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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江眼睁睁看刚刚还占据上风的苏玉姬这会正惨叫着跪倒在他身前。 “谁?!”苏玉姬半是惊惧半是震怒地低吼,“阁下这是何意!” “孟道长,你没事吧?”孟临江听见宋雅的声音回头看去,见常瑶抬手屈指轻弹使出的就是他学了千百日也不会的高阶咒律。 耀眼的灵光从他眼前闪过,击碎束缚四肢的妖气同时还将苏玉姬困死在牢笼中。 孟临江晕过去前满脑子都在想这又是哪家仙门的天才! “孟道长!”宋雅焦急上前,却跑了没两步也晕倒在地。 常瑶视线越过苏玉姬,落在从阴影中走出的青年身上,刚才斩断狐妖利爪的灵息出自赶来救援的师天颢。 可师天颢万万没想到回来一趟会有如此惊喜。 空气中流动的妖气是那么熟悉又让人怀念。 花树下那张脸也与从前有七八分相似,要说不同也就是她右眼尾多了一颗泪痣。 可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他十年前在西海金銮台渡天劫大雷魂飞魄散的小妹。 “阿瑶?”师天颢声音都在发颤。 常瑶微歪下头,朝他莞尔一笑。 一向温和稳重的师天颢激动不已,上前把人紧紧抱住。 常瑶度过漫长时光的混沌之后重回人间,对世间一切都感到陌生又熟悉。 包括她的兄长。 河边的打斗引来村民,没多一会全村的人都知道了。 师天颢不得不应付村民们把事情说清楚。 常瑶站在河边梨花树下守着昏迷的孟临江,不时看眼被村民围着的二哥。 作为被凡人憎恨惧怕的妖怪,却又总能与凡人温柔相处,让他们亲近自己,还真有当仙门弟子的天赋。 师天颢斩了苏玉姬一尾,又以永不踏足长驼山为交换放她一命,再为受了蛊惑的村民施以清心咒安抚情绪,还开了丹药方子以备后患。 一只妖竟对凡人如此善良温柔。 常瑶静静看着,心想二哥想成为凡人的心怕是拦不住了,就算大哥再关他数百年也没用。 村民们对师天颢感激不已,各种跪谢,他忙了许久才能抽身去找常瑶说说话。 兄妹二人静静对视片刻后,师天颢像小时候一样伸手轻揉她的头,略略感叹道:“我与大哥都以为你渡劫失败,魂散西海金銮台,这天地间再无你灵息,就连无咎山也与你断了联系,至今无主。” 无咎山再度无主,妖界才认为常瑶是真的死了。 常瑶简单解释道:“大概这是半妖为数不多的优势。” 她打量师天颢身上的云山门服,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二哥,你怎么成了仙门云山的弟子?” “这就说来话长了。”师天颢轻扯嘴角,神色无奈,“我情劫再临,起始点在昆仑云山。” 常瑶:“……” “可我入昆仑三年也还未等到那个人。”师天颢苦笑。 “会来的。”常瑶转移话题,“白天你们走了,我以为你要放这狐妖一次,怎么又回来了?” “白日走是想要事后回来独自解决,不把事闹大。”师天颢说到这扭头去看还昏迷不醒的孟临江叹气道,“谁知道孟师弟也存了这心思,他虽然修行差,心性却不错。” 常瑶略显纳闷道:“宋霁雪怎么收了这么个废物徒弟?” 他跟燕子卞可真是哪哪都比不上。 师天颢尽量避免提起的人却听常瑶主动提起,一时愣住。 “虽说没什么修行天赋,但云山君对这个徒弟倒是挺好的。”师天颢观察常瑶神色,“他对孟师弟的要求也不是很高。” 常瑶轻挑眉,目光狐疑,无声反问你确定吗? 师天颢斟酌词句:“云山君这些年……变化很大。” 如果说当年他确信宋霁雪爱着常瑶,那么现在可就难说了。 常瑶没有对此追问,她看了眼天色,若有所思道:“二哥你在昆仑可要保重,无咎山至今无主,我怕是得回去看看。” 她最在意的是无咎山,不是云山君。 师天颢也不知是该欣慰还是如何,只好点头。 重逢的喜悦很快被冲淡,刚回人间的常瑶似乎有很多事要做。 第一件事就是重新与无咎山结契,成为新的无咎之主。 人妖两界日夜颠倒,从黑夜转眼到白日,常瑶站在无咎山脚,日光透过枝桠缝隙洒落,高耸入云的树冠投下大片阴影,腐叶堆积中偶有几株花草挣扎着冒头。 她走在林荫道中,一步一步慢慢往山上去,偶过溪河可见各色金银珠宝闪闪发光,衬得山色瑰丽。 一些飞禽走兽悄悄从枝叶后探头,树植们在常瑶走过时开花献礼,表达无咎山对她的喜爱亲近。 常瑶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 靠第二条命重塑肉身,不仅容貌有细微的变化,连她曾经失去的灵脉也回来了。 力量并未消减太多,还有所得。 为此她心情不错,认为与无咎山重新结契绝无问题,谁知等她到山灵石像前释放妖力与之结契时却失败了。 山灵石像上的咒纹并未被激活排列出正确的顺序。 常瑶不信邪,伸手再次结契。 山灵石像无动于衷。 周遭花树枝桠摇曳,像是在为她加油呐喊。 常瑶试了数次都未成功,无咎山对她释放的善意与亲切是真的,它并没有排斥自己,或者说无咎山至今无主,是因为它还在等常瑶回来。 但为何结契却失败了? 她试了一整天都无果,等到入夜后去了无名碑崖前。 星辰漫天,沿途全是红艳的妖花,常瑶发现崖前又多了一块无名墓碑。 大概是两位兄长给她的立的。 常瑶站在碑前喃喃发问:“为什么失败?” 无人应答。 即使她死去十年,竹屋水车也没有妖敢靠近半步。 常瑶在水车前静立到天明。 她花了好几天时间复习所有曾学会的术法,修长手指在虚空划出字符,最后使出的是宋霁雪曾教她的清心咒。 待她平复心境后,常瑶又一次来到山灵石像前,却见一只大妖在此等候。 形如牛身,有蛇尾,独目,大妖山蜚站在山灵石像前看着她,口吐人言:“近日山灵异常活跃,我就猜是你。” 常瑶面不改色道:“那你猜得挺准。” 她往前走着,目光掠过山蜚眼尾伤势挑眉道:“你受伤了?” 山蜚沉声道:“你夫君不愧是心剑第一人。” “他伤的?”常瑶眨了眨眼,“什么时候?” “你死后六月,人间难解瘟疫无法退治,是他找到我,心剑稚鬼斩妖将我重伤逼退。”山蜚哼声道,“你那日是故意不杀他留下祸患?” 常瑶慢悠悠道:“我忙着渡劫,哪还管杀不杀他。” 她站在山灵石像前摆摆手:“现在忙着结契,你想报仇就自己去,但是你下次出山入世得六百年以后。” 山蜚踹踹了牛蹄表示不满,不情不愿道:“你结契失败,是因为心元差一半。” 常瑶惊讶看去,山蜚冷酷转身:“是山灵要我告诉你的。” 她这些天屡次结契失败,无咎山都急了,派了使者来告诉她正确原因。 风声飒飒,常瑶扬首看山灵石像,神色微微恍惚。 心元差一半。 当年她结契时身为半妖的心元是完整的,可后来却分出一半去,她给了谁? 只有那个人。 她曾救宋霁雪断了灵脉,又分他一半心元,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都会忘记? 难道宋霁雪在她心里就这么不重要吗? 常瑶抬手轻揉眉心。 这下麻烦了。 想要与无咎山结契成功就得拿回另一半心元,她得去找宋霁雪,再从他灵脉里把心元挖出来。 常瑶回到人间,直接去了上元城。 开春时节上元城有诸多节日,不管白日夜晚城中各处都热闹非凡。 她在城中短暂游逛后便朝昆仑的方向走去,路上一遍又一遍默念清心咒。 偶尔遇见几名下山往返的昆仑三山弟子,都是些才入山门不久修为低微的弟子。 在昆仑天阶处,那些御剑而行外出归来的弟子都聚在此处落地,因为这是昆仑三山分界线。长长阶梯似看不见尽头,两旁山石耸立,划出一道深渊。 师天颢正在天阶等着她。 常瑶回人间便给他传音告知要入昆仑拿心元一事,师天颢大惊,忙不迭为她安排入山。 此时师天颢领着常瑶避开人群在天阶角落压低声音道:“自从当年的事后,昆仑盘查越来越严。” “我是半妖,它们多数阵法对我都没用。”常瑶不甚在意。 何况入昆仑对她来说并不难,难的是进云山找宋霁雪。 师天颢往前边走边说:“云山君从去年八月就不在昆仑,虽然山内没有通告,但据我所知他是跟上庭两门的人去了鬼民之界,赶巧昨夜才回来……还受了伤,双目失明。” 常瑶不由摸了摸脸,心想那可真是天助我也。 “他这伤……”常瑶刚开了口就被人打断,“詹师兄!”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二人皆是一顿回头看去。 孟临江拎着好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御剑下来朝詹容招手,如愿看见转身回来的常瑶,稍显激动地对詹容说:“这不是那天晚上救我的姑娘!” 常瑶一眼认出他手中盒子装的什么,都是云山君喜欢吃的零嘴食物。 孟临江目光好奇地盯着常瑶打转:“你也是昆仑三山的弟子吗?” “我哥哥才是云山的弟子,前些日子他外出历练不幸遭难,我得知消息后前来认领遗物。”常瑶垂眸伤感道。 师天颢:“……” 虽然这就是带她入山的理由,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有些怪。 孟临江微怔,问师天颢:“她哥哥该不会是晋舒师弟吧?” 看来他也知道云山有弟子外出历练去世一事。 师天颢颔首:“正是,她名叫晋柔,我正要带她去浩然峰。” “好好,那你们先忙,我等会再去找你们。”孟临江挥挥手,又急忙忙地御剑离去。 常瑶看了眼孟临江离去的方向,又看回师天颢问:“晋舒是谁?” 师天颢面不改色道:“是大哥。” “……”常瑶呆住了,“大哥也在?” “他渡八苦劫,晋舒这个身份死后已剩最后一劫,只不过……还是在云山。”师天颢面色古怪道,“年初云山新收的一批弟子里就有他。” 常瑶跟在师天颢身后默默走了会,又问:“二哥,你这三年在云山,该不会每次都看他渡八苦劫吧?” 师天颢苦笑道:“我也不知为何大哥渡劫点总在这。” 他这三年来除了日夜苦等自己的情劫之人出现外便是为大哥操碎了心,渡劫身份总是命途坎坷,经历让人心酸落泪。 每每想起大哥受的苦,师天颢都担心大哥若是渡劫后恢复凤族少主的身份,按照他的脾气还不知道要把云山给怎么样。 常瑶抬手搓了搓脸,没想到她这一趟还真的是来给兄长收拾遗物的。 第21章 四方之巅 3 两人装模作样的到弟子堂舍进晋舒的房间收拾东西。 衣物都是提前整理好的, 常瑶好奇地翻看片刻,得出结论大哥过得很是穷苦,除了两套门服外, 就一件常服, 还到处缝缝补补。 她唏嘘道:“大哥过得可真不容易。” “如今他叫石雷, 刚满十六岁,身体有残缺, 右手断了三指,自卑又极端。”师天颢轻轻摇头, “这次也不会好过。” 他问常瑶:“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进昆仑不难, 见云山君取心元才难。 常瑶说:“速战速决,趁他受伤还看不见的时候早点拿到心元。” 师天颢抬手施了道隔音术在门外, 正色道:“阿瑶,云山君如今的心思谁也猜不准,你可千万别让他发现是你回来了。” 不然他怕宋霁雪疯起来自己这刚重生没多久的小妹又要没命了。 云山夫人常瑶二字不仅是昆仑的禁词,只要云山君出没的地方就是整个修真界的禁词, 谁也不敢当着他的面提。 十年晃晃而过,好在每年都有新鲜事供天下人吃瓜八卦, 如今云山夫人已没什么人再提。 可宋霁雪永远不会忘记。 常瑶不知道宋霁雪如今变得如何,她的记忆停留在十年前, 停在最后那一声复杂的阿瑶。 混沌的时光里她也曾反复回想那一幕, 终于听出那句阿瑶声中的哀求。 宋霁雪该恨死她了。 “再过半月大阴山那边有喜宴,是夏夫人的孩子八岁生辰宴和东阳真君六十大寿, 如今已开始着手准备, 云山偶尔也会被叫去帮忙。” 师天颢带她去浩然峰的路上说道,“之前薛师兄让我下午过去大阴山帮忙布阵,等会孟师弟过来你自己小心些, 他之前在石蚌村就对你念念不忘,一直以为你是哪家仙门的天才。” 常瑶点着头,模样乖巧,引得路过的师弟们频频侧目,有大胆的隔着长廊就冲师天颢喊:“詹师兄!这是咱们浩然峰新来的师妹吗?” “别想了。”师天颢温声道,“这是晋舒师弟的妹妹。” 闹腾的师弟们听后纷纷正经起来,朝常瑶露出节哀的表情。 按照规矩,生人入山得记录灵息,去往各处都有限制,可能会触发部分带有攻击型的法阵,但常瑶是以领遗物的理由进云山,收拾完东西后,浩然峰峰主理应再表达一番慰问。 师天颢带常瑶走过程去见赵峰主,却得知对方此刻正在上云峰。 常瑶再次感叹天助我也。 去往上云峰有一段必经之路,曲径通幽,两旁树木参天遮掩了天地光芒,全靠永不熄灭的小石灯照明。 偶是平路偶有石阶,蜿蜒曲折。 师天颢说:“还好你此次回来略有变化,若是与当年一模一样反而不好。” 常瑶闻言抬首摸了摸脸。 眼尾多了颗泪痣,容貌相似度七八分,回到当年与宋霁雪初见时的年纪。 但凡见过她的人都会惊讶这相似的容貌。 师天颢继续说道:“你死后也有心怀不轨之人利用与你相似的容貌接近云山君,无一例外都被他斩于剑下。” 常瑶眨眼道:“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换她也杀。 师天颢被哽住,又道:“听说当年乘静真君回来给了他一瓶三途川的忘情水,让他忘了你。” 常瑶抬首朝上云峰的方向看去。 “但他并没有喝,被乘静真君怒斥给昆仑丢脸,连累云山成为天下人笑柄。他一个人被妖迷惑活成个笑话却不知悔改反而拉着昆仑一起共沉沦,这话可是当着各大仙门的面直接骂的。”师天颢忍不住摇头,“因为得知你死讯我去了趟人间,这才发现人间什么传闻都有,说你是妖皇派去昆仑的内鬼,害死了众多修者,间接导致地鬼之门封印开启,云山君以稚鬼顶着雷劫重新封印了地鬼之门也被唾弃是赔罪。” 常瑶:“……” 怎么内鬼这锅还没甩掉? 乘静这老头是觉得自己活得太舒适安逸想找点刺激? “他重伤刚醒就下山除蜚,次次出战都受伤,本是为人间,反有修者趁他受伤偷袭,义正言辞道这都是他的错,他该为自己因妖而死的亲朋师友赔罪。” 师天颢回忆往事,再次忍不住感叹云山君有多落魄难堪,他甚至觉得这人当年没有入魔实在是不可思议。 从高高在上到万人唾弃,莫须有的罪名和各种迁怒伤害,心性有多坚韧才能全部抗下。 “十二仙门曾要将他赶下云山掌门的位置,但有一部分并不同意,乘静真君放言宋霁雪闭关,他代管云山,其实就是夺权,最终导致师徒决裂。” 云山君还是云山君,乘静真君反倒被“闭关”了。 师天颢说:“转折在他独战双蜚,一死一伤,又与圣剑宗,菩提门两位化命劫尊者战妖皇退万军,护了人间,得无数凡人拥戴,修界再无人敢对他指指点点。” 那一战后,宋霁雪无疑成了修界第一人,众人都在想他离飞升似乎也就一步之遥。 哪怕明儿醒来你说云山君昨夜飞升仙界也绝不会惊讶,只会感叹终于到这一天了。 独战双蜚,一死一伤的战绩引得无数修者凡人崇拜,云山不仅没成为天下笑柄,反被又推上一个高度,每年来昆仑欲要拜入云山的人一年比一年多。 不少凡人都以家中有儿女或是亲戚在昆仑云山为荣。 常瑶安静听着,师天颢见她并未有所波动,也就干脆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她,也好为接下来的见面做准备,免得突生事端。 “云山君在天下太平后将所有与你有关的东西全都烧了,就连上云峰的大殿也毁了重建。”师天颢边说边看常瑶,“他还曾去过无咎山,似乎是以为你来自无咎山,伤了数名大妖,残阳峰就是被他给斩了一半,当然自己也受了伤,还被大哥打了。” 常瑶轻轻抿唇,这事足以看出宋霁雪对她有多怨。 师天颢犹豫片刻,还是把话问出口:“当年我是因宋霁雪真心爱你才没阻拦你嫁入云山,也不觉得他会因你是妖便如此怨恨,阿瑶,金銮台雷劫时你是否还对他说了别的?” 短暂的沉默后,常瑶慢吞吞道:“我说嫁他只为云山灵力,并非爱他。” 师天颢:“……” 果然是这样。 “他这些年变得跟大哥差不多,脾气阴晴不定心思难猜且好战,常外出征战又受伤而归,似乎只为突破瓶颈飞升,如今实力深不可测,又对你因爱生恨,到时候可要万分小心,就算他受伤失明也不要大意。”师天颢叮嘱道,“以他的修为境界,你若是施展易容术反而容易被看穿生疑,反正他现在也看不见,今日若是没有机会就明日再来,不要着急。” 云山君的对手虽总能伤到他,却也一定会死。 常瑶眼角余光撇过路上昏黄石灯,冷不防想起当年在这时宋霁雪说过的话:“阿瑶,不管什么时候,遇见任何危险都记得往我这跑。” 上云峰彻底变了样。 常瑶记忆里熟悉的山石路道和屋檐长廊全都不复存在,她喜欢的花树被替换成讨厌的,当年宋霁雪为她亲手栽种的果树也被尽数砍去,如今那一片成了水池,里面种着大片红莲。 去往大殿路上连绵的花道也已不在,被改造成了水廊,所见之景无比陌生。 常瑶刚下水廊到青石路,两旁是以小黑石块圈起来的白沙地,刚绕过白沙地就见前方殿门前立着棵千年垂枝樱,枝条低垂又缀满粉樱。 她微微眯眼,还以为这棵樱树也被砍了。 师天颢见孟临江从大殿门出来,停下脚步道:“孟师弟。” 孟临江侧首看过来:“詹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他目光落在常瑶身上。 师天颢说:“晋柔入山一事要跟师尊汇报,得知他人在上云峰就过来了。” “赵峰主刚走没多久。”孟临江问,“你们没遇上吗?” 师天颢微怔,摇头道:“我以为师尊还在跟掌门谈事。” “师尊在跟星罗左护法聊这次外出,我这溜出来透会气。”孟临江说,“本想去浩然峰找你们的,没想到一出来就遇上了。” 他属实不想听两个瞎子在里面交流心得,说得好像要把他也弄瞎一起体验下新世界似的。 “既然如此,还请孟师弟先照看晋柔片刻。”师天颢准备把人交出去,“薛师兄要我去大阴山准备宴会献礼阵法,一直催着,不去不行。” 孟临江看着满脸柔弱无助的常瑶,心软一瞬,便点头道:“好吧,我正好要感谢晋柔上次的救命之恩。” 师天颢这才离去。 常瑶装乖扮弱十分熟练,带点不安的问孟临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你有事忙的话不用管我,我就站在这哪也不去。” “没有没有。”孟临江连连摆手,他有些奇怪道,“那日在石蚌村,我见你是用了四时困阵?” “不是的,只是普通的锁妖阵而已。”常瑶否认,细声细语道,“我哥哥去年拜入云山,而我被一名散修收为徒弟,也会一些咒律术法。” 孟临江慕了。 出身大仙门,师承修界第一人,却学得不如无名散修之徒。 我是废物。 他内心爆哭。 孟临江感叹道:“那你师父一定很厉害。” 常瑶摇头:“云山君才厉害。” 孟临江点头,骄傲道:“那是,我师尊最厉害。” 常瑶忍不住想笑。 “那晚若不是你突然出现我怕是没命回来见我师尊,救命之恩永身难忘。”孟临江朝她拱手弯腰,郑重行礼,“孟临江在此谢过姑娘。” “孟哥哥不必客气,修者外出历练死于妖手这种事谁也不想看见,能救当然要救。”常瑶的细声软语听得孟临江心软不已,不似宋织叫他孟哥哥时的鸡皮疙瘩,从常瑶口中说出时听起来却异常舒服。 这姑娘可真是乖巧善良。 孟临江如此想着。 “你暂且就在上云峰待着,等詹师兄忙完后再回来接你。”孟临江说,“有什么需要不必拘礼,大胆与我说便是。” “孟哥哥,我确有一事相求。”常瑶神色犹豫。 孟临江大方道:“你说。” “我与家兄都十分崇拜云山君,如今哥哥遭难,我在这世上再无亲人,斗胆想请云山君为哥哥行安魂礼,让他走的圆满。”常瑶言辞恳切又悲伤。 孟临江被那双盈盈眼眸注视实在是难以拒绝,抬手摸了摸鼻子,道:“晋舒是我云山弟子,师尊应该会同意,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常瑶拦道:“还是等云山君空下来再去吧,方才听说他正在里面会客。” 任泓在场有点麻烦,人越少越好。 孟临江一听又觉得常瑶可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他同意了,便跟常瑶在殿外等候。 期间常瑶问他:“听说云山君受伤了吗?” “会好的。”孟临江没有多谈这事。 常瑶想确定宋霁雪伤到什么程度,但孟临江对自己师尊的事很是警觉,难以套话,只好等着待会亲眼看看。 于是她转移话题把重点放在孟临江本身,一句又一句孟哥哥把他砸得晕头转向,连自己修炼的丑事全都说了。 孟临江跟常瑶聊得正欢,冷不防听见有人喊他:“临江,你师尊呢?” 常瑶心头微顿,见来人后垂首低眉。 “大师伯。”孟临江回首看去,忙收敛笑意道,“师尊还在里面跟左护法谈事。” “任泓还没走?”云山定坤君于野刚要迈步进大殿,余光却瞥见另一人,那模样有点眼熟,又没有穿着任一仙门门服,便停下问,“这是谁?” 问完细看之下就发现少女与云山夫人过分相似的眉眼,神色瞬间变得莫测。 “这是晋柔,浩然峰弟子晋舒的妹妹。”孟临江如实回答,“晋舒因外出历练被妖所害,她前来收拾遗物,恳请师尊为晋舒行安魂礼。” 常瑶看见于野来的时候就知道这次没戏了。 她不可能当着星罗护法和云山定坤君的面取宋霁雪体内心元。 “哦,安魂礼。”于野冷哼声,迈步朝里走去,“带她进来,这种要求你师尊肯定不会拒绝。” 孟临江悄悄跟常瑶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上。 常瑶默默随二人一起入殿。 算了,拿不到心元,给兄长换场安魂礼也行,就当提前庆祝他渡劫成功吧。 第22章 四方之巅 4 进大殿后各方建造风格都变得肃穆冷沉, 入场像是在看一尊不苟言笑的铁佛像。树植花草少得可怜,走廊之外全是小黑石子圈起来的白沙地景,庭院了无生机, 十分寂寥。 常人在这种环境下久住心性必然发生变化, 心志不坚者大概率会因孤独寂寥而轻生。 所以每次孟临江来大殿找他师尊都小心翼翼全神贯注, 否则一不小心就会陷进庭院中的白沙地景把自己的心神困入其中。 同时又无比佩服自家师父的心神坚定,多年频繁出入这里却丝毫不受影响。 中殿屋内点了安神香, 常瑶还在台阶下就能闻到,也能听见里边星罗左护法对云山君嘀嘀咕咕:“我说了让你别去你不听, 现在好了吧, 你这眼睛没几个月别想看得见。瞎眼是我独一份,就这点特色了你还要跟我抢, 不要脸。” 宋霁雪:“……” 云山君一袭青衣黑纱蒙眼立在书柜前,骨节分明的五指搭在架子小隔间上,进屋的人只瞧见他侧脸,微微抬首似在寻找书柜某格里他所需要的东西。 蒙眼的黑纱长带垂在发上, 窗外吹进的春风拂过长带飘起又落下,屋里两个瞎子, 走在最后的常瑶肆无忌惮地抬首看去。 漫长的时光隔在她与云山君之间。 在常瑶沉睡黑暗混沌中,又从混沌醒来, 只剩意识聆听山河之息的日子里, 宋霁雪经历了太多太多,好的坏的都有, 那些她不为所知的事在他身上留下点点滴滴的痕迹改变着, 将他雕刻出另一幅熟悉又陌生的模样。 视线掠过那蒙着黑纱的眉眼时常瑶感觉心脏重重地敲响一瞬。 宋霁雪不像任泓是几十年的老瞎子,也没有在短短数日修得心眼的本事,双眼受伤失明对他还是有一定影响的, 但就算如此也比常人厉害太多,以至于很多时候看上去跟平日没有差别。 他能凭借灵息察觉周遭是否有人,修得心眼的任泓不仅能识别灵息,还能将灵息化形,在他眼皮之下的世界中作为具体景象存在。 两人都察觉出进庭院的有三人,孟临江和于野,剩下一个境界不高的陌生人。 宋霁雪没太在意,手指划过木格随意道:“临江,帮我把金花种子拿出来。” 云山君家里的东西太多,什么灵器丹药都是小玩意,就是这些小玩意他随手就丢了,从来不整理,想找的时候才找,有的东西丢哪去了也不记得。 以前都是常瑶帮他整理的。 如今这活已被孟临江接下。 “师尊拿金花种子做什么?”孟临江麻溜来到书柜前帮他找。 宋霁雪站着没动,神色淡淡:“把山崖后的桃花树换了,碍眼。” 孟临江:“……” 任泓提醒他:“你现在是个瞎子。” 于野走到桌案边去,期间余光始终注意着常瑶,见她局促不安神色怯懦地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着不敢轻举妄动。 哟,这次的替身不行啊,连原主什么性格都没摸透就敢上了。 “什么事?”宋霁雪无视任泓,微微侧首转向走来的于野。 “看你死了没。”于野冷酷脸。 宋霁雪哦声:“没死。” 于野眼角轻抽一瞬,似受不了的哼道:“浩然峰有弟子外出历练遭难。” 宋霁雪安静等着后文。 孟临江忙接话道:“是晋舒师弟,他的妹妹晋柔如今就在大殿,想请师尊你替晋舒行安魂礼。” 常瑶此刻低垂着头,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小白兔模样,五指抓着衣袖揉捏着,把内心紧张展露明显。 宋霁雪接过孟临江递来的金花种子袋问:“那妖死了吗?没死就找出来偿命。” 孟临江:“死了。” 宋霁雪这才望向进门的第三人。 常瑶轻声细语道:“我与哥哥都十分敬重崇拜云山君,所以才斗胆恳请此事。” 宋霁雪良久不语。 气氛在他的沉默中变得有些许微妙。 孟临江没想到本该顺利的事竟然生了波折,又不想常瑶失望,便小心翼翼道:“师尊,之前跟你说过从上庭回来遇三尾狐妖一事,是晋柔救了我。” 任泓听到这噗嗤笑出声来:“不就是安魂礼吗?这有什么难的,至于把救命之恩都搬出来逼你师尊?” 孟临江连连摇头:“我可不是逼师尊!师尊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哎呀云山君如今瞎了眼,行安魂礼也不方便,不如我来,再不行让你们定坤君来,这位姑娘,星罗护法和定坤君加起来也够云山君的牌面了吧?”任泓笑嘻嘻地问道。 常瑶也满眼慌张道:“此事是我唐突,几位真君就当我从未说过,我、我……” “安魂礼入夜再行,既是云山没护住你哥哥,理该如此。”宋霁雪面向常瑶,说完这话后又微垂首看回手上。 常瑶激动道:“晋柔多谢云山君。” 宋霁雪注意力都在花种子上:“先带她下去吧。” 孟临江道了声是,带着常瑶朝外走去。 等两人走远后于野才酷酷地抛了句:“她长得像常瑶。” 任泓刚喝的茶一口气全喷出来。 两人都看向宋霁雪,这人却在数种子,不咸不淡地回了句:“看不见。” 任泓咳了两声:“看吧,瞎也是有瞎的好处。” “我回头查查看这次又是谁派来的。”因为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有经验的于野并不是很在意,反正他知道冒牌货是不可能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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