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的脸,她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时安夏沉静的双眼里满是嘲讽。 她绝对是个很好的讲述者,“那时,你和丁咏珊偷食禁果,本来已经很羞耻。再加上你们家把‘红案秋白’也当了出去,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丁咏珊竟然背着你悄悄找韩家三少退了亲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快把你逼疯了。” 丁咏珊看着时安夏像看到鬼一样,目光充满恐惧。 这是什么人?竟然猜得一丝不错,还知道韩家三少……她到底是什么人? 丁浩然也是骤然间对时安夏生出巨大恐慌,自己的一切在这个小姑娘面前都无所遁形。 这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倚靠在墙角,蜷缩得狼狈。 他甚至下意识躲开了丁咏珊的手,捡起地上的书,抱紧,生怕被人抢了。 只有抱着圣贤书,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这是他最后的倔强! 这是他最后的体面! 这是他最后一层遮羞布! 他是丁家后人!百年清贵世家最寄予厚望的人! 他先是科举落榜,入仕无望;后是与小侄女不容于世人,成为家族耻辱。 他眼睁睁看着祖传的“红案秋白”进了当铺。他跪着求祖父,求祖父不要当掉,求祖父想想别的办法。 祖父说,“这次你科举落榜不要紧,我们当了‘红案秋白’,举全族之力再供你继续考。你一定要好好努力!” 他肩上是全族人的希望! 而他当时却与亲侄女做下最令人不齿的事。 他无颜面对。 他万念俱灰。 他甚至对科举产生了恐惧。 他们丁家缺的是功名吗?就算中了状元,也不可能有大把的银子往家里搬。 丁家缺银子!缺金山银山! 就是这个时候,更大的灾难来了。丁咏珊有孕了! 这个巨大打击差点让丁浩然想死。 可天无绝人之路,他听到丁咏珊说,“姐姐跟我来信说,英莲生了,又是个闺女。” 时安夏道,“几年过去,伯府的妾室都只生了女儿,没有儿子。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必霍夫人你这位小叔一下就看到了曙光。” 是的,丁浩然看到了曙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子里逐渐成型。 “真是一箭几雕啊!你小叔让你妹妹来到伯府做成伯爷酒后失德的假象,然后又以不愿让姐姐伤心的理由,将孩子留下后离开京城。最后你妹妹以假死收场。如此,孩子的事解决了,还能让伯爷夫妻俩因为这份恩情将孩子当作嫡子养育,只待成年后成功袭爵,谋取伯府家财。如此,两人更能隐姓埋名做一对真夫妻,就等着伯爷你俩赶紧死呢!” 事实上,时安夏上辈子在听说霍十五为国壮烈捐躯后,就专门查过他的家里人,发现其父母均已早逝。 时安夏将手里那本《德习录》一页一页撕掉,“一念错,行皆非!但你们并没有愧于心,更没有寝食难安!” 她将没撕完的《德习录》砸在丁浩然脸上,“简直厚颜无耻!” 第184章 简直厚颜无耻! 这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给一个百世清流、书香门第全族寄予厚望的人的评价。 真就是坏人不可怕,就怕坏人有文化。一边不择手段做着坏事,一边又拿着圣贤书把自己装点得清高干净。 丁咏梅也在认真看着面前两个厚颜无耻之人。 一个是她疼了很多年的人,一个是她找了很多年的人。 方想起来,当年小妹死讯传来后,她和伯爷夫妻两人匆匆赶回湛州料理后事。 丧事未完,他们就发现小叔不见了。 当时派了许多人出去,都没找到小叔。 祖父就叹息,说,“死了,也好。” 她那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忽然明白了。 祖父定是知道了小叔和小妹这段孽缘,便说“小妹死了也好”,如此丁家这段耻辱方能埋于深土。 祖父还说,“端看浩然能不能自己想通,由他去吧。” 那时她以为,小叔是因为疼小妹才一蹶不振。 她又何尝不是在后来好几年里一想起小妹就红了眼睛? 可又谁知那两人早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做了一对真夫妻。 她和伯爷真是找了小叔好些年啊! 原来真相这般不堪。 丁浩然用了全身力气哀声乞求,“吉祥,事到如今,小叔只求你一件事。别让此事传到湛州去,行吗?” 丁咏梅也是用了全身毅力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颤抖着问,“那小叔你告诉我,如果不说出真相,你是准备继续让我霍家族谱上写着霍斯山的名字?还是继续让他承袭我夫君的爵位?难道你以为,我真就那么蠢,还会收留他在我家来祸害我的儿子?” 丁浩然一脸哀伤,“吉祥,你自来人最好,就可怜可怜小叔。我和你小妹的事若是传到丁家族老们的耳里,会把几位老人家直接气死的!会让整个家族蒙羞!” 霍十五挑眉,“照你这话,好像不说就能当这事儿没发生过一样!难道不说,你家族就不蒙羞了?既敢做,怎么不敢认?真就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你祸到临头,都不忘占我家便宜!” 他说完,转过头瞪着母亲。他本来就只睁着一条眼缝,眼珠子都看不见,生生被他瞪出一丝寒流来。 丁咏梅被儿子那一眼看得心酸,忙上前拍拍儿子的后背,这才转向丁浩然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小叔,从此之后,你们三个,再不是我丁咏梅的亲人,更不是我伯府的亲戚。我会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跟所有丁家族人交代清楚!” 到底是多年的当家主母,一旦不被亲情所牵绊,便是拿出了果断处事的气势来。 伯府多年来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得婆母夸赞,也得夫君信任。她多少还是有点能力的,只是在对待儿子的事上犯了糊涂。 伯府才是她的家,霍斯梧才是她的儿子,她必须分得清清楚楚。 丁咏珊见事情再无转圜余地,不由得破口大骂,“丁咏梅!你忘恩负义!你不得好死!你……” “啪”的一巴掌,打在丁咏珊脸上! 丁咏珊不可置信地看着扇自己耳光的人,竟然是她的亲生儿子霍斯山。 霍斯山也是这时才真正知道怕了,“你不许骂我母亲!不许骂我母亲!” 他后悔了! 他不该贸然来找亲生爹娘发脾气!他不该那么对霍十五! 他有大好的前程!他要袭爵!他是伯府的嫡长子! 他是天之骄子!他没有耻辱不堪的身世! 他的父亲是正儿八经的淮阳伯爷霍世明!他的母亲是淮阳伯府的当家主母丁咏梅! 他是文苍书院寄以厚望的顶尖学子!文苍书院还要靠他春闱一举夺魁! 霍斯山痛哭流涕跪着爬到丁咏梅面前,砰砰磕头,“母亲,儿子知错了!母亲别不要我!母亲……” 见丁咏梅无动于衷,他又跪着爬到霍世明脚下,抱着父亲的腿哭着求饶:“父亲!儿子错了!儿子真的知错了!儿子以后会听话!儿子会孝顺父母的!儿子再也不打弟……” 那个“弟”字被霍十五一拳打掉了。 霍十五厌恶至极,“不许叫我弟弟!真特娘的恶心!” 霍斯山的嘴被打歪,喉咙里发出惊恐的“啊啊”嘶哑声,手却还是抱着霍世明的腿不放。 霍世明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疼爱了二十年的儿子,轻轻一闭眼,“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只有霍斯梧一个!” “父亲!父亲!”霍斯山绝望极了,猛然想到一个打动伯爷的主意,“父亲,这次春闱我一定好好考,我好好考,我中状元!我中状元光宗耀祖!您不是说,霍家要出个状元吗?您说过,我才是霍家的希望!” 所有人:“……”这货是不是完全忘记自己没有参加春闱的资格了? 时安夏却在想,丁咏珊既是假死,那匪祸要么是他们假造的,要么是伙同土匪一起犯案。 不管是哪一种,这牢狱是下定了。能不能活着还得另说。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凌厉号令下去,“东羽卫,把这几人给我押进大牢!彻查十几年前那起匪祸!” “是!”马楚翼惯性应下之后,才发现今晚真是邪了门儿。听那位岑少主吩咐就算了,怎的连个小姑娘的命令都听上了。 时安夏命令一出口,脸也就红了。这才发现自己现在可是无权无势的小姑娘啊! 她是被上辈子霍斯山成功袭爵又吃了霍十五的人血馒头气晕了,才会顺口发令东羽卫。 难怪时安柔见她就恨不得下跪,嘴里叨叨着“皇太后”,确实是有些分不清前世今生了。 她这会子醒悟,又不能把话收回来,便仰头去求助岑鸢。 岑鸢看着小姑娘那个囧样儿莫名好笑,却还不太敢真的笑,伸手拍了拍马楚翼的肩膀,点点头,“嗯。” 马楚翼一脑门问号,“嗯?” 岑鸢朝他挥了挥手,让他把人押走。 马楚翼:“!!!”真把我们东羽卫当你们家府卫用了? 算了,看在干私活儿又要立功的份上,他决定不计较了。手一挥,东羽卫把丁浩然和丁咏珊,以及被打成猪头的霍斯山全部绑起来带走。 这群祸害! 丁浩然心如死灰。被带走时,最后眼巴巴地望向侄女丁咏梅,希望她忽然心软,看在往日情份上,替他求个情…… 第185章 时安夏挺想看看,当场抓走这几个人,丁咏梅会不会心软要求网开一面。 霍世明也在看着妻子。 他害怕妻子求情,但家族荣誉是每个人心中的责任。 到此为止,当什么都没发生,还能把事情捂住。大不了就是找个由头让霍斯山离开伯府。 一旦人进了东羽卫,开启匪案彻查,影响的便是整个丁家。 妻子如果心软,霍世明也无法阻止。 直到看见妻子终于轻轻别过脸,落下泪来,便知她不会再插手丁家之事。 霍世明放下心来。 相濡以沫半辈子,他已经习惯有她在身边。 他并不想因为这种事,就与她生了嫌隙。 要说错,都有错。妻子错在太心善,而他自己也未必能摘得干净。 他们唯一共同亏欠的,其实只有儿子霍斯梧。 这个儿子才是他们伯府真正的嫡子。 丁浩然被东羽卫带走时,歇斯底里嘶吼,“丁咏梅,你是丁家的罪人!你才是丁家的罪人!” 东羽卫几拳将人打老实,捆成了粽子带走。 丁咏梅呆呆站着,泪如雨下。她不知道丁家的列祖列宗会不会责怪她,也不知道丁家的族老们会不会责怪她。 她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霍世明柔声道,“梅儿,我们回家。十五……” 霍十五凉凉回应,“我没有家。”他冷漠转过身去就变了脸,可怜巴巴的,“妹妹,我要跟你回家。” 他是跟时安夏说的,却拉的是岑鸢的袖子,还摇了摇。 岑鸢嫌弃得脸都快黑成锅底,用力把袖子抽出来。 霍十五又把袖子扯回去。 岑鸢:“……” 霍十五凑近他,理直气壮低声威胁,“我跟你说,你要想做我妹夫,不得多对我好点?” 岑鸢用食指抵住对方靠近的额头,也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清的声音威胁,“她哥哥有十几二十个,可能以后会更多。但哥哥们的妹夫就只有我一个,你掂量着办。” 霍十五:“……”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失落地继续拽紧岑鸢的袖子,紧跟着对方出了莲花巷,又跟着人家上了马车。 三个人的马车,虽然挤了点,但挤挤更暖和。 他可不管,仗着自己一张猪头脸可以博妹妹同情,赖都要赖去侯府。 唐星河好心喊他,“猪头十五,要不去我家住呗。马楚阳也去,咱们仨喝酒聊天多好玩。岑鸢半天不说一句话,你俩大眼瞪小眼有什么意思?” 霍十五固执摇头,“不去,我就跟着妹妹走。而且岑鸢有跟我说话的……” 马楚阳笑,“他跟你说什么?” “他跟我说了一个字……”霍十五趴在马车窗边,扯着肿嘴笑。 唐星河和马楚阳异口同声问,“哪一个字?” 霍十五:“滚!” “哈哈哈哈哈……”唐星河和马楚阳笑坏了。 但马楚阳还有个“哈”字卡喉里,就被他哥马楚翼像拎小猫的后颈一样拎住了,“马楚阳,现在宵禁,你赶紧回家,否则我……” 马楚阳气得直喊,“放开放开,小将军了不起!东羽卫了不起!动不动就……” “这叫血脉压制!”马楚翼最见不得男儿浪费光阴,整日大把的时光招猫逗狗,不干正事。 偏偏他弟弟就是他最不喜欢的类型。唐星河轮不着他管,但他弟弟必须听他的。 实在不听话,就揍一顿;揍一顿管不好,大不了揍两顿。 他从小在军营里面就这么管人,管得一个个服服帖帖,还不信管不好一个弟弟。 “呸你的血脉压制!你不就比我早出世半柱香!整天像个老头子一样叨叨我!”马楚阳气极,就不该搅和他哥那桩亲事,让那个讨厌的容姑娘给他哥戴绿帽才好呢。 他趁其不备,抬脚就偷袭。 马楚翼一个侧手将他撂翻在地,居高临下,“就这?” 马楚阳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技不如人确实要被血脉压制,没得挑理。 “整天不好好习武,就知道鬼混,欠收拾!”马楚翼说完,便扔下他走向马车,轻叩了两下,“岑少主,有个事要请教一下。” 岑鸢这才从马车里跳下来,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面前这张年轻又有朝气的脸庞,“何事?” 马楚翼表情有些不自然,“那个,禀文奏章……我应该怎么写?怎么发现的这个丁咏珊?” 时安夏在马车里听得好笑,便趴在马车窗栏上,睁大清凌凌的眸子盯着岑鸢,心道,我也想问呢。 岑鸢看她一眼,才转回面对马楚翼道,“下午在贡院门口,霍夫人没能阻止事态发展,反而闹大了。当时丁咏珊就在人群里。” 时安夏便是听懂了,岑鸢发现丁咏珊神色有异,就找人跟踪了她。 岑鸢也作了说明,“当时我不确定她是谁,直到我听说了霍斯山的身世,才猜到那个女子的身份。” “多谢。”马楚翼正要离开,听到马楚阳挑衅,“哥,你光打我有什么用?有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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