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甚至愿意将自己的位置放低一些，再低一些…… 只要他愿意跟江晚晚一刀两断，她就当以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陆承瑾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猛然将手机盖了过去。 他冲她露出完美的微笑，问：“你继续说。” 沈云染深吸了一口气：“承瑾，我……” 被挂断的电话，又立马响了起来。 急促的铃声，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癫狂感。 他抬手，要接电话。 沈云染眸光闪了闪，问他：“这通电话，就这么重要吗？” 陆承瑾站起身，椅子拖动的声音，掩盖了她极轻的语气。 他勉强开口：“公司有事，我接一下电话。” 说着，他起身站到了距离她最远的餐厅阳台。 沈云染好不容易燃起的勇气，一瞬间，就熄灭了。 方才，从他指缝里，她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 第六章 很快，他神色紧张的回到桌边。 “小染，公司有急事，我要先过去一趟。” 沈云染怔怔的看着他。 今天，是他们的五周年沈念日。 他那么用心的，准备了这一切，想要给她一个美好的夜晚。 可这所谓的用心，却比不过江晚晚的一通电话。 这一刹，沈云染忽然生起了一种浓重的不甘。 她攥住了陆承瑾的衣袖：“承瑾，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的沈念日。” “这件事，一定要你去处理吗？” 她的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可此时的陆承瑾，根本顾不上她。 他抓住了她的手，在她手背上，下意识的摩挲。 这是他安抚她时，下意识的小动作。 他说：“宝贝，你别生气。” 沈云染的一颗心，快要安稳的坠落。 可他却在这时，一根一根的掰开了她的手指。 “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他敷衍般的摸了摸她的头，不等她回话，一阵风一般的离开了。 沈云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一阵萧瑟的秋风从大敞的阳台吹了进来，冷得她遍体生寒的打了个哆嗦。 …… 陆承瑾行色匆匆的赶回了他和江晚晚同居的公寓。 所谓的公司有事，其实不过是江晚晚的一通电话。 推开门，看到公寓阳台的门大敞着， 江晚晚坐在了阳台的半包围扶手上，淡蓝色的长裙，被天台的风吹得四处翻飞。 一瞬间，陆承瑾的心都收紧了。 他一步步走到阳台边：“晚晚，我回来了。” 江晚晚回过头，两条腿还挂在阳台外晃悠着。 她靠在楼层的高墙边，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承瑾……” 这一刻，他不再是陆总，她也不是江秘书。 他们只是陆承瑾与江晚晚。 一对彼此痴缠折磨、见不得光的男女。 江晚晚的眼泪，凄惨落下：“是不是我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你才会好好看我一眼。” 陆承瑾朝她伸出了手：“你先下来，别冲动。” 他说着，想要将她接下来。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下去！” 江晚晚突如其来的歇斯底里，让陆承瑾面沉如水。 他举着手，两眼专注的看着她：“我不动，我不动，好不好？” 江晚晚松开了一只手，擦了擦眼泪：“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却还要去陪那个女人吃饭。我只是想在知道这个消息的这天，你能陪陪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这都不肯？” “你别松手，抓紧扶手，小心。”陆承瑾提醒道。 他的理智与冷静，让江晚晚酸涩的心，像是在被一只大手揉捏。 她满目的怨怼，质问道：“陆承瑾，你真的爱过我吗？” “你觉得呢？” 秋风吹得江晚晚遍体生寒，她凄凉的摇了摇头。 一瞬间，陆承瑾攥紧了拳：“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说想要一只跟我在一起，我安排你进公司给我当秘书。你说在这里没有安全感，我给你买了房子。你说想要跟我光明正大的牵手拥抱，我带你去拉斯维加斯，在牧师的见证下结了婚。” “今天，是我和我老婆五周年的结婚沈念日。我一大早就出来陪你，现在又为了你，把她一个人扔在了餐厅里。” 他缓缓放下了手，眼眶竟红了：“如果，这样还不能证明，我对你的爱，那还有什么能用来证明呢？” 伴随着他的话，江晚晚泪流满面。 她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一把扑进他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怀疑你。” 她揽着男人的脖颈，楚楚可怜的抬起头：“我只是太害怕了。” 陆承瑾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像是抱着自己的珍宝。 …… 当天晚上，沈云染又刷到了一条江晚晚的账号更新。 照片，是两只带着对戒的手，互相交握。 女款戒指的主钻，是一颗六克拉的粉色宝石，华贵璀璨得刺痛了人的眼睛。 配文： 第七章 沈云染的心，痛得快要窒息。 她还记得，在陆承瑾用无人机对她表白的时候，也曾这样承诺过她。 时过境迁，这竟成了她深爱的少年，对另一个女人的誓言。 沈云染闭上了眼。 泪水一瞬间夺眶而出。 她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整个身体都因悲伤而在颤抖。 手机里，忽然传来一条短信： 发件人是江晚晚。 次日，沈云染应邀前往。 江晚晚约她见面的地方，是一家名为巴别塔的咖啡厅。 江晚晚到得比她早，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只牛奶杯。 见她走过来，江晚晚将菜单递给她，中指上的钻戒晃得人眼花。 “沈小姐看看，想喝什么？” 沈云染并不想跟她周旋，只是将菜单推开：“你找我做什么？” 江晚晚端着牛奶喝了一口，唇角带着笑： “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份检查报告，推到沈云染面前：“我已经有了承瑾的孩子。” 沈云染看着那份黑纸白字的检查报告，一瞬间感觉耳边嗡嗡作响。 结果那栏，写着几个字：妊娠八周。 八周…… 和她的检查结果，一模一样。 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恶心至极。 她还记得那个晚上，陆承瑾回来得很晚。 回来之后，他在浴室里洗澡，叫她帮他送浴巾。 她将浴巾送进去，被陆承瑾拖进浴缸里。 那天晚上，他格外激动。浴缸的水，从热到凉，晃得半个浴室都湿漉漉的，洗手台上都是水迹。 原来，就在同一天，他还跟江晚晚恩爱缠绵。 桌下，沈云染握紧了拳，指甲几乎抠进手心里。 江晚晚看着她痛楚的模样，却显得十分得意：“你早点退出，我让承瑾多留一些财产给你，还能保留一点体面。” 沈云染扯了扯唇角，将那份检查书扔了出去，质问： “江晚晚，你破坏别人的家庭，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江晚晚微微侧头，躲过她扔过来的检查书，一字一句对她说：“不被爱的那个，才是小三。” 江晚晚语气里满是嘲讽：“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他早就已经不爱你了。现在还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因为责任而已。” 责任而已……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如同利刃般，让沈云染的心伤到血肉模糊。 她感受过陆承瑾最真挚、最深重、最毫无保留的爱。 又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现在的摇摆与敷衍呢？ 只是，她固执的不想去戳穿这一切，想要将这段美梦，做到最后一刻罢了。 沈云染站起身，一言不发的朝外走。 江晚晚跟在她身后，仍旧喋喋不休：“沈云染，我告诉你，拖延是没用的！承瑾答应了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孩子作为私生子来这个世界上！他一定会给我一个名分！” 沈云染大步往前走，根本不愿意听到这些让她痛彻心扉的话。 忽然，她被一把拉住。 “站住！”江晚晚一把拉住了沈云染的手腕。 “你到底想怎样？”沈云染狠狠甩开她的手。 江晚晚脸上带着一抹决绝：“沈云染，既然你不肯离婚，那就让他亲自来做这个决定吧。” 沈云染怔怔的看着她，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忽然，江晚晚朝不远处招手，大喊了一声：“承瑾！” 与此同时，一台疾驰而来的摩托车穿过了人行道，冲到了两人面前。 一瞬间，沈云染的心脏几乎缩紧。 她看着摩托车越来越近，而远方的陆承瑾，忽然神色慌乱！ “晚晚！” 他冲了过去，一把将江晚晚抱在怀里。 摩托车与江晚晚擦身而过。 沈云染站在她旁边，被忽然冲过来的陆承瑾撞倒，往后踏空，从路边一米高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她重重的摔在地上，小腹如同被一根钢针搅动一般，痛得她说不出话来。 雪白的裙摆下，开出了一朵暗红色的花。 沈云染倒在台阶下，浑身无力的看着陆承瑾的背影。 陆承瑾正在检查江晚晚的情况，满脸焦急，温声斥责她：“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如果被撞到了怎么办？” 江晚晚笑容满面的拉着他，往远处走：“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唠叨……” 沈云染绝望的注视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仿佛被撕扯得粉碎。 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涌上心头，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滑落。 就在这时，江晚晚回过头来，嘴唇微微翕动，冲她无声的说了三个字：“你输了。” 第八章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沈云染浑身都痛得厉害。 她艰难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虽然，她的孩子还只有八周…… 虽然，她的小腹摸不出它存在的痕迹…… 可是，她心里明白，这个脆弱的小生命，已经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两行清泪，就从眼尾流下来，渗透到鬓角，带着浓浓的苦涩。 陆承瑾从病房外进来，见她醒了，连忙摁住了她的手：“别动，你还在打针。” 他的声音带着关切，在她耳中却显得那么刺耳。 沈云染忍着身体的剧痛，狠狠推开他：“你走开……走开……” 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在她脑海中格外清晰，像一场无尽的梦魇。 在摩托车的轰鸣声，刺破了宁静，朝她和江晚晚的方向，冲了过来。 那一瞬间，他只看到了他最在乎的人。 是江晚晚。 沈云染被撞到在地，看着陆承瑾被江晚晚拉着，越走越远。 她躺在冰凉的地上，努力的想要呼喊，想要让他转过身再看她一眼。 然而，却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只有眼泪在无声的滑落，意识渐渐模糊。 再醒来…… 她失去了期盼已久的孩子。 陆承瑾对这些一无所知。 面对哭闹的沈云染，他紧紧抱着沈云染：“宝贝，是我们跟这个孩子没有缘分。等到他准备好了，一定会再次来到我们身边。” 沈云染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望着陆承瑾，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她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那个尚未成型的小生命，被它的父亲，亲手害死之后，再也没有机会，求看看这个世界的朝阳，去感受世间的美好。 沈云染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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