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唇,不明白他还要怎么听话。 他已经很听话了。 抱着她也可以听话。 月又用头轻轻拱她,像只撒娇的猫儿一样安静又磨人。 他知道饲主对这种亲昵方式没有抵抗能力,甚至会笑,会顺遂他的心意,让他如愿以偿收获到爱抚和关注,吸引她的注意力。 果然,唐柔被他磨得又无奈又好笑,明明想要斥责他,看他安静讨好的模样,心里又升腾出怜爱疼惜的情绪。 会哭的小孩,总会得到糖吃。 再安静乖巧的孩子,都会在懵懂的摸索中,发现收获疼爱的方式。 …… 等回到车厢里,才发现情况有多糟糕。 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的车厢里,满是残余的白色飘带。 上百万联合体通用货币打造出来的高级实验水舱被腐蚀得面目全非,正在往外汩汩漏水。 阿瑟兰坐在驾驶舱里,缩成一小团,盯着不远处的丝线瑟瑟发抖,像被囚在蛛网里的蜻蜓。 看见她回来,像看见了救星。 “靠靠靠!柔姐,你的水母听不懂人话!快救救命啊!” “怎么搞成这样。” 唐柔抬手,毫无阻隔地拨开那些可怖的飘带。 阿瑟兰看着,心跳加速。 太惊悚了,那些东西都是有剧毒的。 可……她竟然没事?? 阿瑟兰震惊地看着唐柔拨开丝线,将封在驾驶舱前的白色网状物清理掉,打开车门对她说,“你先下去吧,我把这里整理好,免得有残余毒素伤害到你。” 阿瑟兰默默地咽了口吐沫,把想说的脏话咽进嘴里。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你戴手套了?” “没有呀。” 唐柔转了转手掌,“小月不会伤害我。” “……小、小月?” 阿瑟兰看向那个高挑白皙的安静少年,持保留意见。 难道箱体变异水母的毒还挑人? 下了车,她惶惶不安,担心唐柔的安危。 虽说那就是唐柔自己养出来的东西,可放自己的姐妹和世界上最毒的剧毒生物在一起,还是太过没有人性了。 阿瑟兰越想越紧张,转身往回走。 却透过腐蚀到破碎的玻璃,看到了一幕毛骨悚然的温情画面。 浑身剧毒的苍白少年屈膝坐在地上,一条手臂搭在唐柔的膝盖上,雪白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衣服,另一只手悄悄地摸向她的小腹。 那张冰雕玉琢的精致面孔垂得很低,低到快要碰到她的膝盖,轻轻颤着睫毛,薄唇离她裙摆下透出的温暖皮肤很近。 很近很近。 虽然没有直接碰触到,但那个动作像极了亲吻。 或者,他的确想亲吻她。 亲吻她的……小腹。 阿瑟兰被自己的脑补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只水母不会想吃了她吧? 唐柔拿着一块撕开的T恤,轻轻擦拭着驾驶舱的仪表盘,任由少年去了,偶尔嫌他碍事,时不时扯开那些缠到她身上的丝线。 嘴角挂着一抹无奈弧度。 看起来很宠溺。 很……纵容。 事实上,这种画面并不陌生。 唐柔昔日办公室里那几个实验体,尤其是那只墨绿色的S级可怖生物,总是喜欢用可以轻易摧毁金属武器的恐怖触手纠缠她,包裹她,甚至几次三番将唐柔卷进那片恐怖的墨绿色触手海洋中,像是要将她吞噬进自己的身体里。 每一次,唐柔也都是像这样不厌其烦的拉开那些粘人的触手。 看样子像在斥责他,实际上一直对他们亲昵的行为很纵容。 只不过阿瑟兰自己至今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那几只凶悍恐怖的异种生物到了唐柔这里都被养得像宠物一样,身上出现了与异种生物特性格格不入的人性化特征,就仿佛,拥有了人类的感情一般。 这不科学。 变温动物没有情感,并非主观判断,而是科学研究的实际结论。 它们在演化的过程中生长出大脑用于生命活动,会在与人相处久后,知道可以从人那里获得食物,因此产生一种认知。 与人亲近,便能得到食物。 许多人养的爬宠会在熟悉的主人到来时,知道自己会得到食物而选择不去攻击对方,甚至会主动攀上对方的手掌。 但这并非是它们拥有了情感的证明,相反,这是天性,不是感情。是熟悉感和食物反射促使它们上前,行为中也不掺杂任何情绪和情感。 也许事实很残忍,但它们并不能对每天给它们投喂食物的主人产生别样的概念,在它们的认知中,人类仅仅是可以为它们带来食物的,有温度的活物。 情感似乎是哺乳类生物特有的概念,拥有乳腺,群体活动,哺育后代,拥有情感需求。 哺乳动物的幼崽会有十分强烈的情感,需要与母亲待在一起,离开母亲的幼崽通常无法在野外存活下去。人类的婴孩也是同样如此。 阿瑟兰不懂。 看着依偎在唐柔身旁,唇畔挂着清浅梨涡的拟态异种生物,十分不懂。 将驾驶舱细细地擦过一遍后,唐柔打开车门,让阿瑟兰上来。 她带来了一些食物。 小小的男孩从后车座爬起来,坐在最边缘,对唐柔身边的雪白少年畏惧不已。 他很饿了,太久没有吃饭,让他看起来有些没精神,也更瘦了。 坐在边缘,存在感低到快要看不见。 唐柔蹲在他面前,把一块面包和一瓶牛奶放进他手里,温声说,“吃吧,袋子里还有许多零食,吃完饭后吃,少吃点糖。” 男孩垂着头,看着手里的面包牛奶,有些出神。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一直没吃。 不久后,男孩闭着眼睛,虚弱地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 第313章 天快亮的时候回过神来,是被额头上温暖干燥的掌心唤醒的,他懵懂的睁开双眼,对上了年轻女人担忧的双眸。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回到了他身边,摸着他的额头,神情有些严肃。 “你发烧了。” “发烧?”他张开嘴,声音很干涩。 亲密的肢体接触让他一阵不安,蜷缩着瘦弱的身体往后躲,他有些害怕唐柔,主要还是害怕她身边那个漂亮却格外恐怖的银发少年。 “别动,你可能需要一些药。” 唐柔略微思考片刻,从后车厢里拿出一条厚重柔软的毯子盖在他身上,已经做出了判断。 “阿瑟兰,用加热杯垫暖杯水让他喝下,能吃点东西尽量吃点东西,不要空腹吃药。” 说着拉开车门,对着亦步亦趋跟上来的水母少年说,“你在这里等我。” 月当然不愿意。 可下一秒,唐柔托住他的脸,凑到他耳旁像说悄悄话一样距离极近的说,“你可以保护他们,对吗?” 银白色的睫羽颤了颤,眷恋的挨着她的掌心。 唐柔说,“小月好乖。” 颜色极淡的薄唇轻启,无声地模拟着她的唇形,重复着。 ‘好乖’ ‘好乖……’ 他微微阖眼,掩住靛蓝眼眸中粼粼波光般的情绪,任由唐柔单手捧着他的脸,温柔地麻痹他的情绪。 然后离开,再次回到了城市中。 小男孩怔怔地看着唐柔的背影,有些惶惶不安。 他想要坐起来,却被拿着一杯水走来的阿瑟兰按着肩膀,重新按回了椅背上。 “年纪那么小,怎么这么倔强,休息吧。” “那个姐姐去哪儿了?”他怯怯不安的问。 “应该是给你买药去了,躺好。” 阿瑟兰摸了摸男孩的额头,点头,“是有点烫。” 男孩蜷缩着身体,捧着温暖的水杯,陷在毛毯里,对突如其来的关怀感到不知所措。 “你这两天是不是觉得冷?冷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们,要给你加衣服。”阿瑟兰说完,捏了捏他的脸颊,“有些太瘦了,多吃点。” 男孩低着头。 身旁的座椅还放着面包和牛奶。 脑袋晕乎乎的,是因为感冒吗? 清晨的光线被浓厚的雾霾隔绝,天际泛出令人不舒服的深灰色。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变得灰白。 天亮了。 传说中,黎明到来之际,阳光会唤醒处在沉睡中的人,人们会在此时的梦境中醒来片刻,但是苏醒的光景很短暂,又会再一次陷入睡眠。 绝大多数人会在深夜中醒来四次左右,那是睡眠周期的间隙,可很快就会进入下一轮睡眠,因此人们会遗忘自己曾清醒过的事实。 他们会把那短暂次数的清醒当做梦境中一闪而过的细碎片段。 距离中心大教堂极近酒吧街外边,零星躺着几个醉倒的人。 这是一个诡谲的城市,似乎没有上午的概念,所有人在上午都闭门不出。 他们选择在家里睡觉,又或者是躺在躲藏在室内休息,仿佛昼伏夜出的夜行动物一般,昼夜节律颠倒。 清冷的长街没有人烟,墙壁上有涂鸦一样的东西。 像是醉酒后的流浪汉随便划的,没有意义。 唐柔边走边看,忽然看到了几个字符。 是她熟悉的字样。 「目が覚める」 嗯? 泛亚洲地区,这些文字并不少见,甚至很熟悉。 只不过在这座充满了她不认识文字的城市里,突然看到了自己曾经见过的文字,让唐柔有些惊讶。 这种语言似乎是联合体大陆统一之前,东亚地区岛国文明上的字符,她不太了解这种语言。 不远处的街角躺着几个酩酊大醉的人,他们应该灌了许多酒,脚旁扔着几个酒瓶,标签上仍旧是那种看不懂的字样。 流浪汉醉到快失去意识,仰面朝上,衣服被蹭开,肚皮裸露在外面。 眼神有些迷离,嘴里哼着歌。 那是一种唐柔从未听过的旋律。 冲天的酒气带来一阵恶臭,给她极度敏感的嗅觉造成不舒服的感觉,唐柔掩着口鼻想要快速路过,却不经意间听到了流浪汉模糊曲调中透出的歌词。 「Save…… Save Our Souls…… Our Souls…… ……Save Our Souls」 救救我们的灵魂? 唐柔脚步慢了下来。 等她想仔细听的时候,流浪汉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模糊的小调变成了越来越响亮的呼噜声。 Save Our Souls,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这是一座被宗教和信仰统治的城市。 牧师和虔诚的信徒掌握了城市命脉,控制了城市中生活的人们的灵魂,因此出现这种带有诡异宗教感的歌,并不难解释。 唐柔又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已经睡熟的流浪汉。 如果不是他醉得毫无意识,她甚至会产生这个酒鬼在向她求救的错觉。 唐柔抬眸,看着不远处一片绿意笼罩的塔尖。 这里是上帝之城。 是神的城市。 寻觅了很久,唐柔终于在街道上寻觅到了药店的红十字标志。 只不过没想到她会在药店碰到喻清。 他仍旧穿着连帽衫,脸颊深深的陷在帽兜里,唇畔上满是晕开的口红,像被人大力搓揉过,消瘦的下巴都是红的。 身体很单薄,情绪也很差。 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萎靡不振和极度厌世的气息,好像下一秒就会抛开这个世界,随时抽离。 比这种气息更浓郁的,是那种在教堂里嗅到过的,牧师的气息。 唐柔没有唤醒他的注意力,走到货架旁,挨个看过去,药瓶上的文字以及货架上的简介全都是她不认识的那种陌生字体。 这让她感到一阵头疼。 药店的店员都被喻清吸引了注意力。 这个城市名人又如夏天的蝉一般,声嘶力竭的唱了一夜,他的眼睛藏在帽檐下,只露出下半张脸,皮肤很白,身体修长,像俊美温润的雕塑。 脖颈上有影影绰绰的红痕,让人浮想联翩。 她们只顾着打量他,连店里另一位女性什么时候走到柜台前都不知道。 “你好,我需要一些治疗感冒和发烧的药品。还有一些可以供儿童使用的消炎药以及复合维生素。” 温和的女性声音在安静的药店格外清晰。 喻清倏然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 睁开眼,看过去,瞳仁微微锁紧。 是她。 她在买药,生病了吗? 喻清也跟去结账,只不过他赶过去的时候年轻的女人已经提着袋子离开了。 这个短暂的插曲并没有影响什么。 唐柔带回了药品,小男孩懵懂不安的看着她,眼神中除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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