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先前抚着她肚子叫女儿的模样,便也伸出了手,“劳烦大夫也帮我看看,怀的是男是女?” —— 从林雨柔院子里出来,她垂头思索着什么,一双龙纹短靴突然出现在视线中。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萧渊那双灼热的眸子映入眼帘。 他直勾勾盯着她,像是要将她吞入腹中。 “你…今日怎么回来那么早。” “不然如何能逮到你。”萧渊上前一步,沈安安下意识后退, 旋即眼前一片晕眩,身子便腾空而起,她吓了一大跳,“这是沈家,让人看见笑话,快放我下来。” “没关系,他们就是看见了也会当做没看见的。” 果然,就像萧渊说的,一路走回海棠园,凡是路过的丫鬟小厮远远瞧见二人都立即躲得远远的。 萧渊抱着她走进屋中,轻轻的放在床榻上,沈安安想要坐起身,萧渊立即压住她肩膀侧躺了下去。 “安安,你可知晓我这些日子是如何度过的。” “你怎么能不要我呢。” 他将头埋在沈安安脖颈间,几滴冰凉的触感让她僵住,不敢再挣扎。 “我们求了生生世世的姻缘符,你怎么能反悔呢。” 沈安安沉默,心中很难受,杏眸也慢慢模糊。 她轻轻环抱住他的腰,好半晌道,“也许,明日,我就不记得你了。” 萧渊没有说话,将头又往下埋了埋。 “也许,我以后连我们的孩子都会忘记,又或许,我连照顾自己都做不到。” “你会嫌弃我吗?”她这话问的小心翼翼,甚至夹杂着一丝不安。 身份的转变,总归是给她带来了浓浓的不安。 萧渊缓缓放开她,“因果报应谁又说的准呢,或许突然有朝一日,我又吐血快要死了,你会嫌弃我吗?” “你胡说什么?”沈安安瞪他。 萧渊面色温柔,轻抚着她的面庞,“安安,我们都是因果中的一环,谁都不知明日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沈安安蹙眉,她今日什么都记得,自然听懂了萧渊的话。 “你威胁我?” “是。”萧渊勾唇笑着,“我威胁你,若是你敢不要我,我就屠了香觉寺,像当初你逼迫闻音一般逼迫他。” 去承担本就该是他的因果报应。 “你是皇帝,是整个大梁的脊柱!” “可你,也是我的脊柱。” 第330章流言。 沈安安的情况时好时坏,越是如此,她心中就越是焦虑。 萧渊不敢催促,怕她会郁结于心,闷出病来。 二人便一直维持着如今的相处,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小半个月。 大臣们慢慢又开始有了意见,只是这回都不敢闹大,只敢迂回婉转的提。 他们不过分,萧渊就只当不知,依旧我行我素。 这日下朝,他让御膳房带了一碟子酸果子,自从前几日带回去,安安就喜欢了这道点心,几乎日日盼着他回去。 今日,他却在奉天殿外被挡住了去路。 “我顶不住了,我要回家。”半个月的时间,凌辰逸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萧渊十分有良心的短暂心疼了他一瞬,“你在撑几日。” “你是皇帝还是我是皇帝。”凌辰逸简直不可思议,对如此心大的萧渊颇为无语。 “我不管,我要回府,在这么待下去,我会猝死的。” 也不知那些人是不是脑袋抽了,这皇位有什么好坐的,只是半个月,他脑袋都要累炸开了。 “朕让李怀言来陪你。” 凌辰逸嗤笑一声,李怀言? 他如今和疯子差不多,跟萧渊不相上下。 思及此,他突然陷入沉思。 自己之所以陷入如此境地,好像都是因为没有媳妇,他要是有个作天作地的媳妇,岂不就不用留在宫中当牛马了。 可惜,时间仓促,他一时找不来。 萧渊“哦”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去。 凌辰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子微微眯起。 一个两个的,不管他的死活,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了。 —— 萧渊提着酸果子回到海棠园时,沈安安就站在廊檐下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轻笑几声,走上前牵住她的手进屋,然后将脸靠了过去。 沈安安蹙眉,还是在他脸上亲了亲,他这才放下食盒,拿出了酸果子递给她,“不要多吃,晚些还要用膳的。” “嗯。”沈安安翻江倒海的胃在咬了一口酸果子后立即就沉淀了下来。 等全部吃完,她又想伸手,却被萧渊握住,拉进了怀中,“不许再吃了。” 沈安安抚摸着肚子,一脸的意犹未尽,“你女儿想吃。” 萧渊垂眸看着她微微显怀的小腹,眼中划过一抹狐疑,“不都说酸儿辣女吗,她一个姑娘家,怎么偏爱酸食。” 沈安安面色古怪的僵硬了一瞬,“都是民间传言,信不得真。” “况且你可是皇帝,难道不应该皇子越多越好吗,怎么还嫌弃上了。” 沈安安瞪他一眼,萧渊立即改口,“不嫌弃,你生什么我都喜欢。” …… “皇上。”庆安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几分焦急,“凌世子派人传信,说是五皇子府出事了。” 萧天? 萧渊面色微变,沈安安立即从他身上下来,催促,“快去吧。” 萧渊沉默几息,站起身嘱咐道,“我去去就回,你先用膳,不必等我。” “好,当心些。” 沈安安将萧渊送至门口,前些日子的故意疏离也因此事儿都被抛诸脑后。 萧渊离开之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等着,连晚膳也只是简单应付了几口。 可直到夜半,萧渊依旧没有回来。 她躺在床榻上翻着小册子,越翻心里越忐忑不安。 终于,两刻钟后,院中有了动静,却不是萧渊,而是庆安。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房门被急促的敲响。 墨香拉开房门,庆安喘着粗气说道,“五皇子府着火了,火势太大,皇上还在里面,属下等难以靠近。” 闻言,沈安安脑袋一阵眩晕,险些站立不住。 她匆匆穿上衣服,走出里间,“怎么会突然着火的?” 庆安摇头,“皇上让属下们守在府外,等属下反应过来时,火势已经很大了,所有入口都被封死,谁都进不去。” 沈安安脚下发软,但还是强撑着往外跑去,“快走。” 庆安立即跟上,搀扶着沈安安上了马车,迅速朝五皇子府奔去。 等到的时候,五皇子府早就被烧成了一片废墟,冲天的火光也在一点点熄灭,周遭的府邸都在救火。 沈安安腿几乎挪移不动,唇颤抖发白,她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本小册子。 “萧渊…” 她慢慢朝那片废墟走去,那一刻的心痛,比之她此生所有的疼痛凝结在一起都难以比拟。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眼前开始发黑发沉… —— 御书房,萧渊蹙眉看着手中折子,抬眸看了眼凌辰逸。 “这就是你说的,很紧急的大事儿?” “萧天引火自焚,还不是大事儿吗?” 萧渊将折子放下,起身就要离开。 他不杀萧天,是因为答应了申允白,可他死不死,他并不在意。 只是他还没走出御书房,庆安一脸古怪的走了进来,看见萧渊时,眼圈都红了。 “皇上。” 萧渊面色一紧,“怎么了,可是安安有事儿?” “……”人好好的,只是…被凌世子坑了一把。 庆安摇头,“皇子妃没事,如今人就在偏殿。” “什么?”萧渊怔了一下,还不及欢喜,就瞧出了庆安面色的不对。 “怎么回事儿?” 庆安狠狠瞪了凌辰逸一眼,“属下本奉命守在沈府,可凌世子的人突然来报,说是皇上被困五皇子府,属下带人赶去,门窗都被钉死了,进不去,属下就去寻了皇子妃。” “可…皇子妃刚到五皇子府,就被凌世子的人给迷晕了。” 庆安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控诉。 萧渊哪还能不明白凌辰逸的弯绕心思,凌厉的眼神扫过去时,凌辰逸人已经退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你的江山,凭什么我来守,”凌辰逸理所应当,可当萧渊面色无比沉冷时,他就怂了,“放心,那药对她身体没有任何大碍,只是会睡一小会儿,臣是当真撑不住了,告辞。” “拦住他。”萧渊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庆安身影一闪,就朝凌辰逸追去。 —— 以往沈安安不在宫中,萧渊的日子都是将就着过的,如今她一入宫,萧渊就立即吩咐宫人修缮太和殿和凤仪宫。 先皇后去的早,凤仪宫每年都修缮,所以只需简单打扫一下,便可以住进去。 沈安安醒来的时候,身上是柔软的锦被,廊柱上是雕刻着金龙腾飞的图样。 她只要稍稍一想,就知晓这是哪里。 “醒了。”萧渊合上书本走过去,在床榻边坐下。 沈安安不说话,用有些渗人的眼神盯着他。 萧渊有苦难言。 “我说不是我做的,你可信?” 沈安安抄起一旁的枕头砸在了他的身上。 萧渊无奈的接过,想要躺在她身侧,也被沈安安一把推了下去。 “滚去你的御书房睡。” 殿中侍奉的宫女瞧见这一幕,吓得心跳都停止了。 可皇上依旧笑呵呵的往床榻上凑,“我不去。” 沈安安就拿脚踹他。 —— 萧渊挨了好几日的白眼,才总算是将人给哄好,凌辰逸很自觉,直接请了病假,连朝都不去上了,萧渊满心的郁气,便也无处发泄。 立后大典立在了两日后。 早朝萧渊宣布这个消息时,所有大臣都并不意外,从选秀一事儿过后,他们就已经知晓皇上的心思了。 除了那位皇子妃,根本就容不下其他女子。 谁都没有找不痛快,十分配合的张罗着立后大典的事宜。 而皇上将这位皇后保护的极好,几乎很少让露面。 立后大典很隆重,但皇后除却和皇帝一同接受百官朝拜,其他基本都是坐在轿辇中进行的。 有大臣觉得不合规矩,就被皇后身怀龙嗣,不易操劳堵住了嘴。 一说皇后有了身孕,谁都不再言语,毕竟龙子乃是重中之重,若有个万一,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立后大典一结束,萧渊第一时间给她摘掉了沉甸甸的凤冠,沈安安依偎在他胸口,半阖着眼睛,累的一点都不想动。 凤仪宫中的宫女已经习惯了帝后的这般相处,默默退了出去。 只是沈安安这几日的情况,有些不佳。 时间长了,萧渊也慢慢摸出了规律,她的记忆就像是来回转换一般,每三五日就会发生错乱。 但那也只是针对他,很多她忘记的事儿,就当真再也记不起,但他,她忘记之后,基本都会再次想起。 也许,算是那劳什么因果,给他们唯一的慈悲吧。 可侍奉沈安安久了的宫女也会发觉出异常。 她不定哪些日子会发呆,会像个孩童一般幼稚,那些宫女背后窃窃私语时,刚巧被萧渊抓住过一次,当场就要杖毙,只是被沈安安拦了下来。 他们要给孩子积攒福报,不能还在肚子里时,就瞧见自己的父皇杀人。 萧渊怕吓到宝贝女儿,便也饶了那几个宫女的死罪。 只是一些关于当今皇后失心疯的流言,还是流传了出去。 第331章未婚妻 萧渊也曾试图压制,只是此事已经传播,尤其是到了前朝,就已经压制不住了,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那些大臣已经对新帝脾气有了几分了解,即使有疑惑也不敢说出来,如此,便都维持着表面的一种平和。 而皇后,除却非常重要的宫宴,基本也从不露面,即使传言是真的,对朝纲也造不成什么影响,所以,大臣们也就十分配合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间一点点流逝,沈安安的肚子一日日大了起来。 御书房,萧渊手中正拿着一封书信沉思,就见沈安安一路小跑进来,吓了她一跳。 “小祖宗,快站住。” 他一急,沈安安就停住脚步,看着他咯咯咯的笑。 萧渊站起身,牵住她的手在自己身侧坐下,“肚子都那么大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沈安安环抱住他的腰,扫了眼桌案上的书信。 罪己诏! 萧渊抚着她的发丝,也不知她今日记忆能不能听得懂,轻柔的说道,“安安,你说,我该不该将这封罪己诏公之于众。” “藏着吧,”沈安安突然说道。 萧渊微微愕然,垂眸看着眸子晶亮得女子。 “为了大梁,为了萧氏的名声,也为了全你心中的那点父子之情。” “安安。”萧渊紧紧拥抱住她,薄唇抿得很紧。 沈安安垂眸一笑,“你若是想公布,早就该拿上朝堂了,既是犹豫,那就说明你不想,那就藏着,何必为难自己呢。” 不得不说,哪怕如今,安安也是最了解他的人。 萧渊拥着她,心中尤为的踏实。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 五六个月后。 一家酒楼雅间里,凌辰逸,李怀言,和兵部尚书赵大人同桌共饮。 但其实,就是看着李怀言借酒消愁,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却依旧没找到郑月儿,从一开始的疯狂,到如今变得沉默寡言,日日喝酒寻乐,只是再不寻花问柳,流连青楼。 凌辰逸靠在椅子里,单手托头看着李怀言,“如今也就我和赵兄愿意出来和你喝两杯,整个朝堂都被喝的没朋友了。” 他除了上朝,就只有喝酒这一件事干,逮到谁就拉谁去,如今李国公手握重权,哪个官员敢不给他面子,只能硬着头皮陪他喝,前些日子都给吏部的一个官员给喝吐血了。 如今官员们瞧见他,就得贴着墙缝走。 李怀言趴在桌子上,苦笑了一下,“谁让你们是我兄弟呢,你们不陪我喝,谁陪我喝。” “那也没有当日子过得啊,你就不怕喝出个好歹来。” “怕什么,我不怕。”李怀言挥了挥手,“生死又如何,她又不管我。” 绕来绕去,症结依旧在郑月儿身上。 凌辰逸抬头望着房梁,好一会儿无奈,要知道李怀言如此执拗,那时候就应该封城,将人给她翻出来的。 可说起来,这半年来,他们也一直在找,几乎发动了所有势力,就连皇上都派人在暗中寻找,可愣是没有那姑娘消息。 你说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就凭空消失了呢?凌辰逸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明日还要上朝呢,差不多了,快别喝了。”赵大人从李怀言手中夺回酒壶,扔在了地上。 李怀言头重重歪在桌案上,空洞的眸子似乎是在盯着赵大人,又似乎在透过他看别的人。 短暂的沉默后,赵大人突然开口,“三日后,是我的大喜之日,届时二位可别忘了来我府中喝一杯喜酒。” 李怀言一动不动,只是转了转眸子。 凌辰逸十分惊讶,“你要娶亲?怎么从不曾听说?” 都不曾听闻,竟突然就要娶亲了。 “哦,”赵大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凌兄也知晓,在下自幼家贫,以前曾受那女子恩惠,才得以金榜题名,苦寻数年,才终于得以遇见她。” 凌辰逸微微点头,原来是寒门书生金榜题名,和良善姑娘的戏码啊。 “那就恭喜赵兄了。” 赵大人微微颔首,不着痕迹的扫了眼李怀言,抿了抿唇。 “小凌子,以后就你一个孤家寡人了,连赵大人都要娶亲了,回头别让长公主给你扫出门去。” 凌辰逸拍掉他的手,很想说难道你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但看着兄弟喝红的眼,终究是没有忍心说出来。 李怀言情绪大起大落,却是自己嘟囔道,“我也是孤家寡人,你是没娶媳妇,我是媳妇跑了,我比你还要可怜些。” 凌辰逸实在是受不住了,抬起一脚踹在了李怀言凳子上。 “你碎碎叨叨什么,凭你如今身份,京中贵女还不是随便挑,何必非执着于一个。” 若说他理解不了萧渊,那李怀言,他更加理解不了,不懂只是短短一两个月的相处,他怎么就对郑月儿非卿不可了。 “你懂什么,你个孤家寡人,什么都不懂。” 李怀言低低呢喃,目光突然在赵大人的衣袖定格住,他猛然起身去抓赵大人的衣袖,却被赵大人灵敏的躲开了。 “李兄?” “把你袖子给我看看。” 赵大人背在身后不怎么愿意,但看李怀言眸子微微泛红,一副要上前去抢的架势,便也伸了出来。 李怀言用力攥住他手腕,盯着上面绣工十分精妙的一朵玉兰花。 赵大人想收回手都动弹不得。 “这朵花,谁给你绣的?” “我未婚妻,她极其擅长绣工,会许多种绣法,怎么了吗?” “会很多种?”李怀言喃喃自语。 赵大人趁他失神时抽回了手臂,点头,“这只是其中一种,她手很巧的。” 李怀言沉默着,站着不动。 凌辰逸蹙了蹙眉,“你怎么了?” 好半晌,李怀言才轻轻摇了摇头,慢慢坐了下来,“没什么。” 只是针法很像,一样都是玉兰花而已。 想着想着,李怀言突然低低笑了起来,笑容很苦,很涩。 他突然发现,他对她的了解太少了,除了她帕子经常绣着的玉兰花,他对关于她的一切都不了解,即便赵大人那朵玉兰放在他的面前,他都分辨不出是不是出自她手,和她有没有关联。 也许,他这一生,都找不到她了。 “时辰不早了,我还要给我未婚妻带城西的点心,就先走一步了。”赵大人提前离席。 凌辰逸微微颔首,转头就发现,李怀言直勾勾的盯着赵大人离开的方向,一双眸子猩红的可怕。 他有一种不安的预感,“李怀言,你怎么了?” 李怀言不言语,摇摇晃晃的起身后,紧跟在赵大人身后出了门。 凌辰逸一脸狐疑,但看李怀言喝成这个样子,只能连忙跟上。 李怀言走路看起来有些醉,头脑却十分清醒,他尾随赵大人去城西买了红豆糕,又看着他上了马车。 “跟上他。”李怀言对车夫吩咐道。 凌辰逸在马车出发前跳了上去,“李怀言,你又发什么疯。” 李怀言别开脸,不说话,他也不知晓自己发什么疯,可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马车七拐八绕,李怀言的马车在离赵大人一段距离后停下,然后又跟着赵大人穿过胡同,最后停在了一个小宅院门口。 凌辰逸站在李怀言身后,看着那小宅院的门打开,里面走出了一位穿着细布,簪着妇人发髻的女子。 赵大人将油纸包着的糕点递给那女子,她垂下头,温婉的笑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凌辰逸呆住。 然后就察觉身侧的人似乎在微微发抖,他还不及抓住他,就瞧见一个身影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门口的二人冲了过去。 他挥起拳头,重重一拳打在了赵大人侧脸,又接连一脚,将人踹翻在地。 凌辰逸反应过来,也立即冲了上去,抱住了李怀言。 “快住手。” “放开,”李怀言双眼充血,拼命的挣扎,“凌辰逸,你让开。” 地上的赵大人看着发疯的李怀言,面色却很是平静。 “姓赵的,我拿你当兄弟,你明知我这半年是怎么过得。” 凌辰逸从不曾见过如此癫狂的李怀言,几乎都要拽不住,“赵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儿呢。” 赵大人一条手臂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狠狠擦了擦嘴角的血渍,“郑姑娘离开了李国公府,和他已经没关系了,便算不得朋友妻。” 而当初,他们婚事匆忙,又没有长辈做主,成婚后更是拌嘴不断,连合婚书都不曾来及送去衙门。 “你找死。”李怀言用力的挣扎。 他不知为何,明明是郑月儿不告而辞,又和赵大人不清不楚,可这会儿,他竟是没有勇气看她一眼。 像是担心,害怕,不敢面对。 一个身影挡在了赵大人身前,目光平静的看着李怀言,“李国公,你我之事,与赵大人无关,还请你不要为难他。” 李怀言本来被凌辰逸拉着熄灭了一些的火气,又蹭蹭蹭的上涨,“你护着他?月儿,你竟还护着他?” 郑月儿偏开头,并不说话,身子也是寸步不让。 “所以,他口中的未婚妻,是你,你要嫁给他?” 闻言,郑月儿脸上明显划过一抹错愕,转头看了眼已经站起身的赵大人,当回头对上李怀言愤怒的脸时,冷淡道,“我嫁给谁,已经和李国公没有关系了。” “你是我的妻子,我从不曾答应和离,你凭什么离开,凭什么和我没有关系。”李怀言用力推开凌辰逸,阔步上前攥住了郑月儿手腕。 第45章很喜欢很喜欢 后者却是一脸的平静,“官府认吗。?” 她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一句话,像是一根钢针,狠狠扎在了李怀言的心里。 “你跟我回去,我们立即去衙门。” 他拉着郑月儿就要走, “你放开我,” “李兄,你放开她。” “滚。”李怀言眸子发狠,“我们夫妻的事儿,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再敢插手,别怪我不客气。” 凌辰逸清楚的从李怀言眼中读懂了杀意,心中一惊,立即上前将赵大人拽离。 可赵大人也是一个犟种,倒是累的凌辰逸拉架拉的一身汗。 郑月儿怕再出什么事端,对赵大人说道,“赵大哥,你先回去吧,这是我的私事儿,我可以处理好的,今日连累你了,对不住。” 赵大人看着郑月儿,她眼中有难堪和恳求,沉默了片刻,就答应了。 赵大人离开,郑月儿面色彻底冷了下来,“李国公,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先是赵大哥,后是李国公,郑月儿态度的转变,让李怀言心尖震痛,同时浓浓的嫉妒不受控制的上涌。 那些温柔,以往都是属于他的。 “放手。”郑月儿脸色更沉,李怀言蹙眉轻轻松开她,却又堵住她的去路,怕她会再次跑开。 郑月儿垂头,揉了揉自己被攥疼的胳膊。 “月儿,你究竟为什么要走?” 郑月儿眼睫垂着,声音很轻很轻,“当初,我很感激你能将我从郑家那个火坑拉出来,也是真的想能和你共度一生的,那些话虽然有着隐藏的算计,但我对你的心,从不曾说谎。” “我承认,成亲之后,你对我很好,可那种好,你给了很多人,其实,我从要嫁给你时,就没打算和你做一对表面恩爱的亲疏夫妻,我骗了你,我自视甚高,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改变你,可我越是如此,你越是不喜,你夜不归宿,流连青楼。” “你只知晓我善妒,连你书房的丫鬟都换成了最丑的,可你不曾想过,你与她们毫不避违的调笑时,将我这个主母置于何地,你让两个丫鬟都骑在我的头上,给尽我难堪。” 郑月儿眸子慢慢泛起水雾,“我管着你,你嫌我烦,我便只能装聋作哑,沉闷不言,可我…” 可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嫉妒,我发狂,我看不得你和那些姑娘风流调笑。 我抑制着自己不去找你,自己一夜夜蜷缩在床角。 我一度觉得,自己快要疯了,那种患得患失,和嫉妒不甘充斥着我,我甚至有种冲动,想要冲去青楼杀了那些和你厮混的姑娘。 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知晓自己爱耍些小手段,也许不是好人,却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我不想变的面目可憎。 “李怀言,嫁给你的那两个月,我使尽了浑身解数,用尽了所有神通。”她低着头,苦笑几声,“最终还是…”无法改变你。 “是我错了,我自视甚高,以为可以困住你,那日的那名刺客,我是故意扑上去的,便算是我还了你的恩情,未免余生相憎,从今以后,你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进入宅院,合上了院门。 李怀言呆立在原地,看着合上得房门,久久不动。 他的悲伤和痛苦,甚至渲染给了一旁的凌辰逸。 “先走吧。”凌辰逸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怀言却依旧不动。 半晌,他突然抬步走了过去,准备拍门,却被人抓住手腕,用力甩下,竟是去而复返的赵大人。 “你知不知晓她带着弟弟离开国公府的那段日子是怎么过得,她好不容易放下你,振作起来,你别在逼她了。” 李怀言转眸,瞧见赵大人,眸色又开始泛红,凌辰逸急忙上前圈住他脖颈,不由分说的给拉走了。 就怕他一个冲动,当真杀了赵大人。 “如今找到人了一切就都好办了,剩下的咱们再细细谋划就是。” 李怀言被强制塞上马车,冷凝的眸子望着那条胡同,对小厮吩咐,“将府中所有暗卫都调来,盯紧了,绝不许让人再给跑了。” “是。” 李怀言和凌辰逸的马车离开,赵大人长松了一口气,叩响了门。 “郑姑娘,是我。” 不一会儿,门被拉开,郑月儿站在门口,却并没有要请赵大人进去的意思。 赵大人苦笑了一下,“对不住,是我不小心,让他察觉出了端倪。” 郑月儿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将赵大人所有心思都看穿。 赵大人再次苦笑,“是我故意将他引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赵大人面色十分坦然,“早在第一次酒楼相见,你告诉你外面有人跟踪时,我就认出了你是当年资助我之人。” “可那时你是李国公夫人,纵使相逢我也不敢有其他想法…” 直到他偶然遇上背着弟弟在药铺买药的她。 “可郑姑娘,我也知晓,你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李兄,若是打算重新开始,就不该一直躲着避着,你根本不是放下,而是不敢面对,舍不得彻底割断。” 所以,他故意透露给李怀言,逼着郑月儿去面对自己一直逃避的事情,若是她当真铁了心要和李怀言一刀两断,那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 他从不自诩是君子,却也做不来偷偷摸摸,趁虚而入的卑劣之事儿。 郑月儿眼中的泪水还是控制不住掉了下来,“有什么好面对的,一切皆有缘法,若是终身不得见,便只能说明二人没有缘分。” “郑姑娘以前不信命。” 郑月儿抿了抿唇。 是啊,她以前不信,只信命由已生,一切都可以改变,自己掌握,可李怀言,让她信了。 也是让她看清现实,世上有些事儿,不是自己努力就可以更改的。 —— 接连几日的早朝,李怀言都告了假,萧渊询问之下才得知了来龙去脉。 以前是忙着喝酒,如今是忙着追妻,反正左右都没功夫忙政务。 不过好不容易有了盼头,萧渊自然为他高兴,只是当不久后听说,郑月儿打算嫁给赵大人时,萧渊还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就是将沈安安看的更紧了。 第313章生产 可沈安安却是在屋子里待不住,萧渊便带她到御花园闲逛,不过是半刻都不敢让离开视线,否则一撒手就要跑没影了。 越往后,月份太大,她走路都开始困难,萧渊就不允许她出门了,以免她在宫中待着无聊,会时不时宣林雨柔入宫陪她。 林雨柔已经生产,是个女儿,这个时候,沈安安正是喜爱婴儿舍不得撒手的时候。 “等娘娘生了,就知晓这小家伙有多么磨人了。”林雨柔笑说,脸上却都是母爱的温柔宠溺。 “怎么会,小果果多么可爱呀。”沈安安不能抱,只能在一旁逗小家伙,她眼睛和沈安安长的很像,笑起来的时候两个小酒窝,这点像林雨柔。 提及此,林雨柔垂眸低笑,“是可爱,你大哥都爱不释手了,连我都顾不上了。” 以前一回府是寻夫人,如今一回府第一句就是找果果。 沈安安睨了她一眼,“你还和孩子吃醋呀。” 一旁的墨香笑着接口,“莫说是沈大人,就是皇上这些日子见了果果也喜欢的不得了,时常回来和娘娘念叨呢。” 林雨柔轻笑,“那是皇上爱屋及乌,又想起了娘娘肚子里的小公主。” 林雨柔说完,沈安安笑着的面容却有片刻的僵硬,似乎是有些惆怅。 萧渊对女儿的喜欢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想起凤仪宫那一页页纸上的名字,不由有些头疼。 沈安安一下下抚着肚子,瞅着咧嘴笑的小家伙。 “娘娘,”墨染小步走进宫殿禀报,“沈大人下朝了,来接沈夫人和沈姑娘。” 沈安安叹口气,有些依依不舍的亲了亲果果的小脸,“瞧大哥心急的,像是担心我把果果给留下不给他了似的。” 林雨柔低头偷笑。 可不是吗,这帝后二人瞧见果果比瞧见什么都高兴,皇上更是三天两头得下旨,让她带着果果进宫,沈长赫不敢说,但心里早就有意见了。 “快走吧,别让大哥等急了,一会儿萧渊回来瞅见果果,又要好一会儿走不掉。” “是。”林雨柔站起身抱着孩子准备离开,沈安安目光都依旧巴巴的落在小家伙的脸上。 突然,她腹部传来一阵抽痛,疼的她弯下了腰。 “娘娘,您怎么了?”墨香吓了一大跳,慌忙去扶住她。 林雨柔也连忙将果果递给一旁的宫女,跑上御阶。 “我…我肚子疼。”沈安安疼的一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是不是要生了。”林雨柔尚算有些经验,立即催促墨香,“快,快去请皇上。” “是,是是是。”墨香提起裙摆飞快的冲出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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