安排每时每分该做什么的任务课程,右端则划满表示完成红勾的课程表。 这样的课程表有七台。 温砚往后翻看,想看课程表里安排谢不辞什么时候休息,一连翻了七八页也没能找到一页空白。 翻到第十二页,她才看到一张任务量减半的课程表,可上面的任务量横看竖看,仍旧找不出半点能把它称作“休息日”的理由。 温砚忽然有点不寒而栗。 “谢不辞…这是你的课程表吗?” 谢不辞嗯了一声:“七岁,我从洛海过来,在这栋别墅住了五年……然后回洛海上初中。” 温砚一时都顾不上惊讶谢不辞还在平昌住过五年,她眉头紧拧,心想到底是谁让小孩按这种课程表上课?想把人逼疯? “这是谁给你安排的课程表?” 谢不辞望着她,扯了一下唇角:“是对我很好的…妈妈。” “这栋别墅是她送我的生日礼物,庆祝我五年内完成她要求的学习计划。” 她说想要妈妈抽出一整天的时间,在她生日这天陪她去游乐园玩,但许镜心拒绝了。 作为奖励和补偿,许镜心把这栋困了她五年的别墅转送给她。 她从笼子里出来,于是拥有了一个笼子。 温砚骤然失语。 她重新看向那些密密麻麻的,近乎令人胆寒的台历课程本,试图从中找到一点能供谢不辞喘息的余地:“谢不辞,这里有你喜欢的课程吗?” 谢不辞沉默一会儿,指尖点在其中一栏。 “我曾经说我想做钢琴演奏家,”谢不辞语气平静:“她说,我应该会弹钢琴,应该弹得好,但不应该是演奏家。” “我是她生命的延续,是她的继承人。” “我应该继承她的野心,事业,理想,过完美的人生……不留遗憾。” 温砚头一次从“继承”二字中,品出悲哀和胆寒。 不留遗憾?是不给谢不辞留遗憾,还是不给她留遗憾?谢不辞过的到底是谢不辞的人生,还是属于她的游戏? 生命的延续……确实是生命的延续。把谢不辞当人生模拟器,游戏模拟第二次完美人生。 谢不辞垂眸:“她生我养我,花了很多钱培养我,她给我优渥的生活,地位,她很爱我,我会听她的话。” 谢不辞的话让温砚想起昨天跟谢不辞讲的过去,孙何婷就是被掺着利益的生养恩情困住一辈子。 “我收回那句话,”温砚警惕起来:“收回我说她对你好的那句,她对你一点也不好,将自己的想法强行灌输在你的身上,拿自己最不缺的东西养你,而不肯花费感情和精力……谢不辞,对一个人好不是这样的,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 承认不被人爱是件痛苦的事,但如果谢不辞这么看重爱,重到会被绊住,任由以爱为名的傀儡丝线穿透关节,提线控制……她宁愿谢不辞现在痛苦点,也省得以后浑浑噩噩。 “真正的爱是接纳包容,陪伴支持,无私奉献……爱是纯粹的,不需要条件和回报的东西,是情感的回馈,不是资金的流动,更不是项目投资。” “她那不是爱,谢不辞,你可以回报她,但要聪明一点,不要事事都听她的话,做她说的任何事前,想一想那是不是你真正愿意做的。” “如果她不爱我,还有谁会爱我?”谢不辞问。 “谢承业想我去死,谢文康讨厌我,如果妈妈不爱我……” 谢不辞抱住温砚,下巴压在她颈窝,终于悄悄露出一点难以察觉的獠牙:“你会吗?温砚。” “你会吗?” 第35章 我们做.爱吧 她送温砚礼物, 她满足温砚想做的事,可温砚好像还和以前一样,没有更爱她。 为什么? 是她给的太快?还是她给的不够? 她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温砚的感情深一点, 是温砚说的喜欢她, 可她觉得不够, 不够。温砚有了她会过得更好,没有她的时候仍旧能坚定地走下去……可她不行。 如果温砚放手,她会重新回到那条既定的路上,孤零零一个人,变成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 “怎么才能让你爱我?” 该怎么把喜欢变成爱?谢不辞不知道,她只能剖开自己拥有的,摆在温砚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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