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亚的语气的语气很平静,她知道这个有秘密的凡人根本不惧她。 许亚问:“你为何来虚山?” “为了一个人。” 溪亭陟看向桥上穿着红衣的姑娘,除了在许亚给他和李杳编织的幻境里,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李杳穿着红色的衣服。 其实宛如亭亭荷叶的青色和深厚如凝墨的绿色,还有如苍雪一样的素白都更适合她,葱绿与青白都能恰好映衬她眉眼间的精致寒霜和雪白得如同蝤蛴一样的脖颈。 但是她似乎也同样适合红色,红衣似血枫,白肤似苍雪。 她身上与天道连接的丝线,大多都还闪着白光,白光映照在红衣上,流光溢彩。 许亚顺着溪亭陟的视线看去,看见李杳的一瞬间,许亚愣了一瞬。 她盯着李杳看了半晌,眼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疑惑。 为何她会觉得阿珠变了。 明明脸还是那张脸,性格也还是那样的倔强呆板,但为何她会觉得今日的阿珠似乎…… 许亚想了许久,最后才认定,阿珠变了。 像山林里挂着的一颗锯嘴葫芦,在某一天开出了小花。葫芦有了光泽,小花沐浴着晨光,看着更加顺眼。 * 李杳抬眼,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岸边的男子和男子身后不远处的许亚。 许亚怎么会和溪亭陟在一起。 李杳下意识要走,身侧的许凌青却一直摁着她的肩膀。 “不急不急,当着我的面,许亚不会对他动手的。” 许凌青在李杳身边低声道,“这么在意那个凡人,你不会动真情了吧。” 李杳一顿,停在原地。 她的确担心许亚对溪亭陟动手,那一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就想到溪亭陟身边。 但她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她明明知道这不过是一场已经发生过的记忆,十二岁的许亚伤不到溪亭陟。 李杳缓缓松开手心,定定地看着溪亭陟的方向,她看见许亚转身离开,温润如玉的男子冲她回眸一笑。 李杳转头看向许凌青,“许亚并不赞成这门婚事。” “什么许亚,没大没小,那是亚姑娘,是你们的二少主。”许凌青一只手靠在李杳的肩膀上,看着那个清瘦幼小的背影,笑了笑道: “阿珠,你得体谅她。” 李杳有一种错觉,许凌青看穿了她的身份,这句话似乎是对着三百年后的她说的。 李杳抬眼看着许凌青,心里在想,没有主子会让婢女体谅。 远处的天光在绵延的山脉破晓,在青山绿水荷花池中漫开一层青色的薄雾。 李杳这个方向,只能看见许凌青的半张脸,看着瘦削线条凌厉的下巴染上一层青白的雾气。 倏忽之间,许凌青转过脸来看她,一双清浅如同银河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杳。 “你得让着她。” 那一瞬间,李杳几乎将“凭何”二字脱口而出,但反应过来她现在的身份之后,李杳别开了脸,全当没有看见许凌青的眼神。 “她年纪小,身子骨又孱弱,让一让就当给你男人涨功德了。” 李杳扯着嘴角,眼里全无半分情绪。 溪亭陟那副好人模样,不缺这一点功德。 况且许亚也不算什么好人,放过她会不会涨功德也不好说。 李杳看着许亚消失的方向,十二岁的许亚真的很弱,脚步虚浮,呼吸一深一浅,那具身体如同耄耋老人。 弱鸡一样的许亚,看着十分新鲜,也十分吸引李杳的视线。 * 月上枝头之时,李杳敲响了溪亭陟的房门。 芝兰玉树的男子打开房门,看着门外换回了青衣白裙的姑娘,愣了片刻。 “定亲的男子与女子在成亲前夕是不能见面的。” 溪亭陟看着李杳道。 李杳绕过他进屋,“若是见了会怎样?” “不吉利。” 溪亭陟关上房门,转身看着她。 “修道之人,还信这些。” 李杳坐在桌子前,转头看向溪亭陟道:“你今日与许亚说了什么。” 溪亭陟走到她身边坐下,替李杳倒了一杯热茶。 “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溪亭陟抬眼看向她,“你是担心我和她说什么,还是她和我说什么。” 李杳抬眼看着溪亭陟。 “我不喜欢这样。” 溪亭陟定定地看着李杳,似乎有些不明白李杳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杳道:“我不喜欢这样试探来试探去,我没有什么秘密可瞒着你,也没有什么你不能知道的,你不必试探我。” “有话直说,会省去很多废话。” 常言道,等下看美人,微黄的烛光下,李杳的眉眼越发精致,恰到好处的眉形,精致流畅的眉骨,还有那一双映衬着烛火闪烁着水光的眼睛,看起来都相得益彰。 溪亭陟垂眼片刻,半晌后才道: “你那位姑姑身上有很多孽债,不可能升入化神期了。” 李杳皱起眉,想起许凌青那副爽朗与洒脱的模样。 “她杀过很多人?” “那样的业障,应当是屠过城。” 溪亭陟如是道。 “屠城?”李杳蹙着眉,“我看过九州十城录,三百年来没有人屠过城。” “也或许不是城,是村,或者是宗门。” 溪亭陟如是道。 李杳抬起眼,眸中流光闪动片刻。 三百年来兴起或者没落的宗门不计其数,被屠门的宗门也有很多,但是被许凌青屠杀的宗门,李杳恰巧知道那么一个。 傀儡门。 李杳转眼看向溪亭陟,“许亚为何会和你提起这些。” 刚刚十二岁的许亚便已经人命是业债和因果了么。 ——就算她真的知道,她又为何会和溪亭陟提起这些。 “因为我是一个凡人。”溪亭陟看着李杳,“一个即将和捉妖师成亲的凡人。” 不知道是因为烛火摇晃,影响了李杳的心神,还是房间内太安静,让溪亭陟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明显,总之李杳避开了溪亭陟的视线。 溪亭陟看着李杳的小半张脸,认真道: “明日的婚礼,你可是自愿嫁给我。” 李杳一愣,回头看向他。 “倘若上辈子的事是幻境,那么此次便是我们第一次婚礼。” 溪亭陟看着李杳,很想像很久以前一样替李杳将耳发挽到耳后,但是她现在的耳侧,干干净净,清爽得没有一丝碎发。 他抬起手,只能放在李杳的脑后,缓缓靠近李杳。 李杳没有躲开,但是也没有任由溪亭陟亲,她道: “你为何会知道上辈子的事是假的。” “怀桑禅师告诉我的。” 仅仅两句话的功夫,两个人的影子便贴在了一起。 只碰了一下,溪亭陟便退开了些许,他垂眼看着李杳。 “这是愿意的意思么。” 李杳抬起眼,眼里没有女儿家的娇羞,也没有面对心上人的胆怯。 只有平静,像死水一样的平静。 似乎亲她的是谁根本不重要。 ——但是李杳知道,这很重要。 她面前的人只能是溪亭陟。 她抬起手,一只手摁在溪亭陟的脑后,把人摁着往下压。 在两个人的牙齿撞到一起前,李杳淡声道: “从趋骨术种在你身上的那一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成亲不过是补一个仪式,就算没有仪式,只要李杳还活着,溪亭陟就一定是她的。 除非她死了,她会允许溪亭陟另娶。 许久之后,两个人分开。溪亭陟抬起手,拇指摁着李杳殷红的嘴唇。 “那你呢,你会是我的么。” 李杳抬起眼看着他。 “我是苍生的。” 只要还是虚山和九幽台的弟子,只要她还是化神期的捉妖师,那她就注定不会是溪亭陟一个人的。 溪亭陟笑了笑,温热润湿的唇印在李杳的嘴边。 “那也很好。” 只要李杳没有推开他,没有疏远他,那就很好。 他还能站在李杳的身后,永远护着她。 “你可联系上瞿横了?” 李杳如是问。 “没有。”溪亭陟道,“在这儿,瞿横并不叫瞿横,他应当和我们一样,化作了别人的模样。” 既然变成了别人,那么传书就没有办法传到他身边。 瞿横的传书也没有办法传过来,他们已经被完全分开了。 “要想见到他们,只能等到手札的记忆和血珠的记忆交汇之时。” “我在虚山发出的捉妖帖里看见了上虚门的敛依真人,她若是要来,步玉真人或许也会来。” 若步玉真人真的是那血珠的主人,那他们明日应当就可以看见瞿横和宿印星。 “敛依真人是何人?” 李杳问。 “她是步玉真人的师父,是三百前上虚门唯一祭阵的渡劫期捉妖师。” 溪亭陟道:“上虚门的没落并非是一朝一夕的事,在三百前上虚门就已经比不上其他宗门。” “只是在人妖大战里,其他宗门元气大伤,唯有上虚门损伤寥寥无几,所以才能众多遭受宗门里跻身三大宗门之一。” 李杳皱起眉,“敛依真人。” 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她抬眼看向溪亭陟。 “她便是步玉真人诗里的人么。” 溪亭陟道,“或许是。” 但也或许不是。 溪亭陟垂着眼,他怀疑那首诗里的是李杳的姑姑许凌青。 敛依真人与步玉真人岁数相差甚多,在步玉真人的记忆,敛依真人应当是一副老者的模样,不应该是“伊人”的模样。 他并不能确定,也只能给李杳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看着李杳道,“你今夜可要回去?” 李杳掀起眼皮子看他。 “你若是金宝,像他一样怕黑我便不回去。” 言下之意是溪亭陟不是孩子,不该让人留下来陪他。 听着李杳的话,溪亭陟笑了片刻。 “他不怕黑。” 小家伙很多时候都能一个人睡觉,但是有时候实在想让人陪着他睡觉的时候会撒谎说怕黑。 但自从椿生苏醒后,他再也没有闹着怕黑和要人陪过。 许是因为有了银宝陪着他,也许是当了哥哥,不好意思再说怕黑了。 溪亭陟抱着李杳,下巴枕在李杳肩膀上。 “今天的月亮很亮,我们一起去屋顶看月亮如何。” 片刻后,和溪亭陟一同坐在屋顶的李杳搭起眼皮,盯着那轮格外硕亮的圆月。 她有时间陪男人看月亮,不如多打坐几个时辰。 李杳明明是这么想的,但是真要她站起身和溪亭陟道别,她又有些矛盾。 李杳面无表情地想,难怪凡间总有女子愿意给楼里的小馆花钱,现在换了她,她也愿意花点时间陪着好看的男人。 “传言之中,虚山信奉月神娘娘,带着的首饰都是弦月的模样。” 李杳闻言,转头看向溪亭陟。 银月之下,溪亭陟转头看向李杳,清风撩起他的长发和广袖。 那一瞬间,李杳好像看见了四年前的溪亭陟。 那个在月下舞剑的白衣少年郎,随风扬起的衣袂,凌厉张扬的高马尾和矫健清雅的身姿。 “虚山之月,果真如同传言中那样寒霜清亮。” 失去了少年意气,但依旧如同白玉兰一样清雅的男人如是道。 李杳敛起有些分叉的心神,随意又懒散道: “高山之巅的月亮都是这样。” 又大又亮,把黑夜照得如同白夜,草丛里的萤萤之火不可争辉。 “你可还记得四年前,你说月亮像是月团。” 李杳一顿,缓缓抬起眼睛看着溪亭陟。 溪亭陟道:“你当时说月亮看起来很好吃。” 李杳:“…………” 一边想把这个男人的嘴堵上,一边又想回到过去掐死那个犯蠢的凡人。 李杳刚要说话,溪亭陟便道: “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应当是够做一份月团了。” 李杳闻言,盯着溪亭陟的眼睛闪烁了片刻。 “我学了如何做月团,现在可以做给你尝尝了。” 四年前,李杳想吃月团,但是溪亭陟不会做,霜袖也不会。溪亭陟答应了出秘境给她买,但是事事繁忙,即便给她买了,溪亭陟也没有一次坐下来陪她一起吃过。 那时候,她还和霜袖说,月团很难吃,但是溪亭陟没有听到,他还记着李杳说想吃月团的事。 第239章 风起 239. 李杳最后还是拒绝了溪亭陟的月团,一是因为她不喜欢,二是因为她觉得没必要把时间花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 在李杳的记忆里,虚山没有办过婚事,九幽台的捉妖师也没有办过结契大典,所以当许凌青拿着一把梳子要给她梳头发的时候,李杳愣了一瞬。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月色西沉,窗户纸上透出一点隐约的白光。 “天都还没有亮,何须这么早束发。” “你不懂,这凡间的姑娘出嫁就是要早早起来还是梳洗打扮的。” 许凌青拿过梳子,站在李杳身后,不紧不慢地划拉着李杳的头发。 “时辰表上婚宴是在晚上。” 李杳提醒她道。 许凌青故作没有听懂李杳话里的意思,她从李杳身后探出头。 “那你可知女子为何要在黄昏时候出嫁,又为何要在夜里拜堂?” 李杳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些,她从铜镜里沉默地看着许凌青。 许凌青站起身,转头看向身后捧着托盘的阿翊和另外一个姑娘——正是那日在小舟上笑话李杳的莲衣姑娘。 “阿翊,采卿,你们告诉她女子为何要在晚上出嫁。” 阿翊拧紧了眉,“我也不知。” 采卿倒是在一旁捂着嘴笑,一边笑还一边看着许凌青道: “少主好生不要脸,非要在这女儿房里说这些。” 李杳抬起眼,有些不理解地看着采卿。 阿翊也是同样疑惑地看着采卿和笑得爽朗的许凌青,不知道为何这个问题会与“不要脸”挂上关系。 许凌青挑着眉看着采卿,“你既然知道,不如仔细与这两位懵懂无知的姑娘好好说说。” 采卿眨巴眨巴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为了洞房呗。” 她言之凿凿道:“这白日里不成亲,非等到黑灯瞎火的时候,只能是为了洞房花烛夜了啊。” 李杳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阿翊却是羞红了脸。 “你不知羞。” 李杳并非不通人事的姑娘,听这些荤话也不至于会像无知少女一样不知所措,她掀起眼皮子看向许凌青。 “这是人间的规矩么。” 凡人选在黄昏之时嫁女只是为了这档子浑事么。 “规矩是,但缘由却不是。” 许凌青一只手靠在李杳的肩膀上,她瞥了一眼采卿道,“凡人虽如草芥,却也重礼数,怎么可能跟这丫头一样没羞没臊的。” “少主!” 采卿跺脚,“就算我说错了能不能也顾及一下我的名声。” “我日后寻到心上人,那也是要出嫁的,到时候名声坏了,谁还敢娶我。” “你娶别人啊。”许凌青斜眼看着她,“堂堂一个捉妖师,怎么不能像咱们阿珠这样娶一个美貌的凡人回来,。” “要是水寨里的姑娘都跟你一样想着嫁出去,到时候水寨岂不是要成一座空寨子了。” 李杳坐在蒲团上,一只手拿过梳妆台上的盖头。 “倘若我娶他,为何是我盖盖头。” 许凌青一顿,缓缓垂眼看着李杳手里的盖头。 “这一茬我倒是忘了,只记得凡间是女子盖盖头,却忘记咱们今日这成亲与凡间不一样了。” “罢了,今日你先盖着,等日后其他人的成亲宴上我再改改。” 李杳把玩着手里的盖头,殷红色的丝绸上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她抬眼看向许凌青。 “你还没说为何要在女子为何要在黄昏之时出嫁。” 她挺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的。 在李府那几年,她也看过不少的成亲宴,只知道成亲宴都在晚上,却不知新娘竟然要晨时梳妆,顶着一张大红脸一整天不说,还得在晚上拜天地。 “你们瞧瞧这‘婚’字”,许凌青逐一扫过几个人的脸道,“这婚字可不就是一个女子在黄昏时出嫁么。” “黄昏是白夜与夜晚交汇之时,也就是阴阳转换之际,这女子属阴,男子属阳,女子在那个时辰迈入男方家门口,才代表真正的阴阳交汇。” 阴阳。 八卦之说。 观星台班门弄斧的东西。 李杳并非不信观星台的命数之说,她只是不在意。 比起过度瞻望未来,为着莫须有的命数而担心,李杳更关心当下。 透过铜镜,李杳瞥了一眼许凌青。 这人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懂这八卦之道。 元婴期的宿印星尚能预知未来,已然渡劫期的许凌青会预测不到么。 李杳手里把玩着帕子,比起许亚,她似乎更看不懂许凌青了。 * 许凌青不会挽发,更不会盘新娘子的发型,她只能让一旁的阿翊来。 阿翊刚要上手,一道声音便在门口响起。 “我来吧。” 穿着一身银蓝色衣裙的许亚抬脚迈进屋子里,她缓缓走到李杳身后站定。 透过铜镜,她看着李杳的眼睛。 “阿姐信因果报应,不想徒增杀孽才成全你与那个凡人。” 李杳看着铜镜里的许亚,背后凝结着一层寒霜。 许亚很虚弱,脸色惨白,嘴唇像是开裂的宣纸,白沙沙的毫无温度。 “倘若你与那个凡人安分度日也罢,但若是被我发现他有不轨之心,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许亚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拿着金簪没入李杳的墨发之间,冰凉又锋利的金属贴着李杳的头皮划过。 这不是李杳的身体,所以她感受不到疼。但是那位真正的阿珠姑娘,脑后应当是多了一道血痕。 狠辣恶毒的许亚,自小便是如此歹毒。 李杳看着铜镜里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长得着一张精致漂亮的脸,眼里却没有一丝仁慈,阴郁地如同八九十岁的老妇。 李杳看着铜镜里的许亚,毫不犹豫道: “你弄疼我了。” 许凌青显然也知道许亚是个什么德性,她一把抓住许亚消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肩头,拉开许亚道: “大人的事,小孩别插手。你给她盘发,还得给你搬个凳子过来。”许凌青脸上依旧笑意,她捏了捏许亚的鼻尖,道: “搬凳子的事是小,到时候要是摔着你了,我和阿珠都会心疼的。” 李杳:“…………” 并不会。 若是许亚摔了,她只会居高临下地看热闹。 许凌青明确拒绝了许亚的帮忙,但是许亚却一直留在房间里不走,阿翊给李杳盘发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站着,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一直盯着李杳的脸。 李杳的头发掌握在别人手里,没办法转头,她看着铜镜里许亚的身影,挑眉道: “你看我做什么。” 许亚沉着脸没有说话,许凌青一只手从许亚的脖子后面挽到前面来,她道: “不过就是看看,看你一眼你会少块皮么。” 这话后调微微上扬,话虽然说得不客气,但是配上许凌青独有的慵懒嗓音,多是调笑的意味。 “小姑娘没看过别人成亲,多看几眼又怎么了?” 许凌青对许亚的偏袒都要偏到西山去了,在座的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除了李杳。 “亚姑娘不像是会对这些事情上心的人。” 李杳盯着铜镜,铜镜里的许凌青缓缓抬起眼,看了李杳一眼之后再转眼看向许亚。 她搭在许亚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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