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乎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眨这一下,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两艘画舫都行得很慢,此时离得极近,并头齐行。 时安夏站起身,走到窗边,扬声招呼,“请瓦真王子和沐桑公主移步过来?” 瓦真王子和沐桑公主齐齐双手交叉至胸前弯腰行礼,这是维那族的礼节。礼毕,二人又齐齐跪下,额头贴地,用北翼最尊贵的大礼向恩人致谢。 …… 次日,时安夏起得很早,应明德帝约,要去报国寺听经礼佛。 北茴轻手轻脚推门进来,手里捧着洁面用的铜盆和温水,脸上带着温柔笑意,仿佛这日的清晨格外不同。 身契被撕毁,她不再是奴籍。尽管她的忠心不变,可干起活儿来的感觉真就完全不同了。 她昨晚甚至盘算,若是府里有可靠的家生子,寻思着合适就嫁了,一辈子不用离开夫人,还能生个不是奴籍的孩子。 若孩子是个聪明的,送他去读书学武,没准能跟邢明月一样……就算不如邢明月,差点也行啊。其实只要健健康康,以后长大了还能替主子分忧干活儿。 北茴昨晚一夜没睡,连一生的事都想完了。 她总算理解夫人常说的话,“给你们找个好归宿,嫁人生子,人生圆满。” 时安夏忍不住看着北茴笑,“今日吃了蜜糖吗?脸上乐开了花。” “哪有?”北茴没好意思说自己心里那点小算盘,只利落将铜盆轻轻放在雕花木架上,又细心拿起毛巾在水中浸湿,拧至半干,双手递到时安夏面前,“夫人,温度刚刚好。” 时安夏微微点头,接过毛巾,轻轻擦拭着脸庞,“也不知小红鹊怎样了?她这人怕生,胆儿小……” 北茴笑,“夫人放心吧,奴婢瞧着她哥哥姐姐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该是会待她如珠如宝。”一时不禁有些感慨,“奴婢觉得世间之事真神奇啊,红鹊竟然是部落的小公主。若不是遇到主子您,她那长相……” 时安夏敛下眉眼,心头掠过一丝淡淡忧伤。不由想着,上辈子她遇到我,也不见得是好事。 见主子沉思,北茴从对方手上拿过毛巾,试探着问,“夫人,红鹊是要跟着她的哥哥姐姐回部落去吗?” 时安夏摇摇头,“自然不会。他们那部落如今情势复杂,红鹊跟着回去只会受苦受难。我可舍不得。” “奴婢也舍不得。”北茴闻言,放下心来,“奴婢就觉得红鹊那容貌过于出众,现在还小倒是不怎么看得出来。再长大点,您看她姐姐就知道了,那容貌……若没有像夫人您这样的手腕护着她,奴婢实在担心得很。” 时安夏不由拉过北茴的手,轻轻摇了摇,“北茴姐姐,你总操心别人的事。你今年十八了吧?有合意的,要早些跟我说。我先替你掌掌眼,人品好的,咱们留意着,寻个知冷知热的人过一辈子。” 若是往常,北茴早已反驳了回去,可昨儿寻思过一宿,今儿再提到这话题,不由得脸儿一红,“嗯”了一声,便闷头帮夫人找衣裳去了。 时安夏见状,就觉得那身契撕对了。谁真的希望自己是奴籍呢? 在北翼,母亲是奴籍,孩子也是奴籍。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无望,真是让人对生活失去应有的憧憬和美好。 当时唐楚君问她,“你就不担心丫头们的心思起了变化?” 时安夏却想的是,上一世人家尽过一次忠就够了。这一世,算她还账。 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不能轻易考验,也不能轻易揣测。她想真心换一次真心,试试看。 北茴取出一件水蓝色绣着莲花图案的衣裙,轻手轻脚为时安夏换上。 衣裳质地轻柔,随风轻轻摇曳,如同一幅水墨画。 穿戴完毕,北茴又亲自给时安夏梳头。只用了一支白色玉簪,轻巧插入挽起的发髻中,说不出的清淡雅致。 正在这时,南雁站在帘外问,“夫人,奴婢可以进来吗?” 第604章 时安夏喊了声“进来”,便转头看向门口。 南雁刚进来,一下就愣住了,完全忘了自己的来意,脱口而出,“夫人,您真是一天比一天美啊。这么素净的罗裙挽发,放在您身上,跟话本子上的仙女儿似的。” 时安夏笑得开心,“这小甜嘴儿!大早上的,干什么来了?” 南雁这才想起正事,小嘴儿吧啦吧啦汇报一通,“早上奴婢多了句嘴,说您要去报国寺,谁知被钟嬷嬷听见了。这不,钟嬷嬷知道了,唐老夫人也知道了。唐老夫人说要去为姚老夫人祈福,早就想去报国寺。她叫奴婢先来跟您说一声,叫您等等她。” 时安夏心里苦啊,明德帝也要去,这一遇上…… 她也不好说南雁什么,人家南雁又不知这里头的弯弯绕。 时安夏起了个心思,“你去回我母亲,就说我和少主是应了皇上之约才去的报国寺。我和少主准备在寺里住一晚,你让我母亲明日再出发来报国寺,到时我们一起回来。” 南雁应下,去禀报了唐楚君,然后又跑来回时安夏,“老夫人答应了。” 时安夏就觉得,自己母亲虽然糊涂大意,但胜在听劝,还算是个省心的。 收拾停当后,正好岑鸢也穿戴好了。 两人携手上了前面的马车,夜宝儿也跟着窜了上去。 北茴和红颜提着两只精致的竹篮,里面装着香烛、贡品以及一些路上可能会用到的小物件,准备上后一辆马车。 驾马车的人,北茴认识,“咦,怎的会是你?” 那人站在马车旁,眼中闪过一丝难得的羞涩,正是韦行舟,“皇上派我来接公主和驸马去报国寺,两位姑娘请上马车,我们要出发了。” 北茴没多想,顺口道,“那您去驾前面那辆马车好了。您身手好,有您在那辆马车上,公主和驸马安全些。” 韦行舟心道,有驸马在的地方,哪用得着我出手? 他笑道,“两位姑娘再不上马车,就追不上了。” 北茴一瞧,咦,还真是!也不墨迹了,忙招呼红颜上了马车。 韦行舟赶的马车又快又稳,有块石头都绕过去,生怕把人给颠到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前往报国寺。 马车里,时安夏十分不解,“皇太后的人该抓的都抓了,父皇还担心有人要对咱们不利,竟然派韦行舟来接应?” 岑鸢微微抬眸,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姑娘,淡笑,“有没有一种可能,是韦行舟自己要求来的?” 时安夏显然在某些方面很迟钝,脑子一点都转不过弯,“为什么?” “他看上北茴了。”岑鸢无奈地回答。 时安夏:“……” 刚还说让北茴留意合心的男子,这就有人送上门来了?可是……年纪大了点吧? 想到就问,“韦行舟多大年纪了?” “二十五吧?”岑鸢也不太清楚,“怎的,你不同意?” “年纪太大了。”时安夏摇头,“不太行。” “二十五的年纪大什么?”岑鸢哑然失笑。 在他的故乡,二十五岁人生才刚刚起步呢。 他决定从别的方面开导她,“你想,一个男子二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是一国之君的暗卫……” “西影卫不造册不入仕,暗卫永远见不得光。”时安夏反问岑鸢,“你见过几个暗卫影卫娶妻生子的?这是把妻儿置于何等危险的境地?” 岑鸢挑眉,竟反驳不得,只能顺着说,“如今明德帝掌权了,应该不会有太多乱七八糟的危险。他们虽不入仕,但明德帝给的俸禄不少,养家绰绰有余。” 时安夏仍旧摇头,“我记得你说过,他是游英帮的少帮主,是个爱惹事的,不适合北茴。” 她的北茴必须得嫁个安安稳稳的人,可不能再遭受什么折磨了。 “那若是北茴自己也钟意韦行舟呢?” 这!时安夏好半晌才长长叹口气,“那就只能成全啊。就像我母亲如今是不知道明德帝的心思,若是哪天她知道了,且有了相同的心思……我能怎么办?还是只能成全。” 她像是下了个决心,“可在这之前,我明知他们不合适,就不能再推波助澜,还得想尽办法阻止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蔓延。今儿早上,我让母亲别跟着咱们一起去报国寺,省得她遇上明德帝。” 岑鸢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阻止不了的。” 说话间,两辆马车过了安度桥,很快便停在了报国寺山下。 最先窜下马车的,是夜宝儿。 它一落地,就朝着山脚下另一行人汪汪叫唤。 明德帝已经到了一会儿,用手指着夜宝儿,“你就是那只大黑狗啊,还怪凶!敢吼朕的,你怕是天下第一狗!”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夜宝儿又向前蹦了几下,继续汪汪吼几声。 岑鸢懒得管,小心扶着小姑娘下马车。 时安夏却笑开了,“夜宝儿,你小心父皇赐你大不敬的死罪!” 明德帝负手而立,“朕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嘛!朕能跟一只狗计较?” 正在这时,韦行舟也过来,单腿跪地,“属下见过皇上。” “起吧。佛门圣地,不必拘礼。”明德帝说着率先踏上台阶。 时安夏不露声色观察了几眼韦行舟。早前也见过,印象不深,只觉得这个人很厉害。 如今用心瞧去,此人确实看上去很普通,人也不算高。尤其跟岑鸢站在一起,矮了一大截。 可韦行舟那双眼睛没有刻意敛下时,真是双目炯炯。 时安夏阅人无数,又岂能不知此子乃人中龙凤?可……北茴不适合过腥风血雨的生活啊。 韦行舟这会子几乎是踩着轻功一般的步伐走到北茴面前,二话不说,接过她手中的篮子。 许是觉得太刻意,他顺势又把红颜手中的篮子也接了过去。 他沉沉一声,“我来!”没敢看北茴,掉头就上了阶梯。 北茴倒也没多想,拎着篮子爬九十九阶,确实会累。他爱拿就拿吧! 时安夏见北茴神色无异,便知这姑娘丝毫也没意识到人家是冲她来的。 一行人来到报国寺门前,寂元大师领着一众僧人已在门口迎接。 第605章 阳光透过稀疏云层,洒在古朴庄严的寺门上。 金辉中,寂元大师面带微笑,双手合十,目光充满了慈悲与智慧,“贫僧寂元,代表全寺僧众,欢迎皇上及诸位莅临敝寺。” 明德帝神情谦恭,上前一步,同样双手合十,恭敬答:“寂元大师,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大师真颜,实乃我等三生有幸。今日此行,一来是领悟佛法真谛,二来也是希望能聆听大师的教诲,以解心中之惑。” 寂元大师抬起头,意味深长的视线掠过明德帝,落在他身后的时安夏和岑鸢身上。 时安夏也目光深邃平和地与他对视。 故人啊! 她最后那几年,总与寂元大师听禅论道,于古木参天的禅院中寻觅心灵的宁静。 刹那间,她想起与寂元大师并肩漫步于青石小径,讨论佛法的微妙与生命的真谛。 也想起在禅房内,聆听寂元大师讲述古老的禅宗故事。那些关于放下、关于生死的话语,让她心灵平和。 还想起她与寂元大师一同坐在禅院的石阶上,望着天边变幻的云彩,谈论着生死轮回与因果报应。 更想起她跟随寂元大师学习打坐参禅,学会用一颗平和的心面对人生的起起落落,世事无常。 二人同时收回视线。 寂元大师笑着点点头,“善哉,善哉。佛门广大,普度众生。诸位请随贫僧入内,一同参禅悟道,共赴心灵净土。” 说着,他缓缓转身,引领众人步入古朴庄严、香烟缭绕的报国寺内。 一行人穿过曲折回廊,来到大雄宝殿。 殿内,佛像巍峨,金光闪闪,庄严神圣。 众人不由自主放慢脚步,屏息凝神,内心充满了敬畏与虔诚。 寂元大师先安排僧人为各位上香祈福,尔后随着袅袅升起的青烟,僧人们口中诵念着经文,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如同天籁之音,回荡在殿堂的每一个角落。 祈福仪式结束后,寂元大师又亲自为众人讲解佛法要义,从因果报应到慈悲为怀,从修行的方法到生活智慧,言辞恳切,深入浅出,让在场众人受益匪浅。 最后,寂元大师寄语,“佛法非一朝一夕之功,需持之以恒,方能悟道。愿诸位今后能常怀慈悲心,行善积德,自利利他,共赴极乐。” 随着大师话音落下,众人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缓缓退场,独留明德帝,时安夏和岑鸢在场。 几人盘膝而坐,寂元大师再一次将目光落在时安夏和岑鸢身上,双手合十,连连道,“功德无量!功德无量!” 时安夏和岑鸢也双手合十回礼。 时安夏忍不住问,“大师是看出什么来了?” 寂元大师目光深邃平和,“佛法无边,贫僧功法尚浅,只能略窥一二,当然看不出什么来。贫僧只知,这两位施主悟性极高,应是有缘人。” 时安夏知,就算寂元大师看出什么来,也不会宣之于口,便是微微一笑,念一声“我佛慈悲”,便敛下眉头,不再言语。 毕竟今日是明德帝要专程来解惑,可不能抢了他风头。 明德帝也在心里打了许久的腹稿,不知如何才能正确表达自己的疑惑。 寂元大师温声道,“皇上慢慢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必忌讳。两位施主想必是您极信任之人,那么今日所言之事,权当您是说给佛祖听,不会传扬出去。” 明德帝闻言,果然放松下来。 他向着佛祖,把近日假死时看到的一些画面说了一遍。 时安夏和岑鸢相视一眼,方知明德帝竟真的梦到了前世。 明德帝问寂元大师,“关键是,我还看到了我死后的情景,不知大师能否为我解惑?” 寂元大师沉默不语,只凝眉听。 时安夏便顺着这一话题,也道,“我认识一人,她……在十六岁时遇到了大难。她梦到自己死了,梦境就像真的一样,结果……” 寂元大师笑了,“结果有人告诉她,梦是反的。事实证明,梦确实是反的。梦里死去的人,没死。” 时安夏眉头微蹙,问,“大师,您说梦到底应该是正的还是反的?” 寂元大师想了许久,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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