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姑娘,她是不是对你……有心思啊?” 张业扬面色瞬间沉了下去,“月姐,这是京城,不可胡说毁了人姑娘清誉。” 月姐一怔,扬弟还从不曾如此疾言厉色过她,可如今他毕竟是官身,虽不高兴,她也没有表现出什么。 “我只是担心,那姑娘穿的如此富贵,家里是不是做生意的啊,我来的路上,听说书先生提过什么士农工商,商人是被看不起的……” “我是怕你好不容易考上了,她是因为你官身才对你……” “月姐,住口。”张业扬面色涨红,几乎是无地自容。. 月姐被他吼的一愣,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张业扬勉强压了压火气,尽量温和的说,“在京城,姐姐切要注意言辞,那姑娘,不是我等身份可以攀污的起的。” 听了这话,月姐呆了好一会儿,“有…那么夸张吗?” 那姑娘总不会是皇亲国戚啊。 她微微紧了紧干裂的双手,垂下头掩盖住了神色。 心里很不舒服,若真如此,那她怎么办。 “我如今还没有落脚之处,只能委屈你们先去我打杂的酒楼柴房挤一挤。” 如此,他还要先和掌柜的商量商量。 月姐又是一愣,怎么一切都和她所想的不太一样。 扬弟不是官吗,已经考中了,为何连个府邸都没有,唱戏的里面不都是有的吗。 — 第84章搭一程 这边,沈安安看着马车走远,杏眸微眨了眨,问墨香,“方才那位好心人的马车,我瞧着怎么如此熟悉?” 她在马车里坐着,并没有看着属于永宁侯府的牌子,只是觉得那马车样式花纹好似在哪里见过。 墨香摇了摇头,她也没有看见,还是忠叔好心回答“姑娘,那是永宁侯府的马车。” 沈安安眉头一瞬间皱了起来。 永宁侯府的公子,那不是凌辰逸吗。他什么时候如此好心过。 一种不祥的预感充斥在胸腔,沈安安探出头朝四周张望了几眼,立即吩咐,“忠叔,驾车,赶紧走。” 凌辰逸在,那狗东西八成也在,可别遇上了才好。 忠叔应了一声,立即甩动马鞭,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落在了他身侧,翻身坐在了车板上。 忠叔一惊,还以为是什么人,立即就要动手,对方阻拦了一下,他才看清对方面容,无比熟悉。 是……四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庆安。 “姑娘。”忠叔一脸的诧异,扭头看向了车厢。 沈安安自然听见了外面动静,轻叹一声,沉着眸掀开车帘往外看。 庆安拱手行了一礼,分外恭敬,“沈姑娘。” 沈安安并不意外,微点了点头问,“有事?” 庆安小心的扫了眼她神色,见沈姑娘杏眸尚算温和,没有不悦之意,才低声说。 “凌世子说,他的马车借出去了,天冷风大,回京路途遥远,问沈姑娘可否发发善心,搭他一程。” 沈安安眼皮子跳了跳,看着庆安红唇紧抿,好一会儿才说,“既然知晓路途遥远,凌世子干嘛还要当那个好人呢。” 庆安从善如流的说,“那位公子毕竟是沈姑娘您的朋友,世子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全当是与姑娘结个善缘。” 沈安安都要气笑了。她用他多管闲事? 他要当那冤大头,回头还说是看她面子,还想让她记恩情,她很缺根弦吗?? 沈安安今日的心情本来就差极了,不由分说的拒绝,“凌世子想岔了,那三人,我不认识。” 她小脸发冷,胸口憋着一股气。 庆安愣了愣,不知是故作茫然,还是什么,他说,“可…属下记得前些日子您不还说打算和那位公子……” “你记错了!!!!”沈安安突然提高了些许嗓门,吓了庆安一跳,身子都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沈安安看着他那副模样,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失礼节,才长呼了一口气,尽量压制住心中烦躁。 搭一程不难,只怕不止是搭凌辰逸一个,沈安安晦暗的眸光盯着庆安,她今日不想,很不想见那个人。 “……”庆安咽咽口水,他不敢得罪沈安安,无助的目光投向了西北侧的山石。 沈安安顺着他目光看了一眼,小脸不怎么好看。 莫不是方才发生的那一幕,那两个人都躲在山石后看见了,故意来看她笑话不成? 再看庆安,她眼神都阴郁了许多。 “我…我家主子这就来了,您稍等片刻。”庆安缩了缩脖子,却没敢下车,怕他一走,忠叔就直接驾车跑了。 沈安安是想让忠叔给他扔下去的,可庆安又紧接着说,“沈姑娘,属下上个月陪主子在二皇子府打那一场,受伤颇重,刚能下床没几日,还望沈姑娘体恤,给属下一个坐的地方就可。” “……” 到了舌尖的命令,沈安安又咬牙给咽了回去,冷瞥了庆安一眼,没有说话。 萧渊教养的侍卫都长了颗七窍玲珑心,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忽悠说谎都眼都不眨。 尤其是用来骗她!!!! 几句话间,山石后的两名男子已经走了过来,凌辰逸一脸的温和笑意,而萧渊则面色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自以为对他有几分了解的沈安安,却从他从容淡漠的面容上,看出了几分柔和。 柔和?沈安安眉心跳了跳,立即从萧渊身上移开了视线,淡声开口。 “以前倒是不知,凌世子,四皇子,竟是如此乐于助人,舍己为人之人?” “日行一善嘛。”凌辰逸勾唇笑笑,“沈姑娘今日恰巧经过,不如也行一善,搭我们一程?” 沈安安很想说,她没他们二人那闲工夫,更没他二人那么善良,可…… “前些日子沈姑娘遇难时,我二人可是没少出力,萧渊还被皇上打了板子,沈姑娘就算看在这个面子上,也不能坐视不管吧。” 她就知道会这样,这两个无利不起早的东西,他们的人情可不是好欠的。 沈安安憋着气,将不服不忿都咽了回去,咬牙点头说了句“好。” 凌辰逸似乎都听见了她的磨牙声,笑的更开心了。 他侧眸,看了眼一直不说话,却静静注视着人姑娘的萧渊,轻叹一声。 总是有进展的,至少人如今不对着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除了最开始的一眼,其余沈安安根本没有去看萧渊,清灵的声音淡淡说。 “搭二位一程自然可以,只是小女的马车狭窄,怕是坐不下,就只能委屈……” 她想说让他们都去坐车板上挤挤,可凌辰逸仿佛预料了她的话,立即接口。 “不打紧,我们一个大男人,只要有个坐的地方就行。”说完,他借着挑开的车帘往车厢里扫了一眼。 笑说,“不过四皇子金尊玉贵的,车厢里坐你们两个应该够了。” “不行。”沈安安皱眉立即拒绝,可有人的动作却比之她说的话还要更快。 沈安安只觉得车帘一晃,一股清冷的气息从身旁而过,萧渊的人已经稳稳的坐在了车厢中。 他面色依旧淡淡的,没什么情绪,“我伤势未愈,太医嘱咐见不得风。” 愣了好一会儿的凌辰逸回过神,立即点头附和,“对对对,他不能见风。” 方才稳如泰山,一个字不说,他还道怎如此沉得住气,不想钻人姑娘马车时,比兔子都快。 沈安安都有些看不懂如今的萧渊了,莫不是因为她改变了上一世的轨迹,以至他连脾性都变了? “四皇子,你是受伤,不是弥月之期。”她语气有些冷,面色却说不上很差。 “……”萧渊眼皮子抽了抽,薄唇冷硬的抿起。 就在沈安安以为他会发怒时,却不想他只是微微偏开头,冷着脸不说话。 一副不与她一般见识的神情。 沈安安错愕了一瞬,才缓缓放下帘子坐回了车厢里,厚重的车帘阻隔了外面的冷风,加之有暖炉,车厢内很是温暖。 凌辰逸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松懈下来,跳上马车,忠叔驾马回城。 沈安安和萧渊各坐一侧,互不搭理,或者说萧渊并不是不搭理,而只是不说话,眼神却一直盯着她一举一动。 沈安安却真的是不想搭理,不过还是吩咐墨香给萧渊倒了茶,尽了应有的礼数。 萧渊端着茶盏,淡淡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着,不是官宦人家喜欢喝的茶叶,更像是花果的香气。 他看沈安安一直把茶盏捧在手中,便也垂眸轻抿了一口,醇厚香甜,有些发腻。 不过看沈安安一直不曾放下,他便也喝完了一盏。 许是暖炉太热,又或是喝了热茶,萧渊头上出了一层薄汗,只觉得车厢中闷热的厉害。 可他却又看见墨香从车椅下拉出了一个小箱拢,从里面取出一个薄毯,给沈安安盖在了身上。 紧接着是手炉,滚烫的热茶…… 沈安安小口轻抿着。 “不烫?”萧渊突然开口,让沈安安端茶的手一滞。 她没有抬头,敷衍的“嗯”了一声。 萧渊却好似没看懂她不想说话的敷衍,淡声说,“你好像很喜欢花?” 沈安安瞥了眼煮沸的茶水,眸中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讽刺,说出的话却无比平静,“女子喜欢花草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这个问题,以前的以前,她曾同他说过,一次两次,后来连她都不记得有多少次了,只是,他还好像从未放在心上。 沈安安杏眸瞬间沉暗了下去,她不乐意和萧渊接触,就是因为只要在一起,他总会让她想起许多许多她不开心的事。 萧渊薄唇微抿,紧盯着沈安安,不错过她一丝表情变化,“所以,你也喜欢花船和元宵节的花灯,对吗?” 车厢一瞬间陷入了沉寂,他甚至清晰的看到她微缩的瞳孔,滞住的纤细双手。 就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那抹隐痛在心中扩散开,萧渊搭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收拢着,所以,她说的那个梦是真的。 那个梦也一直围绕着她,不断提醒,梦中的煎熬和绝望。 “安安,那只是一个……” 他想说,那只是一个梦,若你在意,我会尽全力弥补,可沈安安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鲠在喉。 “喜欢过,可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时的新奇消遣罢了,如今瞧着,也不过如此。” 沈安安扯了扯唇,偏头错开了视线。 车厢内光线昏暗,萧渊注视着她的侧脸,却能从中读出几分凄凉。 凄凉!他心脏一滞,闷的都有些喘不上气。 不过如此吗? 究竟是说花船和元宵节,还是说他呢。 第85章进宫? 仔细算来,二人还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虽然她不曾有过笑脸,连语气都是冷冰冰的。 可对萧渊而言,比起以往也算是一种进展。 沈安安有些疲惫的靠在车厢上,长长的眼睫低垂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一直没动。 萧渊也不再开口,注视了她一会儿,也收回了视线,二人都陷入了沉默。 有些事当要一步步来,过犹则不及。 可沈安安却因萧渊的一再试探心绪烦乱的很。 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和自己莫不是有同样的经历,可若是,他又怎么会纡尊降贵,愿意同她共乘一车。 各种各样的猜测在心头浮起,沈安安眉心微微蹙着,更因为提及了以前而心情不佳。 今日,好像并不适合出门,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她不知发呆了多久,直到萧渊开口让忠叔停车。 车帘掀开,四周都是树丛灌木,显然还没有到京城,庆安和凌辰逸却已经在萧渊的示意下跳下了马车。 “此处距离京城不远,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沈姑娘先回吧。” 萧渊的声音甚至可以说得上轻柔。 沈安安愣了下,抬头看了萧渊一眼。 不论是以前,还是如今,这个男人好似都从不曾如此客气有礼过,今日……当真是奇怪的很。 “嗯。”她淡声应下,放下了车帘。 透过车帘,她甚至还听见了萧渊嘱咐忠叔小心些的声音,一股子怪异在心中愈发升腾。 不过她并没有出声,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忠叔驾着车离开了。 墨香长舒了一口气说,“还好他们临时有事,若真乘坐着咱们的马车入城让人瞧见了,可是有碎嘴的编排姑娘。” “嗯。”沈安安淡应了声,靠在车厢上闭眼小憩。 “走吧,快一些说不定能赶在天黑之前回去。”凌辰逸叹了口气,说出的话颇有几分阴阳怪气。 萧渊冷睨了他一眼,率先抬步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凌辰逸耐不住沉闷,开口询问,“你们在马车里都说了什么?有没有表明心意,沈姑娘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萧渊墨眸沉暗了一瞬,淡声说。 “啧。”凌辰逸叹气,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他,“我费尽口舌,才给你争取来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知道好生利用呢。” 萧渊不语,冷扫了他一眼。 他费尽口舌?难道不是他豁出脸皮硬闯的吗?等着他说服她,嘴皮子磨亮了怕是都走不成。 “你那是什么眼神?” 萧渊根本不理会他,想的都是方才马车上提及元宵节时她的反应。 心中猜测被证实,剩下的路该怎么走,他心中就有了成算。 “主子。”沉默间,一名暗卫突然出现,声音放的很低,“张业扬在回城的路上遇上了土匪,经我们的人查探,好像是沈贵妃的人。” 凌辰逸眉头一皱,偏头看了萧渊一眼,才又问,“人死了?” “那倒是没有,那些土匪见有人护着,又是永宁侯府的马车,对了几招就直接离开了。” “知道了。”凌辰逸摆了摆手,暗卫退了下去。 他偏头对萧渊说,“沈贵妃为了你俩的婚事,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这是知晓明日沈安安要和张业扬定亲了,干脆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 萧渊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不过也是你早有谋算,否则沈贵妃这法子,确实是一劳永逸,最合适不过了。” 她来杀,沈安安恨也是恨她,和萧渊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萧渊没有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反而问道,“那个人送走了吗?” 凌辰逸点头,“走了,不过想来回了西域也是活不成的。” 西域王族费尽心机才将人手安插进大梁京城,如今所有暗线都死了,只剩了他一个回去,想活命怕是不容易。 萧渊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死不死那就是他的事了,只要离开了京城,我答应的就已经做到了。” —— 沈安安到沈府门口时,就敏锐的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 她视线在停靠一侧的明黄色马车上定格了一瞬,杏眸微微发沉。 “姑娘。”墨香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也瞧见了那辆马车,蹙了蹙眉,“宫里的马车,莫不是贵妃娘娘回来了?” “回去瞧瞧就知道了。”沈安安收回目光抬步进府。 穿过游廊拱门,路过花园时,果然不出所料的被沈夫人身边的丫鬟拦住了脚步。 “姑娘,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沈安安抬眼看了小丫鬟一眼,也没有多问,“走吧。” “是。”小丫鬟让开路,让沈安安先行,等绕过这一片地方,没什么人的时候,小丫鬟才低声提醒。 “贵妃娘娘身边的玉姑姑来了,说是贵妃娘娘昨夜里突染疾病,想请姑娘入宫侍奉几日。” 沈安安蹙了蹙眉。 她婚事刚黄,沈贵妃就病了,怎么就那么巧? 况且宫里什么御医宫女没有。 她淡淡点头,说了句知道了。 小丫鬟恭敬垂着头,一路上就没有再说话,来到拢香阁,小丫鬟立即掀开帘子,将她请了进去。 屋中安静的很,玉姑姑坐在沈夫人下首的位置上,一脸愁容,瞧见沈安安进来,她立即起身行了一礼,很是恭敬。 全无往日半分不服不喜,沈安安挑了挑眉,淡淡点头,打了个招呼,“玉姑姑来了。” “是啊,老奴是为贵妃娘娘而来。”玉姑姑仔细打量着沈安安脸色,并没有从中瞧出异样,不由蹙了蹙眉。 难不成娘娘派出的那伙人没有得手? 若那书生死了,表姑娘为何如此平静。 “听夫人说,表姑娘有事出门了,老奴还以为要等上一会儿,不想您回来的这么快。” “今日天冷,没什么好逛的,就提前回来了。”沈安安听出了她试探之意,只是一时不明白她是何居心。 玉姑姑点点头,又不动声色的瞟了眼沈安安神色,顺着话说。 “确实是冷,贵妃娘娘自从那次小产后伤了身子,就再经不住折腾,一到忽冷忽热的时节就要病上一场。” 沈安安代表性的关心了几句,听玉姑姑而言是怪严重的。 沈夫人蹙了蹙眉,忍不住接口,“明日就是安安定亲的日子了,你回贵妃娘娘一声,等过了明日再让安安去陪她吧。” 府上早就递了消息进宫,沈贵妃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了,让她怎能不多想。 “这,夫人,定亲之日可以等等,贵妃娘娘的病却是等不得啊,老奴来前,贵妃娘娘还特意求了皇上恩典,准允表姑娘在宫里住上几日呢。” 沈夫人面色瞬间不好看了。 这哪是请,分明是逼,贵妃连皇上都搬出来了,到底是想做什么!!!! “夫人,这事……娘娘都已经在皇上面前提过了,若是不去,岂不是……”她声音放小了很多,“欺君吗?” “啪”的一声巨响,沈夫人拍案而起,面色沉怒,“你是在威胁我沈家吗?” 当家主母的气场摆出来,玉姑姑也是有些发怵的,“老奴不敢。老奴只是……为了沈家着想,实话实说而已,夫人息怒。” 沈夫人轻哼一声,衣袖一拂坐了下来,“安安定亲,早就已经给她递了消息。” 玉姑姑见沈夫人当真动了怒,又恭敬小心了不少,“夫人,并非娘娘不体恤,实在是……娘娘有苦衷啊。” 她看了眼屋中其余人,沈夫人蹙了蹙眉,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玉姑姑才开口说。 “宫里什么情况您也知晓,娘娘颇得盛宠,不知遭了多少人的记恨,每次娘娘生病,都有不少人眼巴巴的等着时机要害娘娘,娘娘膝下又无一子半女,身边没个一心的人,这些年,几乎都是死里逃生。” “夫人,也就是今年表姑娘回来了,求您看在娘娘和老爷一母同胞的份上,让表姑娘去一趟吧。” 玉姑姑情深意切,流下了无奈心疼的泪水,让沈夫人汹涌而起的怒意有了一瞬沉寂。 这些话,确实不假,沈府虽有权,可却伸不进宫里,她一个臣妇,在宫里留宿也不合规矩。 若是贵妃娘娘想念侄女,留在宫中一两日,才勉强说的过去。 宫中艰险与玉姑姑所言只多不少,夫君每每都说她是自食恶果,可心里,却也是不舒服的,要难受上好几日,得知她安然无恙后才会好转。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的如此严重了。”沈夫人眉头紧锁。 玉姑姑叹了口气,“娘娘留下的老毛病了,每年都会有那么一次。” 沈夫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一时权衡不下。 “也不耽误那一日,等……” “娘。”一直沉默的沈安安突然开口,“我去。” “可你明日的定亲之礼怎么办?” 沈安安温柔笑笑,“定亲总是比不上姑母身体重要。” 沈夫人想说也不差那一日半日的,不行就明日举办了完定亲之礼在进宫就是。 可沈安安已经答应了玉姑姑。 “哎,好,老奴替娘娘多谢表姑娘。”玉姑姑脸上都是感激的泪水。 正事办完了,她没有多留就直接离开了,心中还有很大的疑虑等着她去证实。 第85章突发旧疾 “安安,明日就是你的定亲之礼,那张业扬好不容易才从牢里出来,你这……” 从沈安安开口就一直沉默着的沈夫人皱了皱眉,不怎么认同沈安安的做法。 “娘,明日定亲之礼…取消了。” 沈安安语气平静,却含着一丝愧疚。 “什么?取消了,为何取消了?”沈夫人惊的站了起来,走去了沈安安身边。 女儿这些日子对那书生的真情实意她看在眼里,怎么会说取消就取消了呢。 “安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莫不是那书生欺负你了?” 沈安安握住沈夫人的手,安抚她在椅子里坐下,“娘别担心,都不是,只是女儿觉得或许娘一开始说的对,我们并不合适。” 沈夫人哪里会信,“安安啊,你老实告诉娘,究竟怎么回事?” 沈安安安静了一瞬,才叹了口气,在沈夫人身侧坐下,将今日发生的事儿说给了沈夫人知晓。 “那月姐予他有拉扯大的情意,同母亲没甚区别,他此一生都无法割舍下,我抵不上他们的手足之情,就不去凑那份热闹了。” 沈夫人听的震惊,旋即是心有余悸,“你说得对,这样的家确实不能进,何况还不是亲姐姐,不过娘听你的意思,那什么月姐对张公子有几分情意?” 沈安安点头。 那种眼神她是最不会看错的,因为上一世她也常对着镜子发呆想萧渊。 “可你不是说,他们之间相差了六岁吗?” 沈安安再次点头,这就是膈应人的地方,三岁之内都可以接受,可六岁,在穷人家,十四岁都能当娘了。 沈夫人震惊过去,连忙端了盏茶压压惊,“幸好,幸好那姐妹寻来了京城,否则若就如此稀里糊涂把你嫁了过去,岂不是毁了你一辈子。” 沈安安轻声应着,沈夫人依旧没缓过神来,“我的老天,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还被她的女儿给遇上了,沈夫人眼中染上点点冷意,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书生有意隐瞒,想攀上沈家。 见沈安安一直不说话,沈夫人以为她难过,轻声安慰,“安安,这种事提前知晓,是你的福气,好儿郎多的是,你莫放在心上,等你哥成完婚,咱们再慢慢挑就是。” “嗯,娘说的对。”沈安安笑笑,心中却止不住的忧虑。 夜长梦多,也不知二皇子倒台,萧渊掌权之后,会不会对她的婚事造成影响,就沈府的权势,新帝若是忌惮,她想离开怕是不怎么容易。 一旦开始平衡后宫,牵制前朝,那无疑而将上一世的轨迹又重新再走一遍。 沈夫人安慰了沈安安好一会儿,才放了她回海棠园。 沈安安一走,沈夫人脸色就沉了下来,吩咐身侧嬷嬷,“你去打听打听,看那书生和那什么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若是早有婚蒂之好,还好撩拨她女儿,其居心日后就算做了父母官,怕也是祸患。 —— 翌日一早,宫中就来了马车,把沈安安接去了沈贵妃宫里。 沈安安一开始以为沈贵妃只是想借此阻挠她定亲,可真见着了沈贵妃,才相信她是真的病了。 她躺在贵妃榻上,脸色青白病弱,哪还有往日半分的贵妃风姿。 “愣着干什么,是不是本宫如今的样子很难看?”沈贵妃睨了沈安安一眼,淡声说。 “没有。”沈安安抬步走过去,行了一礼才说,“只是恍惚一眼,觉得娘娘眉眼和祖母十分相似。” 不那么势利张扬,汲营算计,安静的时候,确实和祖母很像很像,让她忍不住心生亲近。 只可惜,她一开口,就将沈安安无情的拉回了现实。 “呵呵。”沈贵妃低低笑了起来,“我是她的女儿,自然是像她的。” 她笑起来很好看,尤其是温和不凌厉的时候,让人不觉得那么讨厌。 过了一会儿,沈贵妃敛了些笑意,“可画皮画虎难画骨,我眉眼最像她,但脾气性情,你才是最像的!” 她扫了沈安安一眼,轻叹,“不愧娘教养出来的人,那股子洒脱执拗,不为权势富贵折腰的风骨,可是和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年祖母也是如此教养告诫娘娘的。” 只是她并不爱听,沈安安上前拿起薄毯给沈贵妃盖在身上。 孤独一生,在宫墙中盼望着一个男人,连个能寄予希望的孩子都没有,沈安安不信,沈贵妃一点都不后悔。 上一次,她之所以能把控她,不过是因为她爱萧渊,若非如此,…… 思绪被沈贵妃笑声打乱,“你说得对。” 可帝王威仪,人中之凤,又有哪个女子不倾慕呢。爱权势,不一定就是错,只不过她输了,输给了后宫里这些女人。 所以,他们所有人才会认为她错了,给她甩脸色,若她有个儿子,哪怕只是做个封地亲王…… 输了,才是最大的错,她的选择,没有错。 “别叫我娘娘了,让别人听见了,指不定以为你我姑侄不合呢。” 沈安安从善如流的点头,“姑母。” “嗯。”沈贵妃长舒了口气,让沈安安在她身侧坐下,“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如何的,你是大哥和赫儿的心头宝,若在宫里出了事儿,我承担不起沈家的愤怒。” 沈安安笑了笑,很自然的在她身侧坐下。 她当然知晓,沈贵妃就算不喜欢她,却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不然她也不会进宫。 “玉姑姑。”沈贵妃有气无力的吩咐,“你把离我最近的偏殿收拾出来,给安安住。” 玉姑姑应下立即退了下去,她走后不久,有小丫鬟端着琉璃盏送进殿里。 沈贵妃给了沈安安一个眼色,沈安安立即上前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了琉璃盏,“你退下吧。” “是。”小丫鬟走后,合上殿门。 沈贵妃似笑非笑的说,“你是不是以为昨日玉姑姑说的话都是在博同情啊?” 沈安安没有说话,把琉璃盏放在小几上,打开上面的一整套验毒工具,一个个试。 沈贵妃叹息,“这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莫说是吃食,许院中的一棵树,我常用的帕子,再或是盆栽里的花花草草,都可能被人下了药。” “玉姑姑要照顾本宫,就无心顾及其他,每次本宫一生病,那些女人就像是苍蝇闻着味一般前仆后继的往上冲,稍不注意……” 沈贵妃话音顿了一瞬,沈安安的琉璃盏已经递到了她的跟前,她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沈安安把空碗接了过来,就听沈贵妃继续说,“你说,她们怎么就非盯着我不放呢,我并无子嗣,对她们又构不成什么威胁。” 沈安安只觉得沈贵妃今日有些奇怪,话格外的多。 犹记得第一次宫宴上见到她时,她坐在皇帝身侧,端庄高贵又威严,仿佛除了皇帝,就不把众生放在眼里。 因为她拒婚,她发了好一通大火,再对此如今的沈贵妃,沈安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她如此高贵的人,怎么会主动揭露伤疤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看呢。 “姑母受宠,也是宫中女子所眼红的。” 沈贵妃闻言轻嗤,“宠爱有什么用,不过都是糊弄人的玩意。” 说了没一会儿,她就有些累了,“我睡会儿,你也去偏殿歇歇吧,有什么不顺心的尽管和玉姑姑提,等明日,你再给我讲讲林家姑娘是一个怎样的人。” “好,”沈安安深深看了沈贵妃一眼,给她盖好了薄毯后离开了正殿。 玉姑姑就守在外面,立即上前行礼说,“表姑娘,偏殿都收拾好了,老奴让人带您过去,若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表姑娘尽管派人来寻老奴。” 她格外的恭敬,沈安安轻点了点头,就在宫女的引路下离开了。 玉姑姑等人走远了,才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娘娘。” 沈贵妃半撑着身子坐起了些许,问,“人走了?” “是。” 沈贵妃疲惫的合上眼睛,玉姑姑立即上前给她轻揉。 “我瞧她今日那模样,没有半分失去情郎的落寞和难过,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玉姑姑,“想来……是表姑娘突然想通了吧,一个穷书生,家中又那么多腌臜事儿,娘娘派去的人亲眼瞧见凌世子的马车,还有凌世子的人护着,想来都是四皇子提前算计好了的。” 沈贵妃一笑,“她倒是有福气,能让萧渊如此上心,如此郎君,京城哪家女儿不争着抢着想嫁。” 玉姑姑点头应是,沈贵妃又叹一声“所以你瞧,莫说皇家,就连如此贫困的庄户内里都如此肮脏,嫁谁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把这样的问题变成了那样的问题,可至少,我有权势富贵。” —— 奉天殿,大臣们下了早朝陆陆续续离开,张家入狱,墙头草的李国公立即休弃了张氏,由李怀言继承了国公府。 今日三人一同下朝,就准备离宫。 “吩咐你找的瓷器怎么样了?”萧渊问。 凌辰逸点头,“都准备好了,今晚就给沈贵妃送去,不过……” 他话音一转,没再说下去,萧渊瞥了他一眼,“不过什么?” 凌辰逸才又笑道,“听说,沈贵妃突发旧疾,沈家姑娘一早被接进宫侍疾了。” 第87章深夜来访的客人 萧渊脚步瞬间止住,视线再次看向凌辰逸,眉头微蹙。 “就今早上的事儿,你在奉天殿,想来庆安还不曾将消息递给你知晓。” 萧渊沉默了一会儿,才再次抬步往外走,“她会侍什么疾。” 就她那狗脾气,不给沈贵妃直接气死都是客气了。 凌辰逸摊了摊手,“沈贵妃身子底子坏了,宫中不知多少人想借机下手呢,有沈姑娘在,至少安全些,毕竟是自己人嘛。” 萧渊没有说话,马车一路回了四皇子府,临下马车之际,他才对凌辰逸说,“晚上把瓷器送来我府上。” “……” “你要亲自进宫?”凌辰逸眉头紧锁,“不怎么好吧,那毕竟是你老子的宫妃,你深更半夜……” 后头的话在萧渊极具压迫性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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