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首长们没有立刻发作。 朱颜被羞辱过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明明上辈子她嫁了我这个政委儿子。 周团长每次见她都拍肩夸“后生可畏”。 还说一直觉得她年纪轻轻很有能耐,前途必定一片光明。 真是笑话! 那不过是看在我爸面子上! “老子宁可毙了他!也不让他娶你这种货色!” 周团长掏出手枪“咔嚓”上膛。 朱颜被警卫员按在地上,像条死狗般往外拖。 “不!首长!启安……周启安同志!你快帮我说句话啊!” “砰!” 周团长直接一拳头砸在她嘴上。 朱颜的嘴顿时鲜血直流。 “你还有脸叫启安,给老子堵上她的狗嘴!” 6 周启安早吓傻了,低着头一声不吭。 团长夫人哭着抱住往周启安脑门上抵枪的周团长。 “老林!启安是也是被害了啊!” “他还有前途的,你可不能犯糊涂,毁了他!” 周团长已经气得七窍生烟。 “朱颜不是喊冤枉吗?查!给老子彻查!” 周团长暴跳如雷。 “炊事班的泔水桶都给我翻一遍!看看有没有人给朱颜下药!” 警卫员战战兢兢地报告。 “团长……就,就只有文工团的张大山碰过朱颜同志的水壶。”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脸色都古怪了起来。 张大山虽说也是一名文工团战士。 但谁都知道,他是周团长派去保护周启安的。 是唯周启安马首是瞻的跟屁虫。 平日里周启安放个屁,张大山都说是香的。 周启安脸白得像纸,突然扑向张大山。 “张大山!你为什么要害我!” 张大山整个人都是懵的。 明明周启安让他给朱颜下药的时候,说是泻药。 他就是看朱颜不爽,想教训他一下来着。 谁知道是喝了让人乱性的脏东西。 可张大山一个从山沟沟里爬出来的小战士。 全村就他这么一个希望,爹娘兄弟姐妹还在地里刨食。 还指望着他出息了没,能拉扯家里一把。 他哪里敢得罪团长家的少爷。 只能唯唯诺诺地被打得不敢还手。 结结巴巴背锅:“是……我就是嫉妒朱颜同志年纪轻轻的受领导重视,马上要升官了心里嫉妒。” 这样拙劣的谎言,简直让人想笑。 朱颜和张大山根本不是一个兵种。 朱颜升不升官跟张大山可没半毛钱的关系。 周团长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他再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只能推开身边的老婆,扯着周启安的胳膊狠狠甩了一巴掌。 周启安摔了个踉跄。 空气里“啪”的一声。 一个蓝色的小药瓶从他兜里掉出来。 落在泥地上。 围观的几个男兵倒吸凉气。 这玩意她们不认识,可那些上了年纪结了婚的男人哪个不知道? 那是男人做多了那事,补身子的猛药! “什么玩意?” 军区首长伸长了脖子问了一嘴。 那些男兵的老婆也简直臊得睁不开眼。 他们怎么也不想承认,自己认识那个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没人吱声?”军区首长又问了一遍。 眼瞧着首长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一个男同志也只能掐着嗓子,忍着恶心把那药的用处说了。 周启安的脸色已经惨白得没有人样。 7 朱颜被两个警卫员架着拖进来时,浑身是血,军装都被抽烂了。 她到底是文工团里重点培养的年轻骨干。 就算周团长再生气,也没人敢真往死里打。 要是上辈子那个年轻的朱颜,看见地上这药瓶可能还不明白。 但多活了一世的朱颜,后面几年是经历过战场、审过敌特的。 她一眼就认出来。 这是东西是男人做多了那事,亏了身子,用来补身子的药! 而且如果不是有目的,根本不可能有人会随身携带。 原本奄奄一息的朱颜瞪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刚才朱颜和周启安在器材库“搞破鞋”。 是几十号人亲眼所见。 如果刚刚还想把事情推给张大山,那现在就是最无声直接的证据。 向所有人说明周启安分明是早有预谋! 我站在人群最后,忍不住咂舌。 真可惜,怎么没等朱颜跟周启安结婚,再让他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暴露出来。 上辈子朱颜落了第一胎时,为了补身子,去部队外头,找了个很有名的老中医号脉。 正好撞见个包裹严实的男人,在老中医那里偷偷买药。 老中医神色古怪,不停地劝他。 “小同志,有些事情你之前不节制,现在亏空了,再怎么补救也没办法。” 那男人虽然包得严实,穿着也朴素。 可身上那股子,茉莉花雪花膏的香味。 在这个艰苦朴素的年代。 大伙儿能用上点肥皂、胰子,都是挺好的了。 雪花膏这种好东西,一般人用不上。 更何况还是这种很特别的香气。 那是上海产的一种特制的叫玉露牌雪花膏。 也只有周启安一个人有用得起。 别人就是攒上点钱,也没有资源托人买。 我忽然全明白了。 难怪当初身边女人不断的周启安选了朱颜,这个他从前最看不起的农村女人。 只因为朱颜在他爸手底下,就算知道了那些事,也不敢闹大。 前世我发现端倪的时候已经和朱颜结婚,知道即便是这个事嚷嚷出去,但空口无凭,还是这种私密之事,只会更坐实自己强奸犯的名头。 反而有可能被周启安反咬一口,于是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今天这出戏,本来是想成全这对变态,还有一个攀高枝的狗男女。 没想到,周启安自己不争气,先露了馅! “哎呀,还是朱首席福气好,以后有个经验多的男人伺候。” 人群里,几位战士嘻嘻哈哈地绕着朱颜打转。 话里话外满是奚落。 朱颜的脸涨得通红。 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这种欺辱。 朱颜恼羞成怒地扑上去掐住周启安的脖子。 “周启安!你混蛋!” “你说你清清白白,是爱慕我,是因为崇拜我,才想和我好……” 周启安被她掐得直翻白眼,两腿在空中乱蹬。 周团长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回他理亏了。 就算再护短,也没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包庇儿子! 干脆眼睛一闭,对朱颜的暴行视而不见。 这种丢人现眼的东西,掐死了也好。 8 眼瞧着周启安一口气上不来。 真的要死在当场。 几位首长忙叫人把朱颜拉开。 周启安憋得脸色紫涨,死里逃生,歪着脑袋直咳嗽。 朱颜被周团长身边的警卫员抽得太狠了。 身子一软直接倒了下去。 被警卫员抬上担架时,身子被晃悠猛地喷出一口血。 全溅在周启安护在身上的那件洁白的的确良衬衫上。 一片刺目的红,以另一种形式染在了白布上。 周团长气得一个头两个大,恨得咬牙切齿想杀人,却也不得不喊军医。 指挥人朱颜瞧病。 这么多部队领导都看着呢。 真要打出人命,他这个团长也担待不起! 几个妇女主任围着我叹气。 “顾後同志啊,真是让你受惊了……” “好好的小伙,无缘无故地倒了血霉了,让你摊上这种丑事……” 他们的眼神充满怜悯,仿佛觉得我无辜遇上这种事。 虽说搞破鞋跟我没什么关系。 但总归是要陷入这种不好留言的旋涡,以后不好找对象。 可她们不知道。 比起上辈子嫁给朱颜受的那些生不如死的罪,以及强奸犯的名头。 现在对我来说,简直是死里逃生! 听说朱颜被送进军区医院时。 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周团长手下的兵往死里打,专往关节处招呼。 “右腿膝盖粉碎性骨折。”军医摇着头。 “伤得太厉害了。就算治好,也得落个残疾!” 消息传开,部队里说什么的都有。 “活该!要不是朱颜想往上攀高枝,也不会有这么一遭祸。” “虽说朱颜是挺不要脸的,但摊上这种事也算是倒霉,分明是被人家给算计了。” 其中反应最大的是王辉。 他拉住我,压不住嗓门地嚷嚷。 “顾後!要我说这事都怪你!” “当初你要是拦着朱颜同志,她现在怎么会这么惨!” “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人,前途不可限量,现在全完了。” 我慢条斯理地搅着搪瓷缸里的麦乳精,眼皮都没抬。 “我拦着她?人家两人说不准你情我愿呢,我拦着不是去触霉头?” “你!”王辉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他怎么说话了?” 我爸沉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王辉当场就后悔了。 慌忙立正敬礼:“报、报告顾政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觉得朱颜同志有点无辜,有点可怜……” 我爸“咣”地把搪瓷缸砸在桌上。 “王辉同志,你既然这么心疼朱颜,那组织上给你个任务。” “从今天起,你调去后勤处,专门负责照顾伤残军人!” 王辉脸色瞬间惨白。 谁不知道后勤处是苦差? 更别说专门伺候个残废! 他宁愿在兽医站配药,至少落得个清闲。 王辉着急忙慌,又是求又是嚎,想找我求救。 我却是连头都没抬一下。 上辈子我车祸大出血时。 王辉可没有对我动一点的恻隐之心。 不适时地踩上一脚,都算我积德行善了。 他不是喜欢不惜余力地舔朱颜吗? 现在我倒要看看。 没了我的彩礼补贴,没了我爸的关系。 她朱颜还拿什么养王辉这个“忠心耿耿”的狗腿子! 9 在王辉成天摔摔打打,不遗余力地“精心”照顾下。 朱颜的腿算是废了。 首席的晋升名单上,不会出现一个残疾女人的名字。 除非有首长力保强烈推荐。 又或者她这是军功伤的。 可现在朱颜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谁见了都想啐几口唾沫。 哪个领导也不愿意力保她,给自己添堵。 又何况她的腿,还是因为作风不正搞破鞋被打伤的。 这在部队里可是严重的违反纪律,破坏了军人形象。 朱颜确实长得漂亮。 曾经也有几个首长想找她当儿媳。 现在那些首长家的儿子躲她还来不及。 个个都怕招惹上朱颜这样的破鞋。 这事闹得太大,连军区政委都惊动了。 几轮审查下来,周启安拿药的起机,根本查不清。 保卫科的审讯室里,皮带沾凉水的拷问下,他身边的张大山全招了。 运输连的女司机、岗哨的女卫兵、后勤处的采购员、文工团的演员...... 周启安是来者不拒。 但凡是个长得好看的女孩子,他都想往宿舍里带。 小小年纪,睡过的女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身体早早就被掏空了。 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 周团长丢脸丢到家了。 为了治好自己儿子的病,他去找军医拿药,但对面知道他儿子的所作所为,根本不给。 后来也不知道周团长到哪里捯饬到了一副兽用的猛药。 掰开周启安的嘴,愣是给他灌了下去。 可病非但没好,周启安的身体还垮了。 那药不知道掺了什么,让他整个人整天发热发烫,还时不时流鼻血。 鼻血一流就流个没完,淅淅沥沥总没个停。 整个人像是被人用针管子抽干了。 变得干枯蜡黄了起来。 再也没有当初在部队时,矜贵帅气的模样。 因为这件事,周团长也被组织上暂停了职务。 虽说只是暂停,但周团长臊得根本没脸见人。 他觉得以后就算是让他复职,他也没法再在那些战士面前挺直了腰杆了。 曾经威风凛凛的团长。 现在整天抱着酒瓶子,喝醉了就去周启安房里砸东西。 周启安起先还只是害怕。 直到有一天,被周团长一句接这一句的脏话骂崩溃的周启安。 居然丧尽天良的抄起周团长的配枪,一枪崩了他亲爹。 满屋子的勤务兵看着,他跑不掉。 本来他乱搞男女关系的事,因为周团长的关系,暂且还没判下来。 现在又犯了枪毙亲爹的重罪,军事法庭判了他枪决。 周启安行刑那天,我坐在新开的“军民茶馆”里,翻着报纸喝茶。 服务员端上来一碟我没点的桃酥。 “同志,楼下有位同志请您过去说句话。” 是朱颜。 上辈子,每次她爹妈把我打得半死不活的之后。 朱颜都会买桃酥来堵住我的嘴“赔罪”。 现在想想,真是恶心透顶。 “还给她。”我直接推开碟子,“就说我不敢吃,怕噎着。” 服务员面色讪讪。 见我态度坚决,还是帮我把桃酥退了回去。 可朱颜不死心。 拄着拐杖堵在茶馆门口。 等我一出门,就迎了上来。 “顾後……” 10 她声音发抖,想来抓我的袖子。 “我知道,你也回来了。” 跟我一同来喝茶的李庆华一把推开她。 “这位同志!请你注意影响!” 朱颜只能不情不愿地缩回手,脸色灰败。 “我以前对不起你……我是被周启安骗了……”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你相中了我,想跟我结婚,给我下的药。” “我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心里有气,才……” 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朱颜,都这个时候了,装糊涂有意思吗?” “我顾後长得又不丑,我爸又是那个身份,我要是想结婚,想高攀个首长的女儿也不成问题,用得着算计你?” 朱颜瘦得脱相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当我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 她下意识藏了藏那条没恢复好的瘸腿。 上辈子,她总恶毒地嘲笑我被她爸用拐杖打碎的膝盖。 说我这种残废,带出去也是丢人现眼,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思。 我现在也想知道。 朱颜被扒掉了军装。 又瘸了腿,这么不体面地被部队劝退。 她怎么还有力气活着? “顾後同志!可算找到您了!” 通讯员气气喘吁吁跑来。 “快回机关楼!您的高考录取通知书到了!国防科技大学!” 朱颜瞪大眼睛,嘴唇不住地哆嗦。 上辈子,我被她锁在家里砸碎了我的高考梦。 她说我只是个废物。 想考大学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辈子,不嫁给朱颜的我顺利参加了高考。 以后的前途远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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