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学回家，坐在接送她的车里往窗外看，都能瞥见公园僻静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孩儿。 有时候周末也能看见她，那女孩儿安安静静的，戴一副圆圆的眼镜，捧着本课外书，在长椅上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如果不是每次见到她，女孩儿身上的衣服都不一样，手里捧的书也不一样，她真的会以为那是一座雕像。 后来有天，她抱着与女孩儿“偶遇”的目的从公园经过，却没在熟悉的地方看见熟悉的人。 她以为女孩儿没来，于是沿着小路离开，却在走过拐角时，远远看见女孩儿蹲在一丛小树旁，从自己的书包里摸出小零食，喂给瘦小的流浪猫吃。 她从没见过那么温柔的眉眼，正想上去搭话，旁边却忽然扑上来几个小男孩儿，抢走那女孩儿的书包。 男孩儿们边跑边笑，将书包里的文具、课本全掏出来，一路跑一路扔，直到东西全掏空了，他们拿走了剩下的零食，又故意把书包扔到树上去，挂在枝桠上，然后嘻嘻哈哈地跑了。 熊孩子们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不仅吓到那女孩儿，也吓走了流浪猫。 女孩儿呆呆地站在树下，距离太远，她看不清女孩儿的表情，但能从她揉眼睛的动作，判断她哭了。 爱学习的孩子总会受到大人夸赞，但同时又会被同龄的孩子排挤，因为他们被父母拿去和乖孩子作比，还总受到数落，就会将怨恨和妒忌发泄在另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他们说她装模作样，装乖巧，就是为了讨大人喜欢。 公园里的小孩都不愿意跟她一起玩，也或者她不愿迎合他们，但像这样恶劣的事件，还是头一次发生。 女孩儿扔石头想把书包撞下来，但飞溅石子险些砸伤她的脑袋。 于是她不要书包了，转身往回走，捡起掉落在地的书本、铅笔和橡皮擦。 有一本课外书不见了，到处找也找不到，她红着眼圈，沿小路一直走，夕阳照在她身上，将一道小小影子拉长，背影特别落寞。 然后她在挂书包的树下见到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女孩儿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裙子，剪了个可爱的波波头，手里捧着一本书，还拿着那只本该挂在树上，脏兮兮的书包。 女孩儿正翻看的那本书，就是刚才她弄丢的那一本。 翻开书页，扉页有孩子留下工整干净的笔迹，端端正正写着两个字：叶昕。 回忆被叶昕合上书页的动作惊醒，猫猫眨巴迷茫的眼睛，抬头对上叶昕柔和的笑脸。 女人戳戳它的脑门，嗔笑道：“有这么催眠吗？你竟然听睡着了。” 小猫甩甩脑袋，转头钻进被窝。 叶昕不跟小猫咪计较，她把书放到床头，胳膊被小猫脑袋搭了半个多小时，这会儿有点酸。 熄灯躺下，朝音音招手。 小猫自然而然贴近她，在臂弯儿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躺下，小脑袋蹭蹭她的脸。 叶昕安心地将脸埋进猫咪柔软的毛发里，感受着呼吸间的温暖，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 许是因为心情明快，舒缓，今夜的梦也是青葱的色彩。 她梦见小时候常去的公园。 因为父母工作都很忙，所以她经常在放学后到公园看书，顺便等家人来接，但她时常等很久，有的时候，甚至天都黑了，只剩路灯照在她身上，她的爸爸或妈妈才会姗姗来迟。 她平时都不会乱跑，她常坐的那个角落是有监控的，就在她头顶的路灯上。 唯一一次走开，是因为一只可怜的小猫。 也是因为那一次，她明白同龄的孩子不都良善，有些小孩生来就怀着坏心眼。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坏。 还有那么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儿，在她短短几年的浅浅阅历中，不曾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孩儿。 她帮她找回了丢失的书和书包，把她的东西双手还给她，还用干净悦耳的嗓音叫她的名字。 她说：“叶昕，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叶昕回答她：“可我不认识你。” 女孩儿笑起来甜甜的：“我们可以现在开始互相了解认识。” 于是叶昕问她：“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嘴唇轻轻开合，吐出几个模糊的音节。 她的声音像笼罩了一层雾气，被日落的斜阳稀释，散在风里，听不清。 叶昕睁眼醒来，瞥眼窗外，月光透过纱帘照进屋里，外面天还没亮，夜还很深。 她的思绪沉浸在刚刚那个短暂的梦里，困惑怎么会突然梦见这么遥远的事情。 但遗憾的是，她没想起那女孩儿的名字。 大学那次事故之后，她接受了心理疏导，记忆力衰减了很多，除了书本上的内容，生活中的细节不少都被她遗忘。 如果不是这段记忆忽然以梦的形式在她脑海中回现，可能她也想不起原来自己小时候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叶昕忽然没了睡意，低头看眼小猫咪。 猫猫在她怀里侧了侧身，小肚肚翻起来。 它两只爪爪微微曲着，一只搭在叶昕肩上，另一只抱在怀里。 软软的，很可爱。 叶昕脑子里忽然晃过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但转瞬即逝，没能完整地回忆起来。 她面露疑惑，喃喃着说：“音音，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见过？”? 第四十二章 音音睡得很熟, 没被叶昕的低语声吵醒。 叶昕说完自己也摇了摇头，感觉刚才一闪而逝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 她侧过身，将小猫搂进怀里，重新酝酿睡意。 第二天早上, 猫猫过九点就醒了。 它像个小闹钟, 伸出舌头, 舔叶昕的下巴。 起先叶昕只皱了皱眉, 试图拨开扰人安眠的小猫咪。 于是猫猫又凑到叶昕嘴角偷个香, 呼吸间缭绕着叶昕身上淡淡的香味, 令它沉迷痴醉。 这回叶昕终于醒了, 感受到唇边毛茸茸的触感，她顿时没了睡意, 顺势搂住小猫, 蹭一蹭贴一贴，撒娇似的把脸埋在小猫柔软的肚子上：“早上好，小猫咪。” 猫猫抱住她的脑袋, 小爪子搭在她头顶，竟然没抗拒，由着她吸。 一大早的，叶昕就感觉自己得到了治愈，心情特别好。 她赖在音音肚皮上趴了十来分钟, 到小猫不耐烦开始蹬她, 她才哈哈笑着撒手。 起床穿衣, 整理床铺，再不紧不慢地做两份早餐, 和小猫一块儿度过的时间总是温馨闲适的。 早餐结束后, 叶昕抱着她的小猫猫坐阳台的躺椅上歇着, 天气越来越凉，她感觉猫猫的皮毛都变得厚实了些，摸在手掌间质感非常柔软。 叶昕瞧眼音音脖子下一圈厚毛毛，起了点坏心思：“音音，你最近吃那么多肉，是不是长胖了？” 小猫耳朵竖起来，一脸震惊地回头。 叶昕搓搓它的小围脖，又拍拍她的肚子，像找证据似的说：“你看，这里和这里，都多了一圈肉肉。” “喵！”小猫出离的愤怒，猛扫一尾巴拍开叶昕的手，仿佛在说：你才胖！嫌胖就别摸了！ 没想到猫猫真的能听懂，叶昕乐得眼睛都弯起来，逗猫猫生气为什么这么快乐呢？ 什么岁月静好，那不可能的，原来她这人底子里就带点小小的恶趣味。 音音扭过头去不理她，她又低声哄：“没胖没胖，是毛毛变厚了，再说了，稍微长点肉肉没关系啊，我们音音太瘦了，骨架子小小的，抱怀里都不沉，会不健康的。” 猫猫才不吃她这套，背过身拿屁股墩儿对着她，尾巴一甩一甩拍着叶昕的腿。 太过分了，竟然敢说她长胖了。 生气的猫猫也可爱到不行，叶昕差点就没忍住破功，但如果这会儿她敢笑出声，必定火上浇油。 她忍了忍，强行憋下到了嘴角的笑意。 见阳光落到窗台上，叶昕一把从后边儿抱起音音，将它捞到怀里搂着，径直往洗手间去：“走，音音，咱们去洗澡澡！” 卫生间里有浴缸，平时很少用，叶昕觉得泡澡太花时间，所以通常更习惯洗淋浴。 自从知道小猫咪会冲厕所，她就把猫砂盆收走了，洗手间空间不大，但也不显得拥挤。 叶昕给浴缸清洗消毒，然后放了半浴缸的温水。 上手试了试水温，四十几度，不会太冷。 查找养猫攻略的时候，有关于给猫猫洗澡的帖子，都说猫咪怕水，让猫咪接触水的过程也一定要温和，不能着急。 甚至有人提供给猫猫洗澡的神器，把猫咪小爪子包起来，以防猫咪受惊之下抓人。 叶昕倒觉得不用这么麻烦，她家小猫特别聪明，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就好比现在，音音乖巧地蹲在她身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蓝眼睛，好奇地望着她，她用沾了水的手碰音音的背，音音没躲。 于是她用手舀起一小捧水，轻轻淋在小猫身上。 猫毛是有一点点防水作用的，水珠顺着小猫的毛发往下淌，一多半都滑到地上，只剩下几滴沾着她的毛毛尖儿。 音音果然没有抗拒，任由叶昕一点一点打湿她的毛发。 一开始只是几缕毛毛打绺，等叶昕换成小盆儿舀水，很快就把音音背上的毛毛全打湿了。 蓬松的毛沾了水，竟然凹下去一块儿，像蛋糕被挖去一大口。 叶昕震惊了：“音音，你的毛这么松的吗？” 音音虽然不介意叶昕给它洗澡，但脑袋骄傲地扭到一边，似乎还在记刚才叶昕说它长胖的仇。 就让你这女人看看，到底是蓬松还是胖！ 把猫咪的毛毛打湿之后，叶昕找出给音音买的香氛，先倒进手掌搓开，再往音音毛毛上抹，揉揉搓搓，给猫猫做个全身spa。 洗澡是很舒服的，猫猫眯眼。 白色的泡沫将小猫毛发全沾一块儿，由于音音是长毛，缩水的效果就更显著了，音音体型整个缩小了三分之二！ 叶昕大为震撼。 平时抱在手里厚厚一坨毛团团，这会儿就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 但震撼之余…… 叶昕：“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落汤猫鼓着两只大眼睛，像在生气，不高兴地瞪着她，可爱又滑稽。 叶昕笑得停不下来，怎么会这么搞笑啊。 哈哈哈哈，她笑到肚子痛。 音音显然知道自己被嘲笑了，气得背拱起来，龇牙。 如果在平时，它摆出这副架势，背上的毛毛已经炸开了，但这会儿，毛毛被水和泡沫沾湿，不仅没有炸开背毛大涨气势，反而更狼狈了。 “哈哈哈哈哈！！！”叶昕笑疯了，哪还有半点冰山美人的气质。 音音气到抓狂，尾巴一甩，将带着泡沫的水珠洒叶昕一身，然后纵身一跳蹦进浴缸，小身子往下沉。 清水洗去它身上的泡泡，水面上泛起一层白沫，把它身上的毛毛遮挡了。 浴缸里水不深，只到音音的脖子，它小脑袋甩了甩，虽然露出水面的毛发还是湿漉漉的，但没有刚才那么滑稽了。 叶昕笑得像只大鹅，弯腰伏在浴缸边缘，想伸手将音音从水里捞起来。 音音躲开它，竟然还灵巧地划拉着小爪子，在浴缸里轻盈地游动。 见到这一幕，惊奇取代了刚才的笑意，叶昕又一次刷新了对音音的认知。 别的猫猫都说怕水，她家这只，不仅不怕，还能在水里游泳！ 太神奇了。 “音音乖，快来，再搓一遍泡泡！”叶昕拍拍手，招呼音音，试图哄骗它上岸。 洗两遍香氛是非常正常的流程，但经过刚才那场“意外”，音音对叶昕十分戒备，它怀疑这女人目的不纯。 看出音音在躲，叶昕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尖。 她当然不是一门心思只想看音音出糗，但要给音音搓泡泡，就难免把它的毛毛全压下去。 顺带，就只是顺带，瞧一眼小美猫形象崩塌的瞬间。 太有趣了，她忍不住。 叶昕眼镜玻璃上沾着水，也挡不住她眼底贼兮兮的精光。 音音哪里猜不到她的想法，又气又恼，内心狠狠骂叶昕是个披着羊皮的大坏蛋，它才不想再来一遍！ 叶昕一点没意识到自己在小猫面前已经本性毕露，见小猫不愿意再抹香氛，而她身上的衣服被水打湿了，活动很不方便。 于是她开了暖灯，干脆脱掉衣裤，只穿贴身的内衣裤，光着胳膊就一脚踏进浴缸去逮猫猫。 音音：“！” 刚才还左躲右闪的猫猫这会儿突然呆住，小脑袋浮在水面一动不动，被叶昕逮个正着。 叶昕将音音抱出水面，它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这会儿叶昕除了上下两片薄薄的布料，身上啥也没穿，紧致的肌肤白得发亮，晃得小猫目不暇接。 音音怕爪子刮伤叶昕，不敢再动了，化身小呆瓜，随便叶昕怎么挠它，非常听话。 为防猫猫跑掉，叶昕干脆坐在浴缸边，将音音搂在怀里，让音音躺在她白花花的大腿上。 香氛揉开之后往猫猫身上抹，因为贴得近，自己胸前和小腹也难免蹭上泡泡，但叶昕一点也不介意，大不了给猫猫洗完后她也再冲个澡。 音音已经是一只傻猫了，任由叶昕将它揉扁搓圆，浑身上下打满泡泡，连它那条毛茸茸的尾巴都被叶昕仔仔细细洗了两遍。 用温水冲去小猫身上的泡泡，叶昕又拿了条润开的鹿皮毛巾大致吸干猫猫身上的水，这才抱着小猫猫离开浴缸，到玻璃门外找到吹风机，调成柔风，给猫猫吹毛。 猫毛又细又软，贴着皮肤的部分如果不吹干，很容易受风着凉，所以叶昕吹得很仔细，一点不敢马虎。 整个过程，小猫坐在叶昕怀里一动不动，水蓝瞳微微泛光，一眨不眨盯着叶昕。 视线从叶昕温柔的眉眼往下挪，掠过薄而冷的唇角，在唇峰停留几秒，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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