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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待我们一路默默地走到溪谷深处的一间草屋外,赵稷才突然蹙着眉头转过身来,对我道:“他怕火光,你别吓着他,也别让他吓着你。” 他……谁?! 我惊愕地看着赵稷,赵稷低头一口吹熄了纱灯里的火苗。 黑暗来袭,我心中的惊讶、慌乱、激动在这短短一瞬间的黑暗里幻变成了一种极恍惚的感觉。当清冷如霜的月光再次盈满整个溪谷,我望着萧草丛中被月光和树影包裹着草屋,便如同望着我曾经的梦境和遥远的过去。时间如潮水般在我脚下退去,如果我打开野径尽头的那扇小门,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当初我离开他的那个夜晚? 我踩着发软地步子走进半人高的萧草丛,有山风拂过草尖,我听到风里有阿娘若有似无的哀唱:“山有藜兮,藜无依……” 阿娘,是他吗?会是他吗? 当我的手触到冰冷的柴门,我恍惚的心突然又害怕了,我怕屋里的人是他,又怕屋里的人不是他。 “嘎吱——”身旁的赵稷替我推开了房门。 门外的月光尚来不及驱散屋内的黑暗,黑暗的深处已冲出了一声凄厉的,近乎疯狂的叫声。 赵稷丢了纱灯冲了进去,可刺耳的尖叫声却一声高过一声,仿佛永远不会结束。 沉睡的溪谷被叫声中的恐惧惊醒了,林中有小兽哀鸣,有群鸟扑翼,可我听不见了,眼泪从我的眼眶中翻滚而下,我走进草屋,垂手站在床榻前看着赵稷怀里那个不断哀叫挣扎的人影。 “阿兄?阿藜……”在近乎空白的声音世界里,我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床榻上拼死挣扎的人停住了,他转过一张被巨大的血色蛛网吞噬的脸怔怔地看着我。我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决堤的泪水湍急无声地流过我的指缝,我看着月光下他疤痕纵横的脸,看着他糜烂结痂的头皮上仅余的几缕枯黄的发,当他颤抖地朝我伸出的只有二指的手时,我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悲号。 “对不起,对不起……阿兄,对不起……” “阿娘?”有两根扭曲变形的手指轻轻地落在我脸上,我大哭着抬头,泪水里的阿藜温柔地看着我道:“阿娘,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嘛,不用来看我了。每次来,你都要哭,我没事的,我等阿爹来,我等妹妹来,妹妹就快来了……” “阿兄,我来了,我来了呀——”我哭喊着张开双臂一把将眼前的人紧紧抱住。我的阿兄,我的阿藜,我是妹妹呀,我来了,我终于回来找你了! 我抱着怀里的人,不顾一切地哭喊着。这一刻,我忽然觉得,我这二十年兜兜转转走的长长一路,我这二十年磕磕碰碰做的种种努力,都只为了能活着来到这里,替阿娘再抱一抱这个曾被我们舍弃的,这世间最亲最爱的人。 已无人形的阿藜一动不动地被我抱在怀里,温顺而安静,我久久地抱着他,一如那些漆黑的夜晚阿娘温柔地抱着我。我忍着泪想要给予怀里的人我所有的温暖,可就当我以为他已在我肩头熟睡时,阿藜却突然直起身子看着我的眼睛,哽咽道:“你不是阿娘,你是妹妹,我阿娘是不是已经死了?” “阿兄……”我看着阿藜的脸泣不成声。 阿藜紧闭着双唇,有一滴泪从他的眼眶中落下,那是一滴很大的眼泪,当那滴眼泪划过他眼下两条交错的刀疤流向他的鼻翼时,他突然张开双臂将我死死地抱在怀里。他紧贴着我的头顶低声呜咽着,压抑的哭声叫我心碎。 “阿藜——”我哽咽地唤他的名字。 他猛地把头深深地埋进我的长发:“阿娘,阿娘啊——”我听到他的呼唤,他痛苦的哀鸣,他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轻,却一声比一声更加绝望。我紧紧地回抱着他残缺的身体,我不知道这生不如死的二十年里,他是如何用这千疮百孔的身体抗住了智瑶一次又一次残忍的伤害,我只知道这二十年来,他从没有绝望的心,在这一刻,绝望了。 赵稷跪在我身旁,他哭着抱住阿藜的脑袋,我的肩。然后,我便听到了阿藜大力的呼吸和一声摇山震岳的哭声,眼泪从他压抑的心底不停地往外倾倒,打湿了我的发,也打湿了风中阿娘的低吟。 ------------ 第315章 故人故城(三) ? 这一夜,我睡在阿藜身旁,我捏着他仅存的两根弯曲的手指,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草屋顶上垂落的一束干草。 从天黑到天明,我心里想的只有智瑶,我想要剖出他的心,我想要碾碎他身上的每一根骨头,我要让他为自己做的一切后悔,我要让他残忍肮脏的家族从晋国消失,我想要让他那些短命的先祖在黄泉地底哀戚痛哭、无能为力! 智瑶——智瑶—— 复仇的火焰在我的体内熊熊燃烧,当我愤怒到不能自已时,掌心里传来了微弱的触动。 我慌忙转头,身旁的人依旧熟睡。 我的阿兄有着一张形如鬼怪的脸,却有着世间最温柔的睡颜。也许,我现在不该只想着智瑶,想着复仇,我真正要想的是如何才能让阿藜好起来,如何带他离开这里,离开赵稷,离开所有的危险。 我正思量,但见柴门轻启,赵稷拎着一个竹篮站在门外:“他还没有醒?” “他太累了,让他再多睡一会儿吧!”我松开阿藜的手,下了床榻。 赵稷将竹篮放在窗边的柴堆上,伸手按住身上叮当作响的白玉组佩轻轻地走到榻旁坐下,他低头看着熟睡的阿藜,轻声问:“他昨夜睡得还好吗?” “夜里虽哭喊过几声,倒也还算安稳。” “你呢?” “我也还好。” “你的性子随我,怕是恨了一夜,气了一夜,没闭过眼吧?”赵稷瞥了我一眼。我抿唇不语,他复又转头看着阿藜,道:“恨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失败才可耻。当你,我已经失败了一次,不想再失败第二次。我已经失去过你们一次,也不想再失去第二次。我会让阿藜好起来的,伤害他的人也一个都跑不掉。” “仇要报,但阿兄现在最需要的是……”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你,是我——”赵稷一句话堵了我的嘴,我沉默,他伸手轻抚着阿藜耳畔几根萎黄细幼的发,柔了声音道,“你知道吗?你和你阿兄的头发都随了你娘,阿藜出生时就有满头的乌发,别人家的小娃到三岁时还只薄生了一层黄毛,他那会儿就已经能梳一个极漂亮的总角了。你阿娘爱打扮他,总要自己给他绣包巾,你祖父怕他落冠时戴不了寻常的发冠,还特地托人到楚国玉山采买了一块半尺宽的碧玉,只等着他长到二十岁时,给他制冠戴。可你看看他现在……”赵稷一手拂开一只停在阿藜头皮溃烂处的蝇虫,那蝇虫嗡嗡作响,飞旋而去,他才回头对我道,“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可如今我们每个人都是局中之人,我不能停,你也不能,我们今日就出发去郑国。” “你果真要去郑国?阿兄体虚,行那么长的路会要了他的命!” “我们去渡口坐船,再晚些日子河水结冰了,你和他就都走不了了。”赵稷看了一眼我的肚子,起身而立。 “我和阿兄离开晋国就好,为什么非要急赶着去郑国?新绛到新郑,旱路难行,水路也多风浪。半路若遇上风雨,有谁敢在大河(1)里行舟?我们——不如南下去王城吧?王城有名医,路途也好走些。” “不用多说了,明年开春之前,我们必须赶到新郑。” “为什么?”赵稷此刻赴郑一定有所图谋,所谋之事也一定与晋国有关。 “你真的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去郑国?”赵稷走到我身边端详着我的脸,他似乎在评判我对他郑国之行的目的到底猜到了几分。 “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我跟你走,这理由总该由你来告诉我。”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才能唤我一声阿爹?”赵稷一声苦笑。 我撇开脸,只听得他轻叹道:“晋侯死了,赵鞅不出一个月也要死了。到时候,智瑶和赵无恤再斗上一斗,晋国的天就塌了。晋国一乱,那郑人积了多年的仇,也就到了该报的时候了。” “晋国早年是替宋国惩戒过郑国,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再说,郑是小国,就算晋国的天塌了,谅那郑伯也不敢冒然出兵伐晋。这一次,想趁晋国内乱出兵的是齐国,是陈恒,是你邯郸君自己吧!” “呵,就是我。郑伯不敢伐晋,所以我才要赶到新郑去借他几个胆子。若不出意外,明年春天,齐侯就能召集五国诸侯在廪丘会盟,一同举兵替郑国讨伐晋国。” “你要聚五国之兵伐晋?!”我大惊失色。 “是啊,多好的事,对不对?”赵稷大笑。 “你疯了,你是晋人,我阿娘是晋人,我们都是晋人。晋是我们的故国,有我们的故土啊,你怎么能引外敌攻晋?” “我疯了吗,是吗?可我辛辛苦苦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我不就是为了带着我的儿子,我的女儿,回我的故国,回我的故土吗?我错在哪里,又疯在何处?”赵稷眼里有难以遏制的怒火和悲凉,我望着他,不觉竟酸了鼻头。 赵稷转头看着床榻上的阿藜道:“你阿娘死了,你阿兄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且想想,真正疯了的人到底是谁?有朝一日,我若能让智瑶那恶人跪在你面前,你会做什么?你会因为他与你同是晋人,就饶了他的罪吗?就放他离去,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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