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老妖怪,你还我地瓜!” “你地瓜不是在这儿么。” “这剥坏了,我不要,也不想告诉你们老女人的事。” 伞七看了一眼鹿良,虽然这个人剥的地瓜不错,但是他还记得是他把他和老女人关起来的。 经辇一口咬掉半个地瓜,看着伞七瞪大的眼睛,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 “你要是不说,我就吃了你。” “蕈妖虽然吃起来没味,但是还是能填饱肚子的,尤其是你这样白白胖胖的小蕈妖。” 伞七气得跺脚,这老妖怪不仅要吃了他,还说他胖! 在他气得跺脚的时候,廖生从洞口走进来,他看着坐在火堆边的经辇: “木长老人呢。” 经辇和伞七同时看向他,又同时厌恶地移开视线,伞七甚至还翻了一个白眼。 他替经辇回答道:“不都说了么,他在闭关,今天晚上才能出关,你急什么。” “人族捉妖师都已经进林子了,我如何能不急。” 廖生看着他,眉眼尽是阴沉,“要是人族进入山内,我们便挡不住他们了。”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让你的猴子猴孙去赶紧去林子里拦人啊。” 经辇懒散道,“整个妖族存亡,可都看你的猴子猴孙了。” 伞七在一旁点头,“就是就是,赶紧把那些猴子赶出去抵挡捉妖师吧,要是再晚一些,他们都要逃了。” “闭嘴,长老说话,哪里有你一个小妖插嘴的份儿。” 廖生瞪了一眼伞七,又看向经辇:“我再问你一次,木长老人呢。” “在闭关,我这是最后一次回答你了,我没有那么多耐心搭理痴呆猴子。” 经辇随意说完又看向了一眼坐在火堆边乖乖吃地瓜的银宝。 “你不用担心他跑了,我手里还有他的把柄呢,他跑不了。” 要是溪亭陟把孩子带走了,他也会怀疑溪亭陟扔下妖族这团烂摊子跑了,但是这小娃娃还在,溪亭陟就算走了也得回来。 不过溪亭陟确实消失得太久了,分明说一晚上就回来,这都一天一夜了,还没看见人影。 第375章 “不是你。” 375. 正值立春,柳州城外柳树刚刚蹦出细绿的尖芽,雨水从灰蒙蒙的云层里落下,淋湿了城外所有的柳树。 一丝水珠滴在脸上,李杳晕晕沉沉地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半个玉色的下巴,顺着下巴,李杳看见了那个人的唇,鼻子和眼睛。 溪亭陟注意到她睁开眼睛,低声道: “先别动,伤口还没有包扎好。” 李杳垂眼,才看见自己的肩膀上有一道血淋淋的伤痕,血色之下还有一丝阴森森的白骨。 她抬眼看向溪亭陟,脑子昏昏沉沉的,嘴唇干燥得起皮,嗓子里也像是被人塞进了一把沙子。 “我怎么了。” 比起她的狼狈,面前的男人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袖子底下还滴着水。 “没事,只是受了一些伤。” 溪亭陟垂眼看着李杳肩膀上的伤口,上完药之后才替她包扎伤口。 李杳察觉到自己空空如也的识海,又想起她在玉山脚下失去意识。 “我入魔了,还杀了人。” 溪亭陟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道: “没有。” 李杳看着他的眉眼,扯动嘴角: “在看见你之前,我觉得那个霜袖的小妖在骗我,但看见你之后,我又觉得她说的都有可能。” 抛开熟悉的灵力不谈,李杳对他的眉眼很熟悉,脑子里会闪过她用手指触碰这副眉眼的画面。 李杳看着他,抽了一口气后道: “我入魔后去做什么了,谁伤了我。” “先不要想这些,先养好伤,养好伤之后我替你除魔。” 溪亭陟包扎好伤口后替她拢好衣服,用灵力将两个人的衣服和头发都烘干。 他看着山洞外的天色和大雨,又敛下眉眼。 他本来只是打算用混元金斗去玉山看一眼李杳,不成想他还没有动,便察觉到李杳身上的寂灭术有异动。 她离开了玉山。 他不知道李杳要去哪里,只能用混元金斗出现在李杳已经走过的地方,然后紧赶在李杳身后。 他垂眼看着李杳,“妖族那边我抽不开身,椿生也还留在妖族,你与我一同去丰都山。” 李杳靠在石壁上,凹凸不平的石壁硌着她的背。 她漠然地看着溪亭陟。 “你先告诉我,我做了什么。” 她识海的灵力挥之一空,她到底用这些灵力去做什么了。 溪亭陟看着她,避开她的话题。 “玉山的结界应当可镇压魔气,我也先将你送回玉山,托朱衍照顾你。” 李杳气笑了,猛地仰身,一把抓过溪亭陟的衣领,将男人拉到身前,紧盯着他的眉眼。 “我做了什么才会让你闭口不谈。” 李杳的眼珠一寸一寸从他的眉眼之间滑过,“我杀人了?杀了谁?” 溪亭陟看着她,温热的手心握住李杳的手,抓着李杳的手一点一点松开衣领。 “虚山被屠了。” 李杳怔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 溪亭陟看着她,慢慢道: “虚山有半数之多的捉妖师都在蛮荒,剩下的捉妖师也有许多潜伏在人族其他地方,留守在虚山的捉妖师要么是修为平平之人,要么是根基尚浅,才开始修行之人。” 李杳眼睛木然,看着溪亭陟似乎不会眨眼。 “我杀了他们。” 他握着李杳的手,“不是你。” 李杳抽回自己的手,心知肚明道: “不是我,还是你不知道是不是我。” 溪亭陟沉默不言。 他追上李杳的时候,虚山的水寨已经在一片火海里,李杳躺在水桥上,整个虚山,唯有她一人存活。 “我看过那些尸首的伤口,上面绝非是罗刹刀留下的痕迹。” 李杳扯着嘴角,很轻地笑了一声。 “杀一些修为平平的人,何用得着罗刹刀。” 她的执念是许亚,她若是入魔,定然会回虚山。 她坐在地上,垂着眼。 “我没有找到许亚,所以干脆毁了虚山么。” 她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自我疑问。 “不是你。”溪亭陟肯定道,“定然不会是你。” 李杳搭起眼皮子看向他,黑白交错的发丝挡住眼尾,她的眼睛没有了银丝蛊,颜色变得很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幽潭底下潜伏着一条虎视眈眈的黑蛇。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 她扯着嘴角,两只手都抓紧溪亭陟的衣领。 “我修无情道,你知道无情道是什么吗,以无情入道,靠杀戮证道,喜欢的东西都要毁掉,喜欢的人都该死。” 李杳盯着溪亭陟的眼睛,“你不知道我修无情道,还是说你不知道无情道的人要证道?你不知道接近我会死吗?”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活腻了想死,还是说故意来阻拦我的大道?” 溪亭陟看着她,看见她偏执阴骘的眼睛,也看见了阴骘下面的惶恐。 “李杳,是你先靠近我的。” 是她先来找他渡劫的。 他抬手,在李杳识海的魔气蔓延之前点了她的睡穴,看着睡在他怀里的李杳,他慢慢道: “你只是不记得了,并非就变成嗜杀之人了。” 他始终觉得虚山的事有隐情,动手的人不是李杳。 * 蛮荒。 帝无澜猛地转身看着身后的人,“虚山被屠了?” 单膝跪在地上的弟子低头道: “是,前两日这件事已经传遍了人族,少宗主也派了不少前去查探,虚山的确亡了,水寨已经化作一座废墟。” “此事是何人所为?” 帝无澜连忙道。 “是溪亭府的少主和李师姐。” 跪着的弟子如实禀报道:“虚山山脚下的老农说曾经看见溪亭府的少主带了不少溪亭府的人上山,山中砍柴的樵夫说曾看见一位白衣女子对水寨的人大打出手。” “不可能。” 帝无澜下意识否认,否认完了之后他才看着面前的人。 “回去告诉少宗主,如今人妖之争正逢紧要之时,我不能回去,让他彻查此事。” 李杳不可能屠了虚山,溪亭陟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带着人助她屠尽虚山。 “不必了。”许凌青掀开营帐进来,看着帝无澜道:“你回去吧。” 帝无澜看着她,“师姐……” 许凌青抬起手打断他,“我知道,你的笛音可控蛇族,对我们攻打丰都山至关重要,但无澜,李杳是化神期捉妖师,她的立场对我们来说同样重要。” “你回去查清楚此事,最好能将李杳带来与我见一面。” 第376章 李杳却师出无名 376. 玉山。 坐在火堆边的朱衍拿着棍儿拨弄着火堆,“还真让尘沂卿那竖子算准了,虚山竟真的亡了。” 经辇的声音从朱衍大拇指上的扳指里响起。 “师父,你早知道虚山要被屠?” “都是因果报应,许亚做了那么多恶事,总该有报应。”朱衍摸着下巴,“不过我倒是没有想到动手的人会是李杳和溪亭陟。” “溪亭陟说此事跟他没关系。” 经辇道。 “他说你就信?他以前还骗李杳说自己不是溪亭陟呢。” 朱衍看着面前的火堆,“他和李杳,没一个心眼是实的。” 李杳身上有魔气,少了玉山镇压魔气,又有无情道催化杀意,屠山这种事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何况李杳如今的心智都停留在十七岁,十七岁的李杳没有去过人族,没有遇见溪亭陟,最是看轻人命。 在她眼里,人命无足轻重。 “让溪亭陟把另外一个兔崽子也送过来给金宝解解闷,最近跟着聂崀练功太狠,小家伙整天都蔫巴巴的。” “不太行,他身体太弱,最近发热了。玉山冰天雪地的,师父你又粗心,把他交给你我不太放心。” 主要是怕玉山把病弱的小羊羔再冻着。 朱衍也不强求,“那就让溪亭陟赶紧把李杳找回来,眼看快要到一月之期了,她再不回来,聂崀就要亲自去找她了。” “我会转告他的。” * 经辇守在溪亭陟的必经之路上,看着从林子出来的溪亭陟,连忙迎上去。 “今日如何?那些捉妖师可再进寸余之地了?” 溪亭陟身上依旧穿着一身黑袍,“林子里藤条遍布,上方也布了结界,若是有捉妖师闯入,即便是渡劫期捉妖师,也会被拖住一刻钟有余。” 一刻钟的时间,已经足够山中的妖发现了。 经辇看着他,察觉到他眉眼的疲惫,犹豫片刻才道: “前几日你说去看李杳,可找到李杳了?” 溪亭陟看了他一眼,“朱衍派你来问的?” “我也搞不懂我师父,他明明可以自己直接问你,却偏偏要我转达,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溪亭陟没理经辇的话,“朱衍寻李杳做什么?” “他说玉山可镇压魔气,山上那个叫做聂崀的捉妖师要将李杳捉回去。” 溪亭陟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经辇。 “我会替李杳除去魔气,让朱衍转告那个叫做聂崀的捉妖师,别管闲事。” 说完之后溪亭陟朝着山顶上的木屋走去,留在原地的经辇蹙了一些眉。 李杳入了魔,溪亭陟却没有把她带到丰都山,也没有把人送回玉山,那他把她藏哪儿了? 丰都山的木屋子里,溪亭陟推开门,看着屋子里随便可见的小蕈妖,挤开床前的小蕈妖走到床边。 宽大的床上,银宝一个人躺在被子里,看着小小的一团。他蜷缩着身子,睡得有些不安稳。 守在床边的伞七抬头看着溪亭陟,“我哄着小八喝了药,但是没有喝完,还有很多撒了。” 其实只让银宝喝了一口,剩下的太苦了,他不忍心给银宝喝。 溪亭陟从袖子里取出银针,一边替银宝施针,一边道: “有劳了。” 伞七看着面前好看的男人,连忙摇摇头。 “不不不,我喜欢喂小八喝药。” 他看着扎在银宝头顶上的针,又仰头看着溪亭陟。 “这么长的针扎下去,小八不会疼么。” “不会。” 溪亭陟有些心不在焉,替银宝施了针之后才垂眼看着挤在床边的小蕈妖。 “若是他醒了,便把药再给他喝一次,良药苦口,不喝药他便迟迟不见痊愈。” 伞七一愣,“必须要喝药病才能好吗?” 可是那个老女人不是这么做的啊,她说“不喝便不喝”,没跟他说过不喝药病就不会好。 溪亭陟垂眼:“是。” 叮嘱完小蕈妖给银宝煎药和多喝热水之后,溪亭陟才起身,他走到门口,看着守在门外的经辇。 “我要离开一趟。” 坐在门槛上的经辇了然,“现在就走,辰时回来是吧,行,你走吧,我替你守着小哑巴。” “他并非哑巴。” “我知道我知道,你赶紧走吧,再不走廖生那混账就要过来了。” 廖生那长猴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一天见不到溪亭陟就浑身难受,满山找溪亭陟。 现在谁都知道廖生见到妖的第一句便是“你见过木长老吗”。 溪亭陟走后,经辇才抬眼看着地蓝的方向。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老是梦见地蓝。 梦到他坐在他师父的轿辇上,轿子外跪着遍地的群妖,唤他“城主”。 经辇叹气,他果然不老实,师父一不在就开始肖想师父的位置了。 * 虞山。 李杳坐在竹床上,帝锦坐在桌子上,手里抛着几枚滑溜溜的铜钱。 溪亭陟进屋的时候,帝锦抬眼看向他。 “何罗玄珠呢?” 溪亭陟没动,“稚子体弱,现在没办法把珠子给你。” 帝锦挑眉,“什么意思,我给你做了这么多事,白做了?” 溪亭陟看向结界里静坐的李杳,帝锦注意他的视线,扯着嘴角的皮肉道: “别看了,现在外面的人都找她,这金钟罩能隔绝她的气息,除非金乌亲自出马,不然没人能找到她。” 外界皆传言李杳和溪亭陟屠了虚山,溪亭陟倒也还好,虚山污蔑他堕妖之身,险些喊他身死,他对虚山出手情有可原。 但是李杳却师出无名。 且不说她出身虚山,是虚山的大祭司,就拿她的修为来说,人族唯一的化神期捉妖师,人族修为最高的人。 这样的人本就遭人忌惮,随随便便就屠了自己的山门,这样残忍狠辣,自然是正道所不容的。 “前两日,司神阁已经出了捉拿她的告示——也蛮可笑的,都知道她是化神期捉妖师了,没人能打得过她,结果为了‘正道’两个字,还是有那么多蝼蚁对她恨之入骨。” 第377章 你有还阳草 377. 溪亭陟看着结界之内的李杳,“你可查清楚虚山被屠之事了。” “哪儿那么容易查,那日虚山活下来的就只有李杳和溪亭府的人——不是你带的人上虚山么,那日的事你不清楚?” 帝锦挑眉,“就算你不清楚,溪亭府的人不能替你查?” 他接住被抛起的铜钱,大拇指摁住铜钱的中心。 “怎么,你不信溪亭府的人?” “不应该啊,大家都知道溪亭府的死士忠心耿耿,除了死,不可能背叛溪亭府,你怎么会不信溪亭府的人?” 溪亭陟看向他,“那日并非是我带人去的虚山。” 帝锦坐直了身子,“虚山山脚下的老农分明听见了溪亭府的侍卫唤领头的人为少主,我也派人拿了许多画像去问那老农,那老农的确认出了你的画像。” 那老农那日的确见过溪亭陟。 帝锦摸着下巴,“莫不是有人扮作你的模样,可也不对啊,溪亭央忱已经跟老头承认了那日的确有不少溪亭府的侍卫上山——她没说那日上山的人是不是你。” 他看着溪亭陟,“你莫不是与你娘闹翻了,她派人扮作你的模样?” 溪亭陟沉默没有说话,半晌后他道: “你查这么久,真的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那倒也不是。”帝锦收回视线,两只手将铜钱翻来覆去的掂量,“我知道老头也在查这件事,他和溪亭央忱一起去见了金乌。” “他们具体说了我不知道,但老头回来后,神色很是不对劲,连夜给许凌青去了飞书。” “溪亭央忱去了观星台,但是被拒之门外了,观星台掌门不愿见她。” 溪亭陟看向结界之内的李杳,又看向帝锦。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帝锦拿着铜钱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她身上的魔气这几日消失了不少,兴许过几日就会恢复神智了。” 也不知道溪亭陟用的什么法子,每次一来,李杳就会清醒一时半刻,一时半刻过后要么沉睡,要么陷入偏执和癫狂的模样,那副样子,他毫不怀疑就是她入魔后屠了虚山。 毕竟魔气正盛的时候,李杳的修为也是巅峰,化神期捉妖师,屠个没什么人的虚山还不是轻轻松松。 帝锦出去的时候随带关上了门,整个房间只剩下溪亭陟和李杳。 结界之内的李杳突然睁开眼,看着溪亭陟的一瞬间,冰冷无情的眼珠子动了一下。 溪亭陟走进结界内,抬手揉了揉李杳的头发。 “好久不见。” 李杳看着他,漠然不语。 面前的人不是真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猝不及防的暗箭一箭洞穿心脏。 溪亭陟垂眼看着她冷漠的眼珠,“好不容易唤出你的魔气,恢复记忆,却不肯认我吗?” 李杳还是不为所动。 幻境之中的溪亭陟,已然越来越逼真了。 连触碰她头顶的温热都那样真实。 “李杳。” 溪亭陟站在她面前,只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李杳的眼珠似乎被盯在眼眶里,不会动也不会眨眼。 “李杳,虚山被屠了。” 坐在床上的李杳怔愣,幻境里的人也会凭空捏造一些莫须有的谎言吗。 她的眼珠缓缓上移,看着面前的溪亭陟。 溪亭陟道:“外界传言,你屠了虚山,司神阁已经颁布追杀令了。” 李杳看着他,眼珠子剧烈颤动片刻,片刻过后,她抬起手,手心碰到溪亭陟的胸口。 隔着薄薄的衣服,血肉之下的心脏正有力的跳动着。 溪亭陟握紧她的手,温热的掌心像是将她的手背烫化。 “溪亭陟。” 李杳唤了他一声。 “我在。” “溪亭陟。” “我在这儿。” “不会再死吗。” 李杳盯着他,盯着他的唇角,似乎下一瞬间,唇角处就会有鲜血流出来。 “不会,我会一直活着。” 溪亭陟抓着李杳的手,让她的手指印在自己的唇角。 “我一直都活着。” 他知道李杳的心魔是什么了。 他是李杳的心魔。 他突然很愧疚,很愧疚在李杳心里死过两次,第一次是他为了脱身去蛮荒,第二次是在李杳的心里,因为他的死,害李杳入了魔。 他不知道,不知道他在李杳心里从未死去,但是李杳目睹了他的千百次死亡。 每一次死亡都刻骨铭心。 李杳看着他,“孩子呢。” “一个在玉山学艺,一个在丰都山游历,他们都平安顺遂。” 李杳看着屋子里熟悉的陈设,也看见了布在她周围的结界。 “虚山被屠了。”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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