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西,便架不住困倦来袭,转到床上歇息。 睡意朦胧中,她觉出温柔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温暖的手。 她带着喜悦,募然睁开眼睛,在柔和的灯光之中,看到虞绍衡坐在床畔。 “绍衡?”她坐起来,笑着握住了他的手,“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唤醒我?” 虞绍衡已过来多时,可是他对她说:“刚过来,就把你扰醒了。” 叶昔昭对上他闪着迫人锋芒的星眸,看着他因着消瘦线条愈发锐利的轮廓,微微笑着,投入到他怀里,“这段日子,你还好么?” “不错。”虞绍衡的手先是落在她脸颊,又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你呢?你和孩子还好么?” 叶昔昭唇角弯起,语声甜美,“孩子很好,我也很好。” 虞绍衡下巴摩挲着她的鬓角,“我一早就要率兵回京城”之后,可能还要马不停蹄地赶奔西域或是南疆。 叶昔昭打断了他的话:“是好事。你抽空去看看娘,还有你岳父岳母,告诉他们我很好,过得很舒心。嗯等孩子出生,我坐完月子,也就能回去了。” 舒心? 从何而来? 是独自面对身怀有孕夫君却在外征战的担忧,还是独自挣扎于苦难边缘时的无助凄凉,还是孩子出生后她甚至不能及时与他分享为人父母的那份欢喜? 环在她腰际的手不自主地加重了一点力道,他扬了下颚,抵着她头顶乌黑的发丝。 他在这关头,不负帝王,不负天下,独独负了她c欠了她。 他在这片刻间的心境,忽然变回了当初那个十四岁的少年。 那一年,征程中遭遇丧父之痛,他心碎,也陷入了茫然。 他不知道是该返京丁忧,还是遵循父亲遗言继续留在沙场拼杀出一条能够光耀门楣的路。 要尽孝就不能尽忠,要尽忠就不能尽孝。而且,尽孝的前提,是使得侯府的荣华在父亲那一代终结,他便是袭侯爵,也不过是空拿一份俸禄,再不可光耀门楣。 后来,是因着圣命,是意识到整个家族的繁盛没落,才让他不得不直面现实,送父亲灵柩返京入土之后,又投奔沙场。 而在今时今日,他真的真的很想放弃一切,只想做她叶昔昭的夫君,一个尽责的夫君。 可是不行。 这就等于放弃了他的前程,等于要让她与孩子都不能得到安享荣华之日,甚至于会就此成为朝廷弃子,一生再也抬不起头来。 他的女人,可以苦一时,却不能苦一世。 只是,这般柔弱的女孩,如何独自面对那么多的孤单无助?她最需要的其实只有他,他早已看出c明白。即便是她如今变得坚韧,这一场磨折终究会成为他与她一生都难以弥补的缺憾 他闭了闭眼,这时才惊觉,一滴泪落下,滑过脸庞。 泪水堕入她发间之际,他抬起手,不着痕迹地拭去。 “你怎么了?”他长久的沉默,让叶昔昭不安起来,抬头相看。 他却在同时蒙住她双眼,吻住了她。 不能让她看到他的伤悲他的脆弱。 这样只能让她日后更担心。 良久,他双唇滑至她耳畔,语声平静如常:“你好好活着,我也一样。” 终于,他们也到了这一步。 活着。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嗯!”叶昔昭郑重地点一点头,之后才道,“你无恙就好。孩子的名字,到时我让娘取个名字。” 虞绍衡的手再度落到她腹部。 之于孩子这件事,她更清醒理智,他则是感情用事——她想不论怎样先得个儿子,这样才算是真正给他绵延子嗣,而他却是满心想着要个女儿——如她一般的小小的女儿,由他宠着c疼着c呵护着,算作弥补对她所有的亏欠。 也是因着心愿不同,虞绍衡没将心中意愿道出。 叶昔昭手指抚上他眉宇,“明日去送送你,远远地看着就好。” 虞绍衡不是很赞同,“何需那么辛苦,触目皆是盔甲战马,无趣得很。” 叶昔昭当然无从认可他的说法,坚持道:“就要去。” 虞绍衡也就微笑颔首,“那好,随你就是。仔细着自己的身体。” “嗯,放心。” 送行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翌日,虞绍衡麾下大军离开承远王封地,经隆城,挥师南下去往京城。 叶昔昭与乔安一起登上城楼远眺。 在叶昔昭的想象中,那是循序行走的军容整肃的一幅画面。亲眼见到之后,才知所见所闻与想象是天差地别。 的确是军容整肃,可是这支队伍散发着无尽的锐气c杀气,每个人都带着必胜的骁悍自信,令人几乎不敢直视。 迎风招展的旌旗上,一个“虞”字分外醒目。 他们似是绵延无尽的黑色潮水,穿过隆城北城门,一路向南。 万千军马之中,虞绍衡依然是最夺目的存在。 他身披盔甲,j□j一骑黑色战马,周身焕发的气息,皆是上位者的霸气c冷峻c从容c自信。 因为相距甚远,叶昔昭无从清晰地看到他的神色。只是分外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气息唯有征战带来的荣辱c生死c胜败。 荣c生c胜是属于他的,其余的,是别人要消受的。 没有缘由,她就是确信这一点。 他不再是她的枕边人,他是平定天下的将军,黎民百姓心中的英雄俊杰。 行至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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