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重疑问存在心里,一时想不出章程。 “良嫔娘娘。” “你这是要去御书房吧,正巧,我也要去,我带你一起吧。”她笑容很是热情。 张扬中却带着高高在上。 毕竟是皇帝的女人,就算是妾也有高傲的资本。 “那就有劳良嫔了。” 小良嫔淡淡一笑,二人一同继续往前走。 “皇帝这几日喜欢上了我做的樱花糕,一日不吃就睡不着觉,所以我日日都去。” “良嫔娘娘手艺精湛。”沈安安不咸不淡的赞了一句。 “我没什么手艺,在闺中时,我压根就不懂厨艺,也不知皇上怎么就吃中了,日日都要我去。” 沈安安笑笑,安静的听着她炫耀自己有多么得宠。 “咦,老四呢,他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 她用那种关爱小辈的语气说出这话,沈安安只觉得极其滑稽。 就在一月前,这女子还想着做萧渊的妾,一月后,竟转眼就成了萧渊名义上的庶母,怎么都有些可笑。 “他在永宁侯府。” “哦,”良嫔似笑非笑,“外界都说你们夫妻感情甚好,怎么你刚回来都不知晓陪着你。” “他有更重要的事。” “是吗?”良嫔扯着唇角,“这再重要的事儿,也不能重过自己的发妻啊。” 沈安安淡淡一笑。 “良嫔娘娘都嫁入皇室了,倒还是少女性子,在皇家,何来什么发妻不发妻的,只要得宠就是能耐,尤其是在宫里,前良嫔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得宠时风光无限,一朝失势跌落云端,什么都不是。 良嫔面色变了变。 沈安安这是在敲打诅咒她,很可能成为下一个前良嫔? 可她说的也是事实,在宫里,若是皇后不得宠,也比不上一介宠妃,先头那位不就是个例子。 “四皇子妃倒是想得开,看来四皇子府中不少烦心事。” “当初……”她顿了顿,嫣然一笑,“我还以为四皇子妃和四皇子感情甚笃,不会有那些污糟事呢。” 不愿意她嫁进去,百般折辱,最后不依旧是鸡飞狗跳。 可见男人的新鲜都是一阵,新婚萧渊为了她可以反驳皇上,如今她刚离开一月,就原形毕露了。 “男人皆是如此,四皇子妃身为女子,往后还是莫瞎跑了,安安生生待在府里把夫君给看住了才是正经事。” “我说的不是我自己。”沈安安眉梢一挑,“四皇子府干净的很,我想发火都没处发,我家夫君专情,不用看。” “……” 合着方才就是在讽刺她呗。 可她已经没有机会在说话了,“到了,四皇子妃可要跟我一起进去?” “不必了,娘娘先请。” 良嫔笑笑,不等通报就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可见其待遇,得宠程度比之上一位良嫔更甚。 大太监恭敬的说,“那四皇子妃稍等片刻,老奴进去通传一声。” “好。” 这一声通传,足足传了半个时辰。 小良嫔扶着腰肢从御书房出来,冲沈安安羞涩的笑笑,“让四皇子妃久等了。” “等一等没什么。”沈安安淡淡扫眼她脸上的春色,笑说,“只是我毕竟是晚辈,听着……多少有些臊的慌。” 她垂下头,做出不好意思的模样。 良嫔脸上却都是尴尬。 沈安安想不明白她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若是她嫁给了萧渊,在她面前嘚瑟也说的通。 可她嫁给了萧渊他爹!!!! 她一个晚辈,严格来说算是儿媳妇了,在她面前炫耀和她公爹的房事? 是想要满足哪方面的优越感,嫁了个老男人吗? 真是脑子有病! 况且皇帝就是再色欲熏心,也断不会在御书房行这等子事。 沈安安声音不小,里头的皇帝自然都听见了,不一会儿大太监就小跑了出来。 “娘娘,皇上还有政务要忙,这几日都没空吃樱花糕了,吩咐您好好歇着。” “四皇子妃,皇上有请。” “嗯。”沈安安扫了眼良嫔僵硬的神色,抬步进了御书房。 第205章触犯龙颜 龙案后,皇帝正在批注奏折。 “皇上。”她规规矩矩的下跪行礼。 良久,龙案后那人都没有反应,沈安安垂眸一抚衣裙,兀自站了起身。 皇帝阴鸷的目光这才投向她。 她也不说话,微微敛着眸子就仿佛头顶那道凌厉的视线并不存在。 “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语气沉怒,“诛杀朝廷命官,挟持皇子,沈安安,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儿媳听不懂父皇在说什么?”她抬眸,杏眸中很是清澈。 方才是皇上,这会儿是儿媳,皇帝眯着眼睛,冷冷注视着她。 她这是在讥嘲他? “曹培,是怎么死的?” “被土匪杀的。” “陈天在哪?” “死了。” 此话一出,皇帝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父皇不是问陈天?陈天死了,在朗悦湖,被刺客暗杀了。” 砰—— 皇帝手中毛笔重重拍在桌案上,阴冷至极的目光凝视着下首的人,“你以为,你为何能活着回京?” “沈安安,没有了叶儿这个保命符,莫说是你,就是沈林两家都朝不保夕。” “叶儿是谁?”沈安安一脸茫然,“儿媳能平安回来,难道不是父皇龙恩保佑?” 她眸中都是无辜,若非皇帝都知内情,怕是真会被她就这么给骗了过去。 皇帝脸色铁青,眯眼睨着沈安安。 她依旧保持着那副不卑不亢的温顺模样。 “你和朕打太极,是在为渊儿出气?” “出什么气?”沈安安眉梢一挑,“皇上不是知晓我为什么才嫁给四皇子吗,不然又怎会布置下这一局?” “既然我对他无情,又为何替他出气?毕竟,皇上愿意给自己戴绿帽子,不是吗?” 皇帝眼中散发出极致危险的暗芒,“你是觉得,朕不敢杀你吗?杀了你,再搜四皇子府和沈府,朕一样可以找到要找的人。” “理由呢?” 她淡淡看着龙椅中的皇帝,“诛杀朝廷命官?可天下人皆知,曹培是被土匪所杀,天水城百姓敬重我,感激我,皇上当以什么理由杀我?” “触犯龙颜?我千里迢迢回来,没有半点嘉奖,却是问罪,皇上就不担心让天下百姓,文武百官寒心吗?” “朕要处死一个人,有千百种方式,你以为立了那么丁点功,就可以与朕谈条件?”皇帝不屑道。 “论功绩,你比起你父亲还差的远!!” 沈安安点头,“你说的对,可我父亲之所以任你拿捏,是因为他忠正耿直,忠君忠国,可我不是。” “从我祖母死,至我嫁给萧渊,到江南曹培,您都做了什么,届时我一死,自会有人将这些大白于天下,您什么都敢做,可以为了一个儿子,而杀死其余所有儿子,自然也不会怕名垂千古,对吧?” 皇帝额角青筋直跳。 没有哪一任皇帝希望史书上记载的不是他的功绩,而是一己私心搅乱朝纲的阴谋诡计! 他慢慢平复下心绪,望着沈安安,“你是要和朕鱼死网破?” 沈安安两手一摊,“您说的不对,我这网本来就是破的,根本就不在意是再豁开一个口子,还是直接毁灭。” 皇帝凝视着她,慢慢靠回了龙椅中。 “说吧,你究竟想干什么?” “皇上您宣我来是想干什么?” 当然是要回叶儿,但就眼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女子,皇帝也知晓,她不会轻易答应。 “说出你的条件。” “我要皇上下旨,向全天下承认萧渊的身份,洗刷淑妃的冤枉。” 皇帝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渊儿。” 他本以为就沈安安对老四的厌恶程度,中间在夹杂着沈老夫人的死,她就一定可以为自己所用,不曾想,竟也是对老四动了心。 他那儿子,确实优秀。 “皇上只管说,您应是不应。” 她五指慢慢收拢。 那日书房中,萧渊落寂萧瑟的身影在脑海中经久不散,那种酸涩密麻的刺痛,让她很不舒服。 是心疼,还是别的什么,她分不清。 但外界的童谣,茶馆的舆论,听在她耳中尤为刺耳。 若非要先去永宁侯府,她一定第一时间冲进皇宫,威胁这个狗皇帝,狠狠出了这口恶气。 她不知晓萧渊迟迟不动手,究竟是在谋划什么,但她,咽不下这口气。 “朕可以给你沈家一次复起的机会,只要你安心为朕做事,朕便让你沈家恢复往日荣光。” 他费尽心思,才将老四逼入绝境,怎么可能轻易应允。 沈安安眸中都是不屑。 就算给狗做事,她沈家都不屑忠于如此厚颜无耻的君王。 皇帝读懂了她眸中神色,戾气汹涌而出。 “你父兄还在朝中当职,朕要收拾他们,有千百种方式。” 他知晓,沈安安最在意的就是沈家。 “皇上不会。”沈安安信心十足。 她指尖不知何时夹着一张宣纸,“我在回京的路上,遇上了一位妇人,她说她是曹培的夫人…” 皇帝脸色肉眼可见的僵硬发青。 “皇上可想知晓,她都说了什么?” 皇帝给身侧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即上前去接宣纸。 沈安安也十分大方,直接把宣纸交给了太监。 皇帝接过打开,本就铁青冷沉的脸更加阴鸷。 沈安安,“她说,曹柔早在入京之前就已经和翰林院那位申大人结了秦晋之好,而陈天,又是皇上您和曹柔的儿子。” “所以,您一直不曾给予曹柔名分,将其拘禁在深宫中,是因为不敢让文武百官乃至天下百姓知晓您霸占臣妻的事实,对吗?” “一派胡言。”皇帝一拍龙案,数年上位者的凌厉威压顷压着沈安安。 若说没有一丝紧张是不可能的,只是她极力压制着。 今日,她必要给萧渊讨回一个公道!!!! “皇上手中拿着的那张,是誊抄下来的,当年,曹柔和申大人是过了官府文书,盖了印章的,而那份文书,如今就在萧渊手中。” 她话中都是威胁。 若是她可以从宫中安然离开,就达成协议,若是不能,那就玉石俱焚。 皇帝当然听懂了沈安安话中意思! “你辛辛苦苦,死里逃生从江南回来,最后拿这个,只为换老四?” 沈安安也不知晓自己怎么了,她有太多想拿来和皇帝交换的事情,可在回到四皇子府看见颓废的萧渊。 她心中就只有这一个想法。 “是。” 那样皎皎如月的男子,不该背负如此污名! 那张纸在皇帝手中慢慢收紧,最后,他稍稍点头,“好,朕答应你。” 她长舒一口气。 “可你以为朕颁布圣旨就可以了吗,朕可以堵住悠悠众口,却左右不了那些人心中所想。” 这件事,永远都会成为老四的软肋和攻击点,一生活在质疑中,无法正名。 第207章撑腰 沈安安静静看着他,眉心微微蹙起,“旁人常说,虎毒尚不食子,皇上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儿子和爱你的女子,良心当真不会痛吗。” 皇帝脸色显而易见的僵硬片刻,旋即又恢复如常。 “圣旨半个时辰后就会颁布出去,陈天,你什么时候交给朕?” “我拿来换取圣旨的是皇帝手中那张纸,关陈天何事?” 皇帝龙目阴沉至极,有了要暴怒的征兆。 “有句话,陈天让我带给皇上。” “他说,他只不过是你卑劣无耻的产物而已,他恨你,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你。” 说完,沈安安一福身,“若是没别的事,儿媳就先行告退了,出来这么久,夫君想必该等急了。” 她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皇帝的盛怒在沈安安最后那几句话中慢慢消散,眸子渐渐变的幽深。 “叶儿,他说他恨朕。” 那句话,和当年他母亲说出的话何其相似!! “皇上,”太监小心翼翼的询问,“宗人府来问,二皇子的尸体要怎么处置?” 皇帝敛了神色,眸底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一丝悲,“下旨,封二皇子萧泽为齐王,入殓皇陵。” 等给叶儿铺好路,百年之后,他会亲自向他请罪。 “齐王正妃,及端家三姑娘同葬泽儿身侧,其余侍妾通通殉葬。” 既是他欢喜端梦梦,那他就给他这个殊荣,让她和他同葬。 “那…端侧妃呢?” 以一己之力,几乎灭了整座二皇子府,当真是手腕了得。 皇帝眸中戾气上涌,“不是说疯了吗。那就待在二皇子府中,疯一辈子吧。” 死,太便宜那女人了。 他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萧渊得知沈安安被宫中派来的太监带进了皇宫,立即快马加鞭赶来。 “四皇子,皇上特意交代,您不能进去。”宫门口,侍卫苦着脸阻拦。 “滚开。” 他抬脚踹在那侍卫腿上,阴冷的墨眸让所有人都望而生畏,却又碍于皇命不敢放行。 “我让你们滚开。” 伴随着萧渊充满杀意的声音是利剑出鞘的声音。 锋利的刀刃横在了侍卫首领脖颈上。 “四皇子,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皇上身旁的公公亲自来下的令,属下是真的不敢放您进去啊。” 他双腿发软,就要跪下。 萧渊眸中泛起浓浓戾气,手腕微转,就要割破那首领的咽喉。 “萧渊。” 清凌的女声突然响起,他手中长剑立即落在了地上。 “你怎么来了?”沈安安扫了眼地上情景,立时了然。 “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为难你?”他上下打量着她。 “放心,一根头发丝都不少,时辰不早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她拉着他离开了宫门口。 萧渊来时是骑马,并没有马车。 沈安安看着那匹高头大马,皱着眉,下一瞬腰身突然被圈住,一股大力带着她跃上了马背。 她被身后人紧紧的圈在中间。 马儿在冗长的宫道上慢慢行驶。 “急报——” 骑着快马的官兵手中举着封着火漆的文书向宫里冲去。 “发生了什么?” 那人听见询问声,才堪堪拉住缰绳,回头一看是萧渊,立即说,“边关生乱,西域小国突袭,齐将军失踪,无人镇守,一夜之间,连失两座城池。!” “怎么会?”沈安安眉头紧蹙,看向萧渊,“边关不是一直都很太平吗,怎么会突然出事?” 齐锦平镇守十几年都相安无事,如今刚一离开就出了这等事?未免也太巧合了。 萧渊安抚般拍了拍沈安安的手臂。 官兵,“那属下就先进宫禀报了。” 说完便策马朝宫门奔去,高喊的急报声在上空盘旋不熄。 沈安安催促,“我们快去通知小舅舅,让他立即离京。” 皇上一旦接到急报,很快就会查到齐锦平头上,届时莫说是走,一个擅自离岗的罪名压下来,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纵使他那职位是十数年的闲职,一朝出事,皇帝定会揪着不放。 二人都没有在提及在皇宫中都发生了什么,而是奋力的往四皇子府冲去。 回府不久,凌辰逸和齐锦平就被庆安带了来。 凌辰逸一脸憔悴,整个人也十分狼狈,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一般,没有了半分往日的风采尊贵。 齐锦平面色依旧平静,没有多余的一丝表情,只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看起来不像是没有事的样子。 萧渊坐在书案后,神情凝重,“刚才出宫的路上,遇上了八百里加急的急报,西域突袭,边关出事了。” 齐锦平那张脸终于有了变化,“不可能。” “小舅舅为何如此笃定?”沈安安问。 齐锦平拧着眉,“我和西域大皇子有几分交情,他不是个好恶斗狠的人,绝不会轻易发动战争。” “那其他皇子呢,”萧渊道,“如今的西域,是你所熟悉的那位大皇子当家做主吗?” “西域有立长立嫡的传统,只要不出意外,他就是西域下一代的王。” “那若是出意外呢?”凌辰逸冷冷道, 齐锦平沉默了一瞬,“西域王儿子不少,争斗是必不可少的。” 那位大皇子心机手段都不算高明,就胜在磊落坦荡,是个难得一见的君子。 可在权利中心,这又是最没用的东西。 “我这就回边关。”他转身就往外走去。 “等等。”萧渊突然开口,“从京城回边关再快也要一个月,等你回去,事态许会更加严重,我先书信给附近的官员去挡一挡,给你争取几日时间。” “各地官员会沿途备好快马,助你尽快抵达。” “好,”齐锦平说完就要走,却又在门槛顿住了脚步回头。 “辰逸,” 凌辰逸掀眸看着他。 “华笙的事儿,若我可以回来,再向你赔罪。” 凌辰逸眸中都是复杂,“不需要。” 他悲痛,生气,可沉静下来之后也知晓,华笙的死和齐锦平并没有关系。 齐锦平不语,头也不回离开。 府门口,林烨骑着马上等在那。 “齐将军。” 齐锦平微微颔首,飞身上马就要离开。 “你是要回边关吗?”林烨大声问。 “有事?” 林烨抿了抿唇,坚定的说,“我想去边关,你可以带我一起吗?” 齐锦平眉头一皱,“边关出了动乱,你这时候去边关做什么?” “打仗,镇守疆土。” 做一个和齐锦平一样有用的大将军。 他和她一样也盼着来生,希望自己可以成长为齐锦平一般无二的男子。 “边关危险,不比京中繁华昌荣,你自幼在京城富贵窝里长大,怕是吃不了那个苦。” 齐锦平说完就直接策马离开。 林烨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咬了咬牙,直接跟了上去。 齐锦平走后,凌辰逸也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萧渊吩咐庆丰通知了李怀言看着凌辰逸,怕出什么差错。 事态的发展根本就不给沈安安为华笙的死而伤心悲痛的机会。 “你说,边关此时生乱,会不会出事?” 二人站在窗棂前,萧渊轻轻拥住她,“你是怀疑,此事和父皇有关?” “说不准,难道你不觉得边关这事出的太巧合了吗。” “是有一些,但应该不是他。”萧渊说道,“他就算再昏庸,也不会同他国联手屠杀自己的将士百姓。” 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不是一个好夫君,但却把皇位看的极重。 “希望吧。” “主子。”庆丰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萧渊松开沈安安,出了门。 半刻钟后,他再次回来。 “站在那干什么。”沈安安望着他突然变的晦暗不明的墨眸,“怎么了吗?怎么突然那么看着我?” 他不说话,缓缓朝她走去。 在沈安安茫然的目光中,用力将她拥进怀中。 沈安安被他勒的要喘不上气来。 “你怎么了?” 好半晌,他才沙哑开口,“你在江南死里逃生那么多次,最后就只是换了一道圣旨吗。” 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沈安安抿着唇不说话。 “安安,你心疼我,你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 沈安安喉中有些发哽,不知该说什么。 最后才道,“你为我撑腰那么多次,我还你一次是应该的。” 萧渊低低笑了起来。 “父皇怎么肯答应你的,他有没有为难你?” “为难是少不得的,嫁进皇家,怎么可能一帆平顺,”沈安安淡淡说道,“不过我手中有他的把柄,他只能答应。” 萧渊低低一叹,“是我的问题,让你受苦了。” “嗯…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安安摸了摸鼻子。 “但你父皇,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次回来,她惊奇的发现二人关系好像莫名近了,并不是那种肢体上的接触,而是心理上的变化。 沈安安自己都想不通是哪里出了问题。 “嗯,你说得对。”萧渊竟然点头附和。 “……” “你知道吗,陈天的母亲,就是皇上所钟爱的那名女子,其实是有家室的,她在江南时就已经成亲了,据小舅舅所言,那女子并不是心甘情愿跟皇上的。” “今日在御书房,也得到了证实,皇上对曹柔,应该是强取豪夺,又怕世人议论他夺臣妻,所以才将曹柔一直藏着,不敢给一个名分。” “猜到了。”萧渊轻声说。 “什么时候?”她转头看着他。 “我一直都在追查当年之事,漏洞太多,从陈天身份暴露时,我就猜到了。” “那有没有可能淑妃的那些谣言—其实是皇上有意传播,目的在除去那位申大人。” “不说那些。”萧渊好似对当年之事十分介意,转移了话题,“你可还记得,离开时答应了我什么?” “什么?” “你说,”他握住她手腕,抵在唇边,“等你回来,就把梦境中的事都告诉我知晓,我们坦诚布公,再也没有隐瞒,没有隔阂。” 沈安安愣住。 有些事,有些话,历经磨砺,已经可以以平常心叙述出来,可要做到心无半丝芥蒂,却不容易。 “听说,端梦梦死了?” “嗯,被萧泽杀死的。”萧渊淡淡说,语调没有半丝起伏。 “端莹莹做的?” “对。” 端梦梦天命之女的身份是身在牢狱中的萧泽最后一根稻草,端莹莹却把这根稻草无情的抽走。 得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的萧泽怎么会不发疯呢。 要么说,最毒妇人心,杀人诛心,远比直接杀人要残忍太多。 “倒是我小看了端莹莹的战斗力,不曾想她竟如此能干。” 沈安安赞叹。 “不是在说我们吗,提她做什么?” 第208章自焚 沈安安垂眸看了眼圈在身前的手,唇抿了抿。 “都过去了。” 说出来不过是让两个人都难受,又何必非要再次提及。 “是吗。”萧渊松开她,把她身子转过去对着自己,“可我想知道。” 他夜夜都在做那样的梦,怎么可能过去呢。 “你不愿意提,究竟是过去了,还是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 沈安安仔细想了想,缓缓摇头。 “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开心的事儿两个人分享,不开心的事儿分享只会消耗两个人的情绪。 萧渊坚持,“我想听。” 他很想很想知晓,她梦中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沈安安敛下眸中神色,沉默半晌,终于开口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宫宴上,沈贵妃有意撮合,便让皇上下了旨。” “我第一次见你时,只觉得这个男子当真是好看,目下无尘,气质尊贵,后来,我们就顺理成章成了婚。” 她好似在叙述别人的事情一般,将上一世二人的纠缠缓缓道来。 “你说你并不在意四皇子妃是由谁来做,只要她安分守己,不给你惹麻烦就好。” “你每日都很忙,没有空陪我吃饭,没有空和我说话,到最后,连回府都没有空。” “端梦梦说,端老爷子去世后,你日日都在陪着她……” “我不理解你政务究竟有多么繁忙,你不理解我为何每日揪着那些小事不放,所以我们经常争吵。” “我爱发疯,只要争吵,总是要闹的府上不得安宁,妒忌你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女人,是京城十分出名的妒妇。” “那些贵妇人就总笑话我,说话带刺,然后回府,我就会接着和你闹。” 她们说她不得宠,说在萧渊眼里,她连个丫鬟都算不上,她一回府就会抱怨,抱怨他对她不好,被别人耻笑。 说到这,她垂眸扯唇笑了起来,“那时的我们,当真是一对怨偶。” “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所有人都说,若当时你娶的是端梦梦,该有多好。” 她善良,温婉,知书达礼,说话都柔声细语,又有才华。 确定比她这个疯婆子要强千百倍。 萧渊沉默的听着,圈着她的手臂寸寸收紧。 “那最后呢,最后怎么样了。”他嗓音嘶哑。 “最后…” 沈安安仿佛陷入了冗长的回忆中。 “记不太清我们是因为什么争执了,只记得你很生气,冷冷的看着我说,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回府了。” “然后,你果然一直都不曾在回来,我疯了般在京城找你,可是找不到,回府后就坐着院子里的躺椅上哭,哭着哭着就……” 她拧着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她像个傻子一样每日疑神疑鬼,几年的时光早就将自己折腾的不成样子。 积郁成疾,郁结难舒,那日躺在摇椅中,她心里默念着,希望自己赶紧死,死了就解脱了。 谁都不会再痛苦!… 她语气越是平静,萧渊心绪就越是沉闷,仿佛被人狠狠攥在手心,揪扯着疼。 “我知晓,我夜夜都会梦见你躺在摇椅中的模样,安安,是我对不起你。” 她怕,她抵触,都是应该的。 “那不是如今你,”她垂眸淡淡扯唇,“和现在的你没有关系。” 现在的他,她挑不出任何差错。 只是她不敢,再全身心喜欢,因为事实说明,情爱上头的她是没有脑子和理智的!! “你那时也没有错,大局确实比儿女情长要重要,只是那时我整日沉浸在后宅中,根本不曾关注那些。” 如今涉足之后,才知晓当初他有多么艰难,如履薄冰。 上一世轨迹不同,也不知皇帝是用的何种方式对付他,还有陈天,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听说有关这个人的只言片语。 能平静的说出来,于她而言当真是迈了好大一关。 男女之情,本来就很难说谁对谁错。 华笙中意齐锦平,为了奔赴丢了性命,可齐锦平有错吗。他甚至连华笙这个人,都只是有零星记忆。 萧渊没有说话,闭着眼睛,头放在她肩膀上。 他每一晚,只要入睡都在重复梧桐苑的那副场景,周而复始的痛苦,疯狂。 “我本为其苦恼,如今看来,都是我应得的。” “什么?”沈安安偏头看着他。 “没什么。”他淡淡勾唇,把她拥在怀里。 “安安,那时的他永远都不值得原谅,可我,是真的心悦你。” 沈安安心尖微颤。 他知晓她一定有很多很多细节不曾说出口,那些芥蒂会深埋在她心里,永生都难以忘记。 需要他一点一点去淡化那些狰狞。 “在天水城府衙和后山那两次,怕不怕?” 沈安安眨眨眼睛,“有一些。” 毕竟她是连走夜路都会怕鬼的女孩子,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会不怕呢。 可这一路,他们还会遇上许多许多这种事。 萧渊沉着眸,大掌一下下的抚摸着她的头顶,好似在安慰孩子一般。 “回家就好,在家里有我护着你。” “主子,皇子妃。”庆丰焦急的声音传了进来。 烛火摇曳,将相拥在一起的二人映射在窗纸上,轮廓清晰。 沈安安立即从萧渊怀里退了出来。 “说。”萧渊拧眉不悦开口。 “二皇子府走水了。” 沈安安微怔。 她转身过去把房门拉开。 庆丰不敢抬头,“皇子妃。” “府中都还有什么人?” “走水的是主院,据说是端侧妃在居住。” 皇帝下令让她永世不得出二皇子府,她又是个疯的,自然是在里面称王称霸。 沈安安缄默几息才道,“谁动的手脚?” “好像是她自己,不过…” “她在里面一直嘶吼着要见皇子妃。” 一个废人,皇帝根本没有杀她的理由。 “不必理会。”萧渊身影缓缓走出,“那女人就是疯子。” 庆丰低声说,“她说,她做那么多也是帮了皇子妃,做人不能过河拆桥。” 沈安安扯扯唇角,“备马车吧,我去看看。” 从四皇子府到二皇子府距离不远,但若是火势太大,等她到了,端莹莹也早就死了。 萧渊,“我陪你一起。” 沈安安点头,提起裙摆往外走去,边问庆丰,“火势如何?” “属下回来禀报时还不大,才烧灼了一间厢房。” 沈安安皱眉,“没有人灭火吗?” “二皇子府中剩下的都是二皇子先前的姬妾,日日都被端侧妃欺辱着,哪有人肯救她。” 不踩上一脚都是好的。 沈安安拧着眉。 “那她自己不出来?”只是烧灼了一间厢房,距离主屋还远,跑出来就是了。 坐在对面的萧渊淡声开口,“父皇让人给她每日用的膳食中投放了慢性毒,不伤人命,却疼痛难忍。” 所以于她而言,活着,还不如死了。 沈安安沉默。 杀人不过头点地,皇帝做事,手腕总是阴毒。 马车在二皇子府门口停下,庆丰和守门的人说了几句,那人就打开府门,让几人都进去。 此时,主院的位置已是火光冲天,冬日干燥,火烧的很快,还在迅速蔓延。 沈安安在主院门口顿住脚步,依晰能瞧见站在院中翩翩起舞的模糊身影。 “端莹莹。” 那人顿了一瞬,缓缓放下手臂回身。 沈安安瞳孔骤然缩了一下。 院中的女人被火光映照的很红,脸上一道从眼角到下巴的疤痕尤为狰狞刺眼。 只是一个月,她怎么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被周氏折磨的吗? “你终于回来了?”她低叹一声,“你可知我盼了你多久,怎么不早一点回来呢?若是早一些,还能亲眼见证我的功绩。” 沈安安不说话,只是凝望着她。 端莹莹嘶哑的声音接着说,“在这座皇城中,没有一个人懂我,欣赏我,就只有你,知晓我的聪明,手段。” 第209章镯子 “萧泽死了,端梦梦也死了,还有周氏,都死了,都是被我设计的。” “你不知道,他们死的可惨了。”说着,她抱着自己的身子,慢慢蹲在了地上。 “是那种希冀被泯灭,彻底的绝望,我让他们相互残杀……” “哈哈哈哈,还有周氏,临死前,她还在费尽心思,想办法救萧泽呢,我就不明白,他都那么对她了,她为什么还要帮他,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然后,我就一刀捅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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