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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鲁瑟尔和他进屋来,想唤醒基尔伍德,因为他担心基尔伍德会不会服食了过多的安眠药——对一个盛满威士忌的身体来说太多了。他们在浴室里发现了那个醉鬼,吊死在这根钩子上。 我问:“你们先前进过屋吗?” “常进来,”拉克洛斯说,“有时是我,有时是探长。” “我也进来过。”克斯勒说。 “怎么样?” “基尔伍德在睡觉。女管家八点钟就走了。她是今天早晨来的,我们审讯了她,又放她走了。” “自从我们有了这份招供之后,昨天一整天我们轮班看管他。”鲁瑟尔说,“对面是‘法兰西酒店’,我们把现场总指挥部设在那里面。我们等候来自巴黎的先生们。我们早就通知了美国领事馆。黎德威先生是二十二点左右赶到的。” “我也进过屋几回,看到基尔伍德正在睡觉。”黎德威用他的蹩脚法语说。 “正如所说,我们大家都是一再地进去看。”拉克洛斯说。 “你们为什么没有唤醒和逮捕基尔伍德?” “他根本不应该受到逮捕。没有理由逮捕。只不过是警方传讯。传票要等两位来自巴黎的先生带来。” 内政部的法布勒说:“我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在这件事上取得一致意见。我们得跟美国大使馆商量。” 财政部的里卡德说:“因此我们赶不上飞机了。空军的一架飞机把我们送到尼斯。我们从那里坐车赶来。遗憾,无法更快了。此事非同小可……” “我明白。”我说。 “我已经跟里卡德先生谈过。”克斯勒说。这两个人相互表示同事间的敬佩。 鲁瑟尔说:“基尔伍德无法逃跑,这房子由宪兵看守着。在理论上有可能,有人从花园里潜入,由墙壁爬上去——墙上有常春藤——但这种可能性不太大。更有可能是某个人一直藏在房子里,没被我们发现,干完后溜走了。怎么做的,我无法想象。” “我也无法想象。”拉克洛斯说,“最后我们不得不试图唤醒基尔伍德——来自巴黎的先生们已经陪我们等了好久了。” “另外,发现死者时,我是一同进屋的。”法布勒说。他脸色发黄,肝脏肯定有毛病。 “我也是,”财政部的里卡德说,“跟我的同事一道。”他望着克斯勒。 “你们怎么会想到这里是谋杀而非自杀呢?”我问鲁瑟尔。他一边讲话,一边将已经冲洗放大的照片拿给我看。 “大夫说的。”我们全都望向法医,那个矮个子,比拉克洛斯还要矮。 韦农大夫抬起他的细胳臂。 “这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卢卡斯先生!我们刚把他从钩子上取下来,我就看出来了。根本没疑问。当基尔伍德被挂上钩子时,他已经死了。” “大夫认为,”拉克洛斯说,“基尔伍德是在睡觉时被尼龙绳勒死的。” “勒死的,乖乖,勒死的。”矮个子医生说。 “原来他是被勒死的。” “这谁能知道?”韦农又举起细胳膊。他在浴室里来回走动,手里端着咖啡杯。浴室很大,我们全都站在里面。他喝上一小口。“我告诉您吧,在进行尸体解剖之前我对死因什么也不能讲。看上去,基尔伍德像是被勒死的。” “那好吧。”我说。 “但是这屁用也没有。我得剖开尸体。您看,乖乖,也可能是假装被勒死的。也许基尔伍德是被毒死的。或死于心肌梗塞。或因为被勒住咽喉吓死的。” “那好吧,可总得有个人把他挂上这根钩子呀。” “当然,乖乖,当然了。”韦农拦住那位拎着咖啡壶来回走的警察,“我还要一杯。非常感谢。啊,真舒服。如果他真是被勒死的,他在尸体解剖时会显示出窒息的症状。我对您讲,这种事是最令人不舒服的,因为你事实上没有任何依据。在勒死时颈静脉和颈动脉堵塞,脊椎动脉却畅通。结果是脸上出现淤血,膨胀,发紫,等等。” “那脸是发紫,胀鼓鼓的。”我说。 “它先前就是这样的!因为酗酒。基尔伍德酗酒,这我们全知道。它不像一个被勒死者那样紫那样肿胀。” “这么说他不是被勒死的?”我问。 “谁这么讲了?”矮个子医生低声笑起来,“也许这张脸是因为酗酒而发紫发肿的。当凶手将基尔伍德拖进浴室并吊起来时,他一定放松了尼龙绳。这样情况就完全变了,勒住喉咙引起的肿胀和紫斑会因此消失。” “真见鬼,”美国领事馆的那个人说,“这简直是捉弄人。” “既然凶手做得这么天衣无缝,他为什么还要伪造出上吊的假象呢?”我问。 “他以为他做得不是天衣无缝。他认为他这么做才没有破绽。他确实想得很周到,但还是有漏洞。他没有医学知识——我对您说过,这是最棘手的领域之一。” “但您还是肯定,基尔伍德不是自杀的。” “完全肯定!” “但是,为什么要杀死基尔伍德呢?在这份招供之后可没有理由这样做啊!”我说。 “谁知道这份招供呢?”韦农胜利地掉头望,“呃,啊!不管是谁藏在这屋里——我可以推断,是一个男人谋杀了基尔伍德,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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