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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能否认童延被养歪的事实。 童延找公平的办法对别人可不太公平,而且甚至让人觉得没道理可讲。这孩子像什么?野兽。 童延那些行为的本质是什么? 用全部力量守护自己窝里的同类,对外则是,想法设法地掠食。 周三,童延出院。除了腿还得打两周石膏,身上其他伤恢复得差不多了,脸上那条划伤血痂脱了,从眼尾到下巴有一长条平平的白痕,乍一看没什么,认真瞧还是能看出。大夫还是给他开了盒去疤药。 来接他的除了小田还有聂铮的司机。 小田办事挺利索,搬家的事儿一天就解决得漂漂亮亮,还把童艳艳弄得赞口不绝,前几天晚上,童延跟他妈通过电话,总之,童艳艳对新住处还挺满意,当然,他这番大费周章,童延估计他妈不满意也不能说出来。 在病房收拾的时候,叶琳琅的父亲来了,童延让小田和司机在外间等了会儿,把那天收到的一包钱还到叶父手上。 叶父推了半天,还是收下了。 童延知道自己需要钱,所以这钱还得有些肉疼,但拿着更不爽,抓心挠肝地不爽。同样让他觉着拿着不爽的,还有聂铮砸到头上的那十万。 有病,真是有病。 可能怨念太大,上车一坐稳,童延嘀咕出了三个字:“我有病。” 小田一听忙着搭腔,“小童哥你好着呐,这腿过十来天就没事了,你就放心吧,脸上那伤也没事,我还想等你大红大紫沾沾光呐。” 听到有人奉承,童延心情微明媚了些,立刻笑出来,“你就扯吧。” 但这明媚里头又带着一股子蛋疼的忧伤,大红大紫,眼下真是吹牛逼了。 就他这情况,按郑总监说的,混个十八线就是安全线到顶。 甘心吗?不甘。 真指望聂铮会给他担着?拉倒吧,小白花才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就冲着被他得罪过那几回,聂铮不雪藏他就已经是格外施恩了。 自己闷声不语了好大一会儿,再回神时,车已经快进市区。 童延立刻对司机说,“哥,待会儿你就把我送到我家旧房子那吧,我回去取点东西,晚点,自己回新家。” 见小田要张嘴,急赶着补了句,“去拿点自己藏的东西。” 这算合情合理了吧,合情合理地不让人跟着。谁知司机一听呵呵笑,刚出马路口就打轮把车头转了一个向。 童延往窗外一看,“哥,你错方向了。” 司机从后视镜给他匆匆一瞥,十分爽朗地笑着说:“没错,去聂先生家。聂先生吩咐我,要是听见你提出回旧居,就直接把你带回去。” 童延懵了:“……!!?” 童延为什么回空出来的旧房子?原因再简单不过。他每次受丁点伤,童艳艳都哭天抢地塌了天似的,就他现在这瘸腿样,还不如在旧居空屋子里待几天等拆了石膏再回去,大家安生。 这想法没跟人说,打死他也没想到聂铮在这儿等着他。 二十分钟后,童延再次站在聂铮豪宅的庭院里。 司机帮他把行李提下车,他拄着拐杖傻愣愣地望着面前华丽雍容的小楼,这次感觉不是他第一次来时的艳羡,也不是前一次离开时的望着就觉气势压人。 而是……是什么呢? 楼上的窗子像是眼,门廊下大门像是张嘴,整栋楼都像是在得意洋洋地嘲讽他:你怎么又回来了? 简直屁话,他为什么又回来了,那得问聂铮。 如此一来,聂铮这天晚归,脚刚踏下车就看见门廊下站着一个人,跟童延第一次来的那晚一样。不一样的是,童延这次还拄着根拐杖。 见人都一瘸一拐地往自己这边来了,聂铮把脚步加大也加疾了些。 两人还隔几米远时,他听见童延叫了声:“聂先生。” 久违的聂先生。 聂铮嗯了声,略微放慢脚步,就着残障人士的速度一块儿往屋里去,垂眼看看童延的腿,“好些了?” 童延人还在往前蹭,眼睛一直狐疑地朝他看着,“好多了。” 上阶梯时,聂铮很有风度想要扶一把,可是童延笑了下,也没笑开,“不用。”接着就当着他的面,用拐杖撑着地,蹦跶几下,跳上去了。 聂铮知道这孩子疑惑什么,因此进了客厅,把童延安置到沙发坐下,然后自己也在男孩对面落座。 见童延那条打了石膏的腿好像怎么放也不是,伸手把脚凳给他推近了些,“搁这儿。” 童延也没虚推,果断把腿搁上去了。 望着男孩执着等待答案的眼神,聂铮直来直去地说:“你什么都不用想,让你来就是让你好好养伤,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终究是公司的艺人,明白?” 童延又笑了,点点头,“明白。”这一层答案他知道。 但老板把一个小艺人,还是得罪过自己的艺人带回自己家养伤…… 童延笑容转瞬即逝,“我要注意些什么?”比如养好伤用什么姿势待宰之类的…… 聂铮也觉得话必须事先讲明白,于是严肃地说:“做你自己的事,不要在意别人。” 童延呵呵笑,“……我知道了。”这算是……什么答案。 因为腿伤不便行动的关系,这次童延的卧室被安排在一楼。可能认床,他这晚睡得格外不安稳。 恍惚间睁眼,他躺在一个四面都是青灰墙壁的房间正中央,屋子里只有头顶一盏灯亮着,那灯的白光阴森得骇人。 他直愣愣地朝天花板看着,突然,浓浓的阴影罩住他的脸。 视焦拉近到阴影处,他看见了聂铮那张熟悉的脸,神色还格外狰狞。 他又看见聂铮薄削的嘴唇一张一合,“反正没用了,杀了炖汤吧。” 接着,余光瞥见聂铮胳膊抬了起来,手上电锯锯齿血淋淋的。 !!!!电锯食人魔? 童延一下就惊醒了,浑身冷汗淋漓。 朝窗口一瞟,天色已经透白,天边还泛出了几丝晨曦的微红,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脑子逐渐清醒,困扰他一晚的事又缠上头了:聂铮到底做的什么打算?真不怪他没出息,上次在办公室他用那种方式换两人撇清,才从这走出去,聂铮守诺即使闹绷也不给他小鞋穿。 可是,前些日子,聂铮救了他一次,得知他的背景还没拿他当弃子,这两回下来,悔诺他也不好说什么了。 不拿他当弃子,是因为,可以把他留给这儿看心情折腾?童延又想到那几百遍八荣八耻,越想越觉得没毛病,那位的手段一向独特,他真是算不准自己什么时候踩雷啊,妈的! 算了,童延心一横,干脆扯起被子蒙住头。能用挨折腾换一条路走,他也算是值了。而且,换到别墅养伤,他占大便宜了!占大便宜了! 不管心里多忐忑,寄人篱下还心安理得白吃白喝,在童延眼里总是没脸的事。 于是,聂铮这天清早从泳池回来,人还没到楼梯口,就瞧见个身影一瘸一拐地从厨房出来,空出的手还端了盘切好的水果。 就一直望着童延吃力地蹭到餐桌边上,把东西放下。聂铮用了半分钟反省自己无良资本家的形象,为什么那么深入人心。 他身上还裹着浴袍,在客厅停留太久很失礼,但也顾不得了。 聂铮大步过去,“童延。” 对面男孩抬起头。 聂铮让男孩在餐桌边上坐下了。 也好,那就从利益关系谈,聂铮组织了一下语言,对童延说:“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专心养伤。这些事有人做,我自己也能做。你自己想想,你是我公司的艺人,行动不便还积劳,万一落下什么后遗症,损失是不是更大?这个道理在我家是,在你自己家也是,你得学着计算成本。” 计算成本。 吃完早餐回房,童延还在想这句话,也是,这座房子里头住着的,从园丁、司机到老保姆都对他不错,也真没指望他做什么事,聂铮这次好像也是。他在外头吃力蹦跶,也就是干吃不做,面上和心里过不去。可现在他腿伤着,哪是讲究这些的时候,就算挨宰,他也得养好自己再挨宰。 于是,不管多闲不下来,童延还是在房里安静了好几天,好在,周四,宋导那戏的剧本送了过来,这下他不用闲着了。 但周末,午饭过去,聂铮就回了家。 庭院里一派热情洋溢的劳动场面,老板和园丁都在院子里伺弄花草,女秘书还在清扫院子。童延一见,自己在房里是真待不住了。 他拎了几瓶水送出去,也没回房,就倚着路边的景观石坐下来。这一片已经打扫过,坐着也不耽搁人。 聂铮就在对面花圃捣腾那些盆盆钵钵,童延扯了个话头:“这些都是兰花?” 聂铮手中铲子小心地扎进泥土里,“有几盆不是。” 这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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