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的同僚,迅速在驸马身旁围成一圈,开始仔细诊断。 明德帝被挡在外,不断来回踱步。 齐公公瞧得心急,“主子,驸马到底怎么了?” 明德帝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但他其实又知道一点。 因为他在梦里见过岑鸢身体中毒的情形,不能用言语形容万一。 那么大个人,肌肉竟然肉眼可见地萎缩到只剩下一层皮贴在骨头上。然后骨头不断错位,拉长拉伸,连眼窝的骨头都在不断挤压。 梁国深山的秘密行宫里,整日整夜回荡着岑鸢的惨叫声。到最后,惨叫声也没了。 因为喉头变形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北翼过河拆桥。 …… 申院使手指搭在岑鸢的腕脉上,眉头越皱越紧,心中暗自盘算着可能的病因。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起身,面向明德帝,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陛下,驸马……没病。” 明德帝狠狠闭了一下眼睛,“朕知道没病,可他疼,你得治。” 申院使一脑门子汗。 有病,我能治。这没病,我治什么? 明德帝看出了他的为难,出了个主意,“这样,你开最好的安神方子。” 这个我会!申院使抬手就开了方子,反正皇宫里各种名贵药材都有。 出去交代煎药时,他就看见时安夏带着随身婢女几乎是小跑着往朝阳殿而来。 “申院使,我夫君如何了?”时安夏也是接到小太监的禀报匆匆进的宫,“他得了什么病?是中毒了?” 在她想来,岑鸢除了中毒,不可能有什么病会搞出这么大阵势来。 从通知她进宫的小太监的话里,她得知当时殿内只有明德帝和岑鸢。然后忽然明德帝就失控了,一直喊太医。 会不会是岑鸢替明德帝中了毒。难道太后一党还没肃清? 时安夏胡思乱想地带着疑惑匆匆进殿,见着明德帝也忘了行礼问安,只问,“父皇,驸马怎么了?” 明德帝说不出口,但捡了紧要的说,“他没中毒,也没生病。” 他不敢看时安夏的眼睛。唉,北翼欠她,欠驸马! 时安夏闻言,浅浅松了口气。 不是中毒,也不是生病,还好。 她坐在榻边圆凳上,伸手一摸岑鸢的额头,全是汗。 岑鸢紧紧闭着眼睛,连眼睫上都是水。他皮肤本来就白,此刻更是惨白得无一丝血色。 齐公公悄声道,“主子,唐大小姐在宫门口候着呢。” 明德帝眼皮子一跳,“谁告诉她这里出事了?” 齐公公一脑门子汗,“不,不知道啊,许是去请海晏公主时,被奴婢们听到了,回去就说漏了嘴。” 明德帝自己闯了祸,哪还敢怪别人,只道,“你去带她进来,站在外头干着急也不是个事。” 急坏了,又倒下一个,更麻烦。 齐公公一猫腰跑了。哪是什么奴婢透露的,分明是他借着驸马的事,想让唐大小姐进宫混个脸熟。 宫里不熟,多跑几趟不就熟了?其实这宫里宫外都一样,只要多来几趟,也就跟自个儿家后花园没两样了。 但这事儿吧,自作主张算僭越,可大可小。他自侍候明德帝以来,也就在这事儿上头一回犯错。 齐公公引着急慌慌的唐楚君进殿时,便是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安神香味儿。 但这香也安不了唐楚君的神,“怎样了?鸢儿怎样了?” 时安夏站起身来迎她,手却没放开岑鸢的手。其实不是她抓着岑鸢,而是岑鸢抓着她不放手。 且越抓越紧,她玉白的手上全是印痕。 她回着母亲的话,“夫君这会子还没醒。” 唐楚君又问,“他怎么成这样的?” 时安夏没回话,抬眼去看明德帝。 唐楚君一愣,也把视线投向明德帝。 明德帝只觉身上压力骤然加大,“我们,咳,正说着话,他,他就这样了。” 时安夏微眯了眼。 唐楚君心直口快,“不可能!” 明德帝:“……” 唐楚君忽然意识到眼前的是皇帝,结结巴巴找补,“不,我是说,岑鸢不可能没病没中毒就成这样了。” 真是越找补,越像是质疑明德帝。 明德帝心里苦,早知岑鸢反应这么大,他就把这个秘密一辈子埋着。 安神药香在殿里弥漫,岑鸢呼吸依旧有些急促,但比起之前几乎窒息的状态,已经平稳许多。 大殿内静悄悄的,连风吹过都似乎留下了痕迹。 唐楚君不敢说话了,怕一开口就得罪人。坐在一旁,时不时拿眼瞟着女婿。 就想起第一次跟女婿谈话的时候,女婿说,“我活着,她活着;我死,她也活着。” 哎呦,这孩子! 唐楚君抹着泪儿,想起岑鸢自跟时安夏成亲以来的这些日子,是如何对女儿好,对她和姚笙好。 她敢说,放眼京城,不,放眼北翼,都找不出这么好的女婿来。 时安夏握着岑鸢的手,一错不错看着他眼皮微微颤动,似乎是在努力挣脱某种束缚。 明德帝也守在一旁,丝毫不觉得自己打扰了两人。事儿是他惹出来的,祸是他闯的,总不能就这么撒手走人。 他默默坐到了唐楚君身边去,眼巴巴地与其一起望着女婿。 他听见时安夏轻轻唤着,“夫君,有没有好受点?” 岑鸢没回应她。 时安夏便继续说,“我昏迷的时候,你在我耳边一直唠叨。现在换我了……” 第632章 余晖照着雕梁画栋,尘埃在光线中轻轻飞舞,时安夏单薄的身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偏殿里,只她和岑鸢两个人。 以前,每一次都是他守着她。 今日是第一回,换她守着他。 原来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是这样焦虑的心情。不知道要做什么好,不知道他会昏迷多久。 时安夏此刻隐隐猜到,或许岑鸢前世是受了什么折磨,而把那种阴影带到了这一世。 就像她中了祝由术一样,一旦想要冲破禁锢,就会变得异常痛苦。 难道岑鸢也中了祝由术? 这个想法一上头,她就跑到殿外去问申思远。 申思远却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你以为那祝由术是风寒还是摔了擦破皮?随便什么人都能中祝由术?” “可驸马不是随便什么人啊!” 说得中个祝由术还要身份地位似的! 申思远没好气:“施行祝由术,需要耗费无数人力、财力、物力,还要天时、地利、人和,甚至还需要一只生死蛊虫。” 蛊虫的培养更是难上加难,需在极阴极阳之地,以百年灵草喂养,历经九九八十一日方可成型。而且,每一只生死蛊虫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用完即死,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更别提为了找到和培养这样一只蛊虫,需要多少人的心血和智慧。 再加上祝由术本身复杂繁琐的仪式和咒语,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甚至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灾难。 最怕门外汉跟内行人硬杠,以为轻描淡写一句“中了祝由术”就真能中祝由术。 申思远吧啦吧啦一堆之后,理直气壮,“驸马没中祝由术,没病,没中毒,什么都没有。” “那他怎么晕了,你告诉我!”小姑娘不讲理的模样,在暮色四合中显得可爱了几分。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申思远急着出宫,情绪不太妙,“我守在这也没什么用,走了,等他醒来再派人叫我。” 说完,溜了。 跑几步还回过头来安慰,“放心吧放心吧,他醒不醒都不会有危险,以驸马的体格,恐怕要不了一个时辰就醒了。” “一个时辰你都等不得!申思远,你过河拆桥!”小姑娘气得眼泪汪汪。 申思远扯着嗓音回她,“你紧张驸马,我也紧张我们家绣绣啊!她一个人刚来京城,还没见我两眼,我就被你们拖来宫里了。” 时安夏早知这家伙见色忘义,但没想到表现这么明显,是一点面子活路都不做的啊。 她转身回了偏殿,继续守着岑鸢。 申大夫说一个时辰会醒,她当真了。 时安夏不是个话多的人,要一直说话会很费劲。一时也想不到要说什么,便把今日锦绣姑娘进京的场面说了一下,“你不知道,申院使像个孩子似的,一见着锦绣姑娘就哭了。那场面……” 也不知道絮叨了多久,后来她又说,“你快醒过来,我今日给你买了好几十件新衣,全是最新样式。对了,其中有一件是紫色的,特别好看。我就想着,你肤色白,穿着肯定好看,你起来穿给我看好不好?” 其实不到一个时辰,岑鸢便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轻轻扯了扯唇角,沙哑地问,“我怎么,从来不知,你是这么啰嗦的小姑娘?” 时安夏眼睛一亮,“夫君你醒啦?怎的一醒来就嫌我啰嗦?” 岑鸢笑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是不是吓到你了?” 时安夏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嗯,吓坏了呢。我想着,我昏迷的时候,你应该也是跟我一样的心情。” 岑鸢撑着身子起来,心悸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没发现什么异样。 他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因为曾经每一次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肉被毒药吞噬了多少。 他上一世中的毒是“百气裂骨散”,也不知道异世古代到底哪儿来这么些稀奇古怪的毒药。 所谓“百气裂骨”,顾名思义,便是指这毒药能引动人体内百种气息紊乱,进而造成骨骼寸寸断裂,痛苦难当。 此毒发作之时,初时只觉体内似有千百股气流涌动,交织缠绕,令人心烦意乱,难以自持。 随着药性深入骨髓,那些气流仿佛化作无数锋利的小刀,在骨骼间游走切割,带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中毒者往往在这无尽的折磨中,渐渐失去意识,最终落得骨骼尽碎、筋脉寸断的下场。 更可怕的是,“百气裂骨散”的毒性极为隐蔽,初时中毒之人往往难以察觉,只觉身体略有不适。 待到毒性发作,已是回天乏术。因此,这“百气裂骨散”被视为最阴毒狠辣的毒药之一,令人闻风丧胆。 一想到中毒后的情景,岑鸢的心跳又不由自主急促了许多。 这次还好,看来是他自己被曾经的经历吓怕了。 听说岑鸢醒了,唐楚君从正殿一路跑过来,人未到,声音就先到了,“鸢儿,鸢儿,你醒了吗?” 岑鸢无力笑笑,“让母亲担心了。” “这说的什么话,我担心你不是很正常么?我是把你当儿子看的,可好些了?哪里还疼么?”唐楚君的眼圈是红的,可见刚才哭过。 岑鸢自来没得过母爱,听得心里一暖。第一次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不,不疼,母亲别担心。” “哎呦,怎么可能不担心?我这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明德帝跟在唐楚君身后,大气不敢出,生怕众人火力对准自己。 就,心虚得很。 他吩咐齐公公喊太医进殿诊脉。 侯在殿外的太医进来又替岑鸢把了脉,点头,跟申思远一样的话,“驸马没中毒,也没病。” “可为什么会晕倒啊?好像他还很疼。”唐楚君一想到岑鸢咬牙忍痛的样子,就觉得疼在了自己的身上。 太医回答不了,是岑鸢自己回答了,“我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太医也没有办法。” 太医没听明白,“什么障碍?” 第633章 创伤后应激障碍。 这是一种因经历或目睹了极度恐怖或生命受到威胁的事件后,所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的精神障碍。 它会让患者在回想起那些恐怖经历时,感到恐惧和焦虑,甚至会在日常生活中突然触发这种恐惧反应。 比如听到类似的声响,或是看到相似的场景,就会立刻心跳加速、出汗、或者无法控制地颤抖或尖叫。 而岑鸢自己,就是一听到明德帝说看到了谁下的毒,立刻就出现了曾经身体经历过的骨骼尽碎、筋脉寸断时的疼痛反应。 那绝对不是自己的想象,而是实打实感受到的疼痛。 岑鸢见太医一脸困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只能换个方式解释,“典籍里,可能叫‘惊悸’、‘怔忡’之症。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太医闻言,眉头紧锁,“若是“‘怔忡’之症,那很麻烦。此症非药物所能轻易治愈。这是因情志内伤,心神不宁所致。心病还需心药医,驸马若能解开心结,许是能自愈。” 说完,他便吩咐手下去取一些安神定志的药材,“药物作用虽有限,但聊胜于无。” 岑鸢道过谢,太医便退下了。 他其实已经很好地调整了自己,除了肌肉还隐隐酸疼,心跳依然很快,别的都还好,没有刚才那种瞬间感觉骨头被挤压的剧烈疼痛感。 此时黑夜的幕布已彻底落下。 朝阳殿摆了膳,各人都心不在焉吃了几口。 末了,岑鸢对时安夏道,“夏夏,你带母亲先回府,我跟父皇还有事谈。” 时安夏看了看岑鸢,又看了看明德帝,“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其实有些男人之间的事情,她不会插言。可今日之事不同,她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 并且像岑鸢这样比常人更健康的体魄,竟然出现痛苦到晕倒的状况。那么作为妻子,她不能不问,也不能不管。 唐楚君看了看几人,也蒙蒙问了一句,“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她就是单纯想听听出了什么事,可另外三人竟是齐齐回了她一句,“你不能听。” 唐楚君瞪大了美眸,下一刻,她便道,“好吧。” 反正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听就不听呗。 女儿女婿不让听,那肯定是为她好。可明德帝为什么也不让她听? 她朝着明德帝看过去,便想起这人小时候背过她,头几天又背过她,不由得脸一红,忙移开视线,乖乖垂了眉眼,“你们去议事吧,我在偏殿等着,不急。” 唐楚君默认了女儿可以参与议事。她的夏儿那么聪明,就算明德帝也不一定比得上呢。 可这时岑鸢却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先回家吧。” 他想起时安夏还中过祝由术,若是今日的话题引起了不可控的后果,他会恨死自己。 时安夏沉默半晌,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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