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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明才是吗,怎么脸色看起来这么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吗?” 说完不等萧泽暴走,他就加快步子进了奉天殿。 萧泽狠狠剜了他一眼,在位置上站好。 不一会儿,皇帝在太监的高喝声中来了。 先是过一遍流程,大太监又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御史立即呼啦啦站出来一排,争先恐后的开始了告状。 皇帝一看这架势,不善的目光就睇向了萧渊。 能搞出这么大阵仗,让御史全员出动,放眼朝堂,也就他有这个能力。 果不其然,就是和他脱不开关系。 “林家犯法,抓起来审问就是,关四皇子何事?”皇帝沉声说。 “皇上有所不知,”一位白胡子御史开口说。 “如今东城的军权,是四皇子的大舅哥,沈家长子沈长赫在管,而林家女,正是沈长赫未过门的妻子,所以,才会出现那撞死的百姓口中所说的官官相护!!” 皇帝自然知晓萧渊把那一万军权给了沈长赫,他看向萧渊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他面色很冷,当初他就不同意他娶沈家女,如今看果然是对的,瞧瞧才成亲几日,就弄出了多少幺蛾子事。 一再打乱他好不容易制造出的平衡,给萧渊添麻烦,这样的女子,娶回家也是个祸害,也亏他还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屡次忤逆。 皇帝想起昨日他紧闭府门,威胁要把李家姑娘抬进宫的事就气的心口疼。 萧渊面色冷淡,“不论是大理寺,还是宗人府,就算父皇您审,也要有人证物证,状纸,供状,如今什么都没有,说定罪就定罪,什么时候我大梁的律法是光靠一张嘴了。” “四皇子,您这分明是强词夺理。”御史大着胆子说。 “人都一头撞死了,还需要什么人证物证,难道人家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况且,那死去的林恒生和林大人本就是亲兄弟,他死后的家当也都在林大人名下,这还不算物证?” 林大人当即出列跪了下来,“皇上明鉴,我和那林恒生确实是亲兄弟,可却从无交集,他乃外室所出,本就不为我家族所容,后来又入赘别家,更是从不曾碰面,当年因此,家母与那个外室曾有一番恩怨,林恒生分明就是在陷害报复臣啊。” “哼,好的坏的都是你说的,罪人说的话,如何可信。”那御史冷笑说。 萧渊淡淡接口,“那陈大人觉得,什么话可信?” “本皇子往你名下存些银子,再买凶撞死你家门口,是不是也能判你的罪?若是可信,回去我就安排,日后我看朝中哪位大臣不顺眼,便也都如此?” “二哥,”他目光投向萧泽,“不若我们兄弟俩先试试,看是谁先陷害死谁。” “……”萧泽狠狠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四皇子。您这分别是强词夺理,袒护林家。”御史大声说。 萧渊瞥他一眼,“若今日撞死的是你陈大人,我一样如此说。” “……”陈大人被堵的没了声,抬头看向了龙椅中的皇帝,“皇上。” 皇帝眉心抽了抽。 说不过就来寻他做主,好像那逆子有多听他的一样! “那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难不成一句陷害,就抵了林家之过?” 萧渊语气不变,“儿臣没有说林家无辜,此事究竟如何,还要再查,那林恒生先前一直再给一个叫顾谭的人做事,如今东窗事发,那人却消失了个干净,很难让人不怀疑其中有什么猫腻。” 皇帝皱眉,“顾谭又是谁?” 萧渊从袖中掏出一个折子,由大太监递给了皇帝,“这是当地府衙写的折子,证明林恒生这几年就是和那位叫顾谭的狼狈为奸,其中林家究竟有没有参与,只要抓住顾谭,一审便知。” “父皇,兹事体大,若顾谭当真是幕后主使,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富绅那么简单,如此玩弄权术,陷害朝廷大臣,定要绳之以法。” 皇帝将折子合上,看着萧渊,“可折子上说,他去了江南,你要如何抓人?” “四弟莫不是想亲自去?”萧泽添柴加火道。 皇帝冷冷瞪了萧泽一眼,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 旋即又道,“朕听说,林家和沈家定了姻亲。” 虽是问句,却说的很是肯定,林大人不知如何回答,沈文从队伍中站了出来,“回皇上,确实如此。” “哼,”皇帝不轻不重的嗤笑了声,深邃的目光盯着萧渊。 “此事,你确定要查下去?” 萧渊抬头对上皇帝的眼神,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时没有言语。 “朕在问你,你是要继续查下去?将你口中的顾谭抓回来吗?” 皇帝若是要给林家定罪,如今的人证物证也是足够的,萧渊皱着眉,只能点头,“是。” “那好。”皇帝答应的很是爽快,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只是他接下来的话,让萧渊瞬间变了脸色。 “既如此,林家又和沈家是姻亲,那就由你的皇子妃,沈氏去抓人吧,为期三月,足够了,若是抓不回人,拿不出证据,林家一门抄斩,旁支流放。” 他给他赐侧妃他不要,既然如此,那正妃也别天天待在家里黏腻了,他就不信几个月不见,他还能如此矢志不渝。 皇帝心里对沈家很是厌烦,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事生非,他的朝堂都快成专门给她沈家管事用的了。 “顾谭奸诈,手段了得,我夫人只是一个女子,如何能抓人。”萧渊沉声拒绝。 江南千里迢迢,路上多少危险,他怎么可能放心。 “一个女子。”皇帝冷冷勾唇,“一个女子能把你迷成这样,也是有几分本事的,她自幼不就在江南长大,对那里再是熟悉不过,她去最合适。” 他分明是对沈安安有偏见,故意为难,萧渊眼中仿佛裹挟着冰霜,“那好,儿臣这些日子身子不适,也想休息三月,望父皇恩准。” 皇帝笑笑,不以为意,他没有接萧渊的话,而是紧接着宣布,“朕这些日子身体不好,长长感觉力不从心,遂想去香觉寺修养两月,朝中一应事宜就暂且交由二皇子和四皇子暂为操持。” 这话一说,全场哗然。 显然看的出,皇帝这是早有打算,而非心血来潮。 两位皇子监国,就说明夺嫡之争彻底陷入了白热化,是最最关键的时候。究竟鹿死谁手,就在此时一决高下。 皇帝这是打算立储君了!! 从奉天殿出来,凌辰逸担忧的看着萧渊,就怕他这时候冲动会不顾大局。 “萧渊,如今是最为关键的时候,你不能意气用事,若是此时离开皇城,那我们这么些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就算不说我们,若是萧泽坐上那个位置,咱们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萧渊冷着脸不语,阔步上了马车,凌辰逸紧跟着上车。 “要不让李怀言陪表嫂走一趟。” 皇上都已经开了尊口,沈安安这趟江南之行是必不可少的了,否则他只怕会立即拿林家下狱。 萧渊一路都没有说话,马车在府门口停下,他一言不发的阔步下了马车,往府中走去,气势汹汹。 凌辰逸钻出了车厢,又把身子缩了回去。 “算了,他这会儿正心烦。”他跟去也是自讨没趣,便要吩咐车夫将他送回永宁侯府。 “凌世子。”庆安挡在马车前,“我家主子让世子进去,有事商议。” “……”凌辰逸点头,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进府。 书房中,萧渊手中拿着一个木制令牌,正在书写什么,凌辰逸一瞧见立即变了脸色,“你想干什么?” “若是萧泽危在旦夕,此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皇上不会放心把朝堂交给他一个人,他就能放心的跟着安安去江南。 “你母妃的死呢。”凌辰逸看着他,沉沉说,“也不追究了吗,就这么杀了萧泽?宁妃不在了,萧泽可很有可能就是唯一的知情者。” 萧渊笔顿了一瞬,在白色的宣纸上留下了大片墨迹。 “我不会让他死的。” 他只是让他受个伤,能暂时待在府里,打消了皇帝退居幕后的计划,争取一个月的时间,就足够了。 第151章妥协 凌辰逸觉得他只要一遇上有关沈安安的事,就直接疯了,“皇上想牵制你,有一百种方式,这只是其中一种,等你和他斗智斗勇结束,一个月也已经要过去了。” “况且,只要萧泽有一口气在,他就不会安分,去江南来回路都要一个月,你可想过京城会如何风云变幻?” “等你回来,莫说是多年布置,恐怕连四皇子府还在不在都是两说,你护了她一时,等那时可还能护着她?” 萧渊都懂,可让他答应让沈安安自己离开去江南,他放心不下。 他指节慢慢用力,咔嚓—— 一声,墨笔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掌中断成了两截,碎屑散落在宣纸上。 凌辰逸头皮都开始发麻。 他极少见到如此失控的萧渊,有种自己再多劝一句就会成为他手中断裂墨笔的错觉。 “你好生思量,我想,表嫂也是不会答应你这么做的。” 他转身离开了书房,站在廊下好一会儿唉声叹气。 他不明白,皇上为何偏偏就那么看不得萧渊和沈安安好呢? 他修养身子是早就想好的,但让沈安安离开回江南应该是心血来潮。 也可能,是江南两个字勾起了他的心思,毕竟沈安安,就是从江南回来的。 正想着,耳边响起了丫鬟的见礼声。 “皇子妃。” 他抬头,就见沈安安在朝自己走来,“表嫂。” 沈安安微微颔首,往书房看了一眼,凌辰逸叹了口气,“他一意孤行,表嫂去劝劝他吧。” 如今皇帝分明是将他逼入了绝境,除了留在京城坐镇,别无他选,除非就此天高海阔,带着沈安安再也别回来。 什么大业,什么报仇,都舍弃个干净。 沈安安微微点头,抬步朝书房走去。 萧渊坐在书案后如雕塑一般,断掉的墨笔还攥在他的手中,薄唇紧紧抿着,沈安安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如此冷的气息。 如同高山之上的白雪,寒冬腊月的冷风,裹挟着冰刀子,让想靠近他的人望而却步。 成婚这几日,只要她出现的地方,他都温文柔和,眸中总是带着笑意看着她,而这次,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微垂的睫毛在眼睑打下了一小片暗影,连沈安安心里都有些发怵,不怎么敢上前。 二人相对,一个坐着,一个站着,气氛凝滞的可怕,一时都没有开口。 “萧渊。”沈安安轻声开口, 萧渊目光才淡淡掀起,看向她,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都知道了?” 沈安安点头。 他扯唇一笑,“正中夫人下怀,你不该很高兴,匆匆赶来,是给我拜别的?” 不知为什么,今日他阴阳怪气她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有些心虚,愧疚。 她目光定格在他手腕压着的宣纸上,说,“这个时候,你绝不能离开京城。” 萧渊没有说话,将手中断掉的笔扔进了废纸篓里,微微转动了下手腕,说,“回去收拾东西吧,后日,我陪你一同去。” 沈安安有些泄气,她和凌辰逸说了那么多,怎么就半点用处都没呢。 望着萧渊冷沉至极的眉眼,她拧着眉,只得耐下性子一步步朝他走去。 “我当真只是为了林家一事,只要抓住顾谭,我便立即回来。” 他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萧渊。”沈安安沉声唤他,“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说了,你也可以派你信的过人跟着我。” 大局当前,情爱真的无关紧要,何况,她也不曾想到萧渊会是如此不理智之人。 萧渊依旧不语,却抬头淡淡望着她。 书房的门窗不知何时不再敞开,暖炉烧的里面暖融融的,沈安安站在这里,一点都不觉得冷。 “你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你身后还有那些跟随你,效忠你的臣子,朋友,便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该在意他们。” 沈安安尽力把声音放的轻柔,“只有权力,才能护住你身边的人,包括我,我是四皇子妃,只要你萧渊坐镇京城,就算在江南,也不会有人敢动我,当地官府也会想尽办法护我周全。” 权力,才是京城最好的保护色!! 萧渊眸子慢慢变的深幽,凝视着沈安安艳丽柔和的面容。 “若是成婚,让我成为你的累赘,我只会愧疚,后悔。” 萧渊望着她,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昨晚梦境中,她靠在圈椅中,眺望高墙的萧瑟,孤寂背影。 她说,四皇子府是牢笼,而他,就是这座牢笼中的鬼。 她说她后悔嫁给他,被圈禁在这方寸之地!! 萧渊突然头疼欲裂,手指抵着眉心,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你怎么了?”沈安安蹙眉问。 萧渊摇了摇头,沉沉吐出一口浊气,“没什么,既是你想去,那便去吧。” 他会尽量把手中事情安排妥当,稳住京城局势后就会寻她。 她有句话说的没错,只要她是四皇子妃,只要他在,就没人敢轻易动她,即便他远在京城,也可以护着她。 这一切的前提条件,都是权力,。 沈安安闻言大松了一口气,面上洋溢出笑,萧渊脸色又沉了沉,“能离开我,夫人是不是很高兴,忘乎所以的在我面前都忘了伪装。” “……”沈安安没有说话,只要能去江南,听他几句阴阳怪气也没什么。 “那我后日出发。” “后日再说。”萧渊垂眸,显然不想再和她多说,沈安安便也十分自觉的离开了书房。 等人走后,萧渊重重靠回躺椅里,眉眼说不出的疲惫,脸色阴沉的可怕。 她既是不愿意当他羽翼下的金丝雀,那他就稍稍放放手,尽快把京城事宜处理妥当,再去寻她就是。 他不能把绳子攥的太紧,让她生了想逃离的心思,就像一开始一样,循序渐进,才能慢慢走进她的心。 梧桐苑,沈安安坐在软榻上,手中握着一张宣纸,不知是在看,还是在发呆。 墨香一边收拾着后日离开要带的东西,一边问,“姑娘,大公子那张纸上究竟写了什么,您都抱着看两天了。” 沈安安回神,把宣纸折起,走到桌案前的烛火旁,火星子在她手中猛然窜起,落在了地面上,眨眼将宣纸吞噬了干净。 墨香愣了愣。 “有些日子不曾见过姑母了,今日无事,我们去瞧瞧。” “可是老爷不是不让家中人接近沈贵妃吗。”墨香有些不解。 沈安安没有解释,吩咐她去寻忠叔备马车,她要出府。 萧渊在书房中处理堆积的政务,听闻管家的禀报顿住笔,抬头,“备车去哪了?” “好像是朝出城的方向,具体去什么地方,老奴没敢多问。” 萧渊放下笔起身朝外走去,又慢慢顿住了脚步,管家不明所以,小心翼翼的问,“主子,可要备马去追皇子妃?” “不用了,”他沉下眸,片刻后又回了书案后,“你去忙吧。” “是。”管家退了出去,他坐在书案后却是半晌没有动弹。 他方才才说过,不能将她逼的太紧,不能太控制她,他要慢慢学着给她空间,自由,至少,不能让她像梦中一样,孤寂绝望的眺望着外面的世界。 “庆丰。” “主子。”庆丰推门进来,萧渊沉声吩咐,“跟着皇子妃护她周全,其余不必插手,除非…” 庆丰抬眸看着自家主子,一脸疑惑,除非什么?怎么不说了? 萧渊长舒一口气,才说出来,“除非是和陌生男子见面,其余都不必管。” 那个满身反骨的女人,若当真嫌弃他逼的太紧,定是会做出这样的事,当初和那死书生就是。 “…是。”庆丰领命退了出去。 萧渊这次没有跟着她,心却早就飞走了,坐了一上午,堆积的文书没见少,头却是抬的脖子都酸了。 “庆丰还没有回来?”他问庆安道。 “回主子,还不曾。”末了又加了一句,“皇子妃也没有回来。” 沈安安没有直接离城去寻沈贵妃,而是派墨染回府一趟,先见了沈长赫。 二人的马车在城外遇上,吓了庆丰一大跳,他离的远,沈长赫又背对着他,加之二人挑的地方偏僻,他险些没认出来,以为让主子猜中了。 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要被主子杀人灭口的场面了,沈长赫微微偏头,抚摸了下沈安安的发顶,他才瞧清,大松了一口气。 “四皇子呢,这次怎么没有陪你一起出来。” 沈安安抿唇,没有说话。 “吵架了?” 她微微点头。 沈长赫拧眉,“为什么?” “你别担心。”沈安安连忙宽慰,“我这回出来没有告诉他,有些事情不方便他在场。” 沈长赫却是揪着不放,“你们为什么吵架。” “……他不想我去江南。” 沈长赫了然,松了一口气,“大哥也不希望你去,安安,去江南路途遥远,你一个姑娘家……” “大哥,”沈安安叫住他,淡声说,“你知道,我去江南是有大事要做,不止是为了林家。况且当年我都能一个人回来,如今去也没什么。” 沈长赫脸上闪过自责,“当初,是大哥忙于职务,忽略了你,安安,那顾谭非等闲之辈,我越查越是觉得水深,你去我委实不放心,还是等一等,我把手头事忙完陪你一起。” 沈安安摇摇头,“东城离不开人,林家也等不了,大哥,我们都清楚,皇帝是故意要把我和萧渊分开,我不走,你们只会麻烦不断,与其受制于人,倒不如迎难而上。” 她转眸看着树枝上结满的冷霜,目光深幽又暗沉,“况且,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他费尽心思掩藏的皇家秘密,究竟是什么。” “安安,”沈长赫心里难受,“是我无能,让你一个人担着祖母的死。” 从祖母走后,她从未宣之于口,可沈长赫知晓,她没有一日忘记过。 “放心,我会小心的,你安生护着林家,不要让林姑娘出事,才是当务之急,至于我,萧渊会护着我的,我们一起努力。” 沈安安安慰了沈长赫几句,就上马车离开了。 庆丰立即写信回去禀报主子,自己则又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也有另一份消息递出去,不是旁人,而是皇宫,御书房。 “主子。”黑影在御书房无声落下,将一个纸筏递了上去。 皇帝从折子中抽空抬头扫了一眼,眉梢微微一挑,眸中却都是冷意。 第152章花船赏灯 黑影说,“四皇子身边的暗卫庆丰也在,属下担心暴露,没敢距离太近。” 皇帝淡淡冷笑了一声,“这个女子,可真是不安分,朕就知道她嫁给渊儿存着别的心思。” 他早就猜到沈家不会安分接受沈老夫人的死而不作为,终究还是让他发现了端倪,不枉费派人盯了那么久。 “不用理会,既是她想知道,那就让她知道好了。”皇帝眸中升起无尽暗色,仿佛匿着一层深不见底的古潭。 她想去,那他就让她去,只希望得知真相那一刻,她能挺得住,不后悔! 冷意缓缓散去,皇帝眼中又慢慢浮上哀伤,喃喃自语,“朕也是迫不得已,淑儿,你别怪朕!” —— 沈贵妃在距离京城不远的尼姑庵里,里头日子清苦,但有沈家打点,日子还算过得去。 皇帝如今盛宠良嫔,怕是早就忘了还曾有一个沈贵妃的存在。 今年的天格外的冷些,尤其是山上,没有房屋的遮挡,冷风肆无忌惮的肆虐,让人连半根手指头都不愿意伸出来。 尼姑庵的管事引着沈安安找到沈贵妃的时候,她正在冰冷的水中洗衣服,那双原本养的白皙娇嫩的手上此时都是冻疮,又红又肿,甚至有脓水流了出来。 “姑母。”她扫了她一眼,平静开口。 沈贵妃身子明显僵住,好半晌才缓缓回头。 那张脸,布满了沧桑和岁月磋磨的痕迹,虽然只是短短一两个月,就完全变了副模样。 沈安安没有一丝心软,因为她有今日,都是罪有应得。 沈贵妃从身上粗布麻衣的口袋里抽了一条同样质地粗劣的手巾,将手上的水渍擦干。 人虽截然不同,可形态,气质,养尊处优形成的习惯,却并没有变。 一旁的管事连忙解释,“沈大人曾特别吩咐,让好生照看沈施主,是以庵中任何活计,都不曾吩咐她做,那衣服也是她自己的,只是沈施主爱干净,所以才会冻伤了手。” 沈安安连眼神都不曾扫过那盆衣物。 沈贵妃想怎么做都是她的事,祖母的死,有太多太多人应该赔罪,她尤其应该!! 沈贵妃没有发出丁点声音,直到把手上的污渍都擦干净,才慢慢抬起头,仪态仍旧不失半分。 她朝沈安安伸出手,便兀自朝前走去,围着庵堂廊下转了半圈,才进了后院一长排屋子中的其中一间。 里面尚算干净,只是有些潮湿阴暗,许是条件有限,仅有一盏的火烛也只剩一点点,沈贵妃没舍得点燃,而是把窗户都推开,这才亮堂一些。 她不说话,也不回身,走到桌案前提起掉了漆的水壶给斟了两碗茶,放在了桌案上。 沈安安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沈贵妃也旋即坐了下来,却是捧着茶盏安静的很。 气氛凝滞了一会儿,沈安安轻声开口,“我这几日就要启程去江南了,姑母可有什么话要交代我的?” 此话一落,沈贵妃倏然抬起了头,死寂了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沈安安。 她微微一笑,“很惊讶?” 沈贵妃眼帘下垂,皆力控制住情绪,尽量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沈安安抿了口温茶,突然问道,“当日,是宁妃死前对你说了什么吧?还是你偷听到了皇帝和宁妃的谈话?” 沈贵妃死死扣着麻衣上的扣子,连音调都不发出一下。 “祖母不让你说的那个秘密,是和淑妃娘娘的死有关,对吗?” “还有当年,那个皇帝曾盛宠一时,因而和淑妃决裂的女子,就是江南来的。” 沈贵妃低垂着头,不敢看沈安安,扣子被她拽掉握在掌心中。 沈安安朝她手中看了一眼,扯扯唇,“只是有一点我很奇怪,皇帝那么宠爱她,为何在宫中不曾留下她的事迹,连个名分都没有呢?” 就连沈长赫查,都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摸清这个人的存在和微末的一点信息。 还有淑妃,究竟又和那个女子都发生了什么?那个女子呢,最后又是怎么死的。 沈贵妃从始至终都不吭一声,仿佛耳朵像喉咙一般废了,但从她的动作,沈安安可以看出她的心虚和慌张。 她压根也没指望沈贵妃会说出点什么,来这一趟也只是证实此事的真假,如此看来就沈贵妃态度,应是确凿无疑。 她的方向,没有错。 手中的茶有些涩,许是茶叶的问题,沈安安还是慢慢喝掉了,她放下茶碗站起身,深深看了眼沈贵妃。 “姑母就好好守着祖母的遗命在这庵中过活吧,若是有朝一日有了结果,我会派人来跟姑母说一声的。” 言罢,她转身离开,沈贵妃却是立即上前两步,拽住了她的衣袖。 沈安安回身,她立即就松了手。 沈贵妃抬手比划了几下,眼圈中蓄积的都是泪水,微微冲沈安安摇着头。 沈安安轻轻一笑,“你放心,我不会累及沈家的,至于我自己的安危,从祖母离开,就不那么重要了。” 若是她重生一次,就只是加速了沈家的悲剧,祖母的早亡,那她的命,真的不要也罢。 说完她转身离开,沈贵妃呜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又很快掩匿在冷风中。 她来的突然,走的也很快,墨香掀开车帘扶着她上了马车,什么都没有多问,立即驾车回府。 沈安安仰靠在车壁上,睁着眼睛,微微出着神。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四皇子府门口停下,庆安正在和管家说事,瞧见她下车恭敬的行了一礼。 沈安安颔首,抬步回了梧桐苑,等人走远,庆安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今日的梧桐苑出奇的安静,院中来来往往打扫的婆子丫鬟都不知去哪躲清闲,竟是一个人都没有。 沈安安心里存着事,就没有多想,径直推开房门进屋。 这会儿天色还早着,屋子里没有点灯,有点点阴暗,她往里走去,一道颀长冷硬的身影却突然映入了视线。 他靠在摇椅中,腕骨随意的垂在一侧,修长的腿搭在小矮凳上,慵懒冷漠的眼皮微微掀起,朝她看来。 沈安安第一次瞧见如此随性而为的他,却没有半分不守规矩的违和。 “你…今日不忙?”她想了想,主动和他搭话。 “回来了?”萧渊却是不答反问,语气冷淡的很。 沈安安点了点头,“我担心东城的事儿,去见了我大哥。” 萧渊凝视着她,微微点头,没有拆穿,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只要不是出去找男人,他都可以迁就! 他目光扫过屋中一角的箱拢,眸子暗了暗,“今年是我们成婚过的第一个新年,便是要走,也等年后吧。” 沈安安想说越往后推,就会错过抓顾谭的最好时机,可对上萧渊深不见底的墨眸,又咽了回去,微微点头说了句“好。” “把庆丰带上,等我忙完,去江南寻你。” 沈安安连忙点头。 萧渊从摇椅中起身,朝她一步步走去,沈安安蹙眉,立即就想后退,可那人动作很快的掐住了她的腰。 “你若是能一直这么乖,该多好。” 冷战了两日,他主动来寻她,沈安安自然不想在继续让两人不痛快,她没有动,任由萧渊倾身将她压在摇椅中。 可他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深深看着她,“沈安安,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她蹙着眉,一脸茫然,萧渊似讥嘲的扯扯唇角,没有再说话,慢慢直起了身子,盯着她的视线却并没有收回。 她可当真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 “明日年夜,晚上有花灯,我带你游船去河里赏灯。” 他没有忘记,梦里她因为看花灯和他争吵大闹。 相比起来,如今像是一潭死水的她,才更让他心绪飘零,像是无处可依的小舟,来回游荡。 第153宫宴 沈安安愣了一会儿,萧渊却已经推开门走了出去。 花灯,好像之前他说过,她都给忘了,不曾想他竟然还记得。 只是记忆不太美好,她并不是很想去,但这个时候,她不能再惹他不快,让江南一行出任何差错。 那个被皇帝接进宫的江南女子,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京城对其三缄其口,也只有江南能查出些什么了。 腰上被他手掌掐过的地方有些微的疼,她抬手在腰侧揉了揉,这会儿想起他的眼神,还有些心有余悸。 只是不知为何,一股子不安却慢慢上涌,在胸腔萦绕。 她以为今日二人算是和好了,可当夜萧渊仍旧宿在了书房,只是派人回来禀报了她一声。 沈安安应下,让墨香准备了厚些的被褥给他送过去,毕竟是夫妻,该有的关心体贴还是要做给府中上下看的。 萧渊看着床榻上的东西,脸色却阴沉的很,“连东西都给我搬过来了,她是想我永远也别回去碍她眼吗。” “……”庆丰硬着头皮,低声说,“主子,皇子妃今日先去见了沈公子,而后去了尼姑庵见沈贵妃,具体都说了什么,属下离得远,不得而知。” 萧渊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多做询问,而是转身去了书案前,庆丰立即上前铺纸磨墨。 一封封的书信写好,盖上印章,萧渊交给了庆丰吩咐,“皇子妃离京之前,连这些书信都送出去给江南沿途官员,仔细一些,一个都不许漏,人在谁地盘上有失,我寻谁说事。” 庆丰眼皮子抽了抽,立即接过书信去办,这回那些官员,怕是都要求神拜佛皇子妃别从他们地界过才好。 屋中人都离开,就剩萧渊一个,他坐在书案后,冷峻的面容拢着一层暗沉,半隐在夜色中。 白玉扳指在他指间来回转动,他似望着地面,又似在怔怔失神,满屋的冷寂都不及他散发出的哀伤让人来的揪心。 有一句话,她说的没错,只要他萧渊一日在,坐镇京城,就是她的靠山,不论她走到哪,都会有无数人护她周全! 当夜,他再一次被噩梦侵扰,不是片段,而是那幅定格的画面,她了无声息的躺在梧桐苑的摇椅中,他清晰的知晓,她不在了。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如有实质,让他癫狂,他抱着她的冰冷的身子,病急乱投医的怒吼着,让人救她…… 头痛欲裂,他猛然坐起身,看着书房中熟悉的摆设,揉着额头,好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主子,”庆丰推开门进屋,“这会儿还早,您要现在起身吗?” 他摆了摆手,身子慢慢靠回了软枕上,从二人成婚,类似的梦他几乎就很少有了,而从搬来书房,却突然又开始了。 而如今的梦,比起以往更加让人惊慌恐惧,那种彻底失去的痛苦和煎熬还在心中久久盘旋不去。 他开始想,她最后躺在摇椅中的样子,是不是她梦中,二人的结局? 他那时不爱她吗?可又为何会那般撕心裂肺的疼,若爱,又为何如此冷淡。 他心口抑制不住的开始发疼,疼的他额头都渗出冷汗,微微弯下腰去。 让他一时分不清那种痛究竟是梦中的他,还是现实中的他。 剩两日就是春年了,宫中也放了假,各家都在欢欢喜喜的准备即将到来的年节。 而四皇子府今年也不同往日,因为府中有了主母,各种装饰都用了起来,不再像往年那么冷清寡淡,至少有了新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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