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着桌案底下吓白了脸的曹郡守。 李怀言拧着眉道,“那人说的有几分道理,若是今日血洗了天水城,只怕京城不会有你容身之处,不若先抓了姓曹的,回去再想办法。” 沈安安不说话,却是一步步朝着曹郡守走去,那位李大人和顾沉早死在了乱刀之下。 “沈安安。”李怀言只能跟上去,把试图靠近她的官兵解决掉。 曹郡守哆哆嗦嗦的从桌子底下探出头,昂头看着浑身染血的沈安安,月光之下,女子清冷狠戾的眉眼更似鬼魔。 他吞了吞口水,“皇上已经知道了今晚的行动,只要我死了,你一定会被清算,上百条人命,你拿什么交代。” “还有那些黑衣人,是你从军队调来的吧,届时连齐家那唯一的后嗣都会被牵连,你……” 噗呲—— 他的声音混合着利刃切入皮肉的声音戛然而止。 沈安安手中长刀贯穿了他的肩胛骨,鲜血如柱般外涌,流了一地。 “是清算我一人,还是四皇子府众人,我还是分的清的,死人,又怎么开口指认齐家?” 许是被鲜红的颜色刺了眼,李怀言有些许不适,微微偏开头。 可院中各处早就都是红色,鲜血就像是水般在地面上流动,发出滴滴答答声。 都说沈安安不爱萧渊?如今,李怀言却是不信。 不爱,又怎么可能血洗一座府衙,那可是百余条人命,就是他都忍不住头皮发麻。 “我知道你来江南是为了什么。”曹郡守突然说道,“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皇上隐藏的秘密是什么,难道你不想为你祖母报仇了吗?” “你知道我的身份吧,我是世上除了皇上之外,唯二知晓真相的人,你杀了我,这辈子就都不能给你祖母报仇了。” 此时庆丰等人也慢慢停下了动作,凡是穿着官兵服饰的人都尽数倒在了地上,其余人都盯着沈安安的方向。 她没有言语,沉默片刻后却猛然拔出了尖刀。 曹郡守眸中升腾起一抹希望,“其实,真正造成你祖母之死的真相,就是四皇子的母妃,淑妃。” “当年,我小妹陪他的未婚夫婿一同上京赶考,那狗东西一朝考上了进士,去了翰林院当职,就想甩掉我小妹。” “他和宫中一位贵人在香觉寺相识,苟且偷欢,被皇上抓住,赐了极刑,那位贵人就是—淑妃!” “她也不是病死的,而是皇上顾及皇家颜面,秘密处死的!” 曹郡守目光灼灼,咬着牙说,“你以为皇上为何对付四皇子,不肯把皇位交给他,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皇嗣,而是淑妃和我那个狼心狗肺的妹夫生下的孽……种。” 最后一个字,只剩轻声的呜咽,曹郡守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安安滴血的刀在半空挽出的弧度,鲜血飞溅而出。 他紧紧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曹郡守死了。 沈安安站在他的尸体前,良久都没有动,好似一座雕塑般。 “沈安安,”李怀言担心开口,“你不要信他的,淑妃不是那样的人,这指不定是他拖延的权宜之计。” 李怀言知晓,沈老夫人对沈安安而言,代表着什么。 包括和萧渊成婚,都是为了给沈老夫人的死一个说法。 她没有言语,依旧静静站着,看着曹郡守的尸体。 寒风呜咽,越发的刺骨,血腥味冲的人鼻子发酸。 沈安安终于扔掉了手中的刀,吩咐庆丰,“明日一早,传扬出去,就说天水城府衙被匪寇袭击,无一生还。” 她踏着夜色往府外走去,除了这句交代再没有和任何人说话,背影孤寂幽冷。 庆丰留下来收拾残局,李怀言找到沈安安的时候,她正坐在申家院子里发呆。 他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想说什么,又不知该怎么安慰。 “你既是知晓他和皇帝沆瀣一气,就知那狗东西的话不可信。” “所以我杀了他。”沈安安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而真相,也随着曹培的死,悉数破灭,她再没有了可以给祖母报仇的机会。 其实,她要的只是把皇帝的丑事昭告天下,就算给了祖母的死一个说法。 可曹培说出来那一刻,她想的却是,让这个秘密彻底消融,掩埋在今夜,不可以传出去一个字。 因为一旦传扬出去,对萧渊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莫说夺位,就是自保都难如登天。 什么时候,他又一次慢慢走进她的心,可以左右她的决定了。 沈安安抬手捂住半张脸,肩膀微微耸动。 上百条人命,就那么葬送在她的手中,刺眼的鲜红就好像一双双猩红的眸子,注视着她。 “我就是一个刽子手,和奉天殿中那个人没什么区别。” “不。”李怀言缓缓摇头。 “是他们先出手的,是皇上不给四皇子府留活路,今夜你不杀他们,待回了京城,尸骨堆积的就是四皇子府,是沈府,是所有和你有关的亲人朋友。” “还有萧渊!!” 自古争权之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的果决,救了许多人的命,远不止百条。” 沈安安从指缝中睁开眼,漆黑的夜色在她杏眸中铺陈成浓浓的墨色。 “你说得对,皇帝早就设计好了一切,今次就算我不来,也会有旁人来,那时,我们就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她来,至少能把那些阴谋算计,扼杀于此。 —— 皇宫,御书房。 皇帝收到消息时,已经第二日晚上,他从堆积的奏折中抬起头,接过了大太监递上来的书信。 在瞧见书信内容时,他瞳孔慢慢放大,“曹培死了?” “是。”龙案下跪着的黑衣人说,“不止曹大人,天水城的李县令,加上官兵足有上百人,都在一夜之间被屠杀殆尽。” “怎么可能?”皇帝大怒,“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杀害朝廷命官?” “说是匪寇干的,如今天水城都已经传遍了。” “胡言乱语!”皇帝重重一拍龙案,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 “你先退下吧。” 黑衣人叩首,离开了御书房,大太监立即给皇帝斟了杯茶递过去,“皇上您消消气。” 递到龙案上的茶却被皇上龙袖一扫,掀翻在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朕倒是小瞧了那个丫头,她当真是好胆色。” 有宫女进来要收拾瓷片,被大太监挥手赶了出去,“皇上的意思是,屠杀府衙,是四皇子妃做的?” 皇上冷笑一声,“除了她,还会有谁!” 曹培守候多时,只要给老四安上一个罪名押送沈安安回来,朝中便可尘埃落定,等叶儿一回来,便能册封储君。 可如今,却死了,杀朝廷命官,百余条人命,那个女子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大太监蹙了蹙眉,犹疑的说,“不都说,四皇子妃嫁给四皇子是为了报仇吗,皇上不都把真相递到她面前了。” 第857章民生 “哼。”皇帝又是一声冷笑,“是啊,朕都把真相递到她面前了,只要宣告天下,就算是打了朕的脸,给她祖母报仇了。” 没有比四皇子妃说出四皇子萧渊不是皇嗣的真相来的更让人信服,可她……竟然脱控了。 皇帝筹谋一场,最后竟然在沈安安身上发生了变故。 “早知如此,还不如选端家那个蠢货!” 枉费他殚精竭虑的算计沈家,不成想沈老夫人的死,竟是没能彻底让她失去理智。 “朕的好儿子,当真是有魅力,迷惑的沈家女连报仇都忘了,朕给过她机会,她不要,那就怪不得朕了。” “叶儿呢?有消息了吗?” “老奴已经派人去接五皇子了。” 皇帝点点头,“让那些人动作麻利点,若是叶儿少一根头发丝,朕宰了他们。” —— 与其同时,萧渊也收到了李怀言的来信,他握着书信的手骨节清白,整个人都拢在沉暗中。 “信上说了什么?”凌辰逸刚问了一句,就见萧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抬步往外冲去。 “你去哪?”他拉住他手臂问道。 “天水城。” 凌辰逸顺势把书信拿起,一目十行的扫过,又急忙去拦萧渊,“不可,你这个时候离开,就是送死。” “让开。”萧渊目眦欲裂。 他不敢想,她独自一人面对那些阴谋算计,亲手杀人,屠杀了百余人是什么场景。 凌辰逸心中腹诽了一句脏话,拦着门口不让,“你要去了,沈安安做的一切,就都枉费了。” “她在意的不止有你,还有沈家,林家,你可以一走了之,沈家林家怎么办,她不会生气怪你吗?” 萧渊眸子猩红的站在那里,拳头攥的很紧。 “便是为了她在意的一切,你也不该此时离开,而是和皇上周旋,杀害朝廷命官不是小罪,皇帝若是执意清查,你当如何护着她?” 萧渊慢慢冷静了下来,深深闭了闭眼睛。 她清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萧渊回身重新回到书案后坐下。 凌辰逸一时没有说话,给他足够的时间平复心情。 一刻钟后,凌辰逸才再次开口。 “表嫂的做法简单粗暴,是料理此事的最好法子,只是皇上…铁了心要拉你下马,就不会只有这一种手段,我们如今该想的是下一步该怎么做。” “明日早朝上,见机行事,信上李怀言提及的那个五皇子,你派人紧盯着皇宫,他定会有动作,若是可以先一步找到人,便直接杀了。” 萧渊语气已经恢复平静。 “直接杀了?”凌辰逸蹙眉,“如此和皇上的仇可就是结死了,彻底进入不死不休的状态,你当真想好了?” “从他设计安安对付我开始,我们父子,就已经不死不休了。” 他半张脸拢在阴暗中,与外面的夜色交相辉映。 凌辰逸离开,他捧着那封信又看了许久。 想着那时她下令屠杀时,是什么样的心思,会不会害怕,有没有心软。 在她割开曹培脖子的时候,该是十分煎熬为难的吧,一边是他,一边是她最敬爱的祖母。 可最后,她选择了他,是不是表明,她是爱他的,那些纠缠的日夜,都没有白费。 “安安,等着我,给你扫平这一路的荆棘,接你回家。” ——天水城,申府。 官员官兵都被匪寇屠杀殆尽,沈安安拿出了萧渊的令牌,暂时接手了天水城,那些齐家军也留下了一部分镇守。 那夜屠杀过后,申允白在牢中突然消失了,谁都不知晓他去了何处,就像是人间蒸发了。 庆丰打探了许久都没有一丝消息。 “你说,他会不会就是皇帝的那位私生子。”李怀言摸着下巴猜测。 沈安安,“年岁对不上,若是私生子,应该比萧渊年岁要小。” “那就是皇帝的棋子,估摸是看同伙都死了,才跑路的。” 沈安安没有说话,问,“陈天呢?他在哪?” “柴房里关着呢。” 如今他们依旧住在申家的宅子里。 “肯交代了吗?” 李怀言摇摇头,“庆丰用了刑,他咬死自己就是陈天,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正在这时,庆丰快步走了进来,“皇子妃,主子来信了。” 沈安安愣了一下,微微偏过头没有接,最终李怀言伸手把信接了过来打开。 “昨日早朝,皇上为天水城的事大动肝火,派了新的官员和使节前来查办此案,并且让我们尽快回京。” “剩下一页,就给你了,我就不念了。”李怀言把书信递给沈安安。 她犹疑了一瞬,才伸手接过,却没有看,而是折起放进了袖中。 “皇帝如此着急让我们回去,应是等着给我定罪的。” 新的官员接手,罪证人证还不是随意伪造。 也不能说伪造,毕竟人确实是她杀的。 “可我们总也不能一直不回去,皇帝派来的官员估计半个月后就该到了。” “再等等吧,等京中局势平稳,若是这个时候回去,只会给他添加负担。” 府衙的屠杀让整座城再次陷入了沉寂中,即便是青天白日街道上也极少有人走动,那些做生意的家家都关门闭户。 民生一度陷入了恐慌中,这样的日子维持三五日,就慢慢出了乱子,有人因为吃不饱饭而开始烧杀抢掠。 最受欺负的,自然就是孤儿寡母。 沈安安日日都去街上游逛,但凡发现有这种情况发生,第一时间镇压严处,才堪堪压制住一些。 “你还给我,我给你磕头,求求你了,我家就那一口吃的了,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要养,求你还给我。” “滚开,死老婆子。”大汉恶狠狠的把老妇人踹倒在地,拿着妇人刚买来的一个馒头扬长而去。 不用沈安安开口,庆丰一个箭步冲上去扣住了男子肩膀,把人推了回来。 “押去大牢。” 沈安安冷声开口,对这种人不加以惩治他是不会长记性的。 那大汉白着脸,也没有挣扎。 “您的馒头。”墨香把那个馒头还给老妇人,又添了一小锭银子,“快回家去吧,孩子不是还等着你吗。” “谢谢,谢谢,你们就是活菩萨,谢谢。” 她用力磕了几个响头,旋即抱着馒头往小巷子里跑去。 李怀言眉头紧蹙,“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必须要说服当地百姓继续劳作,恢复经济才行。” 没有银子和吃食时,就是真正的弱肉强食,再太平的盛世也会彻底动乱。 沈安安一一扫过那些紧闭着门的商铺,“明日你下条政令,让他们开门营业,不从者,就说明年加收双倍税银。” 李怀言点头答应。 正在此时,小巷子尽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 几人对视一眼,立即朝小巷子走去,在长长的窄路拐角,发现了一具尸体。 她倒在一地血泊中,鲜红的血像是染料一般把滚落地上的馒头浸染成了深红,那一小锭银子还被妇人紧紧攥在手中。 庆丰上去摸了摸她的脖颈,冲沈安安摇了摇头,“死了。” 方才被人抢走最后一点食物的绝望,到被沈安安救下,充满希望的眼睛,如今大睁着,里面已经没了一丝生气。 “馒头和银子都还在,对方不是为了东西。” 沈安安目光定格在老妇人被利刃豁开了一个大口子的脖颈上,“如此锋锐的杀人手段,显然是惯手。” 不待吩咐,庆丰就带着人朝前追去。 “曹郡守和李县令都死了,还有什么人在城中作恶?莫不是那些山匪?” 可如今有齐家军镇守着,他们应该有所忌惮才是。 “来人这是在恐吓威胁我。”沈安安盯着老妇人的尸体,冷声说。 顾沉死后,那些山匪再没有任何动静,沈安安也就暂时没有腾出手收拾他们。 “领头的和给他们撑腰官员都死了,那些人若是聪明些就该缩在山上才是,怎会做此等恶事,莫不是因为我们把脏水泼他们身上,心里不服气?” “皇帝派来接手的官员到来之前,务必把那些山匪先解决掉。”沈安安冷声说。 她该给皇帝来一个死无对证。 她目光移动,落在了地上的妇人身上,“恃强凌弱,只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动手,死不足惜!!” 与此同时,几十匹快马正以极快的速度靠近天水城,越是往前,为首黑衣人脸色越是难看。 “该死,怎么还没有五皇子的消息。” “头儿,你说五皇子会不会是……也死在那场屠杀中了。” “不可能,”为首那人眉头紧锁,“我们的人再三搜寻,确定五皇子并不在其中。” “那怎么会没人呢,按照计划,他早该脱身往京城方向走了才是,除非是…遇上了麻烦。” 黑衣人双眸微眯,“莫非是…还在天水城中?” “必须要寻到五皇子,否则我们都不用回去了。” “可…如今天水城情况不明,想要潜进去怕是不容易…” “皇上有令,必要时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护五皇子平安。”黑衣人冷声说道。 一行人只是停歇片刻,就又即刻赶路往天水城方向而去。 第858章失踪 “主子,宫里有动静了。”庆安推开书房门禀报说。 “皇上派了几队人秘密出京,往南边的方向去了,属下带人拦截了一部分,但还是有几十人离开了京城。” 烛火昏暗,萧渊从书案中抬起头,墨眸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宫里什么反应?” “暂时……没有任何动静,想是皇上还不曾收到消息。” “嗯。”萧渊垂眸轻应一声,又吩咐道,“传信给齐锦平,让他这几日赶往天水城,务必护皇子妃安全。” 庆安领命退了出去,同急匆匆进来的管家擦肩而过。 “主子。” “说。” “奴才去永宁侯府送添妆礼,听说…华笙郡主失踪,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管家摇摇头,他哪知晓,这眼瞅着成婚之礼就在眼前,新娘子跑了。 “走。”萧渊推开文书起身往外走去。 永宁侯府中乱作一团,丫鬟小厮脚步匆忙喘气都不敢大声,格外小心翼翼。 “人呢。”凌辰逸站在大厅,眉眼冷凝的询问出去寻人刚回来的侍卫。 “还不曾…寻到郡主。” “那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 “怎么会这样。”长公主眼圈红红,“华笙她一向听话,怎么会突然跑了呢,逸儿,你说她会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 “该不会是被什么人给掳走了吧。” “应该不会。”凌辰逸蹙着眉摇头,“永宁侯府中戒备深严,一般人进不来,若是掳走,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况且通过华笙丫鬟所叙述,她分明就是自己离开的。 “她为什么啊。”长公主想不明白,“若是对婚事不满意,她可以告诉我啊,为什么不吭一声就走了呢。” 凌辰逸脸色难看。 他也再三询问过华笙意思,她都没有说过另有心仪之人,如今突然失踪,着实让人诧异。 “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低沉声音伴随着萧渊的身影走进屋子,长公主瞧见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渊儿。” “姑母不必着急,华笙一个姑娘家,若是自己离开,要追上很容易。” “应该是今日一早走的,昨夜里丫鬟还守着她,谁知今日一早屋里就没人了。”凌辰逸说。 “屋里搜查了没有,有没有什么人入室的痕迹?” “没有。” “若是为婚事,想来她不会待在城里,你我兵分两路往城外追,应是可以追得上。” 凌辰逸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出城的路有两条,他一人实在是分身乏术。 “对了,奴婢突然想起来,郡主曾说过一句话。”一旁地上跪着的丫鬟突然说道。 “前些日子四皇子妃离京时,郡主很是羡慕,说若是可以,也想在成婚之前出去闯闯,能一观边关盛景也算不枉此生。” 凌辰逸和萧渊对视一眼,立即往外走去。 二人策马出城,于东西两路分开去追。 与此同时,城外一家不起眼的露天茶馆中,一个瘦弱的书生埋头坐在最靠边的位置歇脚。 她不时东张西望着,脸上满是紧张。 “小哥这是准备去哪啊。” “喂,和你说话呢。”肩膀上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华笙猛然回神。 嫩白娇俏的小脸让和她搭讪的大汉一愣。 “一个爷们,怎么长的娘们唧唧的。” “哦~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不然呢,难不成我在和鬼说?”大汉喝了一大口茶,“问你去哪呢?” “我~我~”去哪?她也不知晓,只是就如此接受命运,她不甘心。 脑中灵光一闪,她说道,“我去江南天水城,寻一个朋友。” “天水城?”大汉上下打量了几眼她风一吹就倒的身子,摇了摇头,“你说笑呢吧,就凭你这身板,莫说是天水城,就是百里外的朗悦湖你走的到吗?” 华笙,“……” 怕被母亲兄长发现,她没有敢坐马车,只能徒步。 “那—”大汉手一指茶馆外的驴车,“看你这一身打扮也不像是穷的坐不起车的,我那车上有个位置,可以捎带你一程,你坐不坐?” 华笙顺着他手指的位置看去,瞧见了那辆他口中的车。 驴怕是还在幼年,小的很,破败不堪的车板上还到处都是洞,足以把人漏下去那种,莫说是坐,脏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还是不了吧。”华笙尴尬的拒绝。 “啧,你看不起我车?我可告诉你,我的驴跑的可快了,况且我收费还便宜,马车倒是豪华,你不是坐不起吗。” “……”华笙垂头默默的喝完碗中的茶,拎着包袱打算继续赶路。 “哎,小白脸,你真不坐啊,我给你再便宜点,总归要跑一趟,赚点是点吗。” “不,不用了。” “好吧。”大汉脸上显而易见的失望,虽五大三粗的,但并不是坏人,听华笙不想坐,就没有再勉强,转而问起茶馆中其他的客人。 华笙紧攥着包袱往外走,一阵马蹄声突然由远及近,她面色倏然煞白,转身就跑回了茶馆中。 大汉正在和别人介绍他的驴车,华笙疾步过去直接攥住了他的袖子。 “不是拉客吗,现在走吗?” 大汉懵懵的,“走,走啊。” “那现在就走吧,待会儿我给你银子。” 她催的急,大汉也等了好一会儿了,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坐,他不由分说起身,“走。” 他把馿车上放满了稻草,对华笙说,“等到了前面,我还要拉别的客人的。” “知道了。”马蹄声在身后停住,华笙回头看了一眼,立即紧张的收回目光。 “快走吧。” “好嘞。”大汉一甩缰绳,架着馿车缓缓往前行驶。 凌辰逸锐利的目光在茶馆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并没有他要找的熟悉面容。 “才几个时辰,她能跑这么远吗?” 他翻身下马,使银子寻茶馆老板打听,老板正忙着招呼客人,抽空往画像上扫了一眼,是个顶顶漂亮尊贵的人儿。 “没见过,我这小摊贩也就招待个路过的闲客,如此尊贵的姑娘怎么会看上我这促狭小店呢。” 凌辰逸蹙眉,收起画像翻身上马,再次往前行去。 “小哥去天水城寻朋友做工吗?” “嗯。”华笙尽量往稻草上缩,敷衍的应对着大汉的询问。 “到天水城那边做的什么活计啊?有没有什么不错的活,给我介绍介绍。” 华笙顺口说,“有,你若是想做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保证你一个月挣个一二十两银子,肯定比你拉馿车要强。” “一二十两?”大汉惊讶的回头看着华笙,“你不是吹牛呢吧?” 马蹄踩在地上发出震颤,华笙脸都白了,赶紧转个身子背对着奔来的马匹,捏着嗓子和大汉吹嘘。 “怎么可能,我家就是在那做生意的。有好几家铺子呢,你要是去,就给你开十五两月银,给我家当掌柜的。” 大汉半信半疑的看着华笙,“你确定没有说谎?” “那当然,你看我这打扮,哪里像是穷光蛋。” 大汉打量着她,点头,“那好,正巧我也要去江南一带,就随你去瞧瞧,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是真的,往后我就是你小弟,给你当牛做马都成。” 华笙笑的比哭还难看,直到那匹快马从身旁快速掠过,才大大松了口气。 大汉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往中间坐啊,我这车板是不结实,但承重你这个小白脸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华笙便往中间挪了挪,这才发现自己双腿不知何时都麻了,颤抖个不停。 大汉一路和华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危机解除,华笙脑子这才稍稍回了些理智,开始打量拉车的大汉,说是五大三粗,但其实也只是在她这种娇小的人面前,。 实际来说,他和凌辰逸,李怀言身形体格都差不了多少,只是声音给此人增添了几分粗犷。 方才匆忙之下上了车,华笙这会儿十分警惕。 “哎,对了,你家中既然是做生意的,那你一定有通关文牒吧?” “有,怎么,你没有吗?” 大汉眸光闪了闪,说,“我家里穷,为了逃避税银,就没有报备官府,所以我是黑户,没有通关文牒。” “不过你放心,我不白用你的,我不收你银子就是。” 黑户?听了这话,华笙头发都要炸了。 黑户只有几种情况下才会发生,一种是大汉所说,还有几种,就是犯了什么事儿,被官府通缉,或是出身不详!! 她这是上了一辆什么车? 她开始琢磨着,待会儿到了下一座城时该怎么逃跑,她虽然自幼养在闺中,却也知晓人心险恶。 —— 天色黑沉,凌辰逸和萧渊空手而归,整个永宁侯府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长公主捂着胸口低低哭着,“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你说她能跑哪去呢。” “短短半日时间,她就算离开,也不该跑这么快才是,莫不是……”凌辰逸不得不忘坏处想。 “不会,若是被人绑架,对方定是有所图,怕早就来消息与我们谈条件了。” 第 859章 刺杀 凌辰逸点头,认同萧渊的话,心里却是百爪挠心般。 萧渊道,“你派人接着找,若是在城中总会有消息,我也传令江南的沿途官员暗中查探。” “林家长子林烨今日也秘密离开京城去了江南天水城,我传信给他沿途注意着华笙行踪。” “只能如此了。”凌辰点点头,重重叹了一口气。 ……两日后。 “这就是你说的要拉的客人?”华笙指着车板上鸡鸭鹅毛乱飞的家畜,瞪大了眼睛。 “家畜就是我今次去江南要拉的客啊,这些可都是野生的,那边的客栈点名要的,很贵的。” “……” 华笙忍无可忍,她一个闺阁姑娘,平日大声说话都不会,这次当真是气狠了。 “你莫不是要我和鸡鸭鹅笼坐在一辆车上?” 大汉前后看看,“那不然,你坐我的位置,你来驾车。” “……那是我给你银子,还是你给我银子。” “车是我的,当然是你给我银子了。” 华笙,“……???!!!” “我不坐了,银子给你。”她掩住眸底惊慌,给了大汉一锭银子就要走。 “那可不行,你答应我了让我去你家当掌柜,给我开十五两一月的月银的。” 他自然不能让眼前小白脸走,不然没有通关文牒,要怎么去天水城。 即便厚着脸皮,也只能胡搅蛮缠。 华笙气的不轻,可出门在外,又不敢真的和眼前大汉发生争执,怕对方一个歹心,就把自己给害死了。 末了,只能短暂的认命,坐上了嘎嘎乱叫的车板,忍受着腥臭的味道。 等真到了天水城,见到了四表嫂再和这混不讲理的人算账。 林烨垂下头,心虚的摸了摸鼻子,看了眼车上气鼓鼓的人,暗自说了好几句的对不住。 他也是没办法,等到了天水城再补偿这位小哥就是。 想着昨日夜里收到的书信,他沿途开始注意年龄相仿的姑娘。 一次两次,次数多了华笙就察觉了,心里哇凉哇凉的。 这个男人是个色胚,还好她一直做男装打扮,否则岂不是羊入虎口? 于是,她更加小心翼翼的掩藏着自己姑娘的身份,并且时刻打算瞅准机会跑。 随着李怀言政令的颁布,天水城百姓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正常生活,商铺开始开门做生意,街上也有越来越多的小贩开始吆喝叫卖。 庆丰顺着那个老妇人的尸首追了十几里,罪魁祸首果然是要给他们大当家顾沉,报仇的山匪。 随着那两名山匪的死亡,天水城再次陷入了平静。 沈安安却没有一日彻底放下心过,只要那些山匪一日不除,隐患就依旧还在。 “牙牙,你饿不饿呀?”墨香抱着一个小娃娃,耐心哄着。 正是死去那老妇人家中剩下的唯一奶娃娃。 牙牙是个顶可爱的小姑娘,一笑脸颊上两个小酒窝,只是瘦黄影响了她的五官,看不起来不那么漂亮。 沈安安日日都会在街上逛,距离府衙较近的几户人家早就认识她了。 “四皇子妃,这是我家刚出炉的甜糕,您带一些,给牙牙吃。” “墨香,给银子。” “不用,不用了。”卖甜糕是一对夫妻,妇人看着牙牙,满眼都是欢喜。 “给孩子吃的,不要银子,四皇子妃来后,我们天水城又慢慢恢复了人气,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大家伙心里都感激您呢。” 沈安安还是让墨香放了一锭银子,才继续往下一家走去。 “姑娘,那对夫妻成婚四五年都没有子嗣,瞧着很是喜欢牙牙,若是瞧着人品不错,等我们回去时不若就把牙牙交给他们抚养?” 四皇子府多养一张嘴是没什么,可毕竟姑娘还没有身孕,且和姑爷…… 墨香担心姑娘日日瞧着,会心里不舒坦。 “等回去时再说吧,若是人品不错,也是个不错的去处。” 至少比波云诡谲的京城要好太多。 与此同时,甜糕铺子的妇人也在和自家男人念叨,“你说我日日送甜糕,四皇子妃会不会记住我啊?” 男人正在揉面,抽空给了自家娘子一个笑容,“娘子对牙牙真心喜欢,四皇子妃一定都看在眼里。” “可四皇子妃何等尊贵,养一个牙牙不费吹灰之力,不一定肯把牙牙给我们养。” 男人腾出手拍了拍妇人的肩膀,“若是可以是我们的福气,若是不行,牙牙跟着四皇子妃就是滔天的富贵,是我们没那个命,不纠结,乖。” “是我对不住你。”妇人叹了口气,眼圈红红,“成亲那么久都没能给你生下一儿半女的。” “不打紧,我们两个日子一样畅快,说不定是我的问题呢。” 妇人感动的吸了吸鼻子。 “哎,拿几个甜糕。”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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