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法,淑妃娘娘的死,是不是皇帝一手设计,为了陷害申允白的父亲?” 安公公沉默片刻,缓缓点头。 “时隔多年,皇上对淑妃娘娘心里也是有愧疚的。” 沈安安眸底微冷,面上都是讥笑,“愧疚,却对萧渊赶尽杀绝?” “不是。”安公公立即摇头,“四皇子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怎么会赶尽杀绝呢,只是…只是…” “只是为了让他心爱女子的儿子上位,不得不有所取舍,而萧渊,和当初的淑妃一样,是被他舍弃的一部分。” 安公公哑口无言。 好半晌,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声说,“还有一层原因,当年那位带着还在襁褓中的五皇子逃离皇宫,后被追杀,那位为了五皇子而死于非命,据皇室暗卫所查,刺客,是齐家派去的,所以…” 皇帝对齐家,对四皇子,都是心存芥蒂的。 “有证据吗?” 安公公一愣,缓缓摇头,“奴才只是一个阉人,服侍皇上,顺耳听几句,哪知晓什么证据不证据的,但据说,那些刺客都咬舌自尽了,并没有人证物证。” “没有人证物证。”沈安安重复了一遍,语调清冷,“就处死了朝堂的中流砥柱,让齐将军终身不得回京?” 安公公不说话,这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置喙的,虽然他也觉得,皇上此事儿做的…欠妥。 “那位女子在宫中住了多久?” “满打满算,两年左右。” “有多受宠?”沈安安问道。 安公公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夜夜恩宠,只要那位在,后宫其他嫔妃几乎见不着皇上的面,不过除了淑妃娘娘,淑妃娘娘和皇上少年夫妻,还是有几分特殊的情分在的。” 情分?沈安安嗤笑,有利用价值还差不多。 所以,那位的确承宠两年,陈天究竟是谁的血脉,还真说不准。 “最后一个问题,当年淑妃娘娘去香觉寺小住,是皇帝的意思吗?” 安公公抿唇。 “皇上并未如此说过,但也不曾阻止,毕竟那位闹的厉害,皇上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见着前申大人和她的儿子,那位才会不作妖,安安生生的在宫里待着,皇上那时对她入了魔一般,只能妥协。 沈安安冷笑,“所以,当日大殿上,杨雯说的话,都是真的?”除了后面诋毁皇帝之言,凡是有关淑妃的,全都是真的。 安公公猛摇头,“不是,皇上没有当着病重的淑妃娘娘面临幸她,她纯属瞎说。” 沈安安睨了他一眼,“我不是傻子,有分辨是非的能力。” 安公公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 沈安安转身要离开。 他一怔,连忙踉跄追了几步,“皇子妃,老奴怎么办?” 沈安安脚下不停,不曾回头说,“养着吧,我说了不杀你。” * 萧渊正在书案后处理公文,听见动静,他微微抬眸,瞥见一抹淡青色身影,他微微勾着唇角,并没有动。 可过了好一会儿,那边也没了动静,他忍不住微微蹙眉,抬起头,便瞧见她立在屏风处,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沈安安勾唇,抬步走到他身后,轻轻拥住他后背,“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抱抱你。” 萧渊抚上她置于身前的手,将她整个人都拉坐在自己腿上,“那就抱个够。” 她微微点头,依偎在他怀中。 萧渊看出她的反常,将人推离了一些,“不高兴?” 她微微摇头,重新钻进他怀中,“萧渊,我好心疼你。” 他这半生,究竟是怎么度过的呢。 他轻轻揽着她,一下下抚着她青丝,“都过去了,以后有夫人疼我,我就不可怜了。” 闻言,沈安安绷不住垂头笑了起来。 见她展颜,萧渊才露出笑意,拥着她一起批阅公文。 申允白死后,朝堂空出了不少重要位置,皇帝和萧渊都盯着,这几日正是紧张的时候。 沈安安看着那些公文,眉头微微蹙起。 清跃都那么说了,皇帝竟然还不曾放弃陈天,当真是对陈天的母亲用情颇深。 莫非,陈天当真是他儿子? 她靠着萧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听到均匀的呼吸声,萧渊轻轻放下笔,拦腰抱起她回了梧桐苑。 这些日子,她越发嗜睡,太医瞧不出原因,她身子瞧起来也很是康健,让萧渊心中有些不安。 墨香铺好床榻,萧渊将人儿轻轻放下,盖上被褥,并没有离去,而是坐在床沿,静静端详着她。 如今的他,也有了软肋,有了心疼他的人儿。 沈安安睡觉不老实,抱着被子往里面翻去。 萧渊轻笑,坐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什么,起身在屋子里翻找什么。 最终,在沈安安枕头下,找着了她这些日子视若珍宝的小册子。 她不让任何人看,当着她面,萧渊也一直表现的不在意,可最近她的记忆仿佛时好时坏。 那日五皇子宴会,她陷害申允白,记忆,条理都分外清晰。 萧渊拿着册子,看眼沈安安,又看眼册子,纠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缓缓翻开。 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 翻到最后一页时,他指尖微微发抖,微垂的眸子有些许水雾,面皮紧紧绷着,死死抿着唇。 册子有一半是画,一半是文字,记录着过去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她甚至在上面标注了时间地点。 包括二人在书房日常的亲昵,她都记的清清楚楚。 萧渊手抚摸在那行字上,心像是被硬生生搅碎般的疼。 我们曾是为对方而豁出命的人,便是将来不记得,也要记住爱你。 那一页的纸早就卷了边,可见是日日都在翻看。 所以,她是靠着这本册子在爱他,那日五皇子府的设计,也是这本册子的功劳。 沈安安半梦半醒间睁开眼睛,余光扫见了微垂着头,捧着册子的萧渊。 她睡意立即跑了一半,用极快的速度把册子抢了回来。 萧渊沉默片刻,抬眸时只余淡淡笑意,“原来,夫人如此喜欢为夫?” 沈安安不说话,抱着册子重新躺了回去,用背对着萧渊。 “睡吧,我不看了。”他给她盖好被褥,半个身子靠躺在她身侧,微微闭上眼睛,屋中很安静,只余二人浅浅的呼吸声。 * 李怀言正仰躺在院中欣赏皓月,身侧两个貌美的丫鬟侍奉着,一个捏肩,一个捶腿,不时捻起一两个果子递入李怀言口中,当真是风流自在。 身后响起脚步声,一个丫鬟端来了酒。 李怀言伸出手,身后却一直没有动静,反而是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声音哀怨又难过。 他倏然坐直身子往后看去。 女子伤心绝望的眼睛,满脸红彤彤的,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 李怀言脑子轰隆一声,下意识拂掉还在给自己捶腿的丫鬟,躲过几乎伏在他身上揉肩的貌美丫头。 “你…我…”他结巴了几句,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女子吸了吸鼻子,像是绝望后的死寂,麻木的走上前,把酒倒满,递给李怀言,“国公爷要的酒。” 李怀言呆呆接过,她抹了抹眼泪,转身就走。 “哎,等等。”他探出身子用极快的速度扣住了她的手腕。 “你们都退下。” 两个丫鬟福了福身,立即离开。 李怀言将那杯酒喝完,扔在了小几上,翻身下了躺椅,“你怎么进来的,郑大人不是不让你离府吗?” 郑月儿抬起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睛,“翻墙出来的,我想见你,不曾想,李国公正婢妾环绕,打扰了你的雅兴,对不住,我这就走。” 她如此说着,却已经是哭的泣不成声,抽噎的厉害。 “……” 李怀言面皮皱了皱,想要伸手将人揽在怀里安慰,又想起人家是大家闺秀,硬生生顿住。 “不是,我…那是…最近朝务有些累,放松放松。” 郑月儿不言语,只是一个劲儿的哭,伤心极了,“我爹要送我去尼姑庵,我今日偷跑出来,是与你告别的。” 李怀言闻言眉头一皱,“此事儿你不用担心,你爹那边,我会帮你解决的。” 郑月儿摇头,期期艾艾的道,“我为了拒绝赐婚上吊自杀,在整个京城都出了名,不会有人愿意娶我了,留在府中,也是给兄弟姐妹名声摸黑,招人厌烦,还不如去尼姑庵,女子不嫁人,那里便是最好的出路了。” 李怀言听的心头火起,这简直就是谬论。 郑月儿擦擦眼泪,努力止住了哭,“对不住,是我失态了。” “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些话想要对你说,否则即便去了尼姑庵,我也心有遗憾,难以静心。” “你说。” 李怀言拧眉看着她,心却稍微有些许乱,只是他努力压抑着,不曾表现出来。 这些年,他也并非不曾遇到过让自己心动的姑娘,只是自己生性风流,难以收心,安于后宅小院,以防耽误人姑娘,便从不曾想过娶妻。 对郑月儿也是一样,他喜欢温柔小意这个类型的姑娘,但绝称不上至死不渝,他自认,这辈子都不会像萧渊那般钟情。 郑月儿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那日永宁侯府宴会上,我…一眼,就心悦于你,我知晓你风流贪玩,我也只是你猎物中的一个,可是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垂下头,耳尖红得厉害,一脸的梨花带雨,“你那时找上我,是因为我和五皇子的婚事,对吗?” 李怀言喉头像是堵了一团棉絮,紧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郑月儿凄凉一笑,“我都知晓,你是四皇子一党,不愿我爹和五皇子结亲联手,你只是在利用我。” “……”李怀言面色赫然,“对不住。” 郑月儿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中意你,便愿意做你手中的棋子,即便被父亲厌弃,被家族不容,我也不后悔。” 李怀言深深看着她。 所以她在赐婚当日选择极端的方式上吊自杀,是因为他? 愣神间,一股力道扑了上来,腰身被死死抱住,李怀言浑身一僵,垂眸看着女子的发顶。 第295章下聘 “李怀言,我心悦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你风流,勾三搭四都没关系,我都受得住,只要能让我日日见着你,若是不能,我宁愿去尼姑庵,宁愿死去。” “我不能没有你。”她低低呢喃,娇弱的声音仿佛一记小锤,砸在李怀言的胸口上。 非他不可吗? 他抬起手臂,犹豫之下,轻轻覆上她的脊背,一下下轻拍着安抚。 “你不是一个安于室的人,我都知晓,所以我不勉强你。”她慢慢松开他,扬起一抹微笑,“我走了,以后都不会再打扰你了。” 她垂下眼睑,转身离开,李怀言愣在原地,怔怔看着她身影慢慢消失,那么孤寂,可怜。 “世上还真有沈安安和萧渊那样的傻子。”他嘟囔了一句,摸了摸鼻子,心里却无端有些暴躁。 总觉得自己此事儿做的有些混账。 人家那么温婉可人的大家闺秀,被他逼成了这个样子,他该有多欠打啊。 可要他下定决心娶回来,又有些纠结。 他回到躺椅中,重重摔了进去,一脸的惆怅和无奈。 * “姑娘。” 黑漆漆的拐角处,一个身影快速窜了出来,跑到了郑月儿身侧,她往郑月儿身后看了看,空无一人,不由有些失望。 “失败了?” 郑月儿没有回答,只是拿帕子轻轻擦拭发红的眼角,面色很是平静。 “姑娘,若是连李国公都不愿娶您,那您岂不是真要被送去尼姑庵,怎么办啊?”丫鬟急的都快哭了。 郑月儿拧着眉,也有些不安。 她都离开他不能活了,他竟是没有半点反应,不愧是流连花丛的常客,忍耐力当真了得。 丫鬟开始低声的哭,“早知如此,还不如嫁给五皇子呢,也不至于被送去尼姑庵啊。” 她就说,姑娘这一步走的太冒险了。 “便是去尼姑庵,也比嫁去皇室强。”郑月儿眸子清明。 皇宫那是什么地方,连申尚书都说没命就没命了,她岂会有安稳日子过。 丫鬟哭的稀里哗啦,郑月儿无奈的叹了口气,拿帕子给她擦拭眼角,“好了,别哭了。” “姑娘,您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偷跑出来,这次回去一定会被老爷送走的。” 郑月儿也忧心忡忡。 身后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在寂静的夜色中尤为清晰,丫鬟立即顿住了哭声, 抬头看去,眸子微微睁大。 郑月儿心有所觉,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没关系的,我不后悔,若是不能和心仪之人执手,这辈子居于庙堂也不错,至少我为自己勇敢争取过。” 李怀言闻言,心里更加不舒服,深深的自责。 “郑姑娘。” 郑月儿身子一僵,猛然回过身,清澈的眸子从欢喜到失落,直至化为沉寂,看的李怀言心口发揪。 “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了?” 李怀言挣扎片刻,缓缓开口,“我有话要对你说。” 郑月儿抿唇,吩咐身侧丫鬟去一旁守着。 寂静的小巷子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彼此对望,郑月儿率先开口,“我是不是给你带来了困扰?” “你别放在心上,便当我今晚从不曾来过,那些话…也只是随口之言。” 她微微垂下头,耳根子通红,十足的大家闺秀,一度让李怀言觉得方才扑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的姑娘是自己的幻觉。 也是,能让一个大家闺秀做到那般地步,实属不易,终归是自己的不是,先招惹的人家。 当初他数次翻墙和人姑娘私会,不就是蓄意勾引吗,若是将人害的搅了头发,他还是个人吗。 “你,别哭了,我明日就去找你爹提亲。” 郑月儿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似乎是呆住。 “你说什么?” “我说我娶你。”李怀言紧紧皱着眉,“不过你方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郑月儿眨了眨眼,泪珠立即掉了下来,“什么话?” “我生性风流贪玩,你都受得住?” 郑月儿拧眉,面色有一丝犹豫,李怀言一瞅,立即就后悔了自己方才的冲动,“你想反悔,莫不是你方才都是骗我的?” 他表情震惊,大有你敢说是,我就立即走人的意思。 郑月儿,“……” 她忍!等成了婚再说。 “当然不是。”她垂下头,很是黯然,“我受得住,只要和你在一起,但你不能……太过分。” 李怀言眼珠子转了转,得寸进尺道,“你说的过分,是指什么?” 郑月儿下意识想说,豢养美婢,流连勾栏瓦舍,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我可以不管你在外面怎么样,但你不许将人领我面前来,我会伤心难过。” 李怀言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 若是如此,那这亲,也是可以成的,有了正室夫人,又可以随便逍遥,岂不是人间最大的美事儿。 “那…行,你回家等着吧,明日我就去提亲。” “不过你可别忘了你答应的,不能反悔。”他可受不住管束,为了一朵花放弃整个花圃,那不是他作风。 郑月儿磨了磨牙,面上依旧笑吟吟的,透着欢喜和娇羞,“好,那我等着你。” “嗯,”李怀言很是靠谱的将主仆二人送回了郑府,并且帮忙翻墙回去后,才悠闲离开。 “姑娘。”丫鬟皱巴着一张脸,“奴婢怎么觉得,那李国公比尼姑庵还要不靠谱?” “那你是去尼姑庵当尼姑,还是去李国公府当掌事大丫鬟?” 丫鬟纠结了一瞬,“还是去李国公府,至少有吃有喝,不用青灯古佛,可是奴婢怕姑娘您受委屈。” 郑月儿满脸松懈,“不用日日担心受怕,如履薄冰的活着,就不算委屈,李怀言虽风流,但不是个坏人,不会对我差到哪里去的。” “他这样的人,对谁都花心,根本就不存在宠妾灭妻,我这一生,一心一意是求不到了,嫁给他安稳一世,也挺好的。” 丫鬟撇着嘴,轻轻叹了口气,可也知晓,这已经是姑娘最好的选择了。 郑月儿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突然说道,“何况他是个心软,良善之人,以后未必不能调教成一个完美夫君。” 丫鬟看着自家姑娘的笑,一股恶寒从心底慢慢升起。 * 梧桐苑,一夜的荒唐,二人都累的厉害,萧渊拥着她还睡着,耳边却传来了嘈杂声。 他蹙了蹙眉,轻轻遮住了沈安安的耳朵,怕将她吵醒。 片刻后,庆安的声音在窗棂响起,“主子,李国公来了,说是有要事儿。” 萧渊抬眸看了眼还不曾彻底亮的天儿,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让他闭嘴,再吵就扔出去。” “是。” 怕李怀言吵醒了沈安安,萧渊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在一旁枕头上,慢条斯理的起身穿衣。 收拾妥当出门,便见李怀言一身藏青色锦袍,束着玉冠,一脸的意气风发,等候在连廊另一侧。 一旁长椅上,凌辰逸半阖着眼,昏昏欲睡,显然是没有休息好,估计也是和自己一样,被硬生生薅起来的。 萧渊见他穿的人模狗样的,不禁蹙了蹙眉,“又玩什么花样?” 他第一想法就是,莫非哪家青楼又来了惹眼的花魁? 可管他什么事儿? “进去说,进去说。”李怀言笑的一脸桃花,转身又将椅子上的凌辰逸拽起来,拉进了书房里。 “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儿。”凌辰逸打了个哈欠,不甚友好的说。 李怀言轻咳一声,“我今日要去下聘,你们两个身为我的好友,自然要陪我一同去。” “……” “……” 凌辰逸眨巴了下眼,似乎是没听清,“你方才说什么?” 萧渊也静静看着李怀言。 “下聘啊,我要娶妻了?” “和谁?” “郑家姑娘,郑月儿。” “……” 二人再次沉默,对视了一眼,凌辰逸瞌睡都清醒了,“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第295章送去尼姑庵 “当然。”李怀言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凉茶,“人姑娘为了我都快没命了,我堂堂七尺男儿,自然要负责。” “等会儿,”凌辰逸蹙着眉,“为了你?没命?什么意思?” 李怀言轻叹,将昨晚上,郑月儿哭的肝肠寸断的告白,和二人说了一遍,“我不是狠心绝情的人,对那姑娘…也有几分情意,所以就顺水乘舟,成就了美事儿。” 凌辰逸默默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不怎么靠谱。 “她约莫是不愿去尼姑庵,才找上你骗你的吧?” “怎么可能。”李怀言紧紧皱着眉,“她就是为了我才拒绝和五皇子的婚事儿,不然也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你不要本末倒置,搞错了因果循环关系。” “她连皇子妃都不做,可见对我是极用心的。”他摇头轻叹,“真是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傻的姑娘。” “……” 凌辰逸觉得,李怀言是真傻,傻的冒泡。 萧渊半靠在椅子里,淡淡听着二人对话,除了时不时扯扯唇角,一个字都不曾说过。 “你当真,…确定,那姑娘心悦你?” “那还有假。”李怀言道,“她为了我,要死要活的,我一个男人,怎么能忍心,便想着算了,总归是要娶妻的,这姑娘我瞧着不讨厌,又是我主动招惹的人家,就这样吧。” “……” 凌辰逸觉得,李怀言已经陷入了盲目的自信中,自己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就这么收心成亲了?你能做的到吗?别责没负成,报成仇了。” “绝对不会。”李怀言十分自信,得意洋洋的道,“人姑娘说了,只要可以和我在一起,不管我风流也好,贪玩也罢,她都受得住,只要不领回家,就随便我在外面怎么逍遥。” “你们说,这么好的姑娘是不是我的绝配?不仅温婉贤淑,还视我如命,简直上天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佳偶嘛!!” …… “喂?”李怀言一番吹侃之后,抬头看着凌辰逸,“你怎么不说话了啊?” “……” “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你什么意思?”李怀言眉头一皱,一脸的不满。 萧渊道,“太过贴合你,符合你要求的事情或人,有八成的可能都是骗你的。” 凌辰逸十分赞同的点头。 人姑娘又不是大傻子,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条件。 “不可能,她就是太喜欢我,太爱我了,担心我不娶她,才会如此。”李怀言据理力争,“你们别胡说。” 凌辰逸脸微微一皱,十分无言的和萧渊对视了一眼。 “那,行吧,既然你坚持,那就去吧,只要你不后悔就成,不过有件事儿,你要想清楚。” “什么?” 凌辰逸就知他不靠谱,沉眸说,“郑大人迟早都会被我们拉下高台,届时郑家被抄,家眷流放,你可就是郑姑娘的仇人了,届时你当如何面对自己的妻子,莫夫妻反目成仇,成了怨偶。” 凌辰逸一脸认真,李怀言脸上的笑僵硬在那,有些傻眼,“艹,我给忘了。” 萧渊幽幽补刀,“怨偶不打紧,只恐你以后晚上睡觉要睁着一只眼站岗,回头被妻子捅上一刀,岂不死的憋屈。” …… 李怀言脸皮抽了抽,笑容彻底消失不见,站在原地来回踱步。 是啊,他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还去吗?”凌辰逸问。 李怀言顿住脚步,纠结片刻后,重重点头,“去,她那么爱我,一定可以理解我的苦衷的,她爹东食西宿,中饱私囊,即便没有我们,皇帝也不会放过他的!!” 凌辰逸颔首,“既如此,那走吧,快去快回,我还等着回府补觉。” 李怀言深深吸了口气,大有一种即将上刑场的决然,“走。” “不过我要先翻墙去见见她,把事情告诉她再说,万一她受不住,那…”他摸了摸鼻子,“那就算了。” 他可不想一辈子提心吊胆的活着。 * “爹,您再容女儿一日,一日就好,女儿有办法把自己嫁出去。” 郑月儿被几个婆子撕扯着,声泪俱下的哀求。 郑大人一张脸平静而绝情,“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便是申尚书死了,嫁给五皇子,至少是皇子妃,荣华富贵,高高在上。” “可如今,京城哪户人家一听你的名字不立即躲避,还有什么人家会肯娶你?为父已经替你在尼姑庵都打点妥当了,不会让你太过清苦,便是为了你兄弟姐妹的名声,莫再胡搅蛮缠了。” 郑月儿的心因为郑大人的冷言冷语彻底冷了下去,“爹,当初你要将我许配给五皇子时,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皇室的儿媳是那么好当的吗?” “你根本就不曾考虑过我,只考虑自己的权势官途,只是要我帮你搭上这条线而已。” 郑大人面色一沉,疾步上前挥了郑月儿一耳光,“住口!” “你可知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想害死整个郑家不成?” 郑月儿一侧脸颊嗡嗡作响,头发散乱的看着郑大人。 “月儿,你爹都是为大局考虑,你就别犟了,乖。”郑夫人扑到她身前,心疼的把她搂入自己怀中,压低声音说,“你放心,等过了这一阵的风声,娘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接出来的。” 郑月儿抿着唇,只觉得亲娘的怀中,无比的冷,冷的她骨头缝子里都发颤。 “是娘怂恿我爹今日将我送走的,对吧?”她低下头,凄凉的笑了笑,“你为了让女儿离开,当真是费心费力,既然放弃了我,还做何装作一个好母亲的姿态,女儿对您,已经没有价值了。” 郑夫人一颤,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我…” “别和她那么多废话,赶紧让她走。”郑大人把郑夫人拉回了自己身边。 郑夫人期期艾艾道,“月儿,你是娘十月怀胎亲生的,娘怎么会不疼你呢,娘这些日子将所有有交情的适龄男儿家都走了一遭,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娶你,娘能怎么办啊。” “所以,娘就让我爹把我送走?您也是女人,我妙龄便被送进尼姑庵,你可想过我后半生要怎么办?你要我一辈子青灯古佛吗?” 郑月儿的质问有些尖锐,让郑夫人微微变了脸色,“那娘能怎么办,还不都是怪你自己,你爹给你谋那么好的出路,你不肯嫁,如今一切难道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娘。”郑月儿睁大眼睛看着她,“旁人如此说,难道你也不明白,爹他分明就是在利用我,若我真嫁过去,有个好歹,他根本不会管我,一个没有娘家支撑的皇子妃,会面对什么,您有想过吗?” 郑夫人深深蹙着眉,脸上的伤心也慢慢消失。 郑月儿突然笑了,“不,娘您怎么会不明白,只是您希望皇子做女婿,舍不得这份权势可以给您的儿子带来的官途上的好处。” “那我能怎么办!”郑夫人动了气,“你弟弟是我唯一的指望,若是你争气些,何至于落入今日这般田地,如今你弟弟在学堂日日被旁家的公子嘲笑排挤,已经快要读不下去了,我总不能不为他着想。” “你先离开,等你弟弟考中了科举,做了官,你再回来,届时此事儿早就已经过去,娘在给你选个高官显贵的继室做,也是一样的,你就先委屈几日。” 郑月儿呆呆看着郑夫人,整个人如坠冰窟。 就因为郑业在学堂被嘲笑排挤,就要送她去尼姑庵? 她知晓父亲庶出子女多,母亲中年有子,视为珍宝,可不曾想,竟如此荒谬。 “你快走,你快走,别待在府中,这是我的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面冲进来,小拳头小脚不断往郑月儿身上招呼。 “业儿,那是你姐姐,快回来。”郑夫人一把上前将人拽了回来。 “娘。”郑业怒红着一张脸,“你要是不将她赶走,我就不去学堂了,你也别想诰命夫人了,让后院那些低贱的妾室一辈子压着你,我要是没出息,爹爹也会休了你的,娘家也不会要你,你就和这个女人一起去尼姑庵吧。” 郑夫人睁大眼睛,生气之下重重打了郑业一巴掌,“你这孩子,我是你亲娘,你胡说什么呢。” “你敢打我?”郑业一双眼通红,“我可是郑家的嫡子,以后整个郑家都是我的,你就不怕我把你也赶出去吗?” 他不依不饶,非要郑夫人给他道歉,不然就去后院找柳姨娘,再也不和她亲了。 郑夫人无奈,只得哄着赔礼道歉好一会儿,郑业这才消了气。 郑月儿简直不可置信。 她知晓弟弟被娘宠坏了,有些小脾气,不曾想竟如此荒谬。 一月前,他还满是依赖的趴在自己腿上撒娇,一声声姐姐的叫着,如今竟如此恶毒,自己这个亲姐姐成了他口中的那个女人! 连亲娘,他都能如此对待,郑月儿垂下头,讥嘲的勾起唇角,“一棵歪脖子树,竟还妄想诰命,呵呵,当真是会痴人说梦。” “你说什么!”郑业大怒,“全府上下都捧着我,你敢如此说我?” 郑夫人脸色也很难看,“月儿,你弟弟只是年龄小,不懂事儿,你怎么能咒他呢?” “够了!”郑大人脑瓜子被吵的嗡嗡作响,一把扯住要上前打郑月儿的郑业,给甩回了地上。 “呀,老爷,您这是干什么,业儿他只是一个孩子,您别摔坏了他。”郑夫人一把扑上去,心疼的恨不能自己能替郑业。 郑业手掌心被磨破了皮,哇哇大哭着。 “给我闭嘴。”郑大人怒目而视,吓的郑业立时止住了哭声,他指着郑夫人痛斥,“你瞅瞅你教养的好儿子,小小年纪,便如此恶毒,不通恩义,张牙舞爪,你再看看人柳姨娘教养的硕儿,知书识礼,枉费占了嫡出的名分,丢人现眼。” 郑夫人闻言,立即不乐意了,同郑大人分辩,“我儿是嫡子,自然不用仰人鼻息,只有那些个庶子,才要畏畏缩缩,奴颜婢膝。” “再说了,业儿冷血薄情,还不都是像了你这个做爹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有什么资格嫌弃他。”她小声嘟囔。 只要有关郑业,他说一句,郑夫人能顶回来十句,都非要争个面红耳赤不可。 郑大人气结,懒得和郑夫人在这个时候分辩,他对押着郑月儿的几个婆子一挥手,“将人带走。” 郑月儿抬眸看了眼照进屋子中央的太阳,没有再挣扎哀求。 她深深看了眼还护着郑业给他吹手心的郑夫人,讥讽的笑了笑。 可笑,一向疼爱她的娘,为了自己儿子的芝麻小伤不依不饶,而对她这个即将送去尼姑庵的亲女儿,一个字都不曾分辩。 “乖儿子,疼不疼,走,娘带你去找府医瞧瞧去,可别破伤风了。”郑夫人抱起抽抽搭搭的郑业匆匆离开了郑月儿的院子。 ……郑月儿和母子二人擦肩而过。 她抬眸,怔怔看着二人身影慢慢消失,眸底涌上无尽的悲凉。 她此刻,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不曾被做这群人吸血的傀儡。 “老爷,老爷。”一个小厮急匆匆的跑进了院子。 郑大人站在院中,正等着郑月儿被带走,瞧见那小厮蹙了蹙眉,“什么事儿?” “老爷。”小厮喘着粗气,指向门口,“四,四…” 两个四出口,郑大人脸色变了变,“四皇子?” 小厮连忙点头,“还有永宁侯府世子,带了好多系着红花的盒子,堆个半个院子,如今就在前院等着呢。” 红花盒子? 郑大人眼中浮上深深的茫然,来不及思索匆匆往外赶去。 又赶忙回头吩咐那几个押着郑月儿的婆子,“你们看着她,晚一些再出去,别冲撞了贵人。” 说完就马不停蹄的走了,背影很是匆忙。 郑月儿被松开,无力的瘫倒在地,被束缚住的丫鬟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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