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底下人全娘的没礼法,什么缺德事都做。按我说,相爷也别接那个什么公子骜来了,杀了右相,自己坐朝堂多好!” “大牙,这话以后不许乱说!在相爷面前也不能说!”陈逆压低了嗓音,呵斥道。 那个叫大牙的男子似是拍了大腿,粗声粗气地嚷道:“我们好几个兄弟都是这么说的,相爷做了国君,陈爷就该当司马!二木头,你说是不是?” “对,陈爷就该做咱们齐国的司马!到时候,陈爷领上十万精兵到吴国把夫差的姑苏城一把火全烧了!”叫二木头的士兵接了话头,应和道。 “呃,我怎么听说姑苏城已经被越王烧了?”大牙小声道。 “那,那就再烧它一遍,把它烧成渣!” “对,再把那个叫什么西施的女人抓来给咱陈爷生娃娃!” “好,说得好!”这两个小兵见陈逆不出声,就越发肆无忌惮,没完没了地讲起来。 我听着他们不着边际的胡侃瞎聊,一时心急如焚。陈逆坐在这里不走,待会儿无恤和齐侯来了可怎么办?昨天晚上休明殿上的形势对陈逆不利,可现在的局面却恰好相反,无恤若是在这里和陈逆交上手,后果不堪设想。 不,一定要想办法把陈逆引走! 我这头绞尽脑汁,顶上的两个小兵却已经从火烧姑苏城聊到了吴国的宝剑,越国的铸剑师。说到高兴处,他们就拿剑柄猛敲我头顶的铜盖。咚咚咚,这青铜兽面盖瞬间化身一面巨大的铜鼓,震耳欲聋。 我憋着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右腿往下挪了两步。突然,顶上有人惊叫了一声:“陈爷,快看!台子上有个女人!” 青铜盖顶上的长剑瞬间被人拿走,黑影一闪,似是陈逆飞身奔了出去。 “陈爷等等我们!”两个小兵大喊着也跟了上去。 他们走了?! 我心中大喜,忙又攀回原来的地方把眼睛凑在镂空处使劲地往外瞄。“喀”的一声,头顶的青铜盖顶忽的一动。 完了!被发现了! 我扒着墙壁,踏着石阶赶忙往下退。可还没退到渠底,顶上的铜盖就被人整个掀开了,明亮的光线刺得我一下闭上了眼睛。 “阿拾?” 我眯着眼睛一仰头,无恤的笑脸正好落在我眼里。 “红云儿!” 顶上的人一个纵身跃入渠底,笑着朝我张开了双臂:“就知道你这丫头不听话!” 我鼻头一酸,松开扶着石壁的手朝他跳了下去。 无恤双手一揽,带着我转了半圈,把我轻轻地放在了地上:“来晚了,路上遇到点麻烦。” “你在这里,鲁姬呢?”穿着寺人衣服的齐侯这时也从石梯上爬了下来。 无恤仰头朝上吹了一计口哨,入口立马又被合上了。 “君夫人已经先走了。”我回头对齐侯道。 “我不是让你们一起走吗?你怎么不走?”无恤对我道。 “我担心你啊!而且我在晋阳时早同你说过,我绝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先走的。” 一旁的齐侯听到我这句话,脸一下就僵了。我想起刚才齐夫人急着逃命的样子,忙闭上了嘴巴。 “陈恒的兵马已经入宫了,在他们开始搜宫前,我们必须赶紧逃出去!”无恤在暗渠里找到自己事先放好的火把,点燃后,朝我伸出一手,“走吧!” “嗯。”我点了点头,把手放进了他温暖的手心。 ------------ 第198章 密道逃生(一) ? 齐宫的地下暗道是用一块块一尺长宽的方形岩石垒成的拱形隧道,在通道的顶上依稀可见当年用麦秆和泥土填抹岩石缝隙留下的痕迹。 但是在离地面一尺高的地方,因为常年受雨水的冲刷,石缝里的黄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蔓延生长的墨绿色的苔藓。两百年来,那些高坐明堂战战兢兢的君主们早已化作一抔黄土,被他们踩在脚下的,这不见天日的青苔却生得茂盛-,活得肆意。 齐侯一声不吭地走在我们身后。无恤带着我踩着干燥的岩石一步步往前挪动。之后,走了大约半刻钟,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堆放得错落有致的长条巨石。这些巨石像一棵棵生长在地底的大树,脚踏着大地,头顶着拱形天顶,用自己巨大的身躯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在巨石与巨石之间有无数条手掌宽的缝隙,手可以伸进去,但脑袋是决计挤不过去的。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把通道打开。”无恤捏了一下我的手,拿着火把朝石林的右侧走去。在那里,有一条专为齐庄公私通臣妻而挖掘的密道。当初行走在这条密道里的庄公,早已经成了情人夫君剑下的亡魂。七十几年后,这条害死一位君主的死亡密道,却变成了另一位君主的逃生之路。世事变化实在让人难以预料。 我和齐侯站在黑暗里,视线偶尔交错却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鲁姬走了有多久了?”齐侯突然开口问。 “嗯,三刻钟吧!这暗道不到一里地,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平安出城了。” “这里是寡人的家,你们却比寡人还熟啊!嗬,难怪陈恒那厮背地里总叫寡人‘半混’,他叫得可真是没错。”齐侯苦笑一声,讪讪道。 齐人管傻子叫“半混”,一个国君被自己的臣子叫成了傻子,这会儿又跟着两个晋国人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暗道里逃命,可想而知他此刻心中的滋味。 因齐侯这话说得又苦又涩,叫人不好接话,我只能转口问:“外臣听说右相出宫调兵了,兴许他很快就能带着临淄守军回援内宫了。” “阿拾——”另一头,无恤已经搬开了堵在密道入口处的大石,他举起火把冲我们挥了挥。 “走吧!”齐侯看了我一眼,转身往右边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与大城相接的齐化门被陈恒的人从外面堵上了,右相还来不及出宫,陈氏的人就已经攻进来了。” “那右相现在人在哪里?他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我快步跟上齐侯,惊问道。 “他拿自己做饵,又找人扮作寡人,现在已经带人从北门突围,引开陈恒的兵马去了。” “右相带了多少人马?” “寡人宫中尽是与陈恒同流合污的侍卫,哪还有什么人马?不过是四十个还愿意为寡人一抛头颅的剑士罢了!”齐侯说到最后声音一黯,吞咽了两下再说不出话了。 “尊上,你们先进去,我在后头把门堵上。”无恤把火把交给齐侯,齐侯猫着腰钻进了密道。 以己为饵,领兵突围。想不到这右相阚止居然还有这份血性?阚止这人我虽不喜欢,他死了对晋国也有利,但带着四十个人就敢突围北门引走陈恒,却着实让我佩服,也的确当得起“君子”二字。 “你发什么呆啊?快走吧!”无恤拍了我一下,我连忙俯下身子跟了上去。 这是一条逼仄、低矮的通道,因为出入的两头都有大石遮挡,所以在封闭了七十几年后,里面的空气早已浑浊不堪。这种味道很奇怪,不是草木尸体腐烂后的恶臭,而是一种苍老朽败带来的死气沉沉的霉味。这味道让我想起了盘踞在头顶上方的这座宫殿,想起了这个盘踞在东方大地上的国家,内里的侵蚀已使得它无法抗拒腐朽,而后衰败的命运。 在无恤手中的火把熄灭前,我们三人终于来到了暗渠与临淄城外系水相通的出口。在这里,几束天青色的亮光穿过厚重的藤叶从外面透了进来,我听着耳边哗哗的流水声,悬在心头的巨石轰然落地。 我们逃出来了,我们终于顺利地带着齐侯逃出来了! 掀开那片郁郁青青的藤萝,奔流不息的系水就在我们脚下几寸的地方欢唱着流过。我看着脚下的河水突然有了一种压抑许久后突然被释放的感觉,那感觉在我胸膛中奔涌着,让我想要不管不顾地大喊几声。 无恤见我喜出望外,反而沉下了脸:“现在先别太高兴,我们到了这里,只算是逃出了陈恒的爪子,要想真正逃出他的眼睛,必须先到柳州渡和我们的人会合。” “嗯,我知道。” “寡人……不会游水。”齐侯掀开藤蔓看了一眼底下十丈多宽,波浪翻滚的河面,紧紧地抓住了洞口的藤条。 “尊上,莫急。”无恤走到齐侯身旁,低头从怀中掏出一面比巴掌心还小的素纹铜镜。他扒开藤蔓,借着阳光的反射轻轻地晃动铜镜。 亮光忽闪之后,从系水对岸的一棵大树上跳下来一个头戴竹笠,身穿麻衣短裳的船夫。他动作敏捷地从大树背后拖出一叶小舟,然后蹭着河堤上的青草把船直直推进了河里。 “你安排好的人?”我看着无恤惊喜道。 “嗯,国氏和高氏的采邑多在西北。我们现在要逆流而上先去柳州渡,然后再派人护送尊上去北面的高宛城。”无恤把铜镜塞回怀中,低头扯出我别在腰间的裙摆轻拍了两下,“你且再忍忍,一切都会好的。” “主人——”青藤外有人唤了一声。 “船到了,我们走吧!”无恤扯开藤蔓,拎着我的一只手臂把我从洞口放了下去。 我的脚刚踩到船板,齐侯和无恤也随后跳上了船。 撑船的船夫见我们上了船,连忙一插竹篙迎着水流的方向往西撑去。 “尊上,先把宫里穿的袍子脱下来吧!换上庶人的衣服,这样不易被人发觉。”无恤从船尾拎出一只包袱,里面装了几套缟色、蓝色的粗麻布衣。 齐侯锦食华服惯了,哪里穿过这样粗糙简陋的衣物?他用手在一件靛蓝色的长袍上摸了一把,立马又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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