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说想见你一面——他爹可是户部侍郎。” 花楹将手中的花整个抛出了窗台, “妈妈想让我见我就见吧。”眼睫流转间,看到妈妈脸上一喜, 她话锋一变道, “只那位黄公子来了,怕是要不高兴了。”那‘黄’公子, 自然就是楼曳影来见她时的化名。 “妈妈这就回绝了去。”这鸨母是何等聪明的人物, 虽至今不知道那黄公子的身份, 但看他谈吐及打赏时的珍宝, 便知他这‘黄’与皇亲国戚沾点关系。只那柳公子她也实在开罪不起,加之出手阔绰,那位黄公子又好些时日没来,她才大着胆子进来问了一句。 门被带上了。 出去的鸨母看着坐在厅里等候的柳公子,硬着头皮下了楼梯, 走到了他的身旁,“柳公子,实在抱歉——花楹她今日不便会客。” 柳公子闻言当即冷笑一声,他身后的小厮也发作起来,“爷要见个妓子,你还敢推三阻四?知道我们爷的身份吗,小心将你这绿纱阁都给砸了!” 鸨母被小厮的气势吓的后退几步,只实在没办法,小心的解释,“柳公子,也不是我故意吊你胃口,您这样的身份,花楹能得您青眼,也是她三世才能修来的福分——只前些日子,有位贵客将她包下了。我也没有办法。” “包下了?多少钱,本公子出双倍。” 鸨母苦着脸,这自然不是钱的问题,她好不容易将花楹这棵摇钱树养到出阁的年纪,正待要用她来摇金叶子呢——可钱哪儿比得上命更重要?她压低声音,凑近那气势汹汹的柳公子身旁,同他耳语一阵,后者勃然变色。 “你说的是真?” 鸨母从袖口掏出一块令牌,柳公子不是见识短浅的人,一看这令牌就是出自皇宫。想来这位包下花楹的公子正是宫里的了。他也不敢再纠缠,收敛了气焰就带着小厮悻悻离开了。他走之后不久,鸨母正为那飞了的银子心痛着呢,一个长的十分俊秀高挑的青年走到了她的身旁,又询问起花楹来。 妈妈抬头看他一眼,道,“公子,刚才那位柳公子可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他来见花楹都吃了闭门羹……” 一锭银子递到了她的面前,面前俊秀的公子微微一笑,“还请妈妈帮忙通报一声——我只与花楹姑娘谈一些事,一盏茶的功夫足矣。” 这银子可足有五十两!鸨母左右纠结了一阵,见面前公子唇红齿白,俊秀温柔,也动了些心思,自他手中拿了银子,赔了笑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帮你说一声。” “有劳妈妈了。”与往日那些嫖客不同,这公子端的是斯文儒雅。 妈妈上了楼,进了花楹姑娘的房间里,说了半晌,终于将那花楹说动,愿意见这公子一面,只有一样,鸨母在上楼时叮咛,“公子,花楹已经有贵人包了,您切记——” 公子走在她身旁,为安抚她似的,“只一盏茶我就出来,妈妈不必担心。” 这公子实在像是个斯文守礼的读书人,应该做不出急色的事。妈妈落了心,在推门进去时才想起还不知怎么称呼这位公子,问道,“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小生姓赵。” 门被推开了,一抹倩影隔着屏风若隐若现,妈妈立在门外,“赵公子进去吧,花楹姑娘已经在里面等候了。” 赵公子,也就是赵息玄,实在寻不到那位戴着相同纹路的玉佩的人,只能来找这位花楹姑娘,盼能寻到些消息。 花楹听妈妈说他愿意花五十两来跟自己聊一盏茶之后,对他也有几分好奇,行礼之后,二人在同一张桌子前落座。赵息玄旁敲侧击那位包下她的恩客的身份,花楹也不以为意,如实相告道,“那位黄公子么,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只他留了一块令牌给妈妈,往后有什么客再来,我不想见,妈妈只把令牌拿出来一看,再难缠的客人也乖乖退下,不敢造次了。” 拥有这样令牌的人,足以说明在京城势力不凡。 花楹摆弄着自己的纤纤细指,无意似的说道,“京城哪有什么姓黄的权贵,黄之一字,谐同皇字,怕是宫里的人。” 这只一句,就叫赵息玄醍醐灌顶。 怪不得那日他会跟到王宫门口! 早在青州时,他就觉得那位贵公子出手不凡,如今一看,竟是宫里的人么。为求佐证,赵息玄离开了花楹的房间,下去找到鸨母,请她拿出令牌一观。鸨母迟疑一下,将令牌拿出——虽不是玉的材质,但上面的纹路,恰与找息玄手中那一块玉璧的纹路相似。 …… 近来太子读书又勤勉了起来,皇后对太子的管束便也放松了许多。趁着近来国子监里少课,想让楼曳影多些年少欢愉的楼西胧,又央他带自己出宫了。只他出宫时说是想让楼曳影陪自己看市井繁华,出了宫门,却让车夫将马车停在咏玉街的朱雀桥前。 “不是说要去市井么,怎么停在这里?”楼曳影看马车停下,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外面还在下的大雪,忍不住问道。 “太子哥哥近来读书已经足够勤勉,太傅都夸赞多次了。”因为已经入了冬,楼西胧身体单薄,穿的一身定陵月白织金袍,外穿一件云纹银丝贴里斗篷,楼曳影出宫时,还将他斗篷的细带收紧了一些,防止寒风入体,只这样穿着,绒绒的白狐裘紧贴他的脖颈,拥着他的面颊,与他本就白皙的肤色相衬,更多一种锦衣貂裘的少年感,“可若终日这般晨兢夕厉,岂不是太无趣些了?”楼西胧将车帘掀的更开些,被白雪覆盖的玉带桥上少人行走,与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入碧潭的景色相映,几可入画,“太子哥哥不是喜欢花楹姑娘么,今日正好出来,去见她一面吧。” 楼曳影心里,忽然没有刚出宫时那样的开心了。 他有一段时日没有见花楹了,说一丝一毫的想念都没有,那是假的,只这想念并不能影响他的情绪。楼西胧这样说,他不是不开心,却没有跟楼西胧出宫那样的开心。 他描述不出来这种感觉。 明亮的天光照的楼西胧望着雪景的瞳孔有多了一层晶莹,他看着还稳坐在马车上的楼曳影,催促了一声,“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楼曳影这才下了马车。 看着楼曳影登上玉带桥,往桥的另一边走出,坐在马车上的楼西胧也自马车上跳下来。天寒地冻,饶是他穿的不算单薄,也还是伸手攥了一下领口。 …… 雪下的越来越大,楼西胧以为楼曳影还要在花楹那里留些时候,他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实在冷的受不了,便让车夫将马车赶到最近的酒楼里。 酒楼四处避风,又有人声,看着便要暖和不少,只楼西胧不喜欢呆在人堆里,他要了一壶热茶就上到雅间里去了。 他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正捧着热茶看外面纷纷扬扬的雪景之际,忽然见到一个穿着单薄的女人站在河岸边。此时大雪还在下,杨柳垂下的枝梢,连着叶子都结成了冰。她站在树旁一动不动,若不是她穿的衣服颜色深一些,楼西胧这乍一眼望去,也看不清那里还站了个人。 这么冷,怎么站在那里。 手中的瓷杯被热茶熨的发烫,楼西胧的掌心也因而滚烫起来。他因为楼下喧嚣的人声分去了些注意力,等到再回过头来看那杨柳树下的女人时,只听到扑通一声,刚才站在河边的女人,一头跳进了已经结了一层冰的水中。 楼西胧一下站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也有发现了这个投河的女人,他们围聚过去,看着结冰的水面仍在踌躇。 那投河的女人也没有挣扎,一下便坠到了河底,楼西胧放下茶杯,匆匆赶了出去。两个护卫紧随其后。 “公子,还没给钱呐——”茶楼里的小二阻拦,楼西胧匆匆付了钱,赶过去看那女人投河的地方时,发现那里围聚的人更多了,等他排开人群走进去,见那女人已经被救了起来。只天寒地冻,又有些溺水,女人脸色苍白,一直呛咳不止。救她的人浑身湿透,半跪在地上,雪落在他身上,已经不再化开了。 楼西胧见那浑身湿透的女人蜷在一起,战栗不止,心生怜悯之下解下自己的裘袍递了过去,“先给她盖上吧。”托住女人背脊的人闻言伸手接过。 “多谢公子。”他递过来的手极是漂亮,指骨修长,一看便是读书人的手。只这寒冬腊月,又从水里刚刚救人出来,水迹未干,手背上都已经冻出了青筋。 华美丰盈的裘袍,裹住了蜷缩在雪地上的女人。 “这么冷,你也快去换身衣裳吧。”楼西胧看那救人的男子口鼻中呼出的热气都在变淡,也忍不住替他担忧。 单膝跪在地上,湿透的衣裳紧贴着身体的人终于抬起头来。 也是冷到了极致,他面颊反而有些了红晕,湿透的头发上还夹着些碎冰,垂在眼前。即便这样狼狈,也无损他抬头那一瞬在楼西胧心中造成的震动。 “多谢公子关心,在下……尚且还能支撑。只这位姑娘本就体寒气虚,若是再不送去医馆救治,怕是……”他嘴唇已经冻的有些青紫,黏在面颊上的湿发还在往下滴水。 大雪纷纷。 望着仿若相隔有半世那么久的林明霁,楼西胧嘴唇翕动,到最后仍没有叫出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渣读者:太子不会真的跟花楹组成CP吧吧吧吧? 渣作者:你懂不懂万人迷啊 第193章 第二演 琳琅梦(48) 投河的姑娘已经被大夫的家眷扶进了内室之中, 等候在外的林明霁虽站在温暖的火盆旁,却因全身湿透,叫穿堂风吹的瑟瑟。 楼西胧在来时都叫护卫去买了衣服, 如今衣服买来,他不好意思上前,便用目光示意护卫将衣服递给林明霁。 “公子,这是我们主子买给你的衣裳, 去里面换上吧。”捧着新衣的护卫走到了林明霁身旁。 林明霁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方, 偏头仿若专注在看外面风雪的楼西胧,双手接了下来, “多谢。” 看着林明霁进到另一内室去更换衣裳,一直用眼角余光看他的楼西胧, 这才收回了刻意望着门外的目光。 护卫俯首在他耳畔,低声道, “四皇子,时候不早了。” “我知道了。” …… 林明霁换下湿透的衣服出来时, 那送他与投河的姑娘来医馆的公子已经不见了。 门外大雪茫茫, 唯一留下的一道脚印,也渐渐被纷纷扬扬的雪花所掩盖。 怅然若失的感觉爬上心头, 林明霁来不及细细思索这种感觉的由来, 从内室走出的大夫便出口拉走了他的心神, “公子, 她醒了,只是……”大夫的神色又有些为难,“你还是自己进来看看吧。” 林明霁进了内室,还没绕过遮挡的屏风,一阵悲泣便已经从里面传了出来。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是那位清醒过来的女子。 “姑娘——姑娘——”是大夫家里的女眷。 林明霁绕过屏风, 看到的就是醒来的女人想去撞柱,却被大夫家中的女眷阻拦。女眷看到进来的林明霁,迭声求助,“公子,快来劝劝你的夫人吧!” 林明霁也无暇去纠正,看那哭的刚肠寸断的女子额头已经在柱子上碰的青紫,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女子抬起头来,认出林明霁正是方才从冰冷刺骨的河中将自己救出的人之后,面前女子忽然悲啼起来,“我已经一心向死,公子何必救我。” 看她披头散发,哭的肝肠寸断,林明霁斟酌言辞问其缘由,女子半晌之后才啜泣着道来——她本是个闺阁小姐,却爱上了家里请来教她读书的西席,那西席比她大三岁,虽出生贫苦,但谈吐不凡,两人朝夕相对,不由暗生了情愫,然而父母不允,辞退了西席,将她锁在房中。西席深夜赶至她的墙外,求她与自己私奔,向来遵循礼教的女子不知为何在那夜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而后她怀了身孕,西席带她归家,父母却以败坏门风为由不愿再认她。而后那温柔郎君便变了脸色,整日在寒窑里对她非打即骂。今日更是在这样冷的天气,将她赤脚赶出了家门。 女子站在河边,想到昨日种种温存,不过是这人面兽心的畜生为逼她父母妥协,谋取家财所刻意布下的温柔陷阱,如今见求财不成,原形毕露,女子万念俱灰之下便投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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