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头。 这俩的话一出,时老夫人一时有些恍惚。 什么时候,他们侯府这么硬气过? 这些年谨小慎微,夹缝中求生存。在外人眼里,这侯府已是破落得不行了。 她也一改往日大包大揽的态度,“那你们说说看,珍儿该怎么做?” 怎么做?这个问题问得好。 谁出的主意谁善后!以众人对时老夫人及时婉珍的了解程度,日后但凡有个什么不好,必定会怪责到出主意的人头上。 于素君不傻,唐楚君也不傻。两人又是互看一眼,谁都不说话了。 她俩牵头的都不吭声,那俩庶出的夫人就更不会蹚这趟浑水。 时老夫人从鼻子里逸出一声不满,“一个个的,怎么不说了?叫你们来出主意,就知道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都不说,那她就要点名了,“夏姐儿,你怎么说?” 时安夏知这茬终究要落到自己头上,并不直接回话,只反问,“小姑母可记得那日我同你说过什么?” “啊?”时婉珍结结巴巴,“什……么?你,说了,什么?” 时安夏道,“小姑母记性不好,那侄女儿便提醒一二。我曾说过,我索赔,不是贪钱,是让你记住,坑自己家人同样要付出代价。” “是!赔!赔钱我认!可!可是,庄子!庄子卖了一千八百两!”时婉珍祈求的眼神无比热切,“你只需还我一千两,如此我好回去交差,行不行?” 时安夏温温一笑,“庄子是到我手里之后,才卖出一千八百两,跟你们伯府有什么关系?小姑母,你这个‘还’字用得好!我时安夏几时欠过你们伯府一文钱吗?” “不,不不,是我说错了!”时婉珍的眼泪从充血的眼睛里流出来,“你就当可怜可怜小姑母,好不好,夏儿?我是没有办法了!我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小姑母,那我再提醒你一下。当时我还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被扫地出门,能去的是哪里?能仰仗的又是谁?”时安夏逼问,“难道你真觉得,拿回去一千两银子就能换回一世安稳?” 时婉珍不知如何作答,因为经过这件事,她害怕了。 她深刻知道,这一千两顶多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因为嫁妆已经没了,她再没有可以讨好宋世子的东西。 她捂着嘴泣不成声,“夏姐儿,可我怎么办?怎么办呢?他要休了我,要休了我啊!难道侯府能接受一个被休弃的女子回来吗?” 世间女子真难。 一旦被休弃,影响的是整个家族女子的婚嫁,甚至还可能导致嫁出去的女子被休回家。 到那个时候,侯府该怎么办,时家又该怎么办? 所以大多数人家,宁可女儿死在婆家,也不愿意将被休弃的女儿接回家中。 时安夏正是知道女子的艰难,也知时婉珍前世就是这样死在宋世光手里。最后是时老夫人求到宫里来,让她出面才要回了时婉珍的尸身。 所以时婉珍若是继续蠢下去,坏下去,她是绝不会插手管闲事的。 但如果时婉珍愿意回头,她也不是不能给条活路。 在众人凝重的目光中,时安夏沉沉一个字,“能!侯府能接受一个一心向家的姑娘,却不能接受一个只想坑人吸血的姑娘。小姑母好自为之。” 时老夫人惊呆了,能! 那字何止千金重!她这个当家主母都不敢作主说“能”,夏姐儿怎么就敢说能? 明年夏姐儿自己就及笄了,不担心影响出嫁吗? 于素君也是这么想的。 女儿时安心都已经十八岁了,这两年一直在相看。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这些年一直当作亲闺女养着。 她想给女儿找户好人家,不指望对方门第有多高,但起码人品得好。 如果时婉珍被休弃回家,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女儿时安心。 可于素君又不好驳了时安夏的面子,毕竟是唐楚君的闺女。 一时脸色有些沉,却也不忘安抚地拍拍女儿时安心的手背,让她别着急。 时安夏没有忽视那母女俩的动作,只是轻轻问了一句,“大伯母,安心姐姐如今相看的可是太医院医士陆永华?” 第52章 陆永华此人长相俊秀,斯文有礼,前途光明,很得长辈喜欢。除了家世弱点,表面上是真的挑不出什么毛病。 这也是于素君前世千挑万选,瞻前顾后所寻得的爱婿。 此人最初与时安心倒也算得上琴瑟合鸣,还育有一女。 后来陆永华因为出诊,对当朝淮州知府之女一见钟情。 他既不愿让心爱之人为妾,又不敢得罪贵妃以及侯府,竟丧心病狂下毒害死了时安心。 尔后,他还装得无限深情与侯府虚与委蛇。 就在他正要迎娶心爱之人时,时安心失踪的贴身婢女带着一身伤回来揭发了他。 得知真相的于素君整日以泪洗面,后来早逝应与此有极大关系。 时安夏不想让这个悲剧再次发生。 乍一听到陆永华的名字,于素君有些惊讶。 因为这只是她还在考虑的人选,都没来得及跟丈夫和女儿商量。时安夏是怎么知道的? 时安心羞得满面通红。她跟陆永华上回偶然在路上有过一面之缘,记得这男子长相斯文,眉清目秀。 时安夏继续道,“侯府如今名声极差,不如安心姐姐再多留些日子。待侯府起势,再议嫁也不迟,到时不怕寻不到好郎君。” 众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时安夏。 这种话从妇人嘴里说出来还好,她一个小姑娘是怎么说得出口的?并且她怎的就那么笃定以后侯府有起势? 于素君很为难,“可心儿原就比其他家的女儿年长些,若是再等两年……” 两母女感情好,她早前就是存了多留女儿两年的心,一直挑挑拣拣,高不成,低不就,才拖到了这个岁数。 现在若是继续拖下去,别说她这个继母名声不好,就是女儿时安心也会被人诟病。 显然大房是不同意的。 另两房的女儿们都还小,不到议嫁年纪,也就不掺和了。再说,她们掺和也没什么用,没有话语权。 于是就这么僵持下来,跑题也跑到了天边去。 就在这时,半天不发言的唐楚君道,“素君,你信我,往后心儿的婚事我陪着你一起张罗。” 闻言,于素君目光多了几分期待,“真的?”有护国公府嫡女出面保媒,那就容易多了。 并且对方叫的是“素君”,而非“大嫂”,显然是以往日情分做了保证。 唐楚君点点头,“咱俩自小手帕交的情谊,我自不能诓你。” 于素君听她竟然当众承认两人原先的关系,一时不由红了眼眶,“好,楚君,我当信你。”又转头回去笑着安抚女儿,“心儿不必忧虑,有你二叔母这句话,咱们且把心放肚子里。” “心儿谢二叔母!”时安心羞羞怯怯行了一礼,再对于素君道,“母亲,心儿不急,心儿还想多陪伴母亲几年,舍不得离家呢。” 一时间真是母慈女孝,关键人家那还不是亲母女。 时老夫人心里五味杂陈。 自家二房和大房一向不是敌对关系吗?十几年来偶尔见个面都两边互相低着头,如今怎的就好了? 但现在唐楚君的立场,是在站位夏姐儿;夏姐儿的立场是在给女儿时婉珍做后盾。 还真就不好说,到底哪边才是敌对方。 不过唐楚君的表态,无疑是自带护国公府光环的。时老夫人不禁感慨,娶这儿媳妇娶了十几年,可算沾到一点光了。 时婉珍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没搞明白状况,“不是在说我的事吗?怎么就扯到了心儿的亲事上?” 时老夫人心里喟叹一声,女儿蠢成这样,难怪被宋世子拿捏,“意思就是,就算宋世子休了你,你也可以重新回到侯府来。” 时婉珍一时又是高兴,又是犹豫。 她分明是回来拿银子的,还没做好离开伯府的心理准备。 为什么大家讨论的都是让她回侯府呢?就连她的母亲也是这个意思。 时安夏却在这时强调,“不必勉强,我们只是说,如果小姑母你要回侯府,大家不会嫌弃你。至于你要不要回来,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们不参言。” 其实她真正的目的,是借此事为家族中别的受害女子铺路,谋的是大家的福利和底气。 而时婉珍,不过是第一个受益者而已。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没有谁能为谁负责。 她顶多只能做荆棘路上的清扫者,走不走这条路,全看各人自己。 时婉珍还想说什么,被时安夏截断,“当然,一千两银子我不会给你,这是我自己的银子,不给!” 时婉珍:“!” 可我就想要一千两银子!你不给,拒绝得那么直接!坏丫头,真是一点弯都不拐呢! 见时间消磨得差不多,唐楚君施施然站起身,“母亲,既然事情解决,那儿媳们就先告退了。” 她一起,其余几位妯娌就全都站起来,齐齐向着婆母行礼告退。 几人朝门外走去的时候,唐楚君道,“都这个点了,我那海棠院今日又备了拨霞供,不如大嫂和弟妹们一起来用膳吧。” 于素君立刻响应,笑道,“楚君请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我要带着心儿一起去。” 唐楚君白了她一眼,“合着谁还没个好闺女!夏儿,你年纪小,带着你安心姐姐快走几步先去安排。” 时安夏亲亲热热挽着时安心,“母亲放心,等你们到海棠院的时候就能吃上拨霞供了。” 两个小姑娘迎着风雪,带着一串丫头们说说笑笑就跑了。 屋子里的时老夫人看得眼热,再瞧瞧自己屋里冷冷清清,就留下个鼻青脸肿的小闺女在那哼哼唧唧。 时婉珍又急又茫然,心里慌得不行,怎么就走了?到底是怎么决定的? 时老夫人沉着眉眼,“你先留在侯府吧。宋世子不来接,你就别回去了。” “啊?”时婉珍哭丧的模样,“可,可以这样吗?” 时老夫人摸着女儿那张肿胀到变形的脸,轻声道,“当年是为娘瞎了眼,没给你选对夫婿。事已至此,为娘也无能为力。但夏姐儿说得对,别说她不给你那一千两,就算给了,你拿回去也落不着个好。以后宋世子要打你,还是会打;要休了你,还是会休。” 第53章 时婉珍想起昨晚宋世子的狠劲,一时悲从中来,猛地扑进时老夫人怀里,“母亲!女儿害怕!女儿昨晚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可是女儿还有一双儿女,要怎么办呢?” 时老夫人心里也很愁,现在一有事就总想找唐楚君和夏姐儿商量。 这会子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时姓家族也不是他们侯府就能一言作主。那上面还有族老们和族长,一旦闹起来,谁又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夏姐儿……真能扛下事儿?她一个小姑娘,拿什么扛? 但不管怎样,走一步,是一步,最坏又能怎样呢?无非就是她从私库里拿出一千两银子,把女儿再推回伯府,让她自生自灭,也算全了这场母女情吧。 时婉珍就这么在荷安院住下来。有申大夫诊病,她伤好得很快。 转眼到了月底,眼看就要进年关了。 时安夏整日忙碌充实,心中的想法,慢慢都有条不紊安排下去。 她亲自挑了几个办事利落的丫环婆子,还专门给海棠院和夏时院都配了府卫。 这些人没上侯府的奴册,全都是她用自己的银子置办,只给时老夫人报备了一下。 时老夫人也没说什么,整日在要不要交出掌家权的犹豫中左右摆动。但她放不放权,似乎都不影响那母女俩如火如荼的好日子。 这日辰时,时安夏刚用完早膳,就听北茴匆匆来报,“姑娘,那大黑人和大黑狗又来了。” 时安夏想了想,站起身,“那就看看去。” 这都三四日了,早前晕在巷子里那人和那只大黑狗,不知怎的就找到了侯府大门。 门房问他找谁,他也不说,就一人一狗站在檐下。有时也会笔挺坐在石阶上发呆,或者偶尔消失一会儿,片刻又会回来。 传到时安夏耳里时,他都已经在那待两天了。 本来时安夏就不打算和这人扯上任何瓜葛,更不打算挟恩图报。但人总这么在侯府门口杵着,多少对侯府对她本人有些影响。 时安夏踏出门槛,看到那一人一狗时,可算知道为什么北茴总来报“那大黑人和大黑狗”了。 那人真高,穿着一身褴褛黑衣站在檐下,身挺背阔,一下就把屋檐衬得很低了。 在时安夏走出来时,一人一狗便齐齐回头朝她看来。 他脸上有伤,因为皮肤太白,是以伤口尤其明显。且容颜憔悴,还长了些胡茬。 他的墨发用一支不显眼的簪子固定,许是没怎么打理,略显凌乱。 就算如此,时安夏仍然看得出这人相貌不俗。 山根实在挺拔。那双眼睛从她走出来时就没移动过视线,完全没有被救助后的不安和彷徨。 连他的感恩都让人倍觉压迫。 时安夏阅人无数,怎会不知此人来历定然非富即贵,否则不该是这般气度,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才会落到此境。 她正要开口,却见那只大黑狗向她扑来。 门房大惊,都来不及反应,大黑狗就扑到了时安夏脚边。然后一个翻滚,竟似个顽皮的孩子般躺在地上,露出肚皮,四肢欢快扑腾。 时安夏笑了。 她养过狗,知道狗子四脚朝天,是信任的表现,甚至还有点撒娇求抚摸的意味。 她缓缓蹲下,用手摸了摸它的肚子,“怎么不好好在医馆养伤,却大风大雪跑这来守着?” 她是对着大黑狗说的话,问的却是大黑人。 大黑人声音低沉淡漠,“它要来。” 门房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合着这位不是哑巴啊! 这几天,他围着这一人一狗,各种问话,各种打听,甚至驱赶,愣是没得到一个回应。 他就笃定门口站着的是个哑巴。 时安夏站起身,抬头看向大黑人,“你带它走吧。这大雪天的,总站这也不是个事儿。还有,那日就算不是你,我看到了也会救,不必挂怀。” 姑娘明眸晧齿,雍容华贵。 她分明没笑,却愣是让这冬季灰败的天色忽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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