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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谢琅在心里道。 然而他怎么可能说出来。 他又不傻。 “天色已晚,就算有话,也该到床上说去,你说对么,夫人?” 谢琅好整以暇道。 说完,径直转身,到喜帐内坐了,开始宽衣解带。 卫瑾瑜一怔。 不明白他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迟疑瞬间,那狼一样的幽冷双眸,已直勾勾望了过来。 “怎么,你不宽衣?” “这桩婚事,不是卫氏求来的么?” “还是说,卫氏觉得自家嫡孙尊贵,没教过你怎么伺候人。” 卫瑾瑜总算从他话中听出些怨愤之意,冷冷回望过去,道:“你并不满意这桩婚事,不必如此。” “不必什么?” 谢琅露出不解兼戏谑表情:“能娶你这么一位温香软玉的大美人,本世子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满。” 谢琅视线在卫瑾瑜身上流连,仿佛欣赏一件稀世珍品。 卫氏倒是下了血本。 弄了这么个祸国殃民的嫡孙送到他床上。 他以前从不知,一个男人,也可能长成这般模样。 不愧是世家大族精心娇养出来的。 这眼神落在卫瑾瑜眼里,和秦楼楚馆里的那些达官显贵挑选伶妓时的眼神差不了多少。 卫瑾瑜于是目光更冷了些。 “不会也无妨。” 床上人悠然撑起膝:“待会儿本世子慢慢教你,一夜功夫,有得学呢,就从最基本的姿势学起。本世子床上规矩不多,就一个,再受不住也不许咬人,听见没有。” “叫声儿倒是可以大一些,助兴。” 卫瑾瑜隐在袖中的手捏成拳头。 他知道,谢琅在演戏,在用另一种方式,还击卫氏,然而,这种情况,这种情景,他却抓不住对方一点把柄,更无法直接拒绝。 他不信,谢琅真的会心甘情愿与他同眠共枕。 且不论此人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即使事情出现了他意料不到的偏差,一个人也不可能真的性情大变,谢琅分明是憎恶这桩婚事的,连上京成婚都是挨了军棍,被押着过来。 对方此举,只能用恶意报复来解释。 他体力上毫无优势,真到了床上,只是恶意的戏谑与捉弄,便足够击溃他所有尊严。 “夫人?” 对方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红绸里衣,带着恶意的促狭,扬声催促。 卫瑾瑜默了默,直接自袖中抽出一柄匕首。 谢琅似惊了下,诧异问:“夫人这是作甚?” 卫瑾瑜不想再与他演戏,直接拔出短刃,横在颈间,道:“也许你真的高兴,但我并不愿。你若执意强逼,我只能血溅此地了。” “……” 谢琅这下是真愣住了。 他存心试探不假,万万没料到,试探出这么个结果。 还有最紧要的,这桩婚事,明明他才是被逼的那个,他才是那个受害者,怎么眼下倒像是调转过来了。 谢琅神色于是也终于冷了下去。 一展襟袍,冷笑道:“话既挑明了,就都别惺惺作态了。” “你若真不愿,何不在赐婚圣旨下的那一刻,当着传旨人的面,血溅当场。” “既入了谢府的门,与我拜了天地,行了婚仪,便是认了这张床,还装什么清高呢。” “你们世家大族,不是最注重名声利益么,与我成婚,若没点好处,你会答应?” “人都有身不由己时。”到了这种地步,卫瑾瑜也不再退避:“世子便没有么?若不是北境军急缺那批粮草棉衣,世子可会答应这桩婚事?” 废话。 他当然不会。 再说,这桩婚事也不是他应的。 谢琅敏锐发觉,他正在一步步陷入对方的言语圈套。 笑一声,道:“别转移话题,既然说到身不由己,你的身不由己呢,说来听听,是什么?” 卫瑾瑜直接道:“无可奉告。” “好一句无可奉告。” 谢琅拍掌,蓦得冷笑。 “你轻飘飘一句无可奉告,就敢在新婚之夜,给本世子这等脸色看么!把刀放下!” 他语气陡然转厉。 让人可以清晰联想出,他在沙场上杀伐决断、统领千军万马的气势。 卫瑾瑜依旧在冷静思考。 余光一扫,见谢琅已经起身,背着手,往这边走来。 以对方身手,可以轻松夺掉他手中匕首。 对方睡了他,于他而言是灭顶之灾,于对方而却并无任何损失,在睡了他的情况下再将他弃之如敝履,逃回北境,似乎更能羞辱卫氏。 难道是今日卫氏种种刻意羞辱的举动,刺激了此人,才令此人临时改变主意,来了这么一出? 谢琅已到了五步外。 电光火石间,卫瑾瑜咬牙,拿定主意,手一松,毫无预兆撤了匕首,道:“告诉你也无妨。” 谢琅脚步果然顿住,饶有兴致等着答案。 卫瑾瑜垂眸,似乎做了最后迟疑,方抬头道:“因为我中了毒。” “若我们发生关系,会传给你。” 这个答案委实出乎意料。 谢琅目中浮起怀疑色。 卫瑾瑜放下匕首,抬手,轻卷起右侧宽袖。 谢琅视线移去,就见红色广袖下,露出一段光洁白皙小臂,臂上赫然印着一点朱红,妖娆若红豆一般,灼灼刺目。 卫瑾瑜:“宫砂之毒,你听过吧?” 谢琅一愣。 他自然听过,还是从他那个书呆子三弟那儿听说的。 宫砂之毒,用一种特殊而罕见的毒壁虎血炼制而成,用秘法点在人臂上,中毒者,可在与人行鱼水之欢时,将毒传给另一人,一般用于刺杀。 谢琅看着卫瑾瑜,心念百转,目光一下变得极复杂。 “这是卫氏所为,让你刺杀我?” 这卫氏是不是疯了。 为了杀他,在自家嫡孙身上下这种毒? 就不怕一个闪失,先把自家人给嘎了? 卫瑾瑜平静放下袖口,道:“这是另一个问题了。” “我已告诉世子我的身不由已,世子,还要与我睡么?” 谢琅头皮发麻离开喜房,来到书房。 他需要静一静。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上京城的世家,到底是一群什么物种的疯子。 “世子爷?” 雍临来到书房,就见谢琅一条腿支着案,仰面靠着圈椅,脸上盖着本兵书,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有些惊讶问:“世子已经试探完了?”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些。 按着原本计划,他们此刻应当正在返回北郡的路上,谁料世子却突然改变计划,说不走了,还说要去试探试探那位卫氏嫡孙的底细。 底细这种东西,自然要循序渐进,慢慢试探。 而且,新婚夜嘛,试探着试探着,说不准就试探到哪儿去了。 谁料不到一刻功夫,世子爷就从喜房出来了。 莫非那位卫氏嫡孙,只是卫氏丢出的一个傀儡,毫无值得探究之处? “拿纸笔来。” 谢琅忽拿开书坐起,吩咐。 “世子是要?” “给老三写信。” 那人看着文弱,却一点都不怕他。 他得先搞清楚,这所谓的宫砂之毒,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 用这种方式毒死他,对卫氏有什么好处? 卫氏费尽心机同谢氏联姻,就是为了把他毒死? 直接派人刺杀,岂不是更省事?何必要赔上一位嫡孙。 若是假的—— 呵。 好。 很好。 他成功了。 在确认答案前,他是真不敢进那间屋子了。 第006章 大婚(三) 雍临取来纸笔,摆在谢琅面前。 谢琅皱眉:“怎么只拿了一张纸?” 雍临不解:“世子爷不是要给三郎写信?” “还有爹娘,大哥,二叔三叔的。” 雍临一愣。 因为赐婚之事,世子爷和侯爷、大公子全闹翻了脸,临行前,直接当着侯爷面,将侯爷送的那张紫金弓折为两段,摔在地上,一路上大公子屡次发来书信问候,世子也不看不理。 如今,世子竟要主动给侯爷大公子写信,怎能不让人意外。 谢琅一下明白他心中所想,难得笑了声,道:“别磨蹭,取纸去。还有大哥那些信,也都拿过来。” 经历过上一世家破人亡,他方知晓,亲人仍在世上,仍有家可回,是怎样一种幸福。现在别说让他娶一个卫氏嫡孙了,就是娶十个,再挨一百顿棍子,他都会抱着老爹,永远不撒手,哪里还会同他置气。 “家里是不是准备给老三议亲了?” 谢琅忽问。 雍临觉得更加稀罕,世子爷,竟也关心这等琐事了,便道:“听说夫人相看了好几家小娘子,正在挑呢。” “可有柳氏女?” “有啊,柳氏那个小五娘,一向与三郎交好。柳氏家主,近来也十分殷勤往侯府走动,想来也想促成这桩婚事。” 见谢琅容色骤然冷下像覆了层冰,雍临愣住:“世子怎么了?” “没什么。” 他给娘和大哥写信,还有个重要目的,就是阻止谢氏和柳氏联姻。 ** 次日要进宫谢恩,卫瑾瑜一早就醒来。 见外头无风无波,两个嬷嬷也神色如常进来送盥洗之物,全然不似上一世时的兵荒马乱,便知谢琅是真的没逃走。 昨夜大好良机没有逃,之后大概率是不会逃了。 谢琅为什么没逃走呢? 卫瑾瑜仍一阵迷惘。 两位嬷嬷同样迷惘,迷惘待会儿回宫,该如何向太后回禀定渊候世子昨夜歇在书房,而未歇在喜房这件事。 太后那般疼爱三公子,势必要大怒一场。 “太后年事已高,又在病中,寻常小事,就不要惊扰她老人家了。” 卫瑾瑜自窗边转过身,道。 两人听懂其中含义,肃然应是。 不多时,谢府一名叫孟祥的管事过来,笑呵呵在外问:“三公子可醒了?我们世子请三公子一道去花厅用早膳。” 卫瑾瑜皱眉。 昨夜他们刚不欢而散,谢琅离开时,分明脸都是青的,竟会好心请他吃早膳? 然而事已至此,一味躲着也不是办法,便吩咐桑行:“让明棠一道跟着。” “是。” 桑行也守了一夜,自然知道昨夜的事,不过,他倒不像那两个嬷嬷一般迷惘,反而很高兴,高兴金尊玉贵的少主没有羊入虎口。 定渊候世子那惊人身量,又久在军中,在那方面,一看就是十分厉害的。 少主哪儿受得住那等折腾。 他是正儿八经宫里出来的,自然知道,男子与男子,和男子与女子不同,上面的那个若不知怜惜,故意磋磨,下面那个要吃大苦头的。 谢府花厅就建在东跨院边上,卫瑾瑜到时,谢琅果然已经坐在案后。 他今日穿着身绯色束袖箭袍,双手搭在圈椅上,巍然而坐,鲜烈如火的颜色,越发衬得面如冠玉,气势逼人。 “公子快请坐。” 毕竟自家世子爷昨夜干出那般混账事,孟祥忍着心虚,笑眯眯引着卫瑾瑜在对面坐下。 卫瑾瑜抬眼,看向对面谢琅。 对方眼底乌青若隐若现,显然没睡好,然而却很能装。 懒洋洋换了个姿势,挑眉示意:“让人随便备了些,也不知合不合夫人口味?” 卫瑾瑜微垂目,扫了眼,虽是早膳,汤、菜、主食齐全,满满一大桌,什么花样都有,便道:“有劳。” “不劳。” “只要夫人吃得开心便好。” 谢琅握起筷子,夹了块蒸烧鹅,送进口中,慢慢嚼起来。 卫瑾瑜只当听不见他这虚伪做作的关怀,也握起筷子,随便夹了一只离得最近的虾仁。 谢琅眼睛一眯,若有所思。 两人心思都不在饭上,随便吃了些,便同时收筷。 孟祥见卫瑾瑜擦过嘴角准备起身,忙笑呵呵问:“公子不再用些茶?” 卫瑾瑜并不想在这里和谢琅演戏,说不用,并向他致谢。 “我吃好了,世子自便。” 卫瑾瑜顿了顿,看向谢琅,出于礼貌说了句,便告辞离开。等人走远了,孟祥方责怪望向谢琅:“世子也是,方才怎么也不知道给新夫人夹夹菜。” “给他夹菜?” 谢琅仿佛听到笑话。 “我劝你,以后也离他远点。” “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孟祥一愣。 想起临行前侯夫人的再三叮嘱,忍不住道:“属下知道,世子对卫氏不满,对这桩婚事也不满,可这毕竟是御赐的婚事,世子不满这桩婚事,便是不满圣上,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以此攻讦世子目无君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就说昨夜……世子就算再不甘不愿,也不该离开喜房呀。” 见谢琅沉着面不吭声,孟祥以为自己的建言有了效果,接着道:“属下看这卫三公子,长得好,脾气好,性子也和善,倒是和京中那些目高于顶的世家子弟很是不同。世子总这般冷着脸,怕要吓着人家。” “吓着他?” 谢琅一嗤。 “他胆子可比你大多了。” 而且,昨夜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如今,恶名还得全让他背。 对方用毒吓唬他,反倒成了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真是荒唐。 其实昨夜在书房里,他几乎一夜未眠,一直在努力回忆上一世有关这位身上处处透着古怪的卫氏嫡孙的事迹和印象。 遗憾的是,他一点都没想起来。 准确说,对于这个人,他的记忆是空白的。 他只记得,上一世新婚夜,他被裘英和老爹派来的另一名近卫押着,被迫跪在公主府寝阁前,以恭迎公主的礼仪,屈辱地和一个卫氏子拜了天地,行了婚仪。 “卫氏这回择了一名嫡孙,且身世颇为显贵,足见诚意。卫氏如今掌凤阁大权,总揽朝政,也掌着北境军粮草命脉,一味与其交恶,于谢氏并无好处。” “那五年前大哥的账怎么算?”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连大公子自己都不再介意。王爷再三嘱咐,请世子以大局为重,勿要意气用事,惹祸上身。世子,该行婚仪了。” “卫氏如此欺辱谢氏,你们也让我拜?!” 他仿佛仍能听到上一世仍不可一世的自己愤怒的质问。 裘英迟疑片刻,无情道:“王爷说,千锤百炼,玉汝于成,只要无损大节,世子都不得反抗。” 于是他便被迫跪了,拜了。 他正眼都未瞧过对方,根本不知道对方是美是丑,是高是矮。 新婚当夜,他就逃回了北境,之后和此人再无交集。 而卫瑾瑜这个名字,也仿佛一粒沙尘沉入海底,在大渊朝堂上毫无踪迹。 至少他攻破上京城门,将满朝文武都囚在文华殿时,里面是没有这个人的。 可见他根本没有出仕做官。 上一世的记忆,便在上京城破他登基称帝之后戛然而止,那万千记忆丝线,跨越前世今生,仿佛被人用一柄寒刃生生割断,连余响也无。 除了濒死之时,那万箭穿心之痛。 大约是老天爷也觉他死于非命,有辱谢家英名,才替他抹了那段记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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