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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在下救人心切,有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女子停止抽泣,从袍子里抬头,月光皎洁,洒进巷中几束光亮,沈长赫有片刻的失神,第一次深刻体会欺霜赛雪是怎样的形容。 女子脸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眸子里都是清澈感激,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公子救命之恩,该是我无以为报才是,生死面前,规矩礼节不算什么。” “姑娘豁达。” 可如此心性,又为何会想不开寻死呢。 她许是猜到了眼前男子的想法,讽刺的扯了扯唇角,眸中似恨又似无可奈何。 “我,与家中妹妹发生了些争执,她一时冲动,推了我一把,许……她也没想到会如此吧。” 沈长赫眸子凝了凝。 “可我救姑娘时,并未在岸边见到旁人,可见姑娘口中不小心推你入水的妹妹,并没有救你的打算。” 女子身子冷的轻颤,默默垂下头没有说话,她觉得,这会儿站在岸上,比方才浸入水中时还要冷,心好似裹上了一层冰雪,刺骨的疼。 沈长赫不再细问,转移了话题。 “今日有人落水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姑娘这一身回去恐有不妥,我去给你寻一套家妹的衣物换上。” “回府后只要姑娘不主动说,想必你妹妹不会在家人面前主动提及,也可保姑娘清誉。” 那股冷意似被驱散了些,她福了福身,“公子思虑周全,此大恩,小女铭记于心。” 沈长赫转身从巷子里走出,还未开口,墨香就已将衣物递了上去。 “我不方便,你进去侍候那姑娘换上吧。” “是。”墨香抱着衣物走进了死胡同里,巷子很窄,除了几束微弱的月光,其余地方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那女子什么都没说,只是朝立于巷子口,身姿笔直,背对着她的沈长赫看了一眼,就开始换衣服,丝毫不扭捏造作。 沈安安觑了眼身侧大哥蜷起的手指和抿紧的唇角,那是紧张的表现。 “那姑娘挺信的过你。” 沈长赫面色涨红,指尖与手掌上仿佛还沾着湖水,无意识的摩挲来回张合握紧。 “别胡说。” 墨香不说话,安静的给那姑娘擦干头上水渍,梳发簪钗。 等一切收拾妥当,福身退了出去。 沈长赫背对着女子,淡声开口,“姑娘可有办法同家中联系。” “有的,我的丫鬟应会找过来。” 二人陷入了短暂沉默,片刻后,女子先行起身,冲沈长赫背影深深一礼,“今日多谢公子。” 沈长赫没有接话,声线尽量平缓,“姑娘往人多的去会安全些,出了北湖不远,有巡逻士兵,若是等不来家人,可以去那求助。” “好。” 沈长赫不再言语,偏头看向沈安安,“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沈安安挑眉,朝巷子里觑了一眼。 “好。” 兄妹二人并肩离去,那姑娘上前两步,最终还是将口中的话给咽了回去。 从水里捞人,免不了要肌肤接触,规矩些的人家是会要求负责的,可别让那公子以为她要恩将仇报。 还是不问姓名的好,莫给人家带来麻烦和困扰。 只是这恩,注定是报不得了。 第33章 该成亲了 有了先前的意外,长街上少了许多人,小摊贩也都开始收拾东西,陆陆续续离开。 原本的喧嚣慢慢静了下来。 路上偶遇有卖兔子灯的,沈长赫给沈安安买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灯身,线条十分流畅,烛火在里面来回摇曳,映着兔子形态,很是可爱。 忠叔将马车赶到了二人身前。 沈长赫回头看了眼长街,略有些遗憾,“本是要带你好好玩玩的,不想会频频出现差错。” “来日方长。” 沈安安率先上了马车,沈长赫紧跟而上。 墨香抱着画轴,犹疑开口,“姑娘,这画……” “先收着吧,等有机会。” 她本是想着抵出去,高价卖给那些贵女的,今日是没时间机会了。 忠叔调转马头挥动鞭子,往沈府的方向奔去。 “大哥知晓所救那姑娘是哪家的吗?”沈安安凝视着沈长赫突然问。 沈长赫摇了摇头。 “大哥可还记得上次我们一同给祖母挑选礼物时遇上的母女?” “自然记得。” 沈安安凝着他,“大哥就不担心那姑娘和那对母女是一个路数,沾上了你?” 沈长赫面色尴尬了一瞬,摇摇头说,“当时只想着救人,没想那么多,况且那个姑娘……姓名什么都不曾留,可见不是那等下作之人。” “大哥对她印象貌似很不错。”沈安安挑唇笑着。 “别胡说。”沈长赫脸微微泛红,“那姑娘一看就是正经人家的姑娘,莫损了人姑娘清誉。” “……” 沈安安斜睨了大哥一眼。 “既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想必日后有缘,还能再见也说不一定。” 沈长赫偏头看向了别处,没有说话,偌大的马车里,只有一盏微弱烛火摇曳,散发出昏黄色的光芒,映射着他微垂下的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沈府时,沈文和沈夫人还没有回来,沈安安直接回了海棠园更衣梳洗。 墨香将画轴重新收了起来,侍奉沈安安上榻休息。 “留盏灯,你下去歇息吧。” “是。”墨香不多问,合上房门退了出去。 沈安安靠在软枕上,脑海中不自觉闪现出今夜发生的事,萧渊的反常让她心中隐隐不安。 她起初怀疑他是不是和她一样,可若是如此,他应是会远离她,绝不会像今日一样去救她。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沈安安想了许久都没有头绪,可不管如何,上一世因他而毁掉的一生,这一辈子都绝不能再发生。 她是沈家女,哪怕二人不合,上一世他也曾因她家世而多少获益,所以他救她,也算一种补偿,她不用有心理负担,不该胡思乱想。 她拉住锦被盖住了脑袋,挥散那些乱七八糟的影像。 第二日她去到沈夫人院子请安,沈长君赫正耸头耷脑的挨训斥。 沈夫人秀美的面容异常沉怒,“你一个禁卫军统领,竟然连自己的妹妹都看不住,还有功夫跑去英雄救美,沈长赫,安安要是有个什么,你拿什么跟我交代,跟你祖母交代!” 沈长赫低眉顺眼的不说话,任由沈夫人发火。 “你真是愈发不知轻重。” “娘,人命关天,孩儿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你妹妹呢,你怎么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大街上,人那么多,杂七杂八,鱼龙混杂,若是被人拐了,绑了,可如何是好,你……” “娘。”沈安安挑开珠帘走了进来。 沈长赫看见她眸子亮了亮,立时站起身,“妹妹来了,那你陪娘聊,我还有公务在身,就先走了。” 言罢不待沈夫人开口就快步离开了院子。 “哎,你……” 沈夫人气的不行,余光一扫沈安安,又立即满脸疼爱。 “安安,昨夜怎么样了,有没有挤着你,受伤了没有,你哥也真是的,早知那么不靠谱定不会允他带你出去。” 沈安安突然想起什么,面色一顿,下一瞬走上前在沈夫人面前坐下,任她打量,“女儿没事。” “没事就好,昨夜听说我心都快吓出来了,若非你爹拦住,我非去你大哥院里教训他不可。” 沈安安垂眸勾唇笑笑。 “旁家像你哥那么大的,孩子都满地跑了,偏他,一点都不沉稳,娘看,得尽快给他定下才是,男人,只有成了亲才能长大,等新妇入了门,兴许能收一收他那性子。” “……大哥性子在宦官世家中,应是很不错的了。” 不知比李怀言那些强了多少倍,在同辈中才华相貌那也是翘楚。 可沈夫人下定了决心,要给沈长赫相看,那模样仿佛恨不能明日就让他成亲。 沈安安觉得,她好像是间接连累了大哥。 可沈长赫很忙,自从沈夫人说要给他娶亲后就更忙了,日日早出晚归,沈夫人收集了不少闺秀的小像都派不上用场。 沈夫人气的去他院子里堵人,才发现他最近是真的忙,原本已经疏散安抚住的流民不知为何突然动乱,禁卫军忙着四处维持秩序,哪有功夫相看。 沈夫人只好拉着沈安安一家家闺秀的挑,将模样好,性情好,才华好的都挑拣出来,做成了一本小册子,等沈长赫忙完后一一接触。 “娘是不是更喜欢翰林院家的千金?” 沈夫人将小像收起来,笑吟吟的点头,“林家姑娘才貌双全,又温良敦厚,娘确实喜欢,咱们家都是武将,若是能和书香门第的林家结亲,再好不过了。” 如今太平,以往硝烟四起时,她可不少为夫君,爱子提心吊胆,自然希望下一代能做个文官,不过姻缘之事强求不得,还是要看长子的意思。 “比之端家三姑娘还要厉害些吗?”沈安安突然问。 沈夫人一怔,放下册子抿了口茶,淡声说,“没什么可比较的。” “端家三姑娘确实有几分才华,只是太乐于表现,将底蕴都露了出来,各家夫人都再清楚不过她有几斤几两。” “这位林姑娘,是不显山不露水,稳重内敛,藏着拙呢,但若真论起来,未必比不上端三姑娘,娘就是喜欢她敦厚的脾气,不掐头冒尖。” 沈夫人的评价很中肯,同沈安安如出一辙。 她努力搜寻着关于林家姑娘的记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大抵是前世她心里眼里只有萧渊,连对亲人的关心都寥寥无几,又怎会腾出位置给予旁人呢。 沈夫人提及端三姑娘时,隐隐露出不喜,沈安安眸子轻闪,笑了笑,“端三姑娘仅代表她一人,或许端家其他姑娘不错呢,娘为何不考虑考虑?” 沈夫人淡淡摇头,“虽不曾接触端家其他姑娘,但就对端三姑娘的感观,我也不喜。” 沈安安抿唇笑笑,没再言语。 从沈夫人院子里出来,上了游廊,朝海棠园的方向走。 墨香忍不住笑说,“姑娘,夫人如此看好林家姑娘,大公子的婚事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咱们府里就要有喜事了。” 沈安安淡淡应了一声,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知届时老夫人会不会回来参加大公子喜宴,若是回来,姑娘就能见到老夫人了。” 闻言,沈安安偏头看了眼日渐冷寒的天儿,心中隐隐浮上担忧。 祖母身有旧疾,每到寒冬都会腿疼,偏又喜贪凉,今年冬天她不在,也不知她会不会照顾自己,陈嬷嬷能不能管得住她。 “姻缘之事,谁说的准呢。” 她呢喃了一句,穿过游廊踏入垂花拱门,想着要尽快回去给祖母写封信念叨念叨才行。 “沈,姑娘。” 一道不怎么确定又带着惊喜的声音响起。 沈安安回头,就见对面的青石小路上走来一人,粗布衣洗的干净发白,看着她的表情喜形于色。 “张公子。” 她微微有些惊讶。 张业扬站定脚步,十分有礼的拱手,“沈姑娘,在下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不想真遇上了你。” 他不敢在沈府乱走,只能放慢了步子,就期许着能有幸见到她。 墨香看着他痴呆的笑,轻笑了声,“这是沈府后宅,遇上我家姑娘不是情理之中吗。” 张业扬有些不好意思,局促的攥了攥袖口。 沈安安睨了丫鬟一眼,才转头看向他,“张公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哦,我是来寻沈大公子的。”他脸上浮上肃然。 “如今外面流民四窜,虽对京城秩序产生了影响,到底都是为了生存,迫于无奈。” “可这两日却有不少官差突然开始无故拿人,不拿流民的命当回事,故意伤害,不配合者甚至活活打死,草菅了不少人命,在下同同窗实在看不下去,遂商议,想要联名上奏皇上,惩治腐败,安顿流民,沈大公子主管此事,所以在下来是想递联名书的。” 沈安安垂眸看了眼他手中宣纸,眉头微微蹙了蹙。 流民一事,她曾听过一两耳朵,就连她一个后宅女子都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张业扬怎么敢淌这浑水的? 还是说他当真忠正到命都不要的地步? “张公子可知,有句话叫官官相护,你这封联名书,会得罪多少达官显贵,寒窗苦读数载才考中的功名,公子就不怕付之东流吗?” “想过。”张业扬目光灼灼坚定,“可若是如此不公,要我等视若无睹,那这功名,又要来何用,在下深知我等寒门人低势微,可三年一次科举,不就是为朝廷注入新流,若都去趋炎附势,那科举,不就成了给那些位高权重者选走狗吗。” “……” 沈安安突然想到一句话,君立明堂中,不沾雪与风。 可清是臣,浊亦是臣,没有强大的家族与势力,好人又哪是那么好当的。 可对上张业扬清澈果决的双眼,她又觉得自己的劝告比起他大勇无畏的牺牲,又委实有些小人。 最后只说了句,“便是清官也要讲究方式方法,结合时势,分清主次。” 若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那不是勇敢,是以卵击石,白白送命的傻子。 “多谢沈姑娘好意。” 沈安安第一次见有人可以拧成这样,又觉得自己的私心在如此君子面前,那么的阴暗。 “墨香,带张公子去大哥院子。” “是。”墨香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张业扬对沈安安拱了拱手,就走了,却又在几步后顿住了脚步回头。 沈安安愣了愣,微微牵了牵唇角,张业扬脸霎时红透,脚下都有了几分踉跄。 若此次能保住性命,成功留在京城,他一定要告诉沈姑娘他的心意,就算是痴心妄想,也好过无疾而终。 回了海棠园,沈安安给沈老夫人写了封信,絮絮叨叨,洋洋洒洒了三四页。 墨香将墨迹吹干装入信封中,边说,“老夫人就烦姑娘唠叨,若是瞧见了这长篇大论,指定会嗤之以鼻,偷骂姑娘不可。” 沈安安也笑了起来,书信往来大约要十日上下,等再收到沈老夫人回信时,天气又寒了不少,江南潮湿,比之京城肯定更加阴冷。 沈安安立在窗棂前打开,偌大的白纸上只用毛笔写了五个字,“知道了,啰嗦。” 啰嗦二字,还是加粗加大的,沈安安眉眼弯弯,染上了暖色。 “大哥回府了吗?” “回了,这会儿子应该已经给夫人请了安回院子了。” 沈安安抬眸看了眼逐渐昏沉的天色,转身离开了窗棂,“带上一碟子酥糕,我们过去瞧瞧。” 墨香立即收拾东西跟上。 主仆二人来到沈长赫院子时,他书房灯还亮着,昏黄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折射在窗纸上,应是在忙公务。 小厮恭敬的向她行礼,直接推门让她进去。 听到声音,沈长赫从文书中抬起头看她一眼,又垂下将那几个字写完才放下了狼毫。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沈安安伸手从墨香手中接过食盒走过去,放在书案上打开,余光不经意瞥见他桌上摊开的文书,扫见了流民,寒门,几个字眼。 “娘让我来打探打探你最近忙完了没有,若是忙完了就把正事提上日程。” 沈长赫吃了口糕点,指了指一旁堆积的文书,“忙的很,哪有那闲功夫。” 沈安安目光凝视在摊开的文书上,状若无意问,“流民的事还没结束吗?” “我听说有不少寒门学子联名上奏,要求皇上整治朝堂,安置流民。” “嗯。”沈长赫拿帕子擦去指尖上的碎屑,斜睨了沈安安一眼,“来送吃食也不有诚意些,都冷了。” “下次我让娘准备新出锅的给你送来。” “还是不用了,我没成亲,我不配。” 沈安安弯起唇角笑了起来,又将话题转回了流民上。 “你知晓鼓动学子联名上奏的起始人是谁吗?” 第35章 要定亲了 沈安安垂眸,目光定在桌案上的文书上,红唇微抿,“今年的新科进士,张业扬。” “你怎么知道?” 沈长赫诧异的看着妹妹,眸中浸上深幽,想到二人的熟稔他不禁开始怀疑安安同那书生究竟是什么关系。 “那日他来府中找你,我们在垂花门遇上了,顺耳听他说了几句。” 沈长赫重重松了口气。 “那个书生,是个有胆量的,可惜涉世未深,太过单纯,将朝堂想的简单了。” 沈安安勾了勾唇,在书案对面的椅子里坐下,“大哥说的倒是委婉,不如说他蠢,自不量力。” “你们不是朋友吗?大哥说的太直白,岂不是不给你留面子。” 沈安安沉眸不语。 沈长赫看了她一眼,眸中浸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那些人连数以万计的流民都说杀就杀,又怎么会拿他们一群学子当回事,此举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沈安安立即问。 沈长赫抬眸注视了她片刻,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安安貌似对这个朋友很上心。” 沈安安默了默,努力压下心中异样,半开玩笑的说,“如今世道,像他那般人品贵重的傻子不好找,若是就这么死了,难免会心生惋惜。” 沈长赫放下茶盏,指尖在文书上轻点了点,回答了她上一个问题,“目前局势而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沈安安心中一动,目光也定在了沈长赫指尖所点的位置,那里仿似记载张业扬的籍贯。 “我也曾与爹谈论过这件事情,连四皇子都不敢轻易插手,他一个书生能改变局势?” 即便不曾明说,她也知晓此事必定关乎皇子争斗,成年皇子都有着自己的势力,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要查,恐怕朝堂三分之一官员都逃不掉。 况且此事已经发生,皇子关乎着皇室颜面,一旦细查追究下去,比起让朝廷动荡,她以为皇上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平衡皇子势力的可能更大一些。 沈长赫幽幽盯着文书,突然轻笑了一声。 “我开始也是如此以为的,可半个月过去了,那些学子却都还好好的,也许事情就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那位张公子,也未必如表现出的那么不同流俗,襟怀坦荡。” 沈安安一怔,思索片刻就明白了大哥什么意思。 “大哥是猜测,张业扬身后有人推波助澜,给一众学子撑腰,意在戳破二皇子恶行,借机瓦解他势力。” 沈长赫,“不然那些学子怕是早就因各种原因没命了,毕竟皇上没有追查的意思,那些人做起事来更会无所忌惮。” 沈安安隐隐猜到了什么,面色凝了凝,“可皇上不是不打算细查吗?” “不细查不代表不过问,既然闹出了动静,多多少少都要有几名官员下马顶罪,那些学子如今可都还没有派遣职位呢。” 沈安安突然想起了那日垂花拱门前,张业扬义正言辞,慷慨激昂的话,一时沉默了下去。 沈长赫,“也很正常,毕竟有贪心,有欲望,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寒窗苦读十余载,哪个男儿不想一展拳脚,只要做的事不违背良心,耍些手段也没什么。” 就算是他和父亲,能在朝堂有如今的地位,屹立不倒,捧沈府昌盛,也不敢说光明磊落,不曾有任何违心之处。 沈安安牵起唇角笑了笑,艳丽的小脸轻点,“大哥说的对,如此才符合人性,若是无所求,那就太恐怖了。” 有所求,有私心,有软肋,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相处起来才不费工夫,善良,不一定就要蠢。 沈长赫笑笑,将文书合上放在了一边,拿起另一本不曾批注的打开,随口说了句,“留在京城,可比回江南当个县令有前途多了。” 沈安安豁地抬头,压在袖口的指尖无意识用力而发白,一瞬不瞬的看着垂眸揽读文书的沈长赫。 “大哥说,他是哪里人?” “江南。”说完,沈长赫抽空抬头看了眼沈安安,意味不明的说,“你从小在江南长大,是不是以前就和他认识?” “没有,我以前并不知他是江南人士。” 沈长赫点了点头,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垂头继续揽读文书,边说,“那书生确实有几分才华,就是迂腐了些,但联名上奏一事若真如我所想,那人往后许会有一番作为。” 此时天色已全然黑沉,抬眼朝窗外望去,只有琉璃盏散发的淡淡光芒能勉强视物,沈安安眺望着院外,又仿似透过院子在看别的什么。 “江南也不比京城差的。” 有山有水,有祖母,有自由。 从沈长赫院子里离开,回到海棠园,时辰已经不早了。 墨香铺床叠被完毕,见自家姑娘还在窗前站着,忙取了件披风给她披上。 “京城虽不比江南潮湿,可入了夜还是很冷的,姑娘可莫着了凉。” 窗棂大敞着,冷风直往屋子里灌,吹在沈安安只着寝衣的纤细身子上,确实刺骨的冷。 她拢了拢披风,只露出了一张艳丽的小脸,异常红润娇俏,唇角轻轻挽着,好似心情很好。 “墨香,我们回江南吧。” 又一次听到姑娘说要回江南,墨香只笑了笑,并没有信以为真,毕竟夫人和公子是不会答应的。 “老夫人有几日没来信了,姑娘是不是又牵挂老夫人了?” 沈安安转身回了床榻,并没有多做解释。 墨香赶忙上前接过披风收起来,给沈安安盖上锦被,留了一盏烛火后退了出去。 —— 沈安安将沈长赫真的很忙的消息告诉了沈夫人,沈夫人才算彻底歇了心思,不过不是不让他成亲的心思,而是沈长赫对亲事的主导权。 跳过新郎的意愿,直接定了新娘子。 她动作很快,没几日就托了媒人给翰林院林夫人透了口风,不论是沈府家世还是沈长赫才能,在京中官宦中都是佼佼,没什么挑的。 据媒人说,林夫人当场就应下了这门婚事,十分乐意,如今就等两家交换了庚帖,沈府去下礼定下亲事了。 沈安安得知消息的时候都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几日没有去沈夫人院子,这么快大哥就该娶亲了? 大哥知道吗? “娘,您是不是多少该问一下大哥的意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整日忙于政务,哪有闲工夫管。” 沈夫人不紧不慢,面无表情的说着沈长赫惯常用的那套说辞。 “……” “罢了,晚上等他回来,你去通知他一声,别回头见了人家林大人,林姑娘都不知怎么回事呢。” 闻言,沈安安唇角牵了牵,“若是母亲不说,女儿见了也不知她是我未来嫂嫂。” 这动作快的人匪夷所思,哪是相看定亲,买根菜也没有如此迅速的。 沈夫人嗔了沈安安一眼,幽幽叹口气,放下了茶盏。 “你大哥的婚事再拖下去着实不像样子,他都二十有三了,娘是年年催,日日催,可他总拿公务忙敷衍娘。” “如此耽搁下去,哪还会好人家的女儿,娘只能如此给他定下,待日后林家姑娘进了门,感情在慢慢培养就是。” 沈安安觉得母亲想的太乐观了,感情若是都能培养出来,世上又哪来那么多怨偶。 “可……若是培养不出呢,或是大哥他,已有心上人?” “不可能。” 沈夫人摆了摆手,十分笃定的模样。 “他整日待在禁卫军,全是些糙汉子,哪里会有同姑娘接触的机会,你大哥人话少又呆板,也难为有姑娘瞧得上他。” “至于感情,有时候也不是那么重要,只要成了亲,有了孩子,就有了责任羁绊,你大哥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林姑娘性子也温婉,日子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听见娘将什么都给想到了,沈安安只能保持沉默。 离开时,信誓旦旦的沈夫人却又突然给她叫住,犹疑了好一会儿,说,“不然,你拐着弯问问你大哥也行。” “问什么?” “你这孩子。”沈夫人嗔了女儿一眼,在沈安安露出笑容时伸出手指朝她脑门戳去。 沈安安立即后退几步,“娘放心,就算您不说我也会问的。” 从沈夫人院子里离开,天色还尚早,沈安安在垂花拱门处犹疑了一瞬,直接转道去了沈长赫院里。 她到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沈安安被小厮请去了书房。 她熟练的在他书案对面的椅子里坐下,小厮奉上了茶水,“姑娘稍等一会儿,公子就快回来了。” 沈安安点头,端过茶盏漫不经心的扫视着沈长赫屋中的陈设,习武之人同文人有着很大的差异,沈长赫的书房除了桌案上堆积的文书以外几乎都是兵书兵器。 她目光定在了他书案半摊开的文书上,淡淡的余辉从窗棂倾洒进来,铺了半张书案,反射着金色的光晕,直晃人眼,她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内容。 思忖片刻,她将茶盏放在了身旁小几上,起身走了过去。 大哥书房文书密信不比父亲那涉及朝中密事,看一看也没什么。 她走到书案后,拿起文书揽读,果然是有关流民一事的结果,她仔细看完,将文书放回了原位。 正如大哥所想,皇上大怒,可在重重考量下,最后也只惩治了一些尸位素餐的芝麻官员,平息了此次动乱,真正参与进去,能动摇国本的高官都相安无事。 但如此予二皇子而言也算是一种重创,皇上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不代表会就此轻飘飘放下,不对他的党羽下手。 一时不能动,可不代表一直不能动,任何势力都能日渐瓦解,二皇子看似没什么大的损失,可却将狼子野心和势力暴露在了多疑的君王面前。 可……大哥是禁卫军统领,掌管的是京城安危,为何会有这些文书。 她视线落在了一旁堆积的文书上,大哥是不是过于关注流民一事了,还是说…… 思虑间,房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沈长赫阔步走进来。 “等很久了?” “也没有。”沈安安从他书案后出来,望着沈长赫的眸子,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探究。 沈长赫没有察觉,目光在书案上明显被动过的文书上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旋即扫了眼空荡荡的桌案,笑说,“如今是敷衍都不敷衍了,空着手就来了。” “你我兄妹还用客气吗。”沈安安淡笑,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小厮端来了水盆,沈长赫走过去净了手才去了书案后坐下,随手将文书合上放在了一边。 “看过了。” “嗯。”沈安安也不隐瞒,杏眸盯着沈长赫,直接问,“那些学子背后的人,是不是四皇子。” 沈长赫面色一顿,抬头看了沈安安一眼,似是而非说,“不知,朝堂瞬息万变,谁说的准呢。” 沈安安深深看了大哥一眼。 转移了话题,“那些学子当真全身而退了?” “如今看来,是。” 沈安安不再言语,心中隐隐有了结论,能在二皇子手中保人,除了萧渊,她不疑旁人。 “想来那些学子的职务最近也该派遣下来了。” 沈长赫朝窗棂外看了一眼,声音低了几许,“就算没有背后人相助,那些学子此次也算立了功,皇上乐不乐意,都会提拔提拔,做给天下人看,那位张公子,应会得到一个不错的职位。” 说完,他抬头意味不明的看向不知在想什么而走神的妹妹,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好半晌,沈安安才勉强压下心中思绪,抬头睨着大哥,淡声说,“今日是娘让我来的。” “嗯?” 沈长赫发出了一个音节,就开始翻看文书,以昭示他忙的厉害,好等沈安安开口后直接推拒。 不料,沈安安后面的话却让他直接变了脸色。 “娘说你太忙,顾不上终生大事,就给你定了翰林院林家的姑娘,两家不日将交换庚帖,择日下聘定亲。” 沈长赫手中狼毫在文书上滞了一瞬,晕了一大片墨迹,透湿了文书,糊掉了上面字眼。 第35章 她本就该是我的。 沈安安朝被污掉的文书看了一眼,杏眸轻闪,唇瓣轻轻挽起,状若无意的问。 “哥哥觉得这门亲事如何?” 沈长赫眸中暗沉迅速褪了下去,恢复了波澜不惊,捏着狼毫的手却逐渐用力,直到笔杆在掌心断裂。 他若无其事的把狼毫丢在了文书后,沈安安看不到的地方,语调平淡。 “一个从不曾见过的姑娘,谈不上如何。” 沈安安,“那你乐意吗?” 沈长赫似顿了顿,唇微微轻抿,半晌后说了句“都可。” “反正都是要娶,娶谁不是谁,娘喜欢就好。” 反正…他也没有刻入骨子里非娶不可的女子。 不知为何,他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湿透的衣裙紧贴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那张小脸瓷白莹润,水雾蒙蒙的,感激的望着他。 “大哥。” “大哥。” 沈长赫猛然回神,有些愣神的看着沈安安,“怎么了?” “娘让我问你,可有心仪之人?” 沈安安注视着他,目光中透着审视。 沈长赫皱了皱眉,搭在桌沿的腕骨倏然收了回去,不假思索的摇头,“没有。” 一个意外,连姓名都不知的姑娘,应该不算,况且他总不能挟恩求报吧。 “当真没有?”沈安安又问了一次。 “比如…中秋节那日你救下的那个姑娘。” 大哥看她的眼神与反应,可着实算不上清白。 沈长赫心豁然慢跳了一瞬,旋即又快速跳动,只是很快就被理智压了下去,化为了一潭死水。 “别胡说,萍水相逢而已,说不定人家姑娘早已定了亲,传扬出去损了人姑娘清誉。” 二人在水中的肢体接触近乎赤裸,在世家官宦中是不被允许的,他若是以此提出娶人家的要求,那不是趁人之危吗。 况且,那只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杂念,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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