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行都会毁于一旦。 溪亭陟抬起眼,看向坐在床里侧的李杳。 “无情道以无情入道,靠杀戮证道,你为何不杀了我证道?” 李杳抬起眼皮子盯着溪亭陟看。 半晌,李杳不轻不重道: “因为你要养孩子。” “杀了你,没人会这么细心地照顾他们。” 溪亭陟眼里多了一丝波动,盯着李杳道: “只是为了孩子?” “你既知我修无情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一个问题被踢皮球一样踢过来问过去,李杳心里明白,溪亭陟要她承认她心里对他还残存一丝情意。 可是李杳偏偏不愿也不能承认这丝情意。 若是三年前没有孩子,她会亲手捏碎这丝情意,杀了溪亭陟证道。 偏偏她一时心软,将金宝带在了身边,在常年冰雪又凝结厚厚冰层的雪山之上为金宝留了一个四季如春的山洞。 第153章 你中蛊了 153. 溪亭陟看着李杳苍白的脸色,又收回视线,半垂着眼看着袖子下睡得安安稳稳的小魂魄。 无论明知故问,还是自我欺骗,李杳都已经在站到了现在的位置。 她身为人族几百年唯一的化神期捉妖师,要顾全的不仅仅只有两个孩子,她还要顾全整个人族的危亡。 天下兴亡,匹夫尚且有责任,又何况李杳这样站在人前的强者呢。 他与李杳现在的处境,若是想要合家团圆,那便是无解。 偏偏他又想要求一个解法。 “你身受重伤,暂且在这儿住下吧。” “待你恢复如初,替椿生引血入体后再回九幽台也不迟。” 李杳抬眼看着他。 两蛊斗到最后,她定然十分狼狈。 她不愿意溪亭陟看见她狼狈的模样。 “我先回山,一个月后,我会下山护他引血。” 李杳说着便要挣扎着向床边挪去,脚刚碰到地面,刚站直身体,身形便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溪亭陟看着她,无形的灵力托住了李杳的身子。 他看了一眼紧紧抓着他袖子的孩子,无形的灵力像是一把刀,凌空割断了他的袖子。 他起身走到李杳旁边,一手攥住了李杳的手腕。 一把把脉,一边抬眼看着李杳道: “九幽台究竟有何邪术,会让人遭受如此痛苦。” 他虽然没有拜入九幽台,却也知道九幽台身为九州第一宗门,门内的门规就算严苛一些,也不应当会用如此邪术处罚捉妖师。 这不像是九幽台的刑罚,反而像是虚山水寨的手段。 溪亭陟看着李杳,在瑜恒山时他便已经李杳倔强又要强的性子,她不愿意说的话,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口。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便听见李杳道: “这与你没有干系,无需多问。” 溪亭陟看着她,李杳体内气血上涌,脉象并不稳定。照理来说,李杳的筋脉堵塞,脉搏应当虚弱而不如常人有劲,可是他现在拔出来的脉象,却是比常人更加浮躁而有力。 这样的脉象与昨天晚上他把出来的全然不同。 她的脉象在变。 溪亭陟收回手,看着李杳道: “你中蛊了。” 既能让脉象如此紊乱又时时变化的手段,应当是虚山水寨的蛊术无疑。 李杳来自擅蛊的虚山水寨,又是世间唯一的化神期捉妖师,谁能对她下蛊? 李杳抬起眼看向他,溪亭陟比她想的更不好糊弄,也更不好欺骗。 李杳瞥了一眼榻上鼓起的一小团,那是正在睡觉的小银宝。 片刻后,李杳收回视线,转而抬眼看向溪亭陟。 “跟我来。” 溪亭陟跟着李杳走到外间。 李杳转身面对着溪亭陟,一只手掐诀,指尖汇聚的一点灵力全用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臂上。 随着灵力入侵那只胳膊,胳膊下方的手腕处多出了几条白色的丝线。 丝线隐藏在皮肉之下,像是血液里闪烁着银光。 溪亭陟看着那交错纵横的银丝,眉头微不可见地一蹙。 只是手腕处便有这么多,李杳的身体岂非更多? 她的筋脉便是这蛊虫堵住的? “这蛊虫可有法子取出来?” 最后一丝灵力用尽,李杳的脸色更白,她一手撑着榻上的小桌勉强扶住身子。 片刻后,她放开手,缓缓直起身,看着溪亭陟道: “蛊在人在,蛊脱离肉身,这人也会死去。” 李杳清浅的眸子看着溪亭陟。 “我知道,就算我今日不告诉你,他日你也会从朱衍口中知道这件事。” 与其让朱衍那个混蛋添油加醋告诉溪亭陟,倒不如她自己来说。 “此蛊名唤银丝蛊,是虚山上一任寨主历时八百年游历天下所得。” “至今为止,并无解法。” 不仅没有解法,天底下还只有两条。 现在两条都在她身体里了。 “何人给你下的蛊?” 溪亭陟皱着眉问。 依李杳如今的修为,何人又能给她下蛊? 李杳抿着唇,转眼看向窗外。 八方城在九幽台山脚下,半空中飘落的雪花轻盈而微小,不似虞山之巅的雪花那样一团一团有一团,像是打结了而互相纠缠在一起的鹅绒。 “整个人族。” 李杳慢慢悠悠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雪花道: “我是自愿被种下蛊的。” 以前是自愿的。 但是现在却总觉得这蛊有些累赘。 后面的话李杳没有跟溪亭陟说,她只道: “此蛊并不是用来惩罚和控制我的,相反,有银丝蛊在,我才能修炼无情道这么多年。” 若非此蛊在小时候便吞噬她的情感,她又怎么会踏入无情道。 溪亭陟看着她,慢慢地懂了李杳的意思。 他原以为李杳告诉他这是事是敞开心扉,不曾想李杳是在劝他少管闲事。 她自己的事,她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他担心,也用不着他帮忙。 * 回到虞山时,竹屋里很安静。 新年第一天,李醒清没回来,朱衍也没回来。 野猪精在她回来时,朝着她背后看了又看。 确定没有金宝后欲言又止地看着李杳。 犹豫了许久他也不敢问出口,只能目送着李杳走到主屋门口。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被抓上山当厨子的妖怪,金宝回不回来还轮不到他过问。 野猪精眼里有些失落,刚要转身离开,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他暂时不会回来了,你不用准备给他做饭。” 野猪精抬起眼,只见穿着杏色长裙的女子背对着他站在门口,说完这句话后便关上了门。 李杳背对着门,半垂着的眼眸有些失神。 她一个人在虞山之巅度过了数十年孤独的岁月,早该习惯这样的安静与冷寂。 可是李杳却觉得有些不习惯。 屋外没有白团子拿着树枝挥剑的声音,屋内也没有白团子读书的声音。 连那间刚刚开辟了一个多月的厨房都是安静的。 不过少了一个三岁的孩子,山上的所有生机和生气都像是被带走了。 第154章 赤血树 154. 李杳走时,没有带走苍水珠。 苍水珠里的青狐和山犼也一并没有带走。 “赤魂果?” 镜花妖坐在秋千上,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怎么会问起这个东西?” 溪亭陟抬眼看向她。 “曾听九尾青狐提起,你可知道这果子?” “略知一二。”镜花妖看着指尖上绚丽多彩的丹蔻。 “蛮荒五族六部,东丘狐妖一族可算得上五族里实力最差的一族了。” “不过胜在他们一尾抵一命,又生性狡猾,就算实力比不上其他四族,但是也不是寻常妖物惹得起的。” 秋千停了下来,镜花妖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她抬起眼皮子看向溪亭陟道: “接下来的话我也是偶然听说的,是真是假的,你且自己分辨。” “有些老妖说,东丘狐妖原先在五族里也算是翘楚,族中狐妖数量多不说,也诞生了许多渡劫期的妖王。” “在这些妖王之中,甚至有不过百岁的小狐妖。” 天道起始,宽以待人却苛责妖。 人一出生便拥有灵窍和百年寿命,可妖却不然。 妖族的寿命长则千年万载,短则须臾一瞬。 若是寿命长,那能滋生出灵识也未可知,可若只是朝生暮死的蜉蝣或者春生冬亡的花草,那便难以成妖。 妖物修炼,也是困难重重。 尤其蛮荒之妖,没有人的玲珑七窍,修炼速度也慢于人族。 人族百岁尚且难以修炼渡劫期,何况妖族。 “是因为赤魂果?” 溪亭陟慢声道。 若是赤魂果能提高修为,也难怪青狐追着李杳和福安了。 “是赤魂果,也是赤血树。” 镜花妖的裙子上点缀着大朵大朵的山茶花,洁白的山茶花随着她荡秋千的动作在地面扫来扫去。 “赤血树是上古神树,在天地初开之时,生于东山之顶。” “那时候,它应当还被称作不死树。” 听见最后三个字,溪亭陟眼神微动。 不死树。 赤血树就是上古神树不死树。 溪亭陟袖子下的手指虚空地轻握了一下。 若是不死树,倒也能解释为何在消散之前会在他血肉扎根,会将他同化成一只树妖。 镜花妖不知道溪亭陟在想什么,她继续道: “狐妖诞生于此树之上,依靠不死树修炼,靠着不死树抵挡雷劫,修为自然就比其他妖涨的快。” “不过千年前,狐族的赤血树不翼而飞,加上后面的人妖大战,狐妖渡劫期的妖王逐一陨落,狐族也没落成了五族里最末的一族。“ 镜花妖所知道的也不过是一些传言,要想知道赤魂果如何具体的提高修为,只能寻问青狐。 溪亭陟当着镜花妖的面拿出苍水珠,将苍水珠里的青狐和山犼都放了出来。 山犼被取过一次心头血,脸色苍白又蔫头耷脑的靠着榻坐着,抬起眼看见溪亭陟时,嘴唇微动,虚弱道: “兄弟,咱可说好了,你儿子病好了就放过我,不能食言。” 镜花妖瞧见他时,柔媚的眼睛上挑。 “想不到啊,渡劫期的妖王居然沦落到求一个树妖放自己一条生路了。” 山犼看见她的时候,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后,他转头看向溪亭陟。 “你为什么不绑她?是因为她和你都是灵妖,还是因为她是女的?” 溪亭陟从瑜恒山带镜花妖出山之时,也将镜花妖收进了苍水珠里。 在珠子里,这女妖精就对他和青狐好一阵嘲笑,后来她从珠子里出去就没再回来,他还以为是被杀了,没曾想现在还好端端站在溪亭陟跟前。 溪亭陟没回答山犼,反而转眼看向镜花妖。 “你与他有怨?” 镜花妖从秋千上站起身,走到山犼面前,看着山犼身上的血迹,轻笑了一声。 她看向一旁阴沉又沉默寡言的青狐道: “我与九尾青狐和他之间没有什么怨恨,只不过他嘴太欠,得罪过我和青狐。” “青狐气量小,想着要弄死他,我却把他的话当作儿戏,时不时的调侃回去罢了。” 镜花妖话音一落,原本紧紧抿着唇的青狐顿时抬眼看向她,冷笑道: “小小花妖,本尊迟早弄死你。” 比起青狐的威胁和恐吓,山犼则抬眼看向镜花妖,不认同道: “说谁嘴欠呢?我不过是话多了些,又没有故意得罪你们。” 说着他转头看向青狐,“不过她评价你的话倒是说得很对,你真挺小唔……” 溪亭陟给山犼下了禁言术。 这犼怪确实话多,若是任由他这么说下去,恐怕会浪费不少时间。 他走到青狐面前,看着青狐,手里慢慢出现一颗赤魂果。 青狐看着赤魂果,瞳孔放大了一瞬。 他抬眼看向溪亭陟,不可置信道: “你把你儿子体内的赤魂果取出来了?” 青狐话音刚落,又反应过来道: “不可能,那崽子才三岁,他体内的还是稚果,不会是这般模样。” 溪亭陟手里分明是一个已经长成的赤魂果。 青狐抬眼看向他,各种思绪在脑子里纠缠,电光火石之间,他想到了什么。 “这果子是李杳给你那颗?你体内的赤魂果没有被天雷劈碎——” 不,不对。 不可能。 他明明亲眼看到溪亭陟体内的赤魂果被天雷劈碎,绝无可能是如此完好无缺的模样。 一旁的山犼看见赤魂果时,眨了眨眼。 这可是好东西啊。 要是落到他头上,他修为得涨不少,就算不用来涨修为,用来渡雷劫也是好的。 山犼看着溪亭陟手里的赤魂果,刚想着怎么把果子偷了,下一瞬间就瞧见溪亭陟解开了青狐身上的符纸和锁链,还把手里的果子扔到了青狐面前。 ——像是在给流浪狗施舍包子一样,只差一句“吃吧”了。 青狐看着落到身前的赤魂果,又抬眼看向溪亭陟,皱起眉。 “你什么意思?” 镜花妖像是明白了溪亭陟在想什么,她笑道: “看不出来吗,我家公子在招安。” “只要你肯替我家公子做事,这赤魂果便给你了。” 她其实明白,溪亭陟把果子递给青狐,是想这果子对妖族来说有什么用,又是怎么用的。 碰巧了,她也想知道这果子怎么用。 青狐看着地上的果子,又抬眼看向溪亭陟,冷笑道: “我亲手捏碎过你的心脏,你怎么可能放过我。” 青狐扶着墙站起身,一脚踩在赤魂果上,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就能把果子碾碎。 他抬眼看着溪亭陟。 “给我这果子,你有事求我?” 青狐勾着唇,露出一口尖牙。 “只要你跪下,对着我磕三个头,还唤我几声爷爷,你无论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青狐话音一转。 “否则,我就算把这果子碾成渣,也绝无可能替你做事。” 第155章 她不会骗你 155. 青狐话音刚落,一阵灵力像是一把刀刃一样狠狠砍在青狐的膝盖上。 像是硬生生剜去了青狐的膝盖骨。 青狐的两条膝盖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 听着这声脆响,旁边的山犼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 他看着都疼。 青狐跪在地上,额头上都是冷汗,他刚抬眼就瞧见了面前雪白的衣角。 穿着白衣的男人伸出手,指骨分明的手指放在青狐的头顶上。 “人生而三魂七魄,你是妖,应当只有三魂。” 他的小儿子便是魂魄,有关魂魄的古籍他翻阅过无数次,也习得一些有关于魂魄的术法。 青狐一尾换一命,不过是肉身的替换,若是魂魄没了,任他尾巴再多也不能再复活。 无形的灵力顺着他的指尖流入青狐的身体。 下一瞬间,青狐的身躯上出现几抹残影,像是有两三个青狐在晃动。 那是青狐的魂魄在颤动。 随着魂魄的颤动,青狐也发出一声闷哼。 搜魂和裂魂的痛苦,宛如去十八层地狱走一遭,比起针对于肉身的伤害,魂魄有伤的痛苦会在人心里留下阴影,震慑人心。 一旁的山犼咽了咽口水,顿时又挪远了几步。 不愧是青狐,就是有种。 用李杳话来说,青狐就是骨头硬。被搜魂了也不吭一声。 搜魂能看到青狐所有有关赤魂果的记忆。 三年前在参商城的记忆,还有追杀福安的记忆。 在青狐的记忆里,溪亭陟看见了柳州的场景。 李杳在酒坊里断了青狐一尾,又在城外将青狐剥皮碎骨,手段狠辣的不似一个名门正派的捉妖师,倒像是邪魔歪道。 溪亭陟缓缓放开手,随着他放开手,青狐残缺不全的魂魄也回到体内。 魂魄回到体内的一瞬间,青狐身子一软,靠在背后的榻上。 一旁的镜花妖上前,站着溪亭陟斜后方。 “可知道这果子要如何用了?” 白色的水仙花缠着落到地上的赤魂果,将赤魂果包裹着飞到半空中,最后落到镜花妖的手里。 溪亭陟垂眼看着地上脸色苍白,眼神阴翳的青狐,慢慢道: “赤魂果是赤血树的血液所化,狐妖对外说赤魂果是赤血树结的果子,引得许多妖物前去盗果,殊不知,那些妖物所盗的果子都是假果。” 赤魂果是赤血树的血液,李家人又是赤血树的后代,有其血脉,自然生而怀有赤魂果。 只是人妖相隔,并非每一个李家人都能遗传到赤血树的血脉。 在青狐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赤血树的记忆,青狐知道有关赤血树和赤魂果的消息都是祖辈口口相传而来。 在老青狐妖的嘴里,狐妖靠赤血树盛极一时,引得无数人妖物窥伺。 为了蒙蔽其他妖物,狐族在赤血树身上凝结出假果,放出消息,言明赤魂果是狐族修为提高的关键。 妖物盗假果,却忽视树本身,既保住了赤血树,又护住了赤血树的秘密。 镜花妖转眼看向狐妖,轻笑一声。 “原来如此。难怪妖族人人皆道寻不到赤魂果的用法,拿着赤魂果,却对其用法百思不得其解,原来是因为他们手里拿着的都是假果。” 青狐跪在地上,一张青白的脸上尽是阴骘。 看着溪亭陟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将他吞吃入腹。 “你究竟是何法子修复这个果子的?” 溪亭陟抬眼,没告诉青狐,在他作为树妖醒来的那一瞬间,这果子便已经恢复如初了。 只不过这颗果子与之前已经不一样了。 李杳刚把果子给他时,赤魂果没有掺杂妖力,但是现在,这颗果子不仅混着妖力,而且他能随时通过这一丝妖力随时感知到果子。 若是李杳带走了这果子,那他随时都知道李杳在何处,见了何人,在做什么。 这颗果子与他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把果子还给李杳。 “阿爹!你在里面吗?”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在几人耳中响起,溪亭陟听见小崽子声音的一瞬间便将青狐和山犼收回了苍水珠里。 小崽子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在房间探头探脑地看来看去。 直到看见溪亭陟的一瞬间,小崽子才欢快地朝着溪亭陟跑来。 他跑到溪亭陟跟前,抱着溪亭陟的腿,仰头看向溪亭陟,声音脆生生道: “阿娘呢?” 阿娘。 溪亭陟垂眼看着他。 小崽子转着脑袋在房间看来看去,看了好久才抬头看向一旁重新坐到秋千上的镜花妖。 “漂亮姐姐说,阿爹救阿娘去了,阿爹在这儿,阿娘呢?” 小崽子说完了还抬头看着溪亭陟,疑惑又好奇道: “阿爹,谁是我阿娘?” “阿娘长什么样子?” “她会和师叔一样给我买糖葫芦吗?” 说着说着小崽子忽然又觉察出了不对劲。 “阿爹,师叔呢?” “你不是抱着师叔出去了吗?师叔怎么不见了?” 溪亭陟看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想回去找师叔吗?” 金宝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师叔回去了?” 金宝顿时瘪嘴,放开溪亭陟的腿,两只手攥在身前,有些委屈道: “师叔骗人,她答应了给我买糖人的,她走了就不给我买糖人了,她骗人。” “她没有骗你。” 溪亭陟淡淡道,“她走之前托我给你买。” 小家伙抬起头看他,原本黑亮的眼珠被水汽沁润更亮。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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