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说这话的时候他摊着手十分无奈,逗得许云雅笑个不停。 前段时间,血癌治疗的最后一个流程结束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启程了。 虽然许云雅身体状态还欠佳,更是需要每个月回去做一次治疗。 宋明澈却财大气粗地表示:“为了你,花点小钱算什么。” 怕她在飞机上不舒服,他找了一路的话题逗许云雅。 却没想到在下机时会碰到这个……本该已经彻底沦为记忆的人。 宋明澈有自己的心思,他没告诉许云雅,在国内,她的身份已经死了。 她的海报再也不会贴满大街小巷,歌声也不总从收音机里冒出。 两年过去,逝世时轰动一时的歌星许云雅已经沦为提起时需要思考才能记起的名字。 …… 许云雅看着陆言行。 两年的颓废没能压垮这个男人,经历过一次清洗后,他身上的威慑感更甚,看人时总让人觉得阴冷。 却在面对许云雅时强行让自己挤出僵硬的笑容,脸色也苍白得不像个活人。 然而和身后意气风发的宋明澈比起来,陆言行还是显得沧桑了许多。 他在大热天也要用外套遮掩的长袖下,腕间的疤痕一闪而过。 许云雅摇了摇头,将探究的想法尽数甩了出去。 过去他的这副模样或许会引得她心疼不已,如今却只能心疼一下自己被攥着的手臂。 她没注意到陆言行特意将自己的右手藏了起来,想了想问他:“你想谈谈的话就先去外面,这里不方便。” “我们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办。”她补充了一句。 “对啊,陆营长,抓着别人女朋友的手不放,这不太好吧?” 宋明澈强硬地把他扯开了,身体虚护着身后的许云雅,回过头冲她笑:“没事吧?” 许云雅赶紧摇头。 陆言行看着他们的互动,只觉得刺眼。 如果这是一场许云雅再次眷顾他的梦境,那也应该是噩梦吧。 他这样想着,却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见状,许云雅往前找了片空地,一回头,两人都紧紧跟在她身后,宋明澈手上还抓着她的行李箱。 许云雅率先看向陆言行,这一眼居然让他有些紧张。 “抱歉,之前一直在国外,没来得及祝你新婚快乐。” 一开口,就是陆言行竭力想要逃避的过去。 从许云雅说出那句话开始,这场谈话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陆言行看起来是想解释什么。 许云雅继续说:“你在为当初的事生气吗?我可以道歉,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有哪个地方做错了……” “不,没有,”陆言行眼眶血红,声音哑得像是这两年来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听我解释,云雅。” “当初我做错了很多事,但是也有很多都是误会,我没有说清楚,都是我不好……” “抱歉,陆先生,我不想听。”听他说起这些,许云雅的神色冷了下来。 陆言行愣住。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的话,我们就没有必要谈下去了。” “不,我……” “请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今天你做的事让我很困扰。”许云雅皱着眉。 “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我自认为应该没有什么地方时对不起你的。” “走吧,阿澈。” 她并没有给他说出下一句话的机会,转瞬就消失在了人流中。 仿佛刚才她的出现只是专属于陆言行的一场梦幻泡影,一旦伸手触碰,就会马上碎裂。 那些话剖开了他心中的疮疤,将陆言行这个人所做的恶全部剖开在阳光底下。 没错,许云雅什么都没做错。 而那些属于陆言行的错误,却已经被驳回了更正的请求。 …… 宋明澈拎起她的行李箱扔进后备箱里,许云雅坐在副驾驶上往后看了一眼。 只见陆言行和坐上了身后一辆她不认识型号的车里,驾驶坐上的年轻人喊他老板。 “回神了。”宋明澈已经把车启动了,许云雅赶紧坐了回去。 她看不到的地方,那辆车一直跟在她的身后。 司机担忧地回过头,看着身后一言不发的老板。 陆言行闭着眼睛,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但司机跟着他的时间不短,知道他的失眠严重到了哪种地步。 他的老板现在除非每天服用固定剂量的安眠药,才能偶尔睡上一会儿。 时间不会太长,大概是因为梦中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这种情况并不是生来就有,陆言行自己清楚,失眠只是因为梦不到许云雅。 他的眼球上分布着无数的红血丝,眼下青黑色的痕迹佐证了这一事迹。 陆言行也是刚从飞机上下来,但和许云雅那趟不是同一航班。 一年前,他就像疯了一样认为许云雅没有死,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着他,就像那一晚一样。 ——明明他每个月都会去一次许云雅墓前,上面的玫瑰丽姐扔都扔不完。 于是,他开始天南地北地往各个国家飞。 总有人发来似是而非的照片索要致谢金,而陆言行只要觉得有可能是她就一定会过去找一趟。 这一次虽然一无所获,却真正地看到了—— 许云雅。 这个名字,似乎已经成为了陆言行终生的诅咒。 今天之前,他已经接近50小时没睡过了,在车上也只是摩挲着他仅剩的那一张少年时期的照片。 红裙的许云雅,张扬又耀眼。 他嘴角挂笑,即使已经被明确地禁止打扰。 但至少,他已经亲眼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肝肠寸断的人。 咖啡馆里,许云雅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见丽姐笑着向她走过来。 她开口就哽咽了:“丽姐……” 丽姐前几天接到她电话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捂着嘴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边哭边训斥:“这两年来你都没联系过我,还有没有把我当朋友了!” 许云雅正想安抚,听到这只能赔罪。 “对不起丽姐……我也是到国外才醒的,那里的电话也打不进国内……” 丽姐大概也能猜到这一点。 许云雅解释了好半天,到最后才犹犹豫豫地说出她回国的真正想法。 “丽姐……我想复出。” 约出来见面后,丽姐拿起还有些烫的咖啡,跟她的焦糖玛奇朵轻轻碰杯,哼笑了一声。 “要利用我的时候才想起来联系我,我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个小白眼狼。” 许云雅知道她只是想用玩笑让她们回到那段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光,配合地把头低了下去。 丽姐看出她没有什么忏悔的诚意,把话题接过快速进入今天的正事:“你都想清楚了?” “我先提醒你一下,国内可还没有歌手‘死而复生’再登台演唱的先例。” 许云雅点了点头,她的心里早就做好了决定。 当初是她一时钻了牛角尖,才会放弃血癌的治疗,又因为和陆言行十几年的感情变质感觉找不到依托。 她才做下了跳楼自杀的傻事。 但她心里,却一直留存着舞台上那一道聚光灯的痕迹。 现在复出可能会招惹无数接踵而来的唾骂,但许云雅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不愿意再让真正关心她、爱她的人伤心。 丽姐看她这幅样子,大概也猜出了她心里想的是些什么,借着咖啡杯掩饰自己的担忧。 她太清楚许云雅是何等心软的人了,不然也不会忍受陆言行那么久…… 想起这个人,丽姐心中一阵厌恶。 她想起陆言行这两年来的所作所为,又忍不住发怵,连忙对着许云雅询问::“那个……陆言行,他来找过你了吗。” 许云雅一愣,丽姐是怎么知道的? 她想起机场中遇见的憔悴得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的陆言行,心中已经无法再起波澜。 咖啡勺在她手里转着圈搅动,她抬起脸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碰到了,但我没和他说什么话。” “也没有复合的打算。”许云雅又补充了一句,从模糊的记忆里找出了一段名叫林月舒的阴影。 尽管当时陆言行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怪异,但她还是坚持相信以那两个人情比金坚的程度…… 应该早就结婚了吧。 丽姐看着她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原本应该感到欣慰才对。 如今她却是欲言又止了一番后,又沉重地叹了口气,只留下一番告诫。 “陆言行他现在已经疯了,云雅,他已经完全看不出从前那个人的影子了。” “碰见他,你要离他远远的,不然就一定会遇到危险。” 许云雅倒是有点好奇为什么陆言行身边的人会叫他老板。 听到丽姐这么说,她忍耐了一会,还是问出口了:“他现在是在做什么生意吗?” 普通的生意又怎么会让她如此讳莫如深,丽姐打拼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她又叹了一口气,看着许云雅的神情有些悲伤:“别问了,云雅,就让他彻底成为你人生的过客吧。” 意料之外地,连这个问题都没有得到答案,许云雅心中有些凝重了。 丽姐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又和她商量了一会复出的一些相关事宜。 许云雅买完单,目送着丽姐提上包离开。 却又听见门口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丽姐愤怒的声音在其中格外清晰。 出于好奇,许云雅推开咖啡馆的大门查看情况。 却再一次看到了那个她意料之外的人。 陆言行单手抱着一捧艳丽得像是吸食鲜血而生的红色玫瑰,神色冰冷。 另一边,丽姐被几个着装统一的人控制着,嘴里却还在痛骂陆言行假惺惺。 陆言行像是听不到一般,目光一直向着咖啡馆附近搜寻着什么。 许云雅看见控制着丽姐的那群人,领头的那一个走到陆言行身边,神情恭敬地说了些什么。 陆言行随着那人的话语转头,目光捕捉到她,弯起嘴角和眼睛绽放出一个惊艳至极的笑容。 许云雅只感到身上一阵寒意,无法控制地有些僵住了。 陆言行步伐缓慢,脚下的皮鞋在地砖上反射出阴影,一步一步将她逼到没有退路。 那双望着她的眼睛却带着让人无法不感到惊悚的温柔。 “云雅,我来找你认错了。” 他举着一捧红玫瑰,站定在许云雅面前。 许云雅看着眼前的男人,脚步再一次后退。 陆言行从发型到着装都精致修缮过,一改上次见面时颓废瘦削的样子。 纹理流畅的黑色西装衬出了他的宽肩窄腰,脚下那双是意大利手工设计的定制皮鞋。 他的脸色苍白不已,配合这张曾经令许云雅深深眷恋的脸—— 就像是在国外的名流舞会上,向她款款地伸出手邀舞的精致贵族一般。 许云雅却记得,自从入伍后,陆言行那号称晒也晒不黑的皮肤可是深了两个色号的。 但即使是上学的时候,陆言行再白也是看起来健康的肤色。 而非现在这副……如同腐尸一般美得让人恐惧的样子。 许云雅胸口起伏着,压下心中带着怒火的质问,却还是没有忍住,向着陆言行伸出手—— 陆言行的眼睛亮了起来。 ——“啪”!清脆的巴掌声,轻而易举地粉碎了他的幻想。 只是,许云雅伸出去的那只手,却是怎么也收不回了。 陆言行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红痕,他却抓着许云雅的手,按在脸颊边,笑容温和:“云雅……” “我好想你。” 补充在后面的这句话,却是带着哽咽的。 许云雅冷眼看着他,只感觉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令人作呕。 那些他与林月舒亲密无间时,她独自熬过的一个个夜晚; 那些在他失约时,她按压着手臂上的烫伤,却只能空等的一桌桌饭菜; 那捧已经枯萎的野鲜花; 那瓶被误解的药盒; 那些拨出去却无人接听的电话…… 那个枯坐的生日夜晚。 许云雅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才让陆言行认为这样一捧花就能抵消她的痛苦。 还是这样一捧,他无数次赠送给另一个女人的红玫瑰。 玫瑰很好,但陆言行手上的玫瑰只会让她恶心。 这不能带给她什么美好的回忆,却被陆言行认为可以拿来道歉。 仿佛这个名叫陆言行的人天生就享有能够随时划开许云雅的心脏,然后堂而皇之住进去的特权一样。 这份特权是我给他的吗?许云雅想。 是她自己将名为爱的刀柄送到陆言行手上…… 以至让他产生了,她永远都温顺驯服地跟在他身边的错觉的吗? 陆言行依旧将那捧失约的血红色玫瑰举在她的面前。 许云雅失神了一瞬,下一刻,花束就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那些糜艳的花瓣沾染了污泥,从根茎上断开的花骨朵滚进了下水沟,再也不见天日。 就像是一颗已经发臭了的真心,得不到除了厌弃以外的一点东西。 许云雅再一次推开了他,目光平静:“你想把丽姐怎么样?” “……云雅,”陆言行的目光从地上的花束上抽离,看着她,似乎连声带都在颤抖:“我不会伤害她……” 他做了个手势,压制着丽姐的那群人立刻松开了。 丽姐揉着手腕似乎想要往这边过来,却被身前的一个个人拦住。 “我抓她也只是想问你在哪里而已,没想到你就在这里。”陆言行继续说着,他不再上前,任由许云雅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我没有想要对她做什么,相信我云雅……我不会再让你痛苦了。” “呵,”许云雅声音带着讽刺,“我也很难想到能有什么事会比从十楼跳下去痛苦呢。” 陆言行如她所愿地僵住了:“云雅,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需要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让我离开。”许云雅打断了他未尽的话语。 反正也不会是什么她想听的话。 毫无预兆地,陆言行看着她,一滴眼泪滑下了脸颊。 许云雅挑眉,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了。 陆言行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倒是平静了很多,“你不是想重新回去唱歌吗?” “我会帮你的,云雅。” “我可以给你别人都给不了的东西,无条件的。”他像是恢复了以往波澜不惊的样子,“只要还能看到你……” “这可算不上‘无条件’。”许云雅打量着他,像是评估什么商品。 胸口剧烈的跳动让陆言行知道自己还活着,但许云雅的眼神却让他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许云雅乘机将自己的手挣脱了出来,陆言行也没再强行拽着她。 他像个患病已久的心脏病人一样,嘴唇上的血色褪尽,扯出个笑容继续往下说:“总之,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你给我一个月时间……” “她为什么要给你时间?”不远处的声音响起,宋明澈悠闲地走过来。 许云雅回头看见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也松了一口气,朝他点头微笑。 陆言行那些不知道是打手还是保镖的人似乎也没有拦住他,对上老板阴郁的目光纷纷低头。 “陆营长,不,陆老板,昨天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不要纠缠别人的女朋友了吗,怎么不长记性呢?” 今天稍长的头发被他束在脑后扎了个狼尾,又穿了身简便的休闲服,收起对上陆言行的戾气后瞬间青春了许多。 许云雅却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连宋明澈说她是他女朋友都不让她觉得生气了。 她拽拽宋明澈的袖子,微微摇了摇头:“别和他吵。” 宋明澈顺从地牵上了她的手。 陆言行冷眼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心中无数阴翳生出:“她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 而宋明澈只是晃了晃那只紧牵的手,挑衅道:“跟你有什么关系。” 二人之间已经弥漫起浓重的火药味。 许云雅深觉不妙,这样下去两人必定会动手,于是拽着宋明澈就想走。 出乎她意料的是,陆言行突然冲上来,紧握得青筋暴起的拳头猛然打在了宋明澈的脸上。 宋明澈自然不甘示弱,用手背蹭了把脸颊跟着一拳击中他腹部。 许云雅知道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她能拦得住了,自觉地退到了一边避免被波及。 她目光担忧地在两人之间梭巡,却只是让他们打得更加拼命而已。 两人都有过丰富的军队经验,曾经对练的次数也不算少数。 但那毕竟是训练,没有像现在这样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狠劲。 许云雅心里很清楚结果。 她虽然不知道陆言行的情况,但关于宋明澈却是一清二楚。 他本就是为了留学出国,那两年里,所有学校之外的休息时间里,他都在医院里陪同着许云雅治疗。 即使偶尔还会锻炼保持肌肉,战斗素养却已经大不如前了。 果然,一番激战后,宋明澈败下阵来。 陆言行的情况也不算太好,嘴唇破口,上身的西服外套下满是青紫肿胀的伤痕。 他却强撑着自己直起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宋明澈,眼中满是蔑视。 那或许是一种胜利者的眼神。 但在抬头找寻许云雅的时候,这样的眼神就消失无踪了。 因为许云雅正扶着被他打倒的宋明澈急切地询问他有没有事,纤细柔软的手掌在宋明澈身上寻找着伤处。 他看着宋明澈笑着按下她的手说了些什么,许云雅愣了一下后捂着嘴掉下了眼泪。 然后闷不吭声地将宋明澈扶了起来。 陆言行看得出神,这样的场景,他不是第一次见到。 那时候他们还在上学,许云雅因为家庭的原因时常带着一些淤青和疤痕过来上课。 十六七岁正是好奇心旺盛的年纪,漂亮的校花和校服底下的伤痕,理所当然地引起了讨论。 众多猜测中不乏污言秽语,于是那时候只知道闷头学习地陆言行,一个一个找上门把他们都打了一顿。 他并不是天生就会打架的那种类型,打赢全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式的打法。 那时候他身上受的伤比造谣者的还要多。 许云雅知道之后,就像现在这样,流着眼泪为他包扎。 陆言行满目迷茫。 他不明白那个只要许云雅眼睛一红就恨不得把惹她生气的人全部揍一遍的自己去哪里了。 明明他曾经是最见不得许云雅流泪的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从主角沦为了旁观者。 他看着许云雅将宋明澈扶走,小心翼翼为他披上外套的手时刻注意着不能碰到伤痕。 陆言行捂着伤痛复发的手臂想,明明是我赢了。 为什么输了的那个看起来却比他更像胜者。 精心装点过的舞台上,数架摄影机严阵以待。 台下数万观众只喊着一个名字,一个曾经叫他们流泪流到心碎的名字。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但“许云雅重生归来”的新闻报纸却如同雪花一般洋洋洒洒地落进了每一个人眼中。 聚光灯一盏盏亮起,所有目光的焦点处,那道熟悉的纤细身影依旧穿着一身耀眼灼目的红裙。 丝滑的绸缎如同流动的血浆,将那具躯体勾勒出惊心动魄的美感。 这是时隔两年的,许云雅回归演唱会。 美到极致的脸颊上画着鲜红的彩绘,身后的投影屏中缓缓投射出这次演唱会的主题—— “血肉”。 听起来诡异又残忍的名字,却在那道清丽婉转的歌喉下变得美轮美奂。 就如同一个个娓娓道来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唱的都是一个名叫许云雅的人的一生。 这次除却以前的老歌以外,最重要的就是三首全新的作品:《生长痛》、《一场终醒的梦》和《我的血与肉》。 第一首歌,讲了一名贪婪的母亲,在钱财挥霍殆尽后,那永不满足的目光渐渐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女儿。 许云雅赤足走在舞台边缘,嘴角挂着浅笑轻轻哼唱。 “剥开外皮成就你的美丽,可曾听见我枯槁灵魂哀泣……” “寄生虫标榜弱势汲取生机,供给她养分又何止一朝一夕……” 她将这首歌送给了最开始那二十年的许云雅。 第二首歌所讲述的是,一个陷在名为爱情的繁华梦境里再也无法醒来的女人。 “情书成灰,坠落高楼的爱又怎可挽回。” 这一句是她对自己三十岁之前的十年所下定的判词。 第三首歌却是唱了一副枯萎的骨架如何长出血肉的过程。 她想将这首歌送给未来的自己。 在国外治疗的那段时间,她一度痛苦到支撑不下去。 但死过一次的经历告诉她,死亡无法带来救赎。 只会给真正爱着她的那些人带去地狱而已。 于是她一次又一次地进入化疗室,医生与病友都夸赞着她的乐观与坚韧。 那样温暖的环境里,即使再过痛苦,也没有复发过抑郁症,哪怕一次。 临回国前三个月,她才第一次被告知,自己已经有了治愈的希望。 她欣喜若狂,宋明澈却比她还要高兴。 于是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几乎全都在日复一日地治疗。 她复建时,宋明澈坚持要放下工作自己辅助她,哪怕他已经找了最好的护工。 她弯着泪眼看向台下对她微笑着鼓掌的那个人,那是只有他们才懂的默契。 只有他才知道,许云雅为了回到这个舞台花费了多少努力; 也只有她才知道,宋明澈为了许云雅的今天耗费了多少心血。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安静坐着的陆言行目睹了这一切。 罕见的是,他没有对此感到愤怒。 此刻,心中的痛苦远远盖过了他的嫉恨之心。 他知道许云雅的第二首歌唱的是谁,没有人比陆言行更加清楚。 他也比所有人都了解为什么会有这首歌。 陆言行抬着头,目光黯然地看向会场最中心。 他终于及时听到了一首许云雅唱给他的歌。 很可惜,是最后一首。 很可惜,是这一首。 三个小时的演唱会让每个人都尽了兴。 许云雅回到休息室时尚且带着笑容,即使很累也让她累得心甘情愿。 但这笑容也只维持到了这里。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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