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了筷子,“时辰不早了,该走了。” 萧渊慢慢悠悠站起身,突然说,“到了岳父府上,夫人可不能再给我摆脸色了,不然岳父岳母会觉得你在府上过得不如意,届时又担心你。” 沈安安偏头剜了萧渊一眼,很是不解一个好好的冷面君子,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死不要脸的模样! 回门礼准备了两辆马车,管家正在门口清点,瞧见沈安安和萧渊出来,立即上前行礼,“主子,皇子妃。” “一切都准备好了。” 单子沈安安是看过的,可以说是极厚重了,萧渊扶着她上了只有皇子规制才能用的马车,缓缓往沈府行去,。 沈安安突然想起了一人,说道,“我父亲给我安排的那个会功夫的车夫,我想带回皇子府。” “好,”这点小事,萧渊没有不依的,只要不是给他纳妾。 腊月二十六,已经临近年关,天依旧很冷,路上行人却是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商贩趁着这几日热闹想多卖几个银钱。 有给过年做准备的百姓,拿扁担挑着买好的年货,脸上洋溢着笑意。 到处都是其乐融融,还有年货的红。 沈安安掀开车帘一角,手臂趴在上面往外面看,萧渊突然幽幽来了一句。 “这个地方,好像是夫人和那书生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 她不搭理他,他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夫人不搭理我,是在缅怀当日的情景,还是睹景思人。” 啪—— 她甩下了车帘,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小憩,不知是小憩还是不想理会某人。 “夫人是被我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吗?” “你有完没完?”沈安安忍无可忍的睁开眼,“你那么介意,还答应娶我干什么?还是你惦记的不是我,而是张业扬?” “不然你给他调回来,你们日日朝夕相处着,也免了你心心念念,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沈安安一发火,萧渊就立即止了声,不说话也不阴阳怪气了,垂着的眼睑在他那张线条冷峻的面容上留下了一小片暗影。 就像说错了话,被人训斥了的孩子一样乖巧,好一会儿都没有再犯贱。 沈安安狠狠剜了他一眼。 若不是他日日提醒,她都已经要忘了这号人的存在了,倒是难为他日日记挂着,时不时来刺挠她几句。 马车平稳的走着,车厢里的气氛沉寂的很,沈安安耳根子都清净了不少,捧着茶盏小口啜着。 扑面而来的清香立即充斥了她所有感官,是十分熟悉的花香,她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朝萧渊看去。 回给她的,是男人哀怨的眼神。 一个大男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变的嘴碎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心中这种想法升起,沈安安微微愣了一下,上一世时,他沉默寡言,她不满意,如今话多了起来,她又开始嫌弃他烦。 那会不会是她自己的问题呢。 嘎吱—— 马车发出声响,慢慢停了下来,刚好给了沈安安逃离他目光的机会,刚问了句怎么回事,就听见了嘈杂的争吵声。 “没有银子还来租马车,你装什么装。” 粗犷的声音听起来气愤极了,带着几分咬牙切齿。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就这么远的路,我给你三个铜板已经很不少了,你这马车如此普通,还想要个天价不成。” “这是年关,什么东西不涨价,你买块肉还贵几文钱呢。” “那些人都是傻大叉,我不是,就三个铜板,你要是不要?” 听到这疏懒带着无赖的话,沈安安掀开帘子,看见了一个衣衫褴褛,顶着一头污糟糟头发的少年。 应该……是少年,虽然又黑又瘦,但散发着些许琥珀色的眼睛十分清澈。 两个人还在极限拉扯,少年意料之中的被大汉摁在地上教训,他显然不是对手,却也不服气,硬着脖子和他斗。 “……” 沈安安看了眼高升的旭日,吩咐墨香,“把银子给那车夫,让他们赶紧走,别挡路。” “是。”墨香立即朝那扭打在一起的二人走去。 车夫听说有人愿意多出银子,立即就放开了少年,少年却是不依不饶,“你不用给他,他就是坐地起价,我就不给他。” “你想死是不是?”大汗再次举起了拳头,墨香急忙说,“慢着,时辰不早了,我家夫人等着回门,你们莫堵着路,赶快离开吧。” 二人顺着墨香的视线看去,瞳孔立即睁大,都是京城混的,一眼就知那马车有些来头,最差也是皇室族亲。 大汉冷冷瞪了少年一眼,接过银子就快速离开了,少年也一溜烟钻进了巷子里不见了人影。 “继续走吧,”沈安安吩咐了一声,就放下了车帘。 萧渊腕骨随意的搭在膝盖上,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的烂桃花是不是都是这样多管闲事得来的?” 沈安安给了他一个白眼,“我有你四皇子的烂桃花多?” 萧渊皮笑肉不笑,幽幽道,“但我知道哪些是烂的,并且会自己处理,你有那自觉吗?” 他身边的姹紫嫣红连个浪花都没翻出来过,可那个张业扬,却是让他日夜难寐了几个月,还要费尽心思的给她拆散。 一个大男人,生生被她逼成了四方小院中的怨妇一样。 沈安安再次选择了沉默,无声的抵抗对他的不满。 马车终于到了沈府,沈安安这次没有等萧渊先下去,第一个钻了出去,迎接她的是沈夫人发红的眼圈。 “娘。”沈安安不知为何突然哽咽了起来,吓了沈夫人一跳,忽略了紧接着下车的萧渊,问道。 “怎么了,可是在皇子府待的不习惯?还是哪地方不好?” “夫人多虑了,有四皇子悉心照料,安安怎么会不好。”沈文和萧渊打过招呼,对沈夫人说。 “夫君说的是,是我关心则乱了。”她看了萧渊一眼,有些尴尬。 “岳母。”萧渊拱手行了个晚辈礼,沈夫人受宠若惊,“快进去吧,,今日林家兄妹也在,正巧人多热闹。” 听了这话,沈安安立即提起裙摆搀扶着沈夫人往府中走去,沈文和萧渊紧随其后,管家安排人将回门礼抬进府中。 “都是一家人,四皇子委实太客气了。” 当初的聘礼已经够多了,今日的回门礼,让他都觉得有些过于奢侈贵重了。 “一些心意罢了。” —— 来到花厅,沈长赫正和林烨说着话,林雨柔坐在一侧听着,秀美的小脸微垂,温婉又柔顺,标准的大家闺秀,贤淑安静。 沈长赫不时睨她一眼,眼中是似笑非笑的宠溺。 “你笑什么。”林雨柔用仅供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沈长赫摇摇头,小声说,“我倾慕林姑娘装腔作势的本事,颇为佩服。” “……”林雨柔脸上尴尬一闪而过,侧眸剜了沈长赫一眼,却分明没有半分威慑力,反倒是嗔怒的娇俏。 “你就是后悔也晚了。” 第151章如狼似虎 “我不后悔。”沈长赫立即说,趁着林烨喝茶的空档快速勾了勾林雨柔的小拇指。 她脸迅速升温,像是煮熟的虾子,又红又烫。 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将这个沉闷端方的君子给带坏了。 林烨喝的肚子都发撑了,但无奈,对面二人小动作不断,他只能继续装腔作势。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几人都站起身,一碰面就是好一会儿的行礼问候。. 林雨柔一瞧见沈安安眼睛就亮了起来,可碍于沈夫人和沈文在,只能尽量压抑着,没有立时朝她扑过去。 “皇子妃。”她大方得体的微微福身。 “林姑娘好。”沈安安两眼弯弯,这个时候林家兄妹会来,想来是婚事已经敲定了。 她在沈夫人身侧坐下,另一旁是林雨柔,简单说过几句话后,沈夫人就站起身,给他们男人说话腾地方。 “我去后厨看看午膳准备的怎么样,安安,你也带林姑娘到处转转。” “是。”三人站起身离开了花厅。 厅中只有沈文和林烨是正儿八经在说话,萧渊和沈长赫的目光直到那两个身影彻底看不见,才收了回来。 男人谈论的和女子不一样,林雨柔对那些尤其不感兴趣。 出了院子,沈夫人就走了,沈安安带着林雨柔回了她的海棠园,里面陈设和三日前一样,干净的一尘不染。 “安安。四皇子对你怎么样?” 林雨柔开口第一句就如此问道。 “他对我很好,”沈安安笑着回答,想起什么,也问道,“你和我大哥的婚事可是定下了?” 林雨柔脸一红,点了点头,“你大哥说年前来不及准备了,就定在元宵后,一月十六。” 沈安安轻笑一声,“恭喜啊。” “谢谢。”林雨柔秀美的脸上都是不好意思,“这事儿能如此顺利,也多亏了你帮忙,不然我们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 沈安安笑说,“我大哥是个闷葫芦,不逼他一把不行,我瞧着他消沉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只有你,能拿捏得住他。” “也是他人好。”林雨柔脸颊很红。 沈安安看着娇俏容易害羞的林雨柔,很难想象二人深夜私会是怎样的场景,还有萧渊说的,…… 她忙把脑子里荒唐的想法都给晃走,从二皇子府那次之后,她就知晓林姑娘是个胆大心细,颇有成算的姑娘, 有手段又聪慧,但十分难得的是,她人品教养都极佳,简直是女子中的佼佼。 她娘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就是…现在我还有一个担心。” “嗯?”沈安安回神,看着托着腮一脸惆怅的林雨柔。 “还不是我那陈家表哥,这次因为我的事费心又费力,连名声都给搭了进去,甚是辛苦。” 沈安安点头,那位陈家公子这次牺牲确实不小,差点就被他大哥给打了。 “到时候我备一份厚礼,好生谢谢他。” “我担心的哪是这个。”林雨柔撇撇嘴,“我是怕纸包不住火,会被你大哥发现,他以前就是个古板的性子,也不知知道了会不会对我有意见。” 当初和端莹莹,不就是因为她不合规矩的举动才彻底厌烦掉的吗。 “我这些日子都不敢让我表哥出门,就怕阴差阳错遇上了,就感觉挺对不住他的。” “……”沈安安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林雨柔继续道,“还是先躲一阵日子,等我们成完婚,就算他知道我也不怕了。” 等朝夕相处,顶多她放下矜持,磨他几日,这事儿也就能过去了。 沈安安觉得,这事儿林雨柔当真是多虑了,他大哥如今为了她连翻墙的事儿都干,往日端着的君子都开始偷香窃玉了。 就算现在知道,也多是一笑而过的可能大些,甚至说不准还要暗暗欣喜上一会儿。 “他这些日子忙的很,几乎日日都去东城军营,想来是没有闲工夫去街上闲逛的。” 萧渊把沈长赫接手了东城军营的事儿告诉过沈安安,只是如今风平浪静,军营应该也没什么事儿要忙才对,就算操练也没有日日都去的。 二人在海棠园待了一会儿,沈夫人派人来请,说是四皇子找她,林雨柔知晓,是母女二人几日不见,沈夫人想和沈安安说些体己话。 便主动推说自己有些累,想在她的海棠园躺一会儿,沈安安便去了沈夫人院里。 “安安。”沈夫人先是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才吐出了一口气。“你还好吗?” 方才在前庭她也不好问,就担心萧渊会不快。 沈安安在沈夫人面前转了个圈,“娘自己看,一根头发没少,一丁点伤都没有。” “你啊。”沈夫人戳了戳她额头,拉着她在软榻上坐了下来,“我问你,四皇子后院如何,有没有什么糟心事儿,还有管家权,可在你手里?”. “没什么糟心事儿,他后院很干净,连个丫鬟都没有,管家权也已经交给我了,只是这些日子忙,还不得空看。” 沈夫人有些惊讶,“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吗?” 就算在权贵中,那些子弟也断没有一个妾室都没有的。 萧渊身为皇子,后院干干净净,没有一个有名分的妾室,如此洁身自好,可以说是极其难得了。 可他今年都二十有三了,若是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她顾不上问什么管家权了,斟酌了下措辞说,“你嫁的匆忙,有些事儿娘也没来及和你细说,你和四皇子……” 沈安安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七分真三分嫁的娇羞道,“娘,~” 沈夫人攥着她的手,殷切的盯着她,在沈安安微微点头之后才重重缓出一口气。 “那就好,只要不是有问题就好。” “……”沈安安脸木了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那个狗男人可是如狼似虎,…… 折腾的她够呛,但他后院,前世是没有的,这回她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面,也就没有上心有是没有。 沈夫人高兴了一会儿,就又蹙了眉,“若是哪都正常,怎么会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呢,安安,你可别是……” 未经过人事,根本就不懂男人……行是不行。 “娘就放心吧,他好的很。”沈安安脸上迟疑了一瞬,还是老实说道,“其实…皇上给他指了一户人家的姑娘。” “什么时候的事?哪家的?什么位份?”沈夫人一连串问道,脸立时拉了下来。 “第二日进宫的时候,是良嫔的妹妹,姓李,兵部侍郎家的嫡次女。”沈安安语气说不出的平静。 “娘,这是宫里的规矩,每一位皇子成婚后都会赐下几位貌美的宫女充实后院,皇上只指了一个,还算好一些。” 她先说出来,总是比明日爹娘,大哥都知道了心里要好受一些。 话是如此说,沈夫人心里还是难受的很,“娘不乐意你嫁进皇家就是因此,如今你们才新婚几日,就这个女子那个女子的往府里抬了,你们感情都还不深厚,日后难不得要生出怨偶来。” 她知道做皇家儿媳,这是在所难免的,可沈家清净,她着实是心疼女儿在一群女人中汲营算计。 “安安,皇家的人为了权势什么都做的出来,你可一定要当心些,女子的争斗更是杀人不见血,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计较真心不真心了,好好活下去才是当务之急。” 她眼中慢慢蓄积上泪水,拿帕子擦了又立即落了下来。 “娘放心,我自幼得祖母言传身教,后宅私事还是可以处理好的。” “你不要小看了后宅争斗,”沈夫人还要在说什么,沈安安笑着握住她的手,“您就放心好了,四皇子对我有情,不会辱了我作为正妃的体面的。” “唉,这叫什么事儿啊,”沈夫人重重拍在腿上,满脸愁苦。 第152章 波折 这时,有丫鬟来报,时辰差不多了,让去宴会厅用饭,沈夫人怕在林家兄妹面前失礼,让人重新理了妆容,才牵着沈安安去了宴会厅。 都是一家人,并没有分桌,林雨柔已经到了,坐在林烨身侧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在沈夫人和沈安安进门时才温温婉婉的站起身。 沈文和萧渊也自动中止了交谈,沈安安从萧渊身侧过去,要去林雨柔旁边坐,拇指却突然被勾了勾,男人声音小的只有二人能听见。 “好一会儿没见,有没有想我?” “……”沈安安瞥了他一眼,鸡下个蛋的时间都没有,他怎么做到如此厚脸皮的。 “没有,”她说的面无表情,走远后似是听见了男人不满的轻哼。 几个男人交谈喝着酒,沈安安和林雨柔说着悄悄话。 “公子——” 小厮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站在门口一脸焦急。 沈长赫放下筷子起身走了出去,在门口和小厮说了些什么,片刻后沉着脸走了回来,对萧渊说。 “东城出事了。” 萧渊眉头拧了拧,沈文放下了酒盏问,“怎么回事?” 沈长赫看了眼林家兄妹,冷峻的面容上都是严肃,“林恒生,死了。” 林烨突然站了起来,反应过来后才努力平稳住情绪,“怎么死的?” 那个人活着对林家就是个害虫,死了,林烨可以说是长松了一口气,可这个节骨眼上死,再看沈长赫脸色,他本能察觉出不对劲来。 “说是自杀,而且…地方官员查到,他死前有一笔不小的银钱,存在了钱庄…林大人的名下。” “怎么可能。”林烨立即反驳,“我爹这些日子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一时几人都没有说话。 林恒生死了,钱却进了林大人的腰包,据当地官员查案的流程,要么,是怀疑林恒生的死和林大人有关,要么,林恒生做的那些恶事,是受林大人指使。 反正林家,是绝对脱不开关系。 沈长赫原本是想着顺藤摸瓜把那个叫顾谭的人给抓住,派了人跟着林恒生。怎么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林雨柔不明所以,但看大哥的反应也知晓应是和自家有关,“哥,林恒生是谁,和我们家什么关系?” 林烨拍了拍她手臂,并没有回答。 “走吧,去看看。”萧渊站起身说道,沈安安也旋即起身,“我也去。” “天儿冷。”萧渊不怎么想带她,沈安安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在所有人看不到的角度,掐住他的腰转了半圈。 萧渊面色变了变,皱着眉才没有龇牙咧嘴,“马车里暖和,你要是想去也可以。” 沈安安这才松了手。 沈安安去了,林雨柔自然也跟着一起去,沈夫人有些担心,但萧渊和沈长赫,林烨都去,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府门口,沈文再三嘱咐,“不论发生何事,切莫要冲动。和四皇子商量之后再行定夺。” “爹放心。”沈长赫拱手,旋即翻身上马。 三个男人骑马走在前面,沈安安和林雨柔坐在马车里走在后面。 路上,在林雨柔的再三追问下,沈安安将事情和她说一些。 “怪不得。”林雨柔脸色微白,“我说父亲为何突然就答应了和你家的婚事,原来是为着这个。” “安安,长……你哥将此事压下去密查,若是万一被朝廷发现,会不会有危险?” 若是因为自家的污遭让本就风雨飘摇的沈家再沾上祸端,她心里过意不去。 “放心,有萧渊在。”沈安安安慰着她,心里却是清楚,此事儿怕是很难压下去了。 一个时辰后。 马车在衙门口停下,没有下车,沈安安就听见了刺耳的喧嚣声,庆安,庆丰手中拿着刀,护在马车旁。 “怎么回事?” “是那些被林恒生压榨,害命的百姓和其家属。”萧渊声音从外面传出,带着几分凝重的冷厉。 一只手伸了进来,拇指上的玉扳指透的发亮,被车帘晃动间捎进来的阳光映的熠熠生辉。 沈安安搭上他的手下了马车,林雨柔跟在后面,看见府衙前闹嚷的几十个百姓,齐齐紧了紧眉。 “这么多?”沈安安心直往下沉。 “这只是一部分,还有很多孤儿寡母,甚至是一家子都不在人世的,没能来府衙喊冤。” 闻言,沈安安眸子渐渐冷沉,一个地方富绅,竟然能为虎作伥到如此地步,地方官员是不管,还是得了好处不敢管。 “林恒生早晨才死,官府派人查出银钱去向,午时未过,这些人就得到了消息,委实是消息灵通。” 显然,林恒生银钱的去向是有人故意在下面煽风点火,透露给这些百姓知晓,他们才会聚集在一处,敲鼓状告林家。 林雨柔身子有些发冷,“我父亲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是有人栽赃陷害。” “你别担心,我们都在。”沈安安安抚了林雨柔几句,也对萧渊说,“林恒生只是此事的出头鸟,真正的恶是背后的顾谭,大哥一直按着不动,就是为了引出顾谭,好一举为民除害。” “如今却突然有此变故,应是顾谭发现了什么,才拿林恒生开刀,把脏水泼到林家身上,让我们自顾不暇。” “你说的不错,”萧渊微微颔首,“有胆子如此做,波及朝廷命官,说明那顾谭,怕不只是一个地方富绅那么简单。” 沈安安也正是这个意思。 门口的百姓闹的厉害,地方官员却闭门不出,只有两个官差驱赶百姓,很显然是不打算细查的。 沈长赫阔步上了台阶,对那些百姓亮明了身份,“大家放心,此事府衙不管,我军营也不会袖手旁观。” 百姓们都见过沈长赫,知晓东城的军营来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将军,有人出声问道,“你和府衙大人的官,谁的更大?” 连衙门都不敢管,他们并不相信军营会管这事儿。 沈长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道,“衙门不愿意管,你们就是日夜守在这里也没有半分用处,不若信我一次,为期六日,若是六日后再没有消息,你们就算砸了府衙,我都不再插手。” “沈将军。”那两个官差脸色变了变,沈长赫给了二人一个冷淡的眼神,他们立即就闭上了嘴。 他们百姓都是当地百姓,自然知晓府衙是什么德行,指望他们出面,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求到公道的一日。 一个少年喊道,“那我就信你一次,六日后,若是你不能给我们一个公道,我就是挨板子,滚钉床,也定要去京城告御状。” 他话音落下,气氛短暂的沉默了一瞬,过了一会儿,其余百姓纷纷附和。 “萧渊,你有没有觉得那个少年有些眼熟?”沈安安说道。 那少年站在人群中,小小的身子只在百姓吆喝走动时,会不时露出来一角,几乎被挡的严实,沈安安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的更真切些。 萧渊攥住了她的腕骨,“让庆丰去,人多事杂。” 以免有别有用心者动什么手脚,伤着了她。 庆丰领命阔步朝人群走去,搜寻了一圈,却都没有找到方才说话的少年,立即谨慎严肃了起来。 “主子,人不见了。” 萧渊刚想开口让人去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是在找我吗。” 沈安安吓了一跳,萧渊立即将她搂进了怀里,墨眸阴沉无比,只是眨眼功夫,庆丰的刀就架在了少年的脖子上。 少年带着笑意的眼慢慢暗了下去,化为了警惕,“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不是为民请命的好人,方才那个将军说的话,也是骗我们的是不是?” 沈安安和萧渊对视了一眼,吩咐庆丰放下刀,但人却和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 “是你。”沈安安认出了他,“今早上在街上赖账,不肯给租车银子的。” “我不是赖账,”少年气愤反驳,“是那车夫坐地起价,故意坑我。” 说是少年,但身量着实不低,比之萧渊只差了半个头,只是又黑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沈安安懒的和他争论今早上是谁的错,问道,“方才说告御状的人是你吧?” “是我。”少年承认的十分坦率,“林恒生作恶多端,该死,他背后唆使他的人,更加该死,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少年眼里逐渐窜上火苗,都是阴狠。 “你又怎知衙门查出来的都是真的,而不是林恒生栽赃陷害。”林雨柔听不得他如此诅咒父亲,出声说道。 少年脸色阴沉,“所以,你们是来替那什么林大人平反的?” “来人。”他举起手向已经走远的百姓吆喝起来,庆丰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少年说不出话,阴狠怨毒的眼神瞪着沈安安几人。 “说话归说话,你叫人是什么意思?”沈安安蹙着眉。 等人都走远了,庆丰才放开少年,他冷笑一声,“你们就是颠倒黑白,为虎作伥,蝇营狗苟之辈。” “……你骂人的词倒是会不少,应该是读过书吧?又怎么会如此落魄的?” 有银子读书的人家,家底都不会差,可这少年,衣服上都是补丁不说,还短了一大截,衣袖明显是后来又接了布,才勉强到腕骨。 少年眼神闪烁了下,偏开头,“我没有读过书,那些词是为了骂那些狗东西,特意和说书的学的。” 萧渊攥着沈安安的手腕,以一种十分霸道的姿态将沈安安护在身后,连少年看向沈安安,都会被他用眼神警告。 “你叫什么名字?”沈安安问。 “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你不说,今儿就离不开这。”沈安安冲庆丰使了个眼色,庆丰立即又去捂他的嘴,一副要捂死的他的架势。 “我说,我说。”少年挣扎着偏开头,“我小名叫狗子,大名陈天,就是附近庄子上的。” 萧渊偏头给庆安递了一个眼色,庆安立即去查。 “你那么义愤填膺,是和林恒生有仇?” “他害死了我爹娘,抢占我家良田,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不会放过他。”少年目眦欲裂,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可林恒生已经死了。”林雨柔说。 陈天目光怨恨的盯着林雨柔。 第153章留宿 “他只是一个傀儡,他背后的人,才是我要报仇的对象。” 沈安安挥手,让庆丰放开了他,“你回去吧,回去等消息。” 说完就和萧渊要离开,陈天连忙上前挡住了二人去路,“我知道你们是京城来的,你们坐的马车也是皇族才能用的,你们一定可以替我们讨一个公道。” “让开。”萧渊眼皮子掀了掀,冷冷盯着他。 陈天被萧渊的眼神吓的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又很是坚定的说,“我不走,我愿意跟在你们身边帮忙,只要能给父老乡亲平反,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眼神是看着沈安安的,萧渊顿时不悦,冷凝的目光仿佛刀子一样,寸寸往陈天身上射去。 “我不缺奴才。” “我不跟着你。”陈天说道,“我想跟着这位夫人,她今早愿意出手帮我,就说明她是个好人。” 话音一落,他肚子就挨了一脚,不轻也算不上重,却将他踹在了地上,“我家夫人更不缺!!” “我们走。”面对沈安安时,他冷厉又瞬间褪去,换上了柔和,沈安安看了眼地上的陈天,微微点头。 和萧渊携手进了府衙。 陈天坐在地上看着几人背影,直到彻底消失,才一骨碌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跑开了。 府衙正堂,镇守使满脸都是汗,诚惶诚恐的站在沈长赫身前。 “沈将军明察,此事当真不是我衙门散布出去的,下官知晓您在查林恒生的案子,怎么有胆子胡乱做主啊。” “不是你?”沈长赫淡淡看着他,“那百姓如何得知林恒生死前的所有家当都落入了京城林大人名下,他们自己查出来的不成?” 镇守使欲哭无泪,“下官敢以性命起誓,当真是不知啊。” “沈将军,若是下官有那本事,林恒生也不会成为我地方隐患,害财害民了这么多年,都束手无策。” 沈安安和萧渊迈步走了进来,她问道,“既如此,大人是怎么想到去查林恒生的银钱去向的,依你所言,你既是拿他束手无策,就当避而远之,小心捂着压着才是,又为何要查?” 镇守使愣了愣,看眼沈安安,又看眼萧渊,最后回头看向沈长赫,“沈将军,这几位是?” 沈长赫没有说出林家兄妹的身份,不咸不淡的对那人道,“这两位是四皇子和四皇子妃。” “四皇子,四皇子妃安好。”他震惊的瞳孔睁大,抖着身子慌忙下跪行礼。 “你还没回答我家夫人的问题。”萧渊牵着沈安安坐下,语调缓慢却冷的很。 “是,是是,”他跪在地上没敢站起来,更不敢去看上面坐着的人,抖着声音说,“若是在沈将军没来之前,我是不打算查的。” “今日得知林恒生死了,之所以派人去,是想着沈将军或许会在意此事,若是能…能借沈将军的手,除了这祸害,也是一大好事。” “当时也没想那么多,是有人突然喊了一句,说林恒生家里财物都不见了,这才顺着让人来镇上查一查。” “但是消息绝不是下官放出去的。” 沈长赫蹙着眉没有说话,萧渊将目光投向了沈安安,她抿抿唇,再次开口问,“那喊话的人,你可知是谁?” 镇守使摇了摇头,“当时…下官没想那么多,等反应过来那人是故意时,人已经不见了,查不到踪迹。” 他低垂着头不敢再吭声。 林烨气道,“如此愚蠢,你是怎么当上官的。” 镇守使头又垂了垂,一个镇上的芝麻小官,肯定不是正儿八经的科举考来的,他若是聪明,还用拿银子捐官做吗。 “你让人去查查,消息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谁是第一个知晓的,那些百姓中肯定有人鼓动。” 镇守使一脸为难,“下官也想查,可是…我手底下就四个人,就算都派下去,三五日内怕是也查不出什么东西。” 他说的委婉,其实并不是三四个人不够,而是脑子能力不够,一个小镇上的官差,能破一桩偷窃案都很了不起了,命案交给他,只是白白耗费破案的最佳时间。 沈安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自然没打算让他去查,但四皇子府,不能堂而皇之的插手。 此事后面不知会如何发展,必须要谨慎一些,以免再给萧渊惹上麻烦。 萧渊自然明白沈安安的意思,心里立时暖融融的,他递给庆丰一个眼色,他领命后无声离开了正堂。 沈安安又问镇守使,“你也是官身,为何连林恒生一个百姓都奈何不得,是没有办法,还是你拿人手短,替人消灾?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下官没有,下官绝对不敢啊。”他连忙摆手,头摇的飞快,“皇子妃明鉴。” “那你为何不敢查?” 他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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