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执言,可是名声大噪,还得了皇上的赏赐,岂不是让议亲的踏破了门槛。” “是啊,”另一位姑娘惆怅道,“我娘日日都愁着给我挑选夫婿呢,前日还说呢,我要是有郑姑娘一半聪颖,也不至如此费心费神,排着队等的挑不完。” “两位姑娘缪赞了,不过是随口之言,不想被人听了去,误打误撞得了皇上赞许,算不得什么。”说这话的应该就是郑姑娘了,声音轻柔温婉。 沈安安直起身子,朝迎面走来的三名女子看去,最中间的那位,应该就是为刘大人仗义执言的郑家姑娘,声如其人,温婉可人。 “怎么算不得什么,你夫婿是满京城随便挑,哪像我,还要被我爹强行勒令来参加这风流纨绔的宴会,想起来就心烦。” 另一位姑娘开口,“风流是风流,可纨绔谈不上吧,人有爵位又有官职,还背靠四皇子。” “切,不过是靠着谄媚讨好才有今日地位,听周姐姐意思倒是看好他,不然你嫁给他?我可听说今日宴会就是为选妻的,那些个官宦千金都避之不及。” 郑姑娘听着淡淡而笑并不言语。 那姑娘又紧接着道,“不过周姐姐不常出门,怕是不知晓这位李国公的身世,他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正室出身,母亲不过一低贱妾室,也是凭借四皇子才一朝踏上青云梯,都说有其母必有其子,那姨娘妾室什么的,还不成堆成堆往回娶,就怕你受不住。” “墨香,掌嘴。” 一道平缓冷淡的声音响起。 那三个姑娘豁然抬眸,就瞧见凶神恶煞走来的墨香,旋即方才说话那姑娘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待想发怒,就见沈安安款步朝三人走来,郑姑娘瞳孔微缩,立即行礼,“参见四皇子妃,不知四皇子妃在此,扰了您雅兴,臣女罪该万死。” 另两位姑娘一同下跪行礼。 萧渊和凌辰逸,李怀言站在游廊后,远远瞧着这一幕。 凌辰逸,“嫂嫂给你出气呢?” 李怀言面上笑着,眸底却噙着冷意。 沈安安居高临下得俯视三人,“踩在李国公府的地界上,欣赏着李国公的后花园,用着李国公的宴席,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这就是姑娘的教养吗?” 先前说话的姑娘脸色惨白,一个字都不敢再说,连李怀言都要巴结的官员,更别提在沈安安面前,呲牙的资格都没有。 “正人先正己,就是庄户人家,也厌恶极了长舌妇,何况是相貌堂堂的李国公,你品德都堪忧,大可不必担忧会被选中,李国公还没饥不择食到那般地步。” 那位姑娘头都要埋进地里了,更因沈安安的话委屈难以接受,身子微微发着抖。 沈安安冷睨了那女子一眼,她本是不欲多管的,毕竟李怀言名声确实不好,人家不愿嫁给他正常,可抨击人家生母,那就是没教养还恶毒。 郑姑娘微微抬眸,“四皇子妃说的是,颜姑娘出言不逊,臣女回去定然会禀告颜夫人,好生管教一二。” 沈安安这才看了眼那位为刘大人仗义执言的女中豪杰,郑姑娘,就她敢主动接话,估摸着身份应该是这三人中最高的了。 “郑姑娘和颜家很熟?” “……两家有几分交情。” 沈安安“哦”一声,“那刚才颜姑娘口若悬河时,怎不见郑姑娘开口阻拦?可远不如外界所说那般品德高尚,无可讳言呢。” “……” “夫人。”清悦得男声从身后传来,下一瞬,她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来人。”李怀言睨眼地上三人,淡淡吩咐,“我这庙小,请颜姑娘这尊大佛滚吧。” “郑姑娘。”颜姑娘泪盈于睫,想让她帮自己说两句话。 “颜姑娘不是不愿参加李国公的宴会吗,如此也不必再提心吊胆了。”郑姑娘不着痕迹的拂掉她扯自己衣袖的手,往另一位周姑娘身侧靠了靠。 下人几乎用拖的将那位颜姑娘十分不体面的请走。 “周姑娘,郑姑娘,请起吧。”李怀言笑的面如桃花。 沈安安睨他一眼,突然觉得人家骂的一点都不冤,瞧瞧,手都要伸出去扶人家了,嘴角都咧后耳根了。 若非人多,她一定一脚踹了过去。 “前日朝堂上,我听众官员赞扬郑姑娘时,还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有如此胆识心胸,若是有缘能娶回来,可当真是三生有幸,今日一见,果然仙姿迭貌,冰清玉粹。” 那郑姑娘显然也是从没经历过李怀言这般直白的男子,羞怯的一张脸通红。 哪个姑娘不想听好话,且李怀言皮相不差,又长了一张哄人的嘴,三两句,就让郑姑娘缴械投降了。 “前些日子我让人特意运回了几株火焰牡丹,郑姑娘可愿品鉴一二?” 郑姑娘抬眸觑了李怀言一眼,立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想去,又不合规矩,纠结的很。 李怀言叹了口气,“若是郑姑娘拒绝,我可是会伤心难过的。” 那姑娘也是不经三劝,犹疑着就给答应了。 看的一旁的周姑娘一愣一愣的,“郑姑娘,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女眷和外男私自赏花,传出去她焉有名声在。 “来人,侍奉周姑娘去凉亭那边赏花喝茶。”李怀言吩咐道。 周姑娘一噎,只能住了口,转身离开。 “郑姑娘,请吧。”李怀言做出请的手势,那姑娘便福了福身,率先一步往前走去,李怀言对萧渊,凌辰逸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即跟上。 沈安安一脸无言,直想翻白眼。 那郑姑娘显然就是沽名钓誉,李怀言那傻球还真…… “萧渊,”她抬头不可思议的道,“他这场宴会,不会就是冲那位郑姑娘来的吧?” 所以,她误打误撞还给二人做了媒人? 萧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搂着她的腰赞叹,“夫人方才好生威风。” 凌辰逸挑眉轻笑,转过身子背对着二人,装什么都没看见。 第272章杨姑姑 不得不说,李怀言哄骗姑娘的功夫确实一流,也不知都给那郑姑娘下了什么迷魂汤,一整个宴席眼神几乎都黏在李怀言身上,含羞带怯,让沈安安一个姑娘都心头痒痒。 旁家姑娘一看这架势,位高些的松口气,位低些的很失望。 一直到宴席结束,都是李怀言亲自将郑姑娘送上马车。 沈安安看着他那对狗都能带三分风流笑意的脸,嘴角狠狠抽了抽。 * 郑家。 “姑娘。”小厮在垂花拱门处拦住了郑月的去路,“老爷吩咐,姑娘回来后去书房一趟,有贵客在。” 郑月弯弯的眉眼微滞,跟着小厮往书房而去。 临进门前,她瞟了眼自己得丫鬟,压低声音警告,“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是。”丫鬟低眉顺眼的应下。 推开门进去,郑大人立即笑着唤她,“来,月儿,快见过申尚书和陈公子。” 郑月儿小步上前,顺着她爹的意思屈膝行礼。 申允白目光在郑月儿身上扫过,淡声开口,“听说郑姑娘去李国公府参加宴会了?” “正是。” “国公府无女眷,李国公此次设宴应是为了择妻,不知选中了哪家姑娘?” 郑月顿了顿,缓声道,“小女只是去充个数,并不知晓李国公和哪家姑娘亲近。” 郑大人在一旁乐呵呵的笑着,“行了,别愣着了,去给申尚书和陈公子倒杯茶。” 郑月蹙了蹙眉,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自己的父亲。 满院子丫鬟,让她来倒茶?腹诽归腹诽,她还是缓步上前给三人都斟了杯茶。 轮到陈天时,她偷眼打量了几息,这个陈公子,她从不曾见过,却能被父亲如此礼遇,也不知是哪家官宦子弟。 她的小动作,却落入了郑大人和申允白眼中,郑大人脸上笑意更深,冲陈天谄媚的笑了笑。 陈天面色又淡了几分,垂眸喝茶,仿若不知。 “时辰不早了,我们就不叨扰郑大人了,今日所谈,还望郑大人好生思量。”申允白站起身。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圣上旨意,臣无有不从。” 郑大人毕恭毕敬的将二人送离了院子,才止住脚步。 郑月儿一脸疑惑,顺着郑大人目光看着离开的二人背影,“爹,虽然兵部尚书职位在你之上,可也不用你如此卑微讨好吧?毕竟只是一个没有家世背景根基之人。” “你懂什么。”郑大人回头睨了眼自己女儿,“爹讨好的可不是那申允白,而是…” 说了一半,他及时住了口。 “而是什么??” “女儿家,瞎打听什么,以后那些宴席什么的,你就不要再参加了,好生待在家里备嫁吧。” 郑月儿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备嫁?备什么嫁?我何时许人家了?” “爹已经物色好了。”郑大人的声音不容置疑。 “爹,你该不是要将我嫁予那申允白吧?”郑月儿如遭雷击,她就说,怎么让她来书房见人,又是端茶倒水的,原是打得这个主意。 “我不嫁,那人瞧着儒雅端方的很,可看人时总带着股阴冷,绝对不是良人,您好歹也位列三品,竟卖女儿讨好天子近臣?” 郑大人恨不能捂住她的嘴,“你住口,婚姻大事,还轮不到你置喙,还不回去。” * 从李国公府回去,萧渊就去了书房忙碌,沈安安今日不怎么想动弹,就坐在院中欣赏从李怀言那搬回来的花。 虽算不上名品,但也都价值不菲,搬回来时可是让李怀言心疼的不行。 墨香,墨染二人正忙着给盆栽浇水施肥。 萧渊回来得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沈安安依旧坐在院中的躺椅中。 熟悉的一幕让萧渊心口一窒,恐惧像是潮水一般翻涌,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撕心裂肺的疼。 他脚步踉跄发软,奔向了躺椅。 “回来了?”沈安安偏头冲他一笑,才发觉出他脸色不对,抬手抚上他面容,“你怎么了?” 萧渊闭了闭眼,轻轻摇了摇头,连说话都没有力气,冷汗在方才那瞬间就透湿了脊背。 “怎么,坐在这里?” “欣赏花啊。”沈安安手一指院中的牡丹,海棠,笑说,“让李怀言痛心疾首抢回来的东西,自然要好好欣赏一番。” 萧渊松开满是汗水得手掌,长长呼了一口气,点头“嗯”了一声。 “晚上天凉,不适宜久坐,回去吧。”他自然而然的弯腰,拦腰将沈安安从躺椅中抱起来。 “丫鬟小厮都看着呢,你干什么。” 萧渊不语,垂眸看了眼躺椅,冷声吩咐,“将这把椅子扔出去。” 沈安安有些懵,庆安已经走过去单手拎起躺椅往外走去。 “好好的躺椅,扔了干什么?” “旧了,我再给你换把新的。”他温声说,好似在哄一个孩子。 用过晚膳,萧渊沐浴更衣出来,就见沈安安坐在软榻上,手中拿了一本册子正在观看,瞧见他出来,立即将册子收了起来。 “在看什么?” “闲书。”沈安安翻身下榻,从他手中接过帕子,帮他擦发,萧渊怕她踮着脚累,坐去了铜镜前。 “今日那位郑姑娘是怎么回事?” 萧渊单手搂着她的腰,透过铜镜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刘大人的事儿,你还记得吧?” 沈安安点了点头,“这事儿发生的很突然,前年请封的诰命,今年才拿出来说,委实奇怪,且风论和陈天倒是有几分相似,我起先还怀疑是不是皇帝的手笔。” “是他。”萧渊淡淡说。 沈安安一顿,电光火石间明白了什么,“皇帝是拿刘大人趟路?那位郑姑娘也是因替刘大人说话而出名,莫非二者之间也有牵扯?” 萧渊抚摸着她的小手,微微颔首,“郑家虽不算中流砥柱,但郑大人有几分实权,在朝堂还算说得上话。” “皇帝想把郑姑娘许配给陈天?” “嗯。”萧渊缓声点头,眸子微微发冷。 当日他娶妻时,他百般算计,为了对付他,不惜害安安祖母,只为让他二人成一双怨偶,好给他致命一击!! 他以为皇族薄情,乃是天性,不想,他也有慈父之心,也会为了儿子铺路,机关算尽。 沈安安察觉到他的变化,放下帕子,从身后轻轻拥住他,“都过去了,你有我,不是吗。” “对,我还有你。”他勾唇,握着她手腕拽到自己怀里。 “既是有皇子妃的位份,那位郑姑娘会舍弃去选李怀言个风流浪子?” “那也是没办法,毕竟我有你,是万万不可能以身入局的,凌辰逸又是个不会讨姑娘欢心的,就只李怀言合适。” 而且今日看来,十分顺利。 沈安安眉头微皱,“政务上的事儿我插不上嘴,可利用一个姑娘的感情,是不是有些小人?” “我是在救她。”萧渊抚摸着她的青丝,余光突然瞥见几丝白,手顿了顿。 沈安安抬眸看他,“怎么了?怎么不说了?” 萧渊若无其事的收回手,“郑大人滥用实权,犯下不少恶事,左右难逃一个死,郑姑娘若是愿意配合,郑家女眷,倒是可以从宽。” 沈安安惊讶,“你要动手了吗?” 萧渊揽着她,往床榻上去,“总是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衬了他们心意,让陈天步入朝堂。” 只要他们付的起代价,他不想再等下去了,不除根只一味提防,未免太处于被动。 他将沈安安放在锦被中,抬手勾了纱帐落下,透明的纱帐坠地,隐约能瞧见里头影绰的人影浮动… * 沈安安是被吵醒的,耳边似乎有女人低低的哭声,悲怆又绝望。 她眯了眯眼,坐起身子朝外看去,确定声音是从外间传进来的。 “皇子妃,您醒了?” 沈安安光脚踩在地板上,“谁在外面?” “奴婢也不认识,瞧着比逃荒还狼狈,说是旧人,拿了信物要见姑爷。” 墨香边说,边给沈安安穿上鞋子,更衣梳洗。 外间女子的哭泣声就不曾停息,“是奴婢的错,若是奴婢早一些发觉那些人的歹心,娘娘就不会死,小主子,奴婢罪该万死。” 沈安安一顿,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娘娘,小主子,那女人和淑妃有关? 她坐着没有动,安静的听着。 外间,萧渊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数年的东躲西藏,早将原本清秀的她磋磨的不像人样。 一张脸干裂起皮,头发又黄又枯,身上穿的和乞丐差不了多少,只那双眼睛,依旧清澈疼爱的望着自己。 “你说,我母妃是被害死的,那你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身子微微发着抖,“奴婢…奴婢受娘娘嘱托,给在牢狱中的申大人送行,这才躲过一劫。” 申大人,申允白的父亲。 萧渊面色不变,眸底神色却淡了几分。 “小主子,奴婢是娘娘从齐家带进宫的陪嫁,陪伴娘娘多年,情同姐妹,奴婢万万不敢扯谎。” 她头重重磕在地上,不一会儿就一片鲜红。 “当年,皇上对那女人走火入魔,娘娘伤心欲绝,可又看不惯他夺人家室,拆散有情人,加之那女人数次求到娘娘跟前。” “小主子可还记得,娘娘那两年每月都会去香觉寺小住?其实就是帮那女人和她的夫君儿子团聚的。” 萧渊眸子刹那阴沉下去,只是并未言语,继续听那女子讲述。 “而皇上明明什么都知道,可并不阻止,因为那女子待在宫里日日寻死觅活,只有在娘娘的劝慰下,才会安生几日,他怕那女子当真想不开自尽,就只能默许。” “直到后来,那女子有了身孕,孩子出生后,皇上自以为有了孩子,那女子就不会再想着离开,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嫉妒彻底爆发,他利用娘娘的好心,造摇污蔑娘娘和申大人,因此杀了申大人,而娘娘,也经不住舆论…” 她似乎说不下去了,趴伏在地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萧渊置于膝上的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沉冷至极,“既如此,你为何现在才说?” “奴婢胆小,得知娘娘死的消息后,就没敢再回宫,一直东躲西藏,直到得知小主子您有能力和皇帝抗衡,奴婢才敢回来,禀报您知晓,小主子,娘娘心软善良,却遭此对待,您一定要给她报仇啊。” “奴婢愿意上朝堂,同皇帝对峙,奴婢手中有物证,亦可做人证!!” 萧渊静静看着她,良久没有言语。 “小主子,奴婢活着只有此愿,还请小主子成全,奴婢就是撞死在金銮殿上,也要揭露那人的丑恶嘴脸!” “庆安,”萧渊终于敛眸开口,“扶杨姑姑起来,让管家寻个院子安置下来,再唤太医来诊脉瞧瞧。” “是。” 庆安上前搀扶起杨姑姑。 杨姑姑,“小主子,奴婢明日就随您去金銮殿,以死明鉴。” 萧渊挥了挥手,让庆安将人带了下去。 沈安安听的心惊肉跳,等外面没什么动静后,才起身出来,见萧渊垂眸坐在椅子里不语,心有些疼。 “萧渊。” “吵醒你了?”萧渊伸开双臂,沈安安很自然的走过去,被他拥在怀中。 “你信那个杨姑姑的话吗?” 萧渊沉默,就在沈安安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突然轻声说,“母妃性子软,前些年有父皇的疼爱时还好,后来那女子进宫,母妃失宠后,曾经那些谄媚讨好,爱对我笑的宫人娘娘都变了一副嘴脸,尤其齐家落魄后,更是艰难,” “萧泽有个强干的外祖家,就算没有父皇的宠爱依旧过得很好,我年龄小,打不过他,就经常被欺负,次次都是杨姑姑帮我逃走,自己却被萧泽打的遍体鳞伤,几次都险些死掉。” 听他语气平静的叙述,沈安安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她回身紧紧抱住他的腰,“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萧渊笑了笑,一下下的抚摸着她的发丝,“她于我,终归是有几分情分在的。” 沈安安想,若淑妃之死当真如杨姑姑所说,那么皇帝,就是罪魁祸首! 第273章对峙 * 杨姑姑在四皇子府暂且住了下来,太医日日去把脉调养。 这一日,沈安安正在萧渊身侧研磨,庆安进来,递上了一封书信。 “主子,都查清楚了。” 萧渊搁下笔,看了那书信几息,才抬手接了过来。 他偏头看了眼身侧的人儿,却见她撑着头打瞌睡,无奈笑了笑,将她头枕在自己腿上,才打开书信阅览。 萧渊的眸子在触及书信上内容后,微微冷了下去。 “主子,那杨姑姑…” 正在这时,书房门被扣响,萧渊眉头微蹙,抬手挡住了沈安安耳朵,庆安立即去开门。 见是庆丰,蹙眉瞪他一眼,“皇子妃小憩呢,你敲什么敲?” 庆丰一脸无辜,“杨姑姑来了,非要见主子。” 庆安眉目一冷,但想起主子的吩咐,还是说道,“稍等,我去禀报主子。” 杨姑姑看眼再次合上的房门,眸子暗了几分,低声询问庆丰,“听说皇子妃嗜睡的很,可是有了身孕?” 庆丰愣了下,摇头,没有说话,这种事儿,哪是他一个下属可以置喙议论的。 杨姑姑抿唇,便不再言语。 等了一会儿,书房门再次打开,庆安道,“主子请杨姑姑进去。” 杨姑姑进屋,一瞧见萧渊,眼眶就控制不住的红了,“小主子。” 萧渊一手抚着沈安安发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杨姑姑立即点头,侧眸看了沈安安一眼,眸中都是慈爱。 “姑姑寻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杨姑姑面上呈现怒色,“小主子,奴婢已经歇息好几日了,您什么时候能带奴婢上奉天殿和皇帝对峙?” “不急,再等些日子也无妨。”萧渊语气平缓。 杨姑姑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小主子,奴婢等不及了,这些年,奴婢只要一闭上眼,就是娘娘伤心难过的面容,娘娘待他情深义重,他却利用娘娘,行那毒辣卑劣之举,。” “小主子,奴婢如今活着,就是为了揭开那人的丑恶嘴脸,让文武百官乃至天下百姓都知晓奉养的是什么君主,给死去的娘娘一个交代。” 说到激动处,她咬牙切齿,哽咽不已。 沈安安似是被动静吵醒,不适的蹙了蹙眉,身子微微动了动,萧渊立即轻抚着她后背安抚,眸底浮上不耐的冷意。 “既是姑姑坚持,那就明日吧。” “是。”杨姑姑重重磕了个头,才缓缓起身,她目光落在了趴在萧渊腿上的沈安安身上。 “杨姑姑还有事儿?” 冷不丁听到一声冷寒的询问,杨姑姑一抬眸,就对上了萧渊沉静的墨眸,心口一跳。 数年不见,小主子好像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依赖她的小娃娃了。 “老奴,老奴想多嘴问一句,皇子妃可是…有了身孕?”她眼中含着希冀。 萧渊顿了顿,冷意淡下去不少,微微摇了摇头。 杨姑姑应了一声,眼底显而易见的失望,福了福身就退了下去。 书房门再次合上,原本睡着的沈安安却倏地睁开了眼睛,眉头微蹙,清凌的杏眸望着萧渊。 “你当真要带她上奉天殿?” “嗯。”他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夫人放心,我有分寸。” 沈安安也不再言语,重新趴回了他的腿上,闭上眼睛。 “明日我可以在宫门口等你吗?” 萧渊微顿,轻轻笑说,“你确定可以起的来?” 沈安安脑袋蹭了蹭,“我今儿多睡一会儿,明日就能起来了。” * 第二日清晨,萧渊刚动了动身子,沈安安就睁开了眼睛。 萧渊无奈的紧,他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外面还黑着,你当真要去?” “嗯。”沈安安已经掀开被子下床,唤了墨香进来梳洗更衣。 “其实,我可以应对的。” “我想陪着你。”沈安安偏头,清凌凌的杏眸望着他,萧渊暗叹了口气,只得应下。 卯时的天儿还很冷,风吹在人身上,稍微有些刺骨,萧渊给沈安安披了件披风,才牵着她手出门。 绕过游廊,就远远瞧见了杨姑姑等在那里的身影,她上前两步,对着二人屈膝行礼,“小主子,皇子妃。” 沈安安,“起来吧。” 杨姑姑笑看着二人,眼中很快蓄积上了泪水,“小主子和皇子妃真是登对,若是娘娘还活着,一定会很高兴的。” 沈安安抬眸看了眼萧渊,紧了紧交握在一起的手,无声安慰。 萧渊面色如常,“走吧。” 杨姑姑双手交叠,在二人身侧跟着上了马车。 “冷不冷?”萧渊关心的问,沈安安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对面的杨姑姑身上。 “听夫君说,你是齐家的家仆,和婆母情同姐妹?” “是,娘娘仁慈,待下人宽宏,是奴婢托大了。” 沈安安笑了笑,“宫中不比寻常官宦府邸,荆棘囹圄,能携手数年走来不容易,可见你与婆母感情确实非同一般。” 杨姑姑扯唇笑了笑,微微垂下了头,没有言语。 沈安安也偏头看向了车窗,一时都没有再说话,马车缓缓驶进宫门,冗长的官道被琉璃盏照的分外明亮。 沈安安收回视线,再次开口,“夫君说,他小时候多亏杨姑姑相护,才得以在二皇子母子手中活命,杨姑姑待他的好,他都记着,若是可以,希望可以给杨姑姑养老送终。” 听见这话,杨姑姑似有些猝不及防,眼中迅速浮上水雾,快速垂下了头。 “护着小主子,是奴婢应该做的。”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庆安掀开车帘,请主子下车。 萧渊看向她,“可要陪我一起进去?” “不了。”沈安安慢慢抽回手,“免得那些御史又絮絮叨叨没完,你去吧,我在马车上等你。” 萧渊犹豫几息,点了点头,“若是有需要就使唤庆丰,别乱走动,等我回来。” “好。” 杨姑姑头垂得很低,跟在萧渊身后准备下车。 “杨姑姑,”沈安安轻声说,“何必如此着急,日子还长,可以慢慢谋划。” 杨姑姑身子一僵,片刻后又恢复正常,扭头对沈安安笑笑,“娘娘的死不能昭雪,还要背负如此骂名,奴婢活着亦是行尸走肉,和死了无异,小主子是个有情有义的,还请皇子妃,务必善待他。” 第274章有口难辩 沈安安似是叹了口气,“既如此,那姑姑去吧。” 杨姑姑福了一礼,转身下了马车。 沈安安凝视着她背影,好半晌才收回视线。 * 此时,上朝的钟声已经响起,各官员都鱼贯而入,临入奉天殿时,萧渊又一次顿住脚步,平缓开口,“杨姑姑可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奴婢…所言,娘娘之死,绝无半句虚言。”杨姑姑抬眸,注视着奉天殿,眼中泛着滔天的怨恨。 萧渊微微颔首,不再言语,只是侧头深深看了杨姑姑一眼,便抬步入了奉天殿。 奉天殿中来了一位妇人,令所有官员都纷纷侧目,女子上朝堂,是不合规矩的,但因为带人来的是从不守规矩的萧渊,平日最爱叽叽喳喳的御史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说又说不过,说过了估计要挨骂,骂又不敢,估计要挨打,干脆闭口不言。 杨姑姑垂着脑袋站在萧渊身后,不乱看也不言语,一些官员伸长了脖子都没有看清究竟长什么模样。 “四皇子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反正不毒咱们,管那闲事做什么。” “言之有理。”官员们低低交谈之后,连眼珠子都不往那转了。 申允白眯眼朝前看了几眼,也没有作声。 “无趣,”李怀言小声腹诽,“你有没有觉得,自从萧泽走后,萧渊沉寂了不少,少了很多乐趣。” 凌辰逸斜了李怀言一眼,却是没心情和他玩笑,别人认不出来,他却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妇人乃是先前侍奉淑妃娘娘的宫女。 可她不是死了吗?时隔数年,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今日的早朝,怕是不会顺利。 思索间,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声落,皇帝在文武百官的拜见下进了奉天殿。 “都起来吧。” 皇帝甩了甩龙袍衣袖,目光定在了前列的妇人身上,“她是什么人?老四,你带来的?” “是。” “这是奉天殿,不是你四皇子府,容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这带。” 萧渊面色如常,“回父皇,这位是母妃和父皇的旧识,说是有话要面见父皇说。” 闻言,皇帝蹙眉看向了低着头的女子。 恰在此时,杨姑姑慢慢抬头,露出了一张悲愤的脸,“皇上,可还记得奴婢吗?” 皇帝愣了一下,旋即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 杨姑姑抬高声音,又重复了一声,“皇上,奴婢乃先淑妃娘娘的掌事宫女,杨雯,您还记得奴婢吗?” 皇帝已经平缓了心绪,冷冷说,“你不是死了吗?” “奴婢死没死,皇上您不是最清楚的吗?” “放肆。”皇帝身旁的大太监一瞪眼,就要下去掌她的嘴。 “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您是要封奴婢的口吗?”她怒吼,眼眶通红。 “慢着。”皇上阻止了大太监的动作,让其退下。 “既是没死,就好好活着,来奉天殿干什么?” 杨姑姑泪如雨下,“奴婢来,给淑妃娘娘之死讨一个公道,给小主子一个答案。” 皇帝瞳孔微缩,盯着杨姑姑的眸底划过一抹警告。 杨姑姑却浑不在意,她摁着双腿,艰难的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身,看向了文武百官,声音铿锵有力,“其实,淑妃娘娘当年并非是病逝,而是急火攻心,被硬生生气死的!!” 殿中一片哗然。 皇帝厉声道,“杨雯,你可知晓你在说什么,秽及皇室,可是要诛九族的!” 杨姑姑面色一顿,转眸看了眼萧渊,眸底浸着哀求。 萧渊目光冷淡,平静的仿佛和他无关。 杨姑姑苦涩的笑笑,收回了视线,“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情同姐妹,奴婢近身侍奉数年,怎会胡言乱语,淑妃娘娘当年纵使有疾,却并不伤命,她是万念俱灰,存了死志,生生气死的。” 百官大气都不敢喘,听着这惊人的内幕。 皇帝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快速递给申允白一个眼神,后者出列,就要开口,萧渊声音却抢先一步,“谁敢嚼舌废语,我就让谁血溅奉天殿,不服者,大可一试。” 申允白一哽,抬眸看向了皇帝。 皇帝眼中藏着隐忍不发的怒意,冰冷的注视眼萧渊,无声让申允白退下。 有了萧渊的话,谁还敢胡乱说话。 至于皇帝,你大胆,你放肆,你敢。这些话已经说腻味了,总之是石沉大海,也懒怠再开口。 扬姑姑看眼萧渊,浑浊的眼中有丝丝骄傲和欣慰,却也有愧疚和悲哀。 皇帝冷冷开口,“杨雯,文武百官都等着你继续说,你在犹疑什么?” 他就不信,九族的命,她不要了。 杨姑姑收回视线,目光已经化为了平静,“害淑妃娘娘气死的罪魁祸首,是…是奴婢和皇上。” 殿中官员们都要以为自己耳聋了,连萧渊也蹙眉偏头看向她。 杨姑姑并不看这些人,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皇上,缓缓道来,“那日,淑妃娘娘郁结病重,本就卧床不起,皇上醉酒后,去探望娘娘…” “却…却撞见奴婢正在殿中插花,皇上酒意上头,便欲…恩宠奴婢,奴婢顾及娘娘,拼死反抗,然不及皇权,只能服从,娘娘在内殿,耳堵了全过程,她对皇上情深几许,一时难以接受,吐血昏迷,当夜,便去了。” 杨姑姑的话于众人而言无异于五雷轰顶,如遭雷击。 连萧渊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杨姑姑。 皇帝一张脸都在发抖,面对众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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