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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国开始打内战了,就是这个博拉氏王族对皇权发起的进攻。 否则北翼恐怕还要打掉一大半的人,才能艰难稳住江山。 后来继承皇位的,正是博拉氏王族的伊卢。其上位后不久,就派出使臣向各国甚至部落表达了友好,以及他今后的一系列对外举措。 拘无重看到这个名字笑了,“希望有一天,两国和平友好,互通有无。” 这是他们彼此希望看到的局面,百姓安居乐业,国家欣欣向荣。 几人举杯共愿,减少杀戮,珍爱生命。 格雅不时偷看时安夏。 但见这女子肤如美玉,哪怕在烛光中,都能看到她白得发光。 格雅自己就是个美人,可在心里,她还是由衷赞叹了一番。 那是一种端方的美,让人不敢直视。 且不仅仅是一种美能概括。看着她,就无端想起瑞雪丰年,想起万家灯火,想起沉甸甸的麦子以及漫山遍野肥硕的牛羊。 几人正说着话,五个少年嘻嘻哈哈从余生阁回来了。尽管他们连语言都不通,却一点也不影响交流。 连比带划,嘻嘻哈哈,没有什么是一句笑声不能代替的。 唐星河蹦到岑鸢背后,用手搂着人家的脖子,“表妹夫,我刚想起来,哥洛要住去魏家,需不需要向朝廷报备?”似乎这事儿成了一样,他又问,“伏令,你要不要跟哥洛一起?” 伏令点头,“要。” “好嘞。”唐星河用手指戳岑鸢的颈窝,“表妹夫,你去跟皇上说?反正皇宫就是你家后花园,皇上跟你爹一样。” 岑鸢反手拍开他爪子,“能不能不胡说?” “行行行,你是入赘的!你入赘你光荣。”他亲热地搂过来,把脑袋搁在岑鸢肩上,“表妹夫,到底能不能让哥洛他俩留宿啊?” 岑鸢挥挥手,“知道了,皇上那里我会去说。” 唐星河“芜湖”一声,立刻甩了岑鸢,往哥洛身上蹦,“答应了答应了!我表妹夫答应的事就相当于……” 岑鸢一个眼刀杀过来。 唐星河忙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咳咳咳,相当于,相当于…… 马楚阳高兴地解围,“表妹夫最好!” 哥洛也跟着蹦,“表妹夫最好!” 时安夏用宛国语悠悠道,“哥洛,那是你表姐夫。” 哥洛嘻嘻笑,“不要计较那么多嘛。” “不行,”时安夏好容易逮着个小的,岂能放过,“你要不喊表姐夫,那就取消你喊的资格。” 哥洛委委屈屈的,“表姐夫……” 时安夏想着以后博拉氏王族掌控了宛国,对北翼只有百利而无一害,起码近百年不用担惊受怕。 她看哥洛的眼神便是多了几分真情实感。也别说她这人功利心重,在她看来,任何关系能用利益绑紧的,都不容易破裂。 所谓北翼和宛国之间的利益,无非是减少战乱,互通有无,让各自的百姓能过得安稳些,富足些。 岑鸢见几个小子准备告辞,教谕的责任让他顺口问了句,“你俩明日多箭齐发的项目都准备好了?” 唐星河笑嘻嘻,“我们正准备这会去京华较场练练,守门的小吏我都打点好了。表妹夫,我厉害吧?快夸我,快表扬我!” 岑鸢自动忽略了那一堆求表扬,挑眉道,“这会儿?你们一起练?” 嘿!还真不分彼此呢。 明天多箭齐发项目北翼出战的箭手是唐星河跟马楚阳,宛国出战的正是伏令和哥洛。 这世上竟还有对手在比赛前夕,要一起先训练一番的? 唐星河坦荡荡,“有何不可?各凭本事!他俩不熟悉场地,我就带他们去先熟悉熟悉,这样才公平。我还不信一晚上,谁就能突飞猛进。” 哥洛听伏令翻译后,答道,“星河哥哥,你还别不信,我真的有可能一晚上突飞猛进。也许你也能。” 几个少年高高兴兴走了,谁能想到,这一晚他们都因着各自箭术不藏私,还真精进不少。 主要精进的是唐星河跟马楚阳。 因为哥洛从小师从宛国仅次于拘无重的箭术大师,有着真正关于箭术的学习方法。包括射箭时的呼吸,姿势,以及他自己在箭术上的特殊领悟,全部一股脑跟北翼箭手不藏私地倒完了。 伏令也如此。他虽然没有哥洛活泼多话,甚至做事一板一眼,但他比哥洛有更多的实战经验。他能讲的,也都全讲了。 当然,哥洛和伏令也不是没有收获。 唐星河与马楚阳的天马行空,偶尔的异想天开,也打开了他们的箭术新大门。 彼此都争着抢着说,就算语言不通,也要连比带划贡献自己的光和热。 这夜,月光星子都异常璀璨,洒落一地银光,照出这个世界应有的样子。 听蓝院里,拘无重已带着妻子告辞走了。 时安夏问,“我怎么觉得拘无重跟我们是一样的人?” 她这个“一样”,指的是重生。 岑鸢摇摇头,“他不是。他好像是今日在与我比箭的过程中看到了前世发生的事。”他顿了一下,解释道,“因为此前他并不相信我,还怀疑我利用格雅。所以那时,他也不太相信格雅的话。” “怪不得……”时安夏喃喃的,“今日他对格雅表现得像个毛头小伙儿,弄了半天,是经历了失而复得。” 第565章 烈酒的香味混着花香,弥漫在整个院子里。 活着,真好啊。时安夏看着北茴等人忙碌着收拾残羹冷炙,看着红鹊在院子里来来去去。 所有人都还活着,所有的路也正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延伸。一切,都刚刚好。 二人回了书房。时安夏亲手泡了茶,又点燃一支制作独特的龙涎香,闻之让人心情放松。 那套茶具是莫老先生送的,用岩泥烧制,有种粗粝感。 杯外壁上,刻有一幅画。画上女子正为丈夫沏茶,如他们此刻。 时安夏笑道,“不知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像我们一样有重来的机会,可以失而复得呢?”她忽然想起来,“嫂子!嫂子在时云兴刚死那会也老做梦,梦到前世的事。” “她当真了?”岑鸢用手指摩挲感受着岩泥茶杯的质感,难得有闲暇这么坐下聊天。 “最开始没当真。她以为是梦,又刚好我化解了她的梦境。她就觉得梦都是反的。可后来她外祖父的事,嫂子听了我说的话就当真了,所以才故意把手稿漏给秦显白,让他自食恶果。” 岑鸢淡笑着喝下那杯茶,温度刚刚好,茶香也刚刚好。 时安夏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感受茶杯的温度,“我只是担心,如果有一个很会筹谋的人梦到了前世,先一步设套,咱们就被动了。当万事小心,千万别大意。” 岑鸢点点头,“每一步,我都做了好几个方案备用。” 时安夏叹口气,“其实我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你。”她坐在他身侧,抬手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胛骨处,“拉弓扯裂了伤口没?” 他捉住她的手,低下头,看着她的粉颊,“你亲我一下,伤口就全好了。” 时安夏抬起一双含笑的杏眼,“我要不呢?” “那我……”岑鸢飞快地在她脸上偷了一个香,笑着跑出房门,再退回来探出个头,“亲你也行。” 时安夏保持着温柔的笑容,脑子里刹那间闪过一个和眼前一模一样的画面。 岑鸢似乎也想起了前世在御书房,夜半灯火通明。 北茴守在门外,他便安心陪着皇太后。 那时,他是单身,她也是单身。但他们因着身份的特殊,依然不能让人知道这层关系。 他替她磨墨,她正在批奏章。 他试探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才能跟我远走他乡?天大地大,哪儿不是家?守着这个宫殿做什么?” 萧家的江山被毁成这副模样,如何能让一个女子顶在人前收拾烂摊子? 惠正皇太后却重重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毛笔,“如果这个宫殿都被宛国人占了,就算天大地大,也没有我们的家。岑鸢,我们要守住宫殿,才能守住这北翼的天下啊!” “所以想让我替你打仗?”他抱着双臂笑笑,拿捏她,“你亲我一下,我就为了北翼上战场。” 她便是抬着杏眸看他,“那我要是不呢?” “那我……”岑鸢偷亲了她一下,然后迅速跑开,再倒回来,探出半个身子,“亲你也行。” 然后他彻底倒转回来,如此刻一样,捧着她的脸,强壮的臂弯将她圈进怀中。 前世的惠正皇太后便垫起脚尖,如一只柔软的猫,仰起脸主动用冰凉的嘴唇轻轻吻上他脸颊…… 此时,也是。 他倒转回来,轻轻捧起她的脸,认真看她的眉眼。 这一世,她不再是国难压身的惠正皇太后。她是他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娶回来的妻子……这个想法让岑鸢的脑子一热。 许是喝了酒,酒不醉人人自醉。许是今晚拘无重看格雅的眼神太过勾人,一副恨不得看穿前世今生的样子……岑鸢被刺激得不轻,这会子晕晕的。 便是半带了些醉意,放肆地抱着她倒进宽大的椅子中,热热的气息吹进时安夏的耳鼓。 时安夏的心又砰的一声跳。 只一下,就平稳了。 她如一只柔软的小猫儿趴在他怀里看着他,他也低头看着她。 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单纯那么抱着。就觉得能重活一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屋外红鹊正要喊人,被北茴一把捂住嘴拖走。 拖到了阴影处,北茴捏了一把红鹊的脸,“你是傻子吗你?” “啊?”红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茫然,“唐老夫人刚派了钟嬷嬷过来叫夫人过去一趟呢。我不得去禀报么?”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会也不能进去。”北茴瞪了一眼红鹊,“没个眼力见。” 红鹊笑。“我还要什么眼力见,这不是有北茴姐姐么?”她悄悄凑近北茴的耳朵问,“夫人和少主是不是……” 北茴笑得合不拢嘴,“他俩要天天能这样,我就不用愁了。” “你愁什么?”红鹊不解,“他们在孝期反正不能圆房。” “不圆房也要有点……嘿,我跟你一个没长大的黄毛丫头说这些做什么?” 红鹊笑嘻嘻,“北茴姐姐,你自己不也没嫁人么?快告诉我,你有没有钟意的人,让夫人替您作主。” 话音刚落,屋里两个一脸正经却脸红的人掀帘而出…… 与少主府的惬意不同的是,李家如今正争论得热火朝天。 端坐上首的,正是躲在陈府多日的吉庆皇太后。 她今日趁着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京华较场,秘密回到了李家。 回到李家的不止吉庆皇太后,还有晋王。 晋王胡子拉茬,一脸颓相,看到皇太后就直往前扑,抱着人家的腿就哭起来。 皇太后那腿是能轻易抱的吗?她靠着福寿膏撑到了今日,被晋王这么一扑,腿上的皮顿时就破了。 皇太后惨叫一声,鬼哭狼嚎地顺手一耳光打得晋王的哭泣声戛然而止。 皇太后疼得两眼模糊,“快,快给我药!” 李家根本没有人近身照顾过皇太后,哪知道她要什么药? 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动。 还好李兰芝是个明白人,“皇太后要的是福寿膏。” 李家人手忙脚乱,那是禁药,一时上哪儿去给她搞福寿膏? 第566章 李家自从被查抄没收了大量福寿膏后,因着担心关键时刻再生事端,府里就没有了。 不得不说,李兰芝自从被送去见过一趟布思,得知自己有机会当皇后,甚至掌北翼实权,野心变大,人就忽然变聪明起来,“马车!送皇太后回来的马车里肯定有。” 李长风眼神晦暗,“我去找。” 片刻,他果真在马车里找到了福寿膏。 吉庆皇太后在拿到福寿膏一阵吞云吐雾后,又恢复了一贯的威严。 只是她身上那股腐臭味儿更浓烈了,充斥着整个屋子,使得李家众人纷纷想以袖捂鼻,却又不敢。 惹了大祸的晋王萧晟捂着一张红肿的脸再也不敢碰皇太后,只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问,“皇祖母,您这是怎么了?” 皇太后睨了一眼晋王,原先看着挺顺眼一孙儿,如今真是一眼都不能看了。 她嫌恶极了,“你回来的路上,可有被人发现?” 萧晟原想说“被三个小子发现了,但我们的人把他们抓了”,可话到嘴边,对上皇太后那双阴森的眼,他就咽了下去,“没,没人发现。” 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他还是闭嘴吧。 果然,皇太后的态度就缓和多了,“起来吧,以后行事不要毛手毛脚。哀家以后还得指望你……” 萧晟不等皇太后把话说完,忽然情真意切哭出声来,“皇,皇祖母……孙儿想回封地去。孙儿不想当什么皇帝了,孙儿……” 他一抬起头,再次接触到皇太后那双阴森锐利且诡异的眼睛后,不由得狠狠打了一个颤。 萧晟想不通,他明明一个过得很滋润的皇子,为什么忽然就要肩负起祸国殃民……哦,不是,肩负起守护江山的重任? 他分明身体单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他拿什么守护江山啊? 他一路上都在想这个问题,此时见到皇太后,不吐不快,“孙儿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料子……” “你怎么不是做皇帝的料子?”两个女人异口同声。 一个是皇太后,另一个……竟然是李兰芝。 两人互看一眼。李兰芝乖巧地偎在皇太后跟前,刚想伸手为其捏捏腿,鼻端那股臭味儿提醒了她,吓得她赶紧缩回手。 皇太后已然极不耐烦,“晟儿,哀家告诉你。不管你想不想做新帝,也不管是不是那块料,这个皇位你坐定了。” 萧晟伏在地上痛哭不止,“皇祖母,您放过孙儿吧。孙儿愿意去封地,一辈子不回京。” 其实他想过了,如果不是中途被皇太后强行押回来,这会子他都到封地了。 他在封地上,现在都能躺着听曲儿了。何苦受这冤枉苦? 皇太后瞧着这不争气的孙儿,恨不得飞起一脚踢死他,“出息!人人都想坐上那位置,你却想回封地。哀家告诉你,那位置,你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一个人走出来,那人叫李长安。 如今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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