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他还活着吗?他还活着吗?” 谢霄北沉默良久还是告诉了她,自己跟贺毅在船上的对话:“贺毅说,他……本已身患绝症……” 这是贺毅跟谢霄北躲在阻挡物后面的对话。 生死攸关面前,就算是血脉至亲,都会有趋利避害保护自身的本能,但贺毅完全一副“生死由命,不服就干”的架势,全然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谢霄北自问他们之间没有那么深的情谊,不得不审视起他的初心。 贺毅无所谓的跟他说了自己的病,从他决定要弑父杀兄前夕,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没多少时日。 “妹夫,要是你哥我今个死在这里,回去就跟她说,我回清莱了。” 谢霄北当时并没有回应贺毅的话,所以想来此刻如实告诉沈南意,也不算是违背承诺。 可—— 贺毅真的只是把沈南意当成妹妹吗? 男人最是了解男人,谢霄北对此心知肚明。 天亮时,沈南意去了贺毅在香山别墅居住的客房。 他的房间内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就是钱公主送来的补品,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私人物品,是一本翻了很多遍的书——《流氓》。 世人更熟悉这本小说改变而成的电影——《美、国往事》。 沈南意徐徐翻动那本书,里面任何笔记都没有,只有两部分有笔墨涂鸦的痕迹。 一段是: “我的爱人是如此英俊,他的皮肤像黄金般闪耀着光泽,他的双颊如香草台般迷人丰润,他的眼睛如鸽子般明亮,他的身躯如同雕刻的象牙,他的双腿如大理石柱般坚实。总而言之他是那样可爱,可惜他永远是个一无所有的小混混……所以他永远不会是我的爱人,多么可惜!” 还有一段是: “当我对所有的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这一段,全书的最后,贺毅用中文又写了一遍: 当我对所有的事情都厌倦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你,想到你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存在着,我就愿意忍受一切。你的存在对我很重要。 “小女妖,保重。” 沈南意忽然想起,贺毅出国找谢霄北之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道别,是保重。 后来,每一次通话,他的结束语不是“照顾好自己”就是“保重”,他没再说过再见。 沈南意此刻才反应过来,也许,从贺毅准备去替她找回谢霄北时,就已经抱着会有去无回的决心。 不是死于疾病,也是死于枪战。 他那样从金san角尸山火海里爬出来的野兽,有着对生死最直接的嗅觉,一定是从离开这片土地前,就已经知晓了自己既定的结局…… “你该告诉我的。”沈南意眼泪落在贺毅笔记上,泪水晕染最后两个字。 沈南意想起第一次跟贺毅在牢里见面时的场景,那个时候他还叫维德。 他粗鲁、血腥、野兽一般的杀人不眨眼,还动不动就用她的性命威胁她,说要杀掉她。 可实际上,他不曾伤过她一根手指头。 沈南意好后悔,她应该对他好一点的。 她在清莱时防备他、畏惧他,回国后经常跟他生气、凶他、极少有对他和颜悦色的时候,他在清莱的时候保住她的性命,回到四方城后还给她牵上了贺老这条线,现在为了帮她救回谢霄北还葬身大海…… 沈南意要被懊悔淹没,手中的书撑在额头,低低哭出声。 “对不起……” 沈南意没想到,她跟贺毅非亲非故,他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她该怎么样,才能偿还他这份不顾性命的恩情? 谢霄北站在门前看着她难过哭泣的模样,良久后,他行至走廊尽头,拨通了贺老的电话,将贺毅坠海死亡的消息告知。 贺老听后沉默很久很久,然后便是一声沉重的叹息,随后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老人开口时,似乎更苍老了几分,“……尸骨还能找回吗?” 总是要,落叶归根的。 “他母亲葬在四方城,来年我去看望时,也有个……念想……” 谢霄北缄默半晌,“对不起贺老……” 茫茫大海,海底更是暗潮汹涌,怪鱼异形无数,一个挨了几枪还有一枪正中心口的人掉进去,不会再有生还可能了。 谢霄北逃出生天后,没有第一时间想尽办法的联系沈南意,便是一直在悬赏希望能将贺毅打捞上来。 可—— 谁都知道,这注定是尸骨无存。 贺老到底是年迈了,虽然知晓贺毅早晚逃不过命数,可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晕厥过去。 谢霄北听到手机那头嘈杂慌乱,喂贺老吃药的动静,闭了闭眼睛,无声的结束通话。 谢霄北不知在走廊站了多久,直到吹冷风吹得太久,他身上的暖意都被带走,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变得僵硬,近乎拿不住手机时,他这才回过神。 转身时,他眸光正好对上从贺毅房间出来的沈南意。 第302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沈南意也看到了他,她手中已经放下了那本书,将书放到了原本的位置上,她眼睛还红着,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刚刚止住的情绪又涌上来。 她说:“哥哥,我很对不起他。” 谢霄北冰凉的手指抬起,想要给她拭去眼角的泪光,却又察觉到自己指尖冰凉的冷意,指尖细微蜷缩。 他想应该暖暖手指再给她擦眼泪。 但沈南意握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拿着他的大手自己给自己擦眼泪,临了抽抽鼻子,又闷声说:“你的手好凉。” 冻到她的脸了。 谢霄北没笑话她小孩子一样没话找话岔开话题的行为,“刚才,我跟贺老通了电话,他老人家……怕是一时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沈南意卷长的睫毛垂下,遮盖住眼底的伤心,“我应该……对他好一点的。” “他都认我当妹妹了,我对他却不好。” 沈南意已经想不太起贺毅欺负她的时候,现在脑海里能浮现出来的,都是他的好。 她也越加自责。 她在想,是不是她在最后一通电话里,展现的太过急切,给贺毅造成了压力,所以他才会死的那么惨烈? 又或者,是她每天一通的询问电话? 沈南意不知道贺毅的惨死,应该归责于到哪一步,她没办法接受有人因为她而死。 一个活生生的人,为了帮她,葬身大海…… 这样的心理负担,沈南意无法承受。 谢霄北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中,唇瓣几番开合,但最终也没有能找出任何的宽慰之语,良久良久之后他才说:“在他做出选择的那刻,心中便已然有了比生死更重要的排序。” 是她。 在贺毅心中比生死更重要的排序,是沈南意。 即使作为男人,作为沈南意的丈夫,谢霄北并不想要提醒她这一点,但——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贺毅的确是拿性命救了他。 谢霄北就要承他这份情。 沈南意捂着脸,又哭起来。 她哪里值得贺毅用性命喜欢她。 她都没有好好对待过他。 贺毅死了,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就连沈南意本人都不会知道,在她十八岁那年,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她曾经有给过一个觉得死了就死了的“流浪汉”,带去过温暖。 那天,贺毅见到过一个漂亮的天使。 是他一个人的秘密。 —— 贺毅在四方城没几个朋友,他的衣冠冢被埋葬在母亲墓碑旁。 葬礼是沈南意和谢霄北操持的,贺老、权惠、钱公主和陈韫前来祭奠。 新年的年味还没散尽,在几人的脸上却无人有半分喜色,哪怕是沈南意和谢霄北这对新人。 贺老并没有将贺毅的亡故怪罪在任何人身上,在当初他因为贺毅身患绝症,让他进贺家门德尔那天起就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老人年纪摆在那里,又因为外孙离世伤心过度,并没有能在寒风里待上太久,就被随行的医生扶去了车上离开。 贺老在时,钱公主还因为顾忌他的身份憋着,现在老人走了,她也憋不住了,“哇”的一嗓子就哭出来。 “我前几天刚给你找了一个偏方……” 还没让他死马当活马医的试一试,他怎么就忽然不在了。 在场的人谁都没想到,心里藏不住的事儿的钱公主会是贺毅病重的知情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 沈南意凝眸:“公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钱公主哭的抽抽搭搭的,“就……他把你介绍给贺老的前后吧,我当时晨练,不小心听到的,呜呜呜呜……他可太惨了,那么年轻啊……” “呜呜呜呜……如果北爷没被别人算计,就不会出事,贺毅就不会去救北爷,那贺毅还能多活两天的……呜呜呜……” 钱公主哭着,下意识想要趴在身边人的肩上,但泪光里察觉到身旁站的是陈韫,又马上调转了方向,精准找到沈南意后,趴在她肩上哭:“呜呜呜呜……” 她的话,沈南意和权惠都沉浸在悲伤里,没有人留意到。 但谢霄北和陈韫却对视了一眼,如果有人要为这件事情负责,除了国外那几家科技公司对西洲发展的联合绞杀,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程峰。 是夜,万籁无声。 香山别墅书房内,烟雾缭绕。 谢霄北和陈韫都在抽烟。 烟酒都不是好东西,但在某些时刻,它们在某种程度上都能镇定心神。 “开庭那天,有把握吗?”陈韫问他。 谢霄北靠坐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他深深吸了两口香烟后,从保险柜里拿出了三份文件,一字排开,摆在陈韫面前的桌子上。 陈韫眼眸眯起,挨了翻看了一遍后,狠狠抽了两口烟,稳定情绪,半晌这才侧眸看他:“不错。” 夜色浓重,谢霄北八风不动的靠坐在那里,烟雾浸染他的眉眼,像是布上的寒霜冷雪。 新年过去不久,就是立春。 立,是开始;春,代表着温暖、生长。 西洲集团总裁谢霄北犯重大经济案,在多方能量的作用下,很快开庭。 开庭这天,闻讯赶来的记者很多,在自媒体高度发达的今天,还有很多经济、金融相关的博主抵达现场。 沈南意陪同谢霄北抵达现场时,因为有保镖开路,这才能走的顺畅一些。 “安澜说,程峰今天也会到现场。”沈南意看了眼手机后,低声跟谢霄北说道。 谢霄北并不意外,“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向来是这位程少的做派,他怎能不亲眼看看。” 沈南意微微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别怕。” 处之泰然的谢霄北笑了笑,配合的应和:“好。” 这场庭审,依旧肃穆威严,如同每年会发生的千百次庭审一样,可也如同这每千万分之一次都对当事人有着至关重要的转折一样,扣人心弦。 谢霄北将这次视作一场商业谈判。 台下的程峰、沈南意,还有众多看客,都在见证。 后来,所有人对于这次全网直播形式的庭审都只有一个评价——那一天,天下谁人不识君。 第303章 谢霄北终是……功成名就 这是自从谢霄北在商场崭露头角开始,最酣畅淋漓的一场博弈。 国内青年一代的商人里,也只有程峰能带给他这样势均力敌之下角逐的血脉偾张。 程峰是打定主意这一次要按死谢霄北,他稳坐钓鱼台般的对着台上的律师遥控指挥,层层证据要将谢霄北毁于一旦。 沈南意紧张的望着被告席位上的谢霄北,几次都忘记了呼吸。 谢霄北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漆皮薄底皮鞋,私人订制的正装,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疾不徐的翻动着桌上的文件,深邃眼眸低垂,遮盖着眼底的锋芒。 直到轮到他这边的律师和当事人做陈述时,谢霄北这才抬起眼眸,削薄唇角细微勾起。 他泰然自若的侃侃而谈,有条不紊的一一溃败对方的指控。 他身旁的几名律师,反到成了他言语之下的陪衬,更多的时候是随着他的辩词为现场的法官和陪审团递送证据链。 程峰高价请来搞他的律师是行业顶尖,也始终展现着自身极高的专业素养,他本可以为自己的履历上再增添一枚勋章,但—— 这世间的事情,往往便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这场庭审对于谢霄北来说,只是他“谈判桌上”的第十五场胜利。 当谢霄北被当庭宣告无罪释放时,沈南意激动的站起身,程峰脸色铁青。 现场的媒体记者也是一片惊呼。 谢霄北理了理袖口,他缓缓从被告席上起身,对着在场无数的镜头,疏冷开口:“我谢霄北即日起,会对程峰先生正式提出诉讼,我这里还掌握着一些更为有趣的证据。” 他修长手指举起一打文件,对着镜头。 现场一片喧哗。 无数的闪光灯和镜头都在对着谢霄北手中的文件进行拍摄,恨不能他们手中的仪器能有透视的功能。 程峰阴鸷眼眸盯看着谢霄北。 谢霄北略过他阴冷的视线,对着媒体再次公布了一件劲爆到足够能引起商圈震动的消息。 他此次出国洽谈合作,收获颇丰,不单单是达成了海外合作,还得到了政府背书。 随着他说出这则消息的同时,西洲集团官博就随之发布了相关更为具体一些的资讯。 谁都没想到这场针对谢霄北的庭审会有这般翻天覆地的急转直下。 至此,谢霄北在商业上,一夕成名。 所有人都可以预见的是,他会成为新一代商业王国的最强者。 沈南意看着被闪光灯包围的男人,生出一种强烈的扬眉吐气感,为他开心,也为他骄傲,他终是达成了自己在商业之上的抱负。 这条路他走了近七年。 可若从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村子来算,这条路他走了近三十年。 在即将而立的这年,谢霄北终是……功成名就。 沈南意走神的站在闪光灯外围,没注意到谢霄北已经来到她身边,大掌轻轻蹭着她的面颊,“吓傻了?” 他指尖的温度,拉回沈南意出走的神志,她睫毛轻颤,掀起眼眸望着他,半晌才开口,说的却是:“……程峰刚才脸色很难看。” 谢霄北轻笑,不置一词,只是弯下挺拔直立的腰,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记轻吻。 周围闪光灯频闪,处处都是直播的镜头,他毫无顾忌的展现着对她的爱意。 再不用顾忌,不用闪躲。 车上。 沈南意将脑袋靠在谢霄北的肩上,“你就这样起诉程峰,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毕竟,程家的分量摆在那里。 谢霄北把玩着她葱白的手指:“程家底下有旁支弄起了走私,程峰仗义的摆平了这件事情。” 沈南意猛然抬起头:“走私?” 谢霄北淡声:“只要撕开一道口子,程峰犯的事情,有十条命都不够。” 走私还只是一道开胃菜。 沈南意想了想:“可是……程家还有个即将出任特首的程松。” 谢霄北笑了笑,“即将,就是还没落到实处,没落到实处就是还未可知,意意,这是个不断处于变化的国度。” 风水轮流转,会往死里转。 西洲集团。 谢霄北的车前脚在集团门口停下,后脚礼花彩炮就随之炸响。 沈南意诧异的看向谢霄北:“……上市公司也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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