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便要走。 她刚走两步,便听身后的人道: “别暴露太高的修为,元婴或者金丹最好。” 那个和尚也不过元婴期修为,他打不过的妖物,其他元婴捉妖师自然也没有办法。 明知敌不过,却还是要救人,这样的人才值得那和尚去求他师父。 李杳约莫在长风亭等了小半天,直到天上的稀星闪烁,李杳才察觉到一阵浓厚的妖气。 她抬起眼,只见一身是血,又狼狈至极的和尚穿着一身已经破烂的僧袍朝着她这个方向跑来。 和尚跑近了,李杳才看到和尚后面一阵浓厚的雾气。 雾气边缘是白的,里面却透着一道黑色的影子。 影子的形状不像人形,反而像是水中摇动的水草海藻。 “快走!是大妖!” “快回城去请长老!” 年轻的和尚看着亭下面的李杳,连忙道: “快跑!” 跑? 要是真跑了,又怎么让你带我去见怀桑呢。 李杳没有用罗刹刀,反而在旁边折了一根柳枝,她拿着柳枝走到和尚面前,顿了片刻,学着以前溪亭陟那副模样对着和尚道: “道友莫慌,你且进城去寻其他道长来,在下替你拦着这妖物。” 李杳不太清楚以前的溪亭陟和充满正义感的林渔说这些话的时候尴不尴尬,但是李杳觉得有点蠢。 一个元婴期的捉妖师拦大妖,蠢得李杳的眼皮都跳了一下。 李杳握紧柳枝,对着身后的和尚道: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走。” 和尚看向她,刚要说什么,迷雾里便钻出一根藤蔓。 褐色的树藤如同一条条会吃人的蛇,缠住了和尚的脚踝。 李杳看着那根缠住和尚脚踝的树藤,陷入了沉默。 糊涂了。 要是这和尚走了,她和溪亭陟还怎么演下去。 缠着和尚的树藤绷紧,原本站着的和尚被树藤拉得摔倒在地上,眼看着和尚要被拉进浓雾里,李杳挥起手里的柳条。 白色的灵力如同弯刀,从褐色的柳条上甩出,斩断了拉着和尚的藤条。 “姑娘小心!” 和尚仰头看向李杳,正好看见一根藤条刺穿了李杳的肩膀。 血液裹在藤条的表面,又顺着藤条尖端底下,最后在和尚脸上溅开。 和尚愣愣地看着李杳,一时间不明白滴在自己脸上的是血还是雨水。 一滴,两滴,三滴。 冰凉的雨水落在和尚脸上,淋散了不远处的迷雾,藤条从李杳的肩膀处抽出,快速朝着远处退去。 李杳站在原地,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肩膀,她看向和尚,刚想说什么,脑子里便响起了溪亭陟的声音。 “晕倒。” 李杳捂着肩膀的手一顿,一时间之内,她的理智和溪亭陟的话在打架。 这么一点伤,她不应当晕过去,可若是不晕过去,这和尚要怎么带她去找怀桑主持。 最后,李杳妥协一般地软倒在地上。 豆大的雨滴一滴又一滴砸在她脸上,和尚两三步跑到她面前。 “姑娘!姑娘!你醒醒!” 和尚抱起李杳,朝着长亭里走去。 亭子下面,他刚要去探李杳的鼻息,一道声音便在他不远处响起。 “你是何人?” 手握油纸伞的白衣男人立于亭子前,像一棵盛开的正好的玉兰树,玉兰白洁无瑕,树干亭亭如盖。 溪亭陟看见李杳的一瞬间,收起手里的油纸伞,急步走到李杳面前,看清楚李杳肩膀上的伤口时,他抬眼看向和尚。 “你伤了她?” 闭着眼睛的李杳:“…………” 卑劣。 果真是卑劣。 冤枉一个一根筋的和尚。 “不是我伤了她,但她确实因我而伤。” 第196章 怀桑主持 196. 和尚看向溪亭陟,面色和唇色都透着苍白。 “你可是她的友人?” “我是她夫婿。” 溪亭陟扶着李杳,将李杳从冰凉的地上换成了依靠在他身上。 李杳靠在他怀里后,不声不响地睁开眼睛,警告性地看了溪亭陟一眼后才重新闭上眼睛。 溪亭陟无声无息地笑了一下,才抬眼看向对面的和尚。 “禅师方才说,她因禅师而伤是何意?” 和尚把方才的情形如实说了一遍后才面色有愧道: “贫道惭愧,若非是为了救贫道,公子的娘子应该能避开那一击。” 溪亭陟垂眼看着李杳,又抬眼看向和尚。 “敢问禅师法号?在这城里可有住处?” “贫道法号去星,住在城中驿站。” 去星和尚如是道。 “在下姓奚,单字一个亭,娘子姓李。” 溪亭陟抬眼看向去星和尚道: “想必禅师也已经看出,在下是一个凡人,娘子却是一位捉妖师。今日捉妖师大比,这大比我虽然不能参加,但娘子却是能的。” “娘子虽是散修,却也想在大比中拿一个好名次,只是运气不济,一朝惜败。” 去星和尚看着溪亭陟,了然地点了点头后才道: “那现在你二人可是要回去?” “本来是的。只是如今娘子重伤,只怕得在城中多待上几日。我夫妻二人在城中无亲无故,又孑然一身,还望禅师收留。” 李杳:“…………” 原来小人绑人是这么个绑法。 挟恩图报,没脸没皮。 没脸没皮的溪亭陟抱着她,跟在和尚身后。 八方城不禁夜市,夜晚也不关城门,等进了城,溪亭陟跟着去星和尚到了住处之后,和尚才看向溪亭陟道: “我去寻些药来。” “有劳禅师。” 溪亭陟对着去星和尚颔首道。 等和尚走后,李杳才睁开眼睛,一掌抵在溪亭陟的胸膛上,然后从溪亭陟怀里跳了下来。 她抬眼看向溪亭陟。 “你打算如何让他带我们去见他师父,又打算如何让他开口求他师父救我。” 李杳动了动胳膊。 胳膊上的伤口是假的,不过溪亭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障眼法,逼真地骗过了一个元婴期的捉妖师。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溪亭陟看着她,看见她还润湿着的头发时,伸手捏着李杳耳边的一缕发丝。 冰冷的湿润顺着发丝沁入了溪亭陟的皮肤。 他看着李杳道: “冷不冷?” 若非在那去星和尚眼里,他只是凡人,不能替李杳烘干头发,不然他不可能让李杳的头发一直这样湿着。 李杳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心里觉得荒谬。 有灵力护体的人怎么可能觉得冷。 她没有回答溪亭陟的问题,看向门口道: “如何动情说理?” 李杳看向他,“你想将银丝蛊的事如实告诉他?” “若是如实相告,他可会察觉你的身份?” 溪亭陟看向她道,“仅凭此蛊,便能查出你的身份。” 看着李杳的脸,溪亭陟最后半句话的语气越加肯定。 这蛊虫应当如同赤魂果一样,能让人猜出李杳的身份。 溪亭陟看向她,“怀桑主持知道你的身份后还会给你解蛊么?” 李杳不知道。 她没有见过这个僧人,也未曾听许亚和李醒清提起过。 但无论会还是不会,都走到现在这一步了,总得去试试。 * 已经临春了,门外却还是刮着刺骨的寒风。 去星和尚拿着药回来的时候,听见里面的人在低声说话。 他本不欲偷听,只是听见“心疾”两个字时,他的脚步顿在了原地。 “……我这心疾由来已久,不必麻烦禅师。” 里面的女声有些虚弱道。 “可若是他能替你治好这心疾呢?” 男声道:“那位真人说过,若是有渡劫期的禅师替你护法,你的心疾便有希望痊愈。” 房间里两个用藤条编织的假人坐在床边,你一言我一语的互诉衷肠。 溪亭陟和李杳站在屋顶,看着院子里停顿在门口前的和尚。 李杳堆溪亭陟传音入耳道: “你怎知他不会推门进去?” “礼。” 溪亭陟淡淡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他站在那里偷听已经算是触碰了‘礼’的底线,无论如何他都不胡再伸手推门。” 李杳看着拿着几个小瓷瓶的和尚。 “倒是个木讷的和尚。” 虽然木讷,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这样的好人,必然会带着她去见怀桑主持。 在李杳和溪亭陟的眼皮子底下,去星和尚转身朝着院子门口走去。 李杳看着他去的方向。 “跟上去瞧瞧。”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根筋的和尚现在便要去见怀桑主持。 李杳猜的没错,去星和尚的确去了这座院子的主院。 隐去了身形的李杳站在院门口,转头看向溪亭陟。 “先去看看那怀桑和尚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是怀桑一口便否决了去星,那李杳也没有再演的必要。 比起这些试探,直接动手或许更适合。 * “既是你的恩情,为何要我替你来还?” 一道十分苍老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窗外的李杳看着里面如同朽木一样苍老的和尚,手放在窗棂上,眼睛一直盯着这人。 前些时日的捉妖师大比上,此人没去,李杳一直未曾得见他的庐山真面目。 李杳看着那老和尚脸上如同沟壑一样的皮肤,皱巴巴的皮肤贴着骨头。 不仅苍老,而且枯瘦。 捉妖师有灵力护体,大多数捉妖师都能靠灵力维持青年人或者中年人的模样。 老年模样的捉妖师已是少有,更别提这副如同枯骨一般模样的。 这副模样,倒像是遭过天谴一般,血肉都被吸干净了。 “师父,徒弟修为不济,不能为那姑娘护法,还请师父看在她有恩于弟子的份儿,帮一帮弟子。” 去星跪在蒲团上,两只手合在身前,看着榻上盘坐着的老和尚道。 老和尚睁开眼,浑浊的眼睛镶嵌在干枯的皮肉里,像是一块已经干裂的树皮上长出了一只灰色的眼珠。 “二位既然来了,又为何不进来呢?” 第197章 云散则缘尽 197. 李杳看着榻上的老者,没怎么犹豫,直接穿过门板,进了房间。 溪亭陟看着李杳,想了想,还是绕过门板,走到门前,推开了门。 跪在地上的去星连忙回身,看见李杳和溪亭陟的时候,脸上有些惊讶。 “李姑娘,奚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李杳直视着怀桑法师如泥水一样浑浊的眼睛。 “若是不来,又怎么知道你的师父不愿意助我呢。” 李杳抬起腿,一步一步走到怀桑面前,盯着怀桑苍老得不成样子的脸看了许久才道: “我见过你。” 年迈的老者看着她,脸上无喜无悲。 “那你可记得,你在何处见过我?” 李杳没说话。 她笃定她见过他,却又忘记了在哪里见过他。 是小时候见过,还是在凡间当凡人的时候见过。 李杳忘了。 她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和尚。 “施主,云来则缘起,云散则缘尽。” 他看向不远处的溪亭陟道: “你与他的缘分早已经散尽,如今瓜葛重生,必生灾祸。” “倘若当了和尚便可以对他人缘分之事指手画脚,那奚某倒是也愿意去法雨寺当一个俗家弟子。” 溪亭陟看着怀桑老和尚道: “等奚某老了,倒也能凭这俗家弟子的身份为人起卦算命勘破天机。” 男子的声音温润谦和,若非说的是在过分,也不会惹得跪在地上的去星和尚皱起了眉头。 “奚公子,慎言!” “我师父所说的话向来都是会应验的。” 溪亭陟掀起一只眼皮看向他,另一只眼睛却看着怀桑老和尚。 “奚某不信天命。” 他的两个孩子逆天命而生,是天道的差错,却是他的机缘。 李杳用脚勾了一根板凳在怀桑和尚面前坐下。 “老和尚,你既然说我二人会有灾祸,不然你算得再仔细一些,仔细与我二人说说这灾祸是什么。” 老若枯骨的和尚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去星,慢慢道: “去星,去客来酒楼买一份素斋回来。” 去星闻言,抬头看了看怀桑,又转眼看了看一旁的李杳,最后还是道: “是。” 李杳坐在板凳上,看着他道: “顺便打一壶酒来,要上好的梨花白。” 年轻和尚顿了片刻,还是道: “贫道是和尚,买酒惹人误会。姑娘肩膀上有伤,不宜喝酒。” “姑娘若是口渴,贫道可为姑娘打一壶酸梅饮来。” 年轻和尚说完便要转身,走了几步,眼看要迈出门槛的时候,老和尚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顺道把二楼那对孩子接回来吧。” 李杳掀起眼皮子,冷不丁地看着老和尚。 老和尚与她对视,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道: “三年苦渡,三载别离,六栽岁月长,情淡梨花香。” “去星,快些去吧,去晚了,她要的梨花白就该没有了。” 去星和尚看着怀桑,犹豫了片刻才道了一声“是”。 去星走时关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溪亭陟走到李杳身后,看着榻上的老者。 “禅师既然知道我二人的身份,想必也知道我此番前来所求为何。” 从一开始,这人便点明了两个人身份。 缘分散尽,重生纠葛。 这老和尚知道的不比他少。 老和尚的视线没有落到溪亭陟身上,从始至终他都看着李杳。 “无解。” 姑娘的眉眼迅速凝结着寒霜。 “你把那小和尚支开,就只是为了告诉我们无解?” 溪亭陟袖子下的手攥紧,片刻后又缓缓松开。 他看着老和尚道: “无解之意深邃复杂,不知禅师说的是没有办法解还是不能解?” 老和尚闭上眼睛,拇指和食指的间隙处挂着一串佛珠。 他慢慢转着佛珠,苍老的声音像是深山古刹里横跨山河的钟声。 “蛊能解,但事无解。” * 城主府里。 穿着藏蓝色裙装的女子挽着半月簪,身后跟着一位娇俏可人的姑娘。 屋子里烛火摇曳,红木椅子在微黄的烛光里泛着暖红的光泽。 苍白得如同葱根的手指放在红木上,雪白与深红形成了强烈的色彩差异。 站在屋子里中央的姬垣看着许亚道: “两个孩子长得虽然像,却不像是双胞胎,反而像是一双普通兄弟。” “大的那个应当两三岁,小的那个看着不足两岁。” “听酒楼跑堂的小二说,小的那个孩子还不会说话。” 站在许亚身后的许月祝有些犹豫,她看着前面坐着的许亚道: “阿姐已经回山三年有余,大的那个虽然对得上年纪,小的那个却对不上。” “两个孩子既然长得相似,证明他们的父母应当是同一人。” “阿娘,会不会是那个男人是后来再娶了?” 许月祝最后一句话说得忐忑,语气都放轻了不少。 许亚掀起一半半眼皮,语气里夹着寒霜。 “若是他再娶,你便打算放过他么。” 许月祝被许亚的话惊到,她有些胆战心惊道: “阿姐不会对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动情的。” 许亚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 方才刚下过雨,院子里都是湿漉漉的。 弥漫的水汽被猛烈的风推动,从门口涌进了屋子里。 “青贮在参商城遇见的那个孩子也不过三岁。” 许亚朝着门口走去,每走一步脚底下都是霜花。 许月祝看着许亚的背影,只觉得全屋子的水汽都凝结在了她身上。 阴冷,又黏腻。 许月祝朝着前面走了两步。 “阿娘是要去杀了两个孩子么?” 许亚没有回答她,反而看向还傻站在屋子中央的姬垣道: “带路。” 姬垣道了一声“是”,连忙跑到许亚身后半步的位置道: “寨主请。” 许月祝站在原地,袖子下的手微微捏紧。 她明白她阿娘的意思。 青贮口中的孩子就是客来酒楼里的孩子。 是她阿姐曾经在带在身边的孩子。 若是这个孩子真的跟她阿姐没有什么关系,她阿姐就不会把这个孩子带在身边。 第198章 藏息丹 198. 八方来客,彻夜歌舞。 子夜时分的八方城依旧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客来酒楼是城中最大的酒楼,出入之人非富即贵。 在一堆富得耀眼的人群里,许亚一身的银饰不算夸张。 姬垣领着许亚往楼上走,到了二楼,她站在长廊上,看着一楼的年轻和尚。 “法雨寺的和尚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姬垣垂眼,看着手里拿着酒壶的和尚。 “可要查查?” “不必了。” 许亚收回视线。 “抓孩子要紧。” 姬垣招来小二,在小二旁边低语了几句。 小二看着他,面色有些为难。 姬垣见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令牌。 小二看见那令牌的时候,弯腰弓背道: “贵人这边请。” * “这便是那位公子定的房间。” “那两个孩子我也见过,大的那个伶俐一些,小的不怎么见人。” 小二站在房间门口道。 “有劳了。” 姬垣从袖子里掏出一些碎银子塞进了小二的手里。 小二收下银子,弓着身退了下去。 姬垣当着许亚的面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很黑,只有床头的位置点着一盏烛火。 姬垣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回身看向已经抬脚进屋的许亚道: “寨主,人跑了。” 许亚环视着房间,看见屋子里的屏风时,抬脚朝着屏风走了过去。 女子抬起手,瘦长削尖的手指轻触着柔软的屏风。 “花妖。” 许亚抬眼看向屋顶,又看向墙壁。 旁边的姬垣看着她,眉头轻蹙道: “那两个孩子是花妖么?” 许亚收回视线,没回答姬垣的话,反而道: “傀儡门灭门的时候,丢失了一颗藏息丹。此丹乃傀儡门至宝,能在几十个渡劫期捉妖师面前隐去一个人的踪迹。” 许亚缓缓朝着门口走去,声音宛如空谷幽兰,在房间里面不断回响。 “既然学了别人的家传绝学,便要替人将这至宝拿回来。” * 客栈外,打完酒出来的和尚绕过酒楼的正门,朝着不远处的小巷子里走去。 幽深又漆黑的巷子,许月祝站在原地,两只手不断交缠揉捏,直到看见和尚的一瞬间,她才连忙上前道: “酒也打完了,你赶紧带着这两个孩子走吧。” 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提前赶到客栈,正想要把两个孩子带走,便碰上了来接孩子的和尚。 她想要这人带着孩子快走,她去拦住许亚,这秃驴和尚却偏要去买酒。 长得一副清明端正的模样,骨子里却是一个酒肉和尚。 许月祝心里虽然有些唾弃,但除了这和尚,她又不知道把孩子交给谁。 靠在墙角站着的金宝抬头看了看许月祝,又转头看了看和尚。 他拉着银宝的手,背紧紧贴着墙壁。 “我不跟你们走。” “阿爹说不能和陌生人走。” 和尚把酒收进纳戒里,先是看向许月祝。 “有劳姑娘帮贫道把孩子带出来,有缘再会。” 说完之后他又看向缩到墙角里的小家伙。 “我带你们去的地方,你们阿爹阿娘也在。” 小家伙闻言,抓着银宝的手更紧了。 “你骗人。” “我阿娘睡着了。” 金宝看着去星和尚道: “那些姨姨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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