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王府,说是个妾都抬举她。荣光帝登基以后,她一直是个夜者,就是后宫最不起眼,最底层的妾。自从进了后宫,她就一眼都没见到过荣光帝。” 温姨娘只感觉眼前阵阵发黑,手脚哆嗦,仿似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一般。 她的嘴,一张一合,发不出声。 但从她的口型上,不难辨出,她是在吼,“不,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的!” 时安夏撕碎了她最后的幻想,“所以你指望时安柔借晋王的势来报复我,注定是没有希望的。这一世,她若是乖乖的,老实点,我能给她条活路。若是不知趣儿,总以为能挑战本姑娘的底线,那她会跟你一样……永远活在绝望中。” “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骗我的!” 时安夏站起身,温温浅笑,从容又高贵的姿态居高临下,“那你就继续做梦吧。”说着,她转身就走,华丽的披风扬起一阵风。 温姨娘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猛然朝时安夏的背影扑上来。 只听“啊”的一声凄厉惨叫,响彻长空。 第78章 就在温姨娘扑向时安夏之际,夜宝儿一跃而起,锋利的牙齿狠狠咬破她的颈项。 凄厉惨叫划破寂静长夜,外头等候的丫环府卫一涌而入,看到眼前血淋淋的场景都惊悚不已。 时安夏拿帕子捂住口鼻,轻唤一声,“夜宝儿过来。” 夜宝儿立时就扔了温姨娘,摇着尾巴跑到了她跟前。 时安夏蹲下身,用帕子擦了擦夜宝儿嘴边的血迹,才慢悠悠吩咐,“去请申大夫来,留她一条性命。” 不能让她这么痛快死去,得让她活着,让她亲眼看着侯府走上一片光明大道,从此一路向阳。 那才是真正的下地狱,真正的折磨报复。 温姨娘倒在血泊之中,发出痛苦的哀嚎。一双血红的眼,死死盯着时安夏那张脸。 猛的,她仿佛看见时安夏身穿十二行五彩翟纹的深青色袆衣,衣上数对颜色鲜艳的红腹锦鸡,两两一对,鸟头相望。 那是皇后受册时的礼服! 她的眼前模糊一片。 她莫名看到时安夏拖着长长的华贵礼服,一步一步踏过红色地毯,与帝王相携走向最高处,俯视天下,受百官拜贺。 她听到群臣山呼海啸的声音,“帝后万福金安!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看到时安夏受玺时的雍华从容,也看到一众后妃向其下跪,口呼景德皇后吉祥。 时安夏没有骗她! 时安夏真的是景德皇后! 所以时安夏是景德皇后,她女儿却是个夜者? 温姨娘在寒冷凄苦的除夕夜,轻轻闭上了双眼,不想再醒来。 时安夏到得竹心院,已是子时。 众人都在紫竹厅里,火盆熏笼烧得旺旺的,烛灯也多燃了半圈,整个厅里明亮暖和。 时安夏向长辈们行了半礼,便带着夜宝儿挨着哥哥坐下。 两兄妹说着悄悄话,时不时轻笑两声。 不远处的唐楚君看得心里暖烘烘的。 于素君便道,“心儿,你也去跟夏儿起儿坐一块。你们年纪差不多,有得聊。” 时安心有些扭捏,“我比夏儿大多了呢。” 时安夏听到了,便扭转身笑,“心儿姐姐,过来一起聊天呀。我哥哥正在讲鬼故事,你也来听。” 时安心吓得花容失色,“呀,我最怕鬼了。” 唐楚君少不得笑骂,“除夕夜,谁许你们讲这些个!快给我换了换了!起儿,说点好听的给你妹妹听。” 时云起笑着回应,“是,母亲。” 时安夏扬着声儿,“母亲,鬼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里有鬼!”她招了招手,“心儿姐姐,你来!你来!不听鬼故事,来揪揪夜宝宝的小耳朵也挺有意思。” 夜宝儿的耳朵便一竖一趴动起来,可爱极了。 时安心的性子静,平时进出都只和于素君一起,难得有个人愿意和她玩。 尤其看到那只大黑狗,像个小娃娃一样乖乖趴在时安夏脚边,早就想过去摸摸。 这才刚一起身,黄嬷嬷就咳了一声。她便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时安夏歪着脑袋,脸色微沉,“这位老嬷嬷是谁呀?咳嗽也不背着点主子,心里是一点侯府的规矩都没有么?” 黄嬷嬷面色难看,“老奴……老奴感染了风寒。” 东蓠斥道,“感染了风寒还敢在厅里待着,是想把病气全过给主子,留你一人独好吗?” 黄嬷嬷老脸一白,不说话,只把目光望向于素君。 她自恃身份,又年纪大,早把自己当半个主子,被二房主仆当众指责,这口气咽不下。 她指望于素君为她开口说话,才好顺坡下驴,把这份尊荣捡回来。 谁料于素君像是没看见她一样,一边剥着瓜子儿,吃着果子,正和唐楚君低低咬耳朵。说到高兴处,还拍了一下对方。 黄嬷嬷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时安心没办法,只得站出来打圆场。 她这刚开口说情,“夏儿……” 就被时安夏打断了,“心儿姐姐,你过来。别和这老嬷嬷站一处,小心她把病气过给你。” 时安夏已经站起身,将时安心拉到了自己的座位旁边。 红鹊搬了个绣墩过来,请时安心坐下。 时安夏又对红鹊耳语了几句。 红鹊点点头,去把角落里的一个姑娘请过来。 “知雨见过安夏小姐。”这便是大房庶出的姑娘时知雨,比时安夏还整整大一岁,今年刚及笄。 这姑娘圆圆脸儿,颊上一对甜酒窝,笑起来眼睛弯成一条线,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时知雨上辈子嫁了个家境殷实的落榜秀才,也是于素君亲自挑的人。 这落榜秀才没大抱负,但也没有明显恶习,喜欢弄点花花草草,养养小猫小狗小鱼儿什么的。 时知雨虽是庶出,但到底出自建安侯府,当得起那家的当家主母,算是过得平顺安稳。 别看这两夫妻没大前途,可人家生了一双勇武出挑的好儿男。 两个孩子不到十五岁就上阵杀敌,赫赫威名,人称北翼双煞。 时安夏现在看到那对北翼双煞的娘,十分亲切,“知雨姐姐,你也来坐。” 时知雨虽是庶出,却从没受过谁的磋磨。加上她娘的性子也温软,是以养得她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不输那些个大户家的千金小姐。 别的不谈,就说她和时安心相比,除去身份这一条,别的哪一样也不差。 时安夏叫坐,她就坐了。反倒不像时安心想得多,扭扭捏捏。 她间或拿眼偷瞧时云起和时安夏,一时感慨,“其实你俩长得真像啊!” 时安夏喜欢和这些姐姐妹妹说话,便问,“哪里像了?” 时知雨想了想,道,“长得都一样好看。” 时安心和时安夏被逗得同时笑出声,只时云起耳朵根子都被这些个女子们笑红了。 几个女子这一笑,便都亲近起来。揪的揪狗耳朵,摸的摸狗脑袋,欢喜得很。 不一会儿,时云舟带着时安雪也来了。 这俩孩子小,玩得疯。 时云起担心狗爪子和牙齿勾到他们,全程不敢大意。 这般过了好一会儿,那黄嬷嬷几次三番想来带走时安心,都被时安夏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时安心完全没注意到,一副心思全放在了时安夏和时知雨的聊天上。 她好生羡慕。 此时才发现,自己这庶妹原来懂的东西挺多啊,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 时安夏也是越聊下去,越是喜欢。 她上辈子没时间去了解北翼双煞的母亲,原来时知雨是这般有趣的女子。 时知雨道,“安夏小姐,你记得不要给夜宝儿喂葡萄吃哦。对它肾不好,吃多了还会死。” 时安夏听了便知,这姑娘怪不得能跟她以后那位相公恩恩爱爱到老,原来是志趣相投。 心中替她欢喜,“我记下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不如你有空的时候,去我夏时院坐坐,好好给我这几个丫头们说说。” 时知雨答应下来。 时安心却是在这时,抬头瞧了一眼母亲…… “ 第79章 正巧,于素君也在瞧时安心。 见女儿瞧过来,于素君弯起眉眼,软软一笑,丝毫没察觉出女儿的异样。 她嫁给时成逸的时候,时安心才六岁。 孩子敏感,胆小,却也容易亲近。 最初,她是觉得缺了母亲的孩子可怜,才尽力对时安心好。她自己也是个没有母亲的人,知道那种孤独和无助。 后来两人熟悉了,时安心依赖她,她也喜欢这个不是亲生的女儿。 就算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儿女,可第一次被唤作“母亲”的那种激动这一生都无法忘怀。 她对时安心是有着特殊情感在里面的,绝不能完全用简单的母女情谊来概括。甚至有时她觉得,让时安心过得顺遂,也就是让另一个自己过得顺遂。 今夜,于素君莫名觉得人生完整。儿女在旁,最好的手帕交也在身边。 唐楚君正在跟她说起傅传意将军的儿子傅青松,如今驻守漠河,年少有为,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再加上傅将军在外名声极好,傅将军的发妻也是女中豪杰。这样的人品家世,对于时安心来说,真是无比般配。 于素君想了想,“听姐姐这一说,倒真是门好亲事。不过,我是不舍得把安心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再说,武将……到底没有文臣稳妥。” 唐楚君听出了对方的迟疑,点头道,“那就再看看。你这继母不好当,女儿嫁对了人还好,嫁不好,别人得怪你存有私心不好好挑人。” 于素君悠悠叹口气,“可说呢。我这整整挑了三年,愣没找到稳妥人选,看谁都觉得不合适。门楣低了,怕委屈了心儿;门楣高了,又担心她受委屈。遇到个不好的婆婆,搓磨死人。” 唐楚君纤手一指于素君的眉心,“你自个儿还是孩子呢!” 于素君脸红了红,“也就楚君姐姐当我是孩子惯着,小时候你就护我,如今还是护我。” 想起以前曾是少女的时候,她爹见护国公府嫡长女喜欢跟她玩,便叮嘱她找机会多亲近。 她便是为了能在爹爹跟前得脸,经常给唐楚君当跟班。 果然她爹对她重视多了,经常能有个好脸色。 后来和唐楚君相处久了,她真心喜欢这个姐姐。 事关唐楚君名节或者于唐楚君不利的事,她只字不提,从不往外乱说。 她也是把唐楚君当成了最亲近的人……包括,唐楚君喜欢的人,她也喜欢。 所以于素君后来被继母逼着嫁给一个六品官员做继室的时候,她主动去找了时成逸,说自己愿意做他的妾。 只是没想到,时成逸愿意娶她为妻。 新婚之夜,她问时成逸,是因为楚君姐姐,才愿意娶她的吗? 时成逸当时说,以后再不要说这样的话,有损二弟妹的名节。 她便知,这个话题是他们夫妻间的禁忌。 但无论如何,于素君是感恩的,“我是个没大志向的人,只想着把几个孩子都安安稳稳送出去,成家,立业,各自嫁得好夫家,我也就不求别的了。其实我倒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是心疼心儿从小没娘,跟我一样。就想着,别叫她受我受过的苦。” 都是淋过雨的人,才懂得为别人撑伞的珍贵。 当初唐楚君愿意带着她,也是因为曾淋过雨,便心疼她啊。 这会子唐楚君拍拍她的手背,安慰着,“都过去了。你现在是侯府的当家主母,你嫡母想来也不敢再给你气受。少不得她还要借你的光。” “都是楚君姐姐怜惜我,其实我真没能力管下这么大个家。”于素君非常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 唐楚君笑笑,“能有多难。上面已经没有婆母给你立规矩,大哥后宅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几个儿女都听话,不像我……” 聊到这个,于素君无言以对。 怎么说?二房后宅那么多女人,换作谁,谁不糟心? 彼时,红鹊被人叫走了,说是后门有人找。 这深更半夜的除夕,外边下着大雪,会是谁有急事? 她来到后门一瞧,惊讶得很,“爹,娘,你们怎么来了?我前儿不是捎信儿回去说了,我要初六以后才能回家么?” “丫儿啊,爹娘想你了呗。”她娘笑眯眯走近,看了看红鹊越长越水灵的脸蛋儿,心里有些后悔。 要不是当时急着用钱,怎肯签了卖身契? 若是再留个一两年,把她嫁给有钱人家做妾,哪才只七两银子? 就她女儿这样貌,这身条儿,就是卖进青楼也是一大笔银子啊。 她娘是越看越喜欢自家闺女,脸上堆满笑,“对了,主家今年发了多少红包啊,给娘说说?你哥哥相了个姑娘,马上要过礼了,正需要银子呢。” 红鹊正想说“十两”,脑子里莫名闪过早前姑娘说的话。 姑娘说,升为一等丫头不能跟爹娘说,那十两银子的事儿自然也不能说了。 然后又想到姑娘叫她装病,便愁眉苦脸起来,“爹,娘,我有个事,有个事要跟你们说来着。” “啥事?”她爹感觉不妙,嗓门一下子大了不少。 红鹊扁了扁嘴,说,“这个月,女儿已经晕了五次。大夫说是心疾,需要很多银子才能治好。主家……主家说,可能要把我退了,还要找你们要回卖身的银子。” 她娘怔愣一瞬,顿时暴跳如雷,“卖都卖了,哪里有要回银子的道理!她爹,走,走走走!咱回家了!” 红鹊急得拉住她娘的衣袖,“爹!娘!别走!就算你们不退我的卖身钱,那也得拿钱给我治心疾啊!” “没钱!没钱没钱!”红鹊的爹娘甩开她手,不耐烦地回过头吼道,“初六我们要去你舅舅家走亲,你不要回来了,家里没人。” 红鹊原本是演的,可现在已是泪流满面,“你们不管我,我会……死的……会死的啊!爹!娘!” 她缓缓滑跪在雪地里伤心哭泣。知道爹娘无情,可真正经历的时候,还是很绝望。 黑夜中,只剩寒风飞雪。 她的爹娘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蓦然,头顶风停雪歇。 她仰起满是泪水的脸儿,看见一柄红绸伞将她的脑袋护得严严实实。 “姑娘,南雁姐姐。”她鼻子一酸,狠狠一把抱住姑娘的腿,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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