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抬眼看向溪亭陟: “我若是说了,你便会放我和曳水离开吗?” 阿墨有些着急:“你会让我们活着回镜水池边吗?” 溪亭陟抬眼看向镜花妖。 镜花妖扯了扯嘴角。 “他会。” 他会放阿墨离开,也会没了内丹的她离开。 阿墨仰头看向曳水,眼里似有怀疑。 曳水垂眼看着她碧绿的眼眸,半转着眼珠道:“蠢货,你现在是连我也不信了么。” 阿墨愣了片刻,袖子里底下捏紧的手缓缓松开。 从前她便没有曳水聪明,曳水说什么她便信什么。 但在尔虞我诈又蝇营狗苟的人族待久了,她都快忘了曳水了。 准确来说,她已经忘记曳水了,忘记了镜水池,也忘记了她是谁。 她只记得担惊受怕和四处躲藏的滋味。 阿墨抬起头,看向对面的男人。 “四年前,我初到人族,进的第一个人族城池是鬼夜城。” 鬼夜城是人族唯一一座没有城主,也没有宗门镇守的人族城池。 那是散修的地界,也是小妖的地界。 在鱼龙混杂的鬼夜城,她遇到了去找碧玲蛇的宋二郎。 直到今天,她都不知道她第一次看见的那个“宋二郎”是宋知书还是宋识礼。 “他们骗了我,将我带到八方城,先是把我献给城主府,又把我赎了回来。” 阿墨越是回忆便是痛苦,越痛苦那些回忆便清晰。 “宋时书再次骗了我,他骗我为他怀孩子,又将不足月的孩子剖了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城主府要的不是碧岭蛇妖,是碧玲蛇盘。” 这些曳水都从宋识礼的记忆里知道了,她看着蛇妖痛苦的模样,抬眼看向溪亭陟道: “阿墨很蠢,不可能知道你要知道的东西。” 溪亭陟垂眼,他猜宋氏兄弟也是后来才知道城主府要的是碧玲蛇盘。 倘若一开始兄弟俩便知道城主府要的是碧玲蛇盘,便不会只送碧岭蛇过去。 他们送碧玲蛇去城主府,是因为城主府对外宣传的只是碧玲蛇。 碧玲蛇盘是蛇孩,纯血的碧玲幼蛇生下来是蛇的形态,只有混杂了人的血脉才会一生下来便是孩童的模样。 也就是说,只有碧玲雌蛇与人族男子才能生出碧玲蛇盘。 倘若宋家兄弟一开始便知道城主府要的是碧岭蛇盘,便不会大费周章的将碧玲蛇送出去又赎回来。 溪亭陟猜,重利的宋识礼会拿出宋家一半的家财赎回碧玲蛇,是因为他知道了城主府要的是碧岭蛇盘,也知道了碧玲蛇盘的用处。 宋知书也知道。 所以他才会接近碧玲蛇,让她怀上孩子。 从一开始,宋氏兄弟便是一伙的,他们想要贪的是碧玲蛇盘。 想来事情败露,蛇盘被城主府抢了去,连宋知书也留在了城主府做人质。 溪亭陟抬眼看向阿墨。 “你可知道碧岭蛇盘的用途。” 第205章 好与坏并无区别 205. 曳水注意到阿墨越加苍白的脸色,微不可见地蹙眉。 她抬眼看向溪亭陟: “一个未足月的婴孩能做什么,无非就是那些人愚蠢的相信吃孩子能长寿进财罢了。” “不是这样。” 阿墨抬起头,翠绿的眼睛透亮地像是被光照着的翡翠。 她有些失神地看着前方,慢慢道:“碧玲蛇的祖先是虱蛇,虱蛇吞吃万物,最喜食人族。” “碧玲蛇和人族的孩子……” 阿墨苍白的摇着头,“我不知道会怎么样,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奇怪的孩子。” 阿墨有些不舒服,尤其用“奇怪”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也很奇怪。 溪亭陟看向对面的阿墨。 “虱蛇可有控制人心的法术?” 阿墨抬头看向曳水,曳水看了她一眼,安抚了她一下之后才抬眼看向溪亭陟。 “你怀疑城主府那控制人的法术与碧玲蛇盘有关?” 阿墨两只手捏在一起,闻言眼皮猛地颤了一下。 溪亭陟注意她的异样,慢慢道: “阿墨姑娘可是想起什么了?” 阿墨猛地抬眼看他,身子猛地向后退一下。 木板凳摩擦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她看着溪亭陟,一双碧翠的眼睛在人眼与竖直的兽眼之间反复变换。 “是……” 阿墨双手合起,左手的拇指指甲死死抠在右手的手背上。 “是……” 女子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憋足了力气,也挤不出其他的字节。 曳水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刚想说什么,阿墨便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道: “是女人。” “她要孩子,她……” 阿墨皱起了眉头,饶是她怎么想,也想不起那个女人的模样。 溪亭陟看向她,看着她痛苦的样子。 抬起手,一丝藤蔓从他指尖蔓延,藤蔓碰到阿墨的额头,一丝灵力也钻进了阿墨的额头。 半晌后,溪亭陟收回手。 “她记忆有损。” 曳水闻言,顿时皱起眉,抬起手将指尖碰在阿墨的额间。 片刻后,她收回手。 阿墨的记忆比宋识礼还残缺不全。 “带她下去休息吧,再问也只会加重她的痛苦。” 溪亭陟看向曳水。 曳水带着阿墨离开后,溪亭陟垂眼看着手里的茶杯,片刻后茶杯在他手里化成了齑粉,茶杯顺着桌子的缝隙滴落在地上。 阿墨体内那层封印很熟悉。 四年前的秘境里,他在李杳身上也碰到了这样的封印。 殷红的血迹被茶水稀释,留到桌面上,刹那间之内,死寂的木桌焕发出生机,缓缓生长出一根藤蔓,乖顺得弯着尖端,碰了碰男人的手。 那个女人与李杳有关,也与碧玲蛇盘有关。 那李杳呢,也与碧玲蛇盘有关么。 溪亭陟垂眼,缓缓松开手,掌心的伤口迅速痊愈。 李杳不知道碧玲蛇盘的存在,更不知道傀儡术的存在。 若不是镜花妖和宋知书撞到她跟前,她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 虞山之巅。 料峭春寒在竹叶尖端凝结成寒意,细小的露珠顺着竹叶尖端滑下。 肆意的春风撕扯着竹林,压着竹林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呼啸声。 穿着青衫的女子推开竹门,看着院子里练剑的人,停在了原地。 李杳绕过练剑的李醒清,刚把木盒放在长廊下的小桌上,一道凌厉的剑风便向她袭来。 剑风落在她脚边,惊动裙摆飘扬。 李杳抬眼看向院子里负剑而立的人。 李醒清眉眼清冷,眉眼间似乎更添了风霜。 “拿起你的刀,与我过几招。” 李杳自然不会拒绝,她召出罗刹刀,走到李醒清对面。 “请师父赐教。” 从小到大,这句话她与李醒清说过无数次。 从一开始被李醒清打到很惨,到渐渐能在她手底下游刃有余的出招,再到现在李醒清每一次出招都在她的意料之内。 “师父,你急了。” 再一次挡回去李醒清的剑后,李杳抬眼看向李醒清。 李醒清握剑越发紧,虎口处泛出青白。 她看着李杳,片刻后力道又松了不少。 她收起剑,坦然道的:“是我心绪不宁,今日便先到这里吧。” 她抬脚朝着长廊底下走去,走到小桌前,打开木盒,看见里面泛着血光的赤魂果时,李醒清顿了片刻。 “是你阿娘让你把这果子取回来的。” 李醒清转眼看向跟上来的李杳。 她能明白事情的经过。 李杳没否认,算是默认了她的话。 李醒清合上盒子。 “情劫渡不干净,总归要埋下隐患。你阿娘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她好么? 李杳也不清楚什是好,还是不好。 对于她而言,好与坏并无区别。 师徒俩难得平和的坐在小桌前,李杳抬手给李醒清倒了一杯茶。 她将茶杯放到李醒清面前,抬眼看向李醒清的眼睛道: “我在山下遇见月祝了。” 李醒清抬眼看向她。 李杳也平静地看向她。 “我阿娘也在么?” “你在意么。” 李醒清看着面前的茶杯,透过清澈的水看见了青色的杯底。 片刻后,她才抬眼看向李杳。 “你心乱了。” 她若是心无旁骛,就不会在意许亚是否还在八方城。 “我原以为师父和我阿娘是两种人。” 李杳看着李醒清,一字一句慢慢道:“现在师父也坚定的站在了我阿娘背后了么?” “你也认为我该是一个哑巴一根木头或者是一把刀么?” 明明已经是初春了,但是虞山之巅的风却还是很冷。 从很远的风向吹来,裹挟着寒意,声势浩大的吹向虞山,扬起李杳的头发。 黑色的发丝拂过她的眼睛,纯正的黑色与她眼里泛白的灰色交叠。 李醒清看着她眼里的灰色,慢慢地收回视线。 “不疼么?” 李杳看着她,注意她的视线落到自己的眼睛上。 她忽然明白了李醒清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下一瞬她便听见李醒清淡淡道:“第二条银丝蛊是你阿娘用血肉喂养,效用比前一条银丝蛊更甚。” “你心这般乱,万蛊噬心的感觉不疼么?” 第206章 他们都死了 206. “疼。” 李杳似乎觉得有几分可笑,她抬眼看着李醒清。 “但疼不死。” 李醒清伸手去端茶杯的手顿在半空。 她抬眼看向李杳,慢慢收回了手。 “我与你阿娘说过,幽潭三年后便放你自由。” 自由。 李杳曾经最渴望的就是自由。 但自由二字于现在的她也很可笑。 李醒清:“李杳,我与你阿娘不是什么好人,在你的事情上尤其是。” 关于李杳的事,她们曾经一再产生分歧,最后又一再出尔反尔。 直到李杳都修炼到化神期了,她们也始终不知道拿这个无情无义的徒弟(女儿)该怎么办。 “你阿娘一再欺骗自己,总是把你当做一把刀。” “师父。” 李杳打断她,盯着李醒清道: “你不够了解她。” 她能预料到李醒清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她要说的,不是李杳要信的。 任由她这样抒情,只是浪费彼此的时间。 “你可以杀了她。” 李醒清抬眼看着李杳,“你已然是人族第一人,若是执意恨她,为何不杀了她之后顶替她虚山寨主的身份?” “那师父呢?” 李杳抬眼看着李醒清:“师父与她意见不合,为何不与她一刀两断,割袍断义?” 李醒清面前茶杯里的水面里被风吹得皱起,波纹横生。 李杳缓缓站起身,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 “师父,你的软肋是师兄么?” 李醒清嘴唇有些苍白,“不是。” 不是。 李杳听见了,但是信不信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无论是与不是,师兄对你一直都很失望。” 李醒清捏着掌心,锋利的指甲刺入皮肤,她却丝毫感受不到疼痛。 她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后又睁开。 重新睁开过后的眼睛里少了千思万绪的纠结,如同被冻在冰层里的野草被瞬息抽去,只留下了干净的冰面。 “他死了。” 原本转身欲走的李杳顿时停在原地,袖子下的手捏紧。 “怎么死的?” “你很伤心么?” 另一道冰冷的女声在院子里响起,一身藏蓝衣袍的许亚出现在竹门前。 她朝着李杳走来,每一步都踩在离地二指有余的地方。 她说过,她不会在踏足九幽台的任何一方土地。 “丽瑶,你会替他报仇么?” 李杳站在长廊下,看向缓缓朝着她走过来的许亚。 许亚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走到她面前。 冰凉的手指拂过李杳的脸,声音阴柔: “除了月祝,他是对你最好的人,他死在我手里,你会杀了我替他报仇么?” 李杳抬起眼,冷冷地看着她。 冰凉的大拇指放在她的眼尾,许亚看着她渐渐泛白的眸色,笑了笑。 “心绪乱了。” 许亚的手落到李杳的胸口处,慢慢道: “越是乱,它吃的便越多。” “直到你的七情六欲被吃完,剩下一座空壳子。” 李杳咬紧了后槽牙,看着许亚的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寒意。 许亚。 这两个几乎做主她一生的人,让她遍体生寒,也让她恨不得亲手将她挫骨扬灰。 看着她的眼睛,许亚抬起手,一巴掌扇在了李杳的脸上。 李杳偏过头,舌尖顶着发麻的侧脸。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产生恨意。” 李杳面无表情的转过脸,看向许亚。 “许月祝呢?” 被打了一巴掌对于李杳来说不算什么,被许亚说是无能之人更是无关痛痒。 她不欲反驳自己是无能之人,也不想说一直躲在虚山藏头露尾的许亚同样有恨意。 无论她说什么,都是在激怒许亚。 包括询问许月祝。 “她与你师兄的仇,哪个会更重要。” 许亚看着李杳泛红的侧脸,眼里闪烁着幽光,如同一条藏在阴湿处的蛇,竖直的蛇眼直勾勾地盯着李杳。 “阿娘,无论这二者怎么权衡,都会比我重要。” 李杳掀起眼皮子,眼睛无波无痕。 她看着许亚,道: “赤魂果我已经取了回来,先进屋了。” 李杳抬脚朝着竹屋里走去,等她消失在长廊尽头,许亚才抬起眼皮子。 白皙轻薄的眼皮子抽动了片刻,一条细小的丝线在她眼皮子底下蠕动。 李醒清看着她皮肉之下蠕动的视线一样的东西,缓缓收回视线。 隔绝声音的结界出现在二人周围,许亚抬脚走到李醒清面前坐下。 许亚抬了抬手指,装着赤魂果的盒子在两个人眼皮子底下被打开。 赤魂果飞到她手里,没有一丝血色的手指泛着青白,宛如血色都被掌心的赤魂果吸干净了一样。 片刻后,赤魂果从许亚的手掌飞回了盒子里,等盒子合上以后,她才抬眼看向李醒清。 “倘若你和她一样,继承了赤血树的血脉,渡劫之后也不会伤了根骨。” 李醒清扭头,看着院子外的竹林。 风缠着竹叶共舞,竹枝像无人教导的孩子一样张牙舞爪。 “我与她不一样。” 李醒清看着那身不由己的竹林,缓缓转回头,抬起眼看向对面的蓝衣女子。 “我太糊涂了。” 李晚虞不承认自己的糊涂,但李醒清承认了。 她爹,她师父,还有兄长和师兄,他们说的都是对的。 她至此一生,都是一个糊涂之人。 李醒清手里出现一壶酒,她将酒倒进面前的空杯子里。 她端着杯子,尝了一口杯中的烈酒。 辛辣入喉,刺激着肺腑。 她抬眼看向许亚,扯着嘴角笑。 “酒断人肠,谓之穿肠毒药,可是她却偏偏喜欢这‘毒’。” “许亚,她年纪那还那样小,为什么会喜欢这烈酒呢?” 许亚看着她,平静道: “朱衍死了,所以你也要疯了是么?” “不关他的事。” 李醒清盯着她,“我只说她。” “我让她姓李,让她跟着兄长去渡劫,到头来,李家没了,我爹死了,我兄长当了和尚。” 李醒清站起身,她明明只喝了一口酒,却醉的站不起身。 她看着许亚:“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李家就剩下她和李杳了。 李醒清的语气怅然若失,转身缓缓地朝着茶炉走去。 许亚看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了,她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她看着李醒清留在原地的酒壶,悠悠的酒香从壶口蔓延出来,像一阵挥散不去的花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李醒清没问出口,但是许亚却懂了她的意思。 值得么。 为了报过往的仇,伤害还活着的人,值得么。 风吹起酒香,散落在地上的酒水宛如一滩浸满了花香的脂膏,莹莹不断地发出香味。 房间里打坐的李杳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打开门,一眼便看见了被打翻在地的酒壶。 第207章 他不一样 207. 简陋的屋子里点着烛火,金宝坐在溪亭陟怀里,头顶戴着霜袖做的虎帽,一只手里攥着毛笔,正跟着他阿爹学写字。 小家伙表面看着很老实,不吵不闹,但屁股底下却像是长钉子,一个劲儿的扭来扭去。 眼珠子也滴溜溜乱转,心思压根就没放在写字上面。 银宝坐在榻上,头顶上戴着和金宝近乎一样的兔帽,手里拿着机关鸟,垂着头,小小的脸上满是专注。 金宝看了一眼银宝,又转回来看着宣纸,然后又转头看向银宝,反反复复好几次之后金宝才叹了一口气。 溪亭陟知道他不专心,现在听见他叹气,握着金宝手腕的手放开,低头看着他道: “为什么叹气?” 金宝扭头看了一眼银宝过后,才仰头看向溪亭陟。 圆圆的眼睛眨了几下,又似老成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才趴在桌子上。 “阿爹,你不懂。” 溪亭陟看着他沮丧的小模样,温润道: “你可是觉得椿生不唤你哥哥便是不喜欢你?” “!” 金宝顿时从桌子上坐直了身子,他抬头看向溪亭陟道: “才不是。” “他只是不喜欢说话,才不是不喜欢我。” 金宝后半句话说得有些泄气,他重新趴在桌子上,两只手垫着下巴,扭头看着榻上玩机关鸟的小小崽。 “阿爹,他不一样。” 溪亭陟静静地看着他,慢慢地等着他说银宝的不一样。 金宝看着银宝,圆圆的眼睛里带着他这个年纪小小的烦恼。 “他和我一样,也不一样。” 金宝坐起身,转过身跟着溪亭陟比划。 他一手摸着自己的脸,一手指着银宝道: “他的脸和我一样,但是他……” 小家伙皱起眉头,仰着头看着溪亭陟,有些着急。 “他……他不一样,他不笑,不爱说话……” 他仰着头看着溪亭陟,水润透亮的眼睛看着溪亭陟,期待他的阿爹能懂他的烦恼。 “福安,你们是两个人。” 溪亭陟垂眼看着他,慢慢道: “他和你长得一样,是因为他和你都是特殊的。” 小家伙没见过双胞胎,也没有见过长得一样的人。 在椿生越来越像他后,他会觉得奇怪,会觉得那就是他。 或者是镜子里的他,或者是水中的倒影。 但在小银宝和他表现的不一样后,金宝又会觉得奇怪。 在小银宝有机关鸟,而他没有的时候,他更会觉得奇怪。 金宝扭头看向看向小银宝手里的机关鸟,又扭头看向溪亭陟。 “我有帽子,他也有,可是他有鸟,我没有。” 在小银宝出现之前,所有人都是偏爱他的。 可是当他有弟弟之后,无论是师叔曲叔,还是阿爹,都更加关心新出现的孩子。 这让金宝觉得很奇怪。 “我和弟弟一样,我也想要小鸟。” 溪亭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若是只有一只鸟呢?” 金宝仰着头看他,皱紧了眉头。 半晌后,他扭头看向银宝,眼巴巴地看着银宝手里的鸟。 “那我不要了。” “那是弟弟的。” 溪亭陟看着金宝,慢慢道:“那是弟弟的,你可以问他是否愿意和你一起玩。” 他看着面前懵懂的金宝,伸手扶正了小崽子头顶上的虎头帽。 “你与他一样,都是阿爹的孩子
相关推荐:
【西游记同人】百花丛下白骨生
咸鱼穿成年代文炮灰[快穿]
下海请call me(剧情H、NP)
紫月啸天
穿书后恶毒女配被内心戏洗白
万人迷病美人认错了道侣
逆天邪神
辣文作者是性冷淡
表哥见我多妩媚
乐以忘悠(兄妹骨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