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娘喜欢自己亲姐姐,也喜欢时安夏。几个人粘成一团,在开自己的小会。 魏母从不知道女子们在一起可以如此惬意欢乐。 她不是个聒噪的人,一直在旁边听着不说话。尤其听了姚笙之言,就觉得此女心思正。 魏母早前让儿子认干娘,是因着姚笙不能生了,际遇又可怜,生了同情之心。 可现在一瞧,她觉得姚笙比她想象的更好。不是那种整天拿凄惨往事挂嘴上博同情的人,反而如阳光一般和煦。 怪不得儿子总“阿娘长阿娘短”,有好吃的都会想着给阿娘备一份。 魏母点头附和,“正是,荣耀自然好。但我对屿直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堂堂正正做人。屿直能有今日,全靠驸马栽培。否则走偏了道,又哪里来的这番成就和荣耀?” 姚笙颔首,“屿直胜在听劝,是个好孩子。不像有的人,那根筋弯不过来,一条道走到黑。” 她没有暗意所指,纯是有感而发。于素君却因此想起了一条道走到黑的时安心。 不由得想当初若是心儿也能及时回头,何至于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呢? 于素君忽然发现了一个奇妙现象。但凡听从了时安夏建议的人,都走上了坦途。 反之,则是绝境。 她又想起偶有一天做的那个梦,梦里丈夫位高权重,似乎也是因为这位侄女的提拔。 梦已模糊,她记不清了。且梦就是梦,本来混乱不堪,大多都是她和丈夫反反复复怄气的画面,反倒忽略了被称为“娘娘”的侄女。 于素君心思一动,伸出手向时安夏,悄悄说,“夏儿,听说你会看手相,给我看看呗。” 时安夏笑,“我哪里会看手相?不过偶尔胡诌几句,当不得真。” “那你给我胡诌几句。”于素君不依。 众人见此,便纷纷围了上来。 郑巧儿打趣,“就给说几句呗,我家夏儿金口玉言。来来来,排队啊,素君看完轮到我看。” 众人大笑,时安夏抚额,倒也装模作样看了看于素君的掌纹。 她面色平静,很有些江湖术士的深沉,“大伯母是个敢想敢做的性子,却也好强,容易伤神。有时候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肯让人知道自己的难处。似乎三十八岁是个坎,该有一劫,若能度过,当长命百岁。若不能……” 大家均敛了笑意,莫名就信服了这话。 于素君心头一紧,“那要如何化解?” 她可不想死! 时安夏想起夫君曾说过的一句话,觉得很合适,“与自己和解,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扔掉。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唯取悦自己,方能化解。” 说白了,就是保持心情舒畅,不生思郁。 于素君前世就是思郁而终。一个人默默咽下了许多苦果,因着在姻缘里矮了一截,事事隐忍,又无从梳理。 于素君听得很认真,当大夫的话一般听了进去。恭恭敬敬,怀着一种虔诚的心情。 她就觉得自己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大好的日子在后头呢。怎能就此死去? 时安夏末了又说,“我也只是看手相走势胡说的,当不得真。” 毕竟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 可时安心的悲苦,大伯母有没有暗自神伤,谁能知道?大伯父这一世不再如表面上那样光风霁月,早早就露出了内心的弱处,大伯母又岂能如面上那般平静? 终究是在深夜独自伤神,暗自忧思。若不能化解,恐走老路。 这也是时安夏特意点出“三十八岁是个坎”的原因,想让大伯母时时注意着些,别犯傻。 男女的情爱在生死面前,又能有多重要? 时安夏继续给旁人挨个看了,似是而非胡说几句,大家都说准。 到了姚笙,她指着时安夏道,“我不用看,我的命运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夏儿就是她的命运。她早年的悲惨,是因为夏儿。她现在的幸福,仍是因为夏儿。 唐楚君怔了怔,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那我这手相到底是看还是不看啊!我的命运也是夏儿呢。” 时安夏拉过母亲的手,认真看相,“你一生中,所育一儿一女……” 众人轰笑。 真准! 时安夏没笑,很正经,“你会活得长长久久,前半生吃过的苦,都是为后半生积的福。你会幸福美满,无忧无病,平安顺遂。” 唐楚君眼眶通红,一把抱住女儿。 这哪是看相,这分明是女儿对她的心愿啊。 时安夏也抱着母亲,温温染了笑意在脸上。 所有人的人生都不同了。而她自己当然也已不同。 前世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活过三月,如今稳稳的,已度过了危险期。 申思远和梁雁冰也常来给她请脉,都说脉象极稳。 连早前不适的无力感也消失无踪了,就好似有神灵在暗中护佑她一般。 茶话会热烈散去。 小将出战的热潮,将曾经热度退减的武举风云轶事再度翻炒起来。 北宣部联合多个书局把武举时擂赛和列国来战的官方记录,以及楚笙先生写过的人物小撰重新一起编录为《北翼小将》发行。 大街小巷都在传唱《少年说》,掀起了一波少年狂欢,也令得黄醒月笑开了眼。 因为他又有银子赚了。 但这次他和楚笙先生商量,将这本书的银两所得全部捐给了正如火如荼的战事。 购粮购衣购战马购武器以及药品,所有消耗的都是银子。 黄醒月十分高兴,用这种方式与他喜欢的女子站在一起。 不能做亲密无间的夫妻,就做志同道合的伙伴。 一样的。还少去了柴米油盐互看生厌的环节,挺好。黄醒月如此安慰自己,顺便议了个亲。 对方是翰林侍读学士的女儿,观其父便知家风清正,倒是黄醒月自己有些狂放不羁。 时成轩得了消息,还跑去唐楚君跟前讨嫌,“那个黄大人早前还跟你提亲来着,这没多久,就跟人议亲了。”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前妻,言下之意是,看我看我,我才是对你一心一意的人。 第849章 时成轩眨了半天眼睛。 唐楚君看他跟看个傻子一样,连名带姓骂他,“时成轩,你有毛病吧!钟嬷嬷,把这人给我赶出去。往后再不许他踏入余生阁半步。” 简直浪费光阴! 再多待一刻,感觉头发丝都要冒烟了。 时成轩心里不甘得很,语气十分颓丧,“不用赶我!我去看看夏儿。” 唐楚君厉声喝道,“等一下!” 时成轩心头一喜。 又见唐楚君那张悍妇脸恨不得吃了他,“不许去看夏儿!她怀着孩子本就辛苦,你去给她添什么堵!” 时成轩垮了脸,“这话说得!我做父亲的,关心女儿还错了?” “你那叫关心?”唐楚君冒火连天,“来回就那几句酸话惹人烦。她哪次不得为你操心?这么大个人了,一点正事不干。” 时成轩忍不住劝,“楚君,我跟你说,你要少发火,哪个女子会像你这样?你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唐楚君怔了一瞬,就发现一遇到时成轩,心里就窜着一股鬼火,压都压不下去。 确实面目全非了。她原不是这样的人。 时成轩又问,“你要当祖母和外祖母了,难道心里不难过?” 唐楚君没听懂,“为什么心里要难过?” “因为这显得咱们老了啊。”时成轩理直气壮。 唐楚君:“……” 她想起了早前女儿的一句话,就照搬过来,“你若是不愿意当祖父或是外祖父,也可以不当。往后,孩子们不认你就是了。” 时成轩从前妻眼里看到了和离时的决绝,心里喟叹一声,“其实我找夏儿真有事。” 时安夏早就在门外听半天了,款款进屋,对父母亲行了一礼,才道,“父亲有什么事?说吧。” 时成轩瞧着出落得越发明艳的女儿,面上带了丝讨好,赶紧从怀里掏出本册子,“夏儿你先坐下,站着累。你看,我在练和体字。你瞧瞧我写得好不好?” 时安夏怀着孩子不敢久站,也没客气,坐下后随手接过册子一翻,须臾道,“父亲若能沉下心思来练练字倒是挺好。暂且不论这字好与不好,至少练字练心,养性养身,对您也是有诸多益处。” 唐楚君坐在一旁吃茶,哭笑不得。这话不是应该长辈跟晚辈交代的吗? 现在倒过来,也就时成轩能有这福气了。 时成轩眼巴巴地问,“怎么就不论字的好与不好呢?夏儿,你还是论一论呗。难道就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吗?” 时安夏淡淡一笑,“父亲要听实话吗?” 时成轩就感觉这实话不是什么好话,心里又叹口气。 就听女儿道,“父亲若非儿时被祖母娇宠,认真习字学文,断不会是如今这般。父亲是有天分的,只是缺了耐性。假以时日,父亲若是专心练字,定能写得一手好字。” 时成轩听了半天,就听懂了最后四个字:一手好字。 顿时大喜过望,“我就说嘛,我女儿都能成为和书字体第一人,我这个做老……咳,做父亲的还能差了?” 唐楚君:“……” 你是会抓重点的。 时成轩开心站起身,拿过册子一阵风走了。走时扔下一句,“我练字去了。” 唐楚君抚额,“夏儿你这饼够他吃一阵了。” 时安夏道,“后宅清空,寄人篱下,父亲如今也少出去吃酒惹闲,能拘着他练练字也是好的。” “就是难为了顾娘子。”说起这个,唐楚君忍不住问,“昨儿顾娘子又给我送来了一篮甘州蜜果,你说我回点什么礼好?她三天两头给我送东西,我都不好意思了。” 时安夏想了想,“你若约她吃盅茶,比送什么都管用。” 唐楚君颔首,“理当如此。” 母女俩正说着话,有人风尘仆仆进了少主府。 那人恭敬行过礼,才将信件珍而重之呈上,“主母请过目。” 时安夏认得此人,是十二杀里的晋七。 前世刺杀过她,骂她“背信弃义”,被擒后吞毒自尽。 时安夏知道了上一世的许多事后,就知此人是全心为主的,便是温和道,“辛苦了,晋七。” 晋七有些诧异。 他知主母一向不喜十二杀,而他们十二杀后来也甚少在主母跟前当差。 但主母却还是一下就点出了他的名字。 有点受宠若惊,他赶紧单腿跪下,“属下份内之事。” 时安夏问了晋七一些关于岑鸢的事,对方都一一木讷作答。 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时安夏听说岑鸢一切都好,便是觉得万事大吉。她让北茴领晋七下去休息,还叮嘱安排好他在府里的衣食住行。 晋七退下后,才跟北茴讷讷道,“我走了。我们在外面有宅子落脚。” 北茴问,“夫人是你主子吗?” 晋七答,“自然是的。” “主子让你留在府中歇息,你走什么?”北茴驻足看着面前这人,“还是说在你心里,主子只少主一人?” 晋七人笨,不善言辞,慌忙解释,“不,不是。少主曾下过死令,如果少主和夫人同时遇险,我们十二杀只有一个任务,就是救夫人。” 北茴缓和了神色,“所以你到底当夫人是主子呢,还是只是你的一项任务?” “这!”晋七被难住了,“我,我我我……” 北茴也不难为他,“得了,夫人让你歇在府里,是信任你。再有,夫人今晚定会写信让你带去给少主,你就好生歇着等令。” 说着就领他往前走,不再多说。 晋七闷头跟在北茴后面走,默默用了膳,去院里歇下。 不知为何,在这院里就生出一种对家的眷恋。 他咧开嘴,莫名笑了。次日他带着主母的书信起程前往战前,日夜兼程将信送到主子手里。 岑鸢诧异,“你这次歇在少主府?” 晋七惶恐,“主母安排下的。属下也知不该……” 岑鸢打断他的话,“听主母的话就对了。” 他拆了封套,里面又有两个小的封套。 一封信是时安夏给他的,一封信是唐楚君给明德帝的。 岑鸢拿着信去了明德帝的营帐。 二人各自坐着看信,互不打扰。 然后岑鸢起身,来回踱步。 漂亮的字迹一看再看,看了又看,总看不够。 果然,娘子有了身孕。 第850章 明德帝被女婿晃得眼花,“坐下啊!你这么来来回回,朕头晕。” 岑鸢只得止步坐下,一时五味杂陈,“夏儿真的有孕了。”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做父亲了,高兴吗?高兴。 愁吗?也是愁的。 早前只是猜测,如今真正得到答案时,又是别样心情。 “楚君说,夏儿除了刚开始的时候病倒过一阵,自从知晓有了孩子,就再也没病过。你想回去照顾夏儿吗?” 岑鸢想。 可他有些迟疑,写了封信让人送回京城给申思远。 另一头,申思远几人在开小会。 梁雁冰松了一口气,“还是孟娘子厉害,我是今日才真正探到喜脉。” 虚惊一场。那是真正的喜脉,脉象平稳有力,绝非误断。 梁雁冰笑申院使,“医术不精,还敢质疑孟娘子。” 申院使那口气却没松,闷闷的,“你不也没探到喜脉吗?” 梁雁冰笑得更开心,“我就是医术不精,所以才要活到老学到老啊。我准备跟孟娘子好好学几手,有备无患。” 卓祺然悠悠接话,“说了子蛊能护她母子平安,还不信。” 他炼的蛊他最懂。自从早前那对子母蛊害得宿主两人同归于尽后,他炼起蛊来就存了几分谨慎与温和。 换言之,他炼的蛊以滋养为主,既能护住母体,又能温养胎儿,绝不会伤及宿主分毫。 卓祺然目光转向窗外。 他隐瞒了一点,当初炼子母蛊时,他滴入了自己的血。 一旦时安夏真到了危机时刻,他是可以想办法护住其心脉以徐徐图之。 可他不想说。 一是这些人根本不信他,还随时怀疑他有异心。 二是若他说出来,别人会以为他留了一手,以此要挟。 算了,吃力不讨好,懒得说。 养蛊这门技艺,已是很难了。他以前想教给侄儿的,但看明德帝的意思,似乎也很反感这东西,列为禁物。 总之这些人就是,既要用,又嫌弃。 他好难啊。 申院使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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