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 …… 唐柔仍然不舒服。 过量的麻醉剂让她像只晕车后又被泡到黄酒里的标本,眩晕得不能自已。 太阳穴电钻捅过一样疼。 朦胧中,有人走过来,声音清冷的让她吃药。 唐柔张开嘴,闭着眼等待。 很久之后,下巴都酸了,才有人把药片塞进她嘴里。 一共三片,大小不一,没有水根本咽不下去。 她就那样闭着眼睛含着,一动不动。 两道视线落在脸上,冷冷的,带着探究。 直到糖衣都快融化了,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那个喂药的人才把她提起来一些,玻璃杯凑到她嘴边,干涩的命令,“张嘴。” 唐柔像个只能听从指令的机器,老老实实张开嘴。 水灌了进来,动作稍微变快就会顺着嘴角流下来。 那人不得以只能耐着性子慢慢喂她,又用手托着她的下颌,手动闭嘴。 耳畔似乎听到他颇为嫌弃地啧了一声。 唐柔无知无觉。 舌尖还残留着药片的干涩。 有人在脖子下面垫了个新枕头,让她躺上去。 唐柔的脑袋垂下来,压住了一只放完枕头还没来得及抽出去的手。 手的主人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僵硬,静止两秒,凉凉抬手,将她的脑袋推开,唐柔就这样被轻轻一推,歪着头,脖子扭着。 看样子这样睡上一会儿就会落枕。 不得已,对方又不耐烦地把她的脑袋托起来,放在枕头的正中央。 依稀听到有人说了一句人类真麻烦,脸还被捏了一下。 唐柔嘴里含糊着不成语调的单音节,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等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 医疗区里亮着灯,旁边的医生正拿着工具准备给她抽血。 看来那个女性实验员有依照她的意思,把她及时送到医疗中心。 护理师扶着她坐起来,唐柔乖巧地伸出胳膊,很安静地配合。 医生是位温和的中年大叔,卷起她的袖子,提示道,“会有一点疼。” 唐柔点点头,对医生露出笑容,“没关系,我不怕疼,” 忽然听到一道清冷的嗓音,“我来。” 抬起头,看到走过来的俊美男性。 冰冷的金属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遮挡不住那身生人勿扰的气质,他进入房间后就像打开了人工制冷机,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了,只敢悄悄用余光瞄他。 床旁凹陷了一点,他在唐柔身旁坐下。 浅金色的长发随着动作从肩上垂下来,像块上好的丝绸。 指骨修长的手戴上干净的橡胶手套,拿起针筒的架势像拿起了一把手术刀,慢条斯理地拔掉防尘盖,像解剖尸体一样严谨。 唐柔莫名有些害怕。 恒纶皱眉,“别动。” 声音却比刚刚温和了一点。 隔着手套捉住她的手腕,放在腿上,冰冷的体温透过来,有些凉。 纤细的人类女性皮肤上,还有个明显的针眼,因为打针的动作粗暴而留下了一个深红的印子。 他按了一下,“疼?” 唐柔点头。 他面无表情,“忍着。” “……” 话虽然说得没人性,动作却很轻柔。 针尖缓慢刺破皮肤,恒纶两根手指夹着针柄往外缓慢抽血,神情严肃,像在做一场高难度手术。 唐柔盯着他看。 男人将抽好的血液交给护理师,摘下手套,忽然抬眸,伸手无比自然地捏了捏她的脸。 唐柔愣住了。 下一秒,看见他摘下眼镜,用那双冰冷的铂银色眼眸盯着她,温声说,“离开Zero,不要回来。” 眼底似有细碎的光芒,像流淌的微光。 唐柔眩晕了一瞬,扶着脑袋嘀咕,“怎么还在晕,药效还没过。” 随后又问,“为什么要离开zero?我现在是特聘饲养员啊。” 恒纶挑眉,眯了眯眼。 “你对我的意识干涉免疫。” 唐柔迷茫,“什么免疫?” 他不再说话,站了起来,跟着护理师往外走。 第392章 唐柔扶着墙,头脑昏昏沉沉地走出去,在服务台再一次看到了恒纶。 他似乎正在跟前台的护理师叮嘱些什么,侧脸冰冷又好看。 即便受到他的意识干涉,看不出他真实的模样,前台小姐姐仍在他清冷的嗓音中红了脸。 傍晚时的医疗中心人不算少,进入废土时代后,人类动不动就会受伤,缺胳膊少腿的情况都不算少见。 唐柔踉跄着,扶着墙,费力地穿过人群,走到恒纶身边,对他小声说了句, “谢谢。” 对方看了她一眼。 铂银色的眼眸隔着镜片扫过她的脸颊,很可惜别人欣赏不到这种惑人的色泽。 看了一眼,他又垂下眼去,睫毛长得像两片小扇子。 唐柔站在他身旁,开始寻找话题跟他聊天。 他一般不会回答。 也不怎么理唐柔,仿佛她是空气。 说了几句后,唐柔不说话了,看着他笑。 她最近总是这样,有事没事就去找恒纶,偶尔想不到有趣的话题跟他搭讪,就露出这种安静的笑。 一向清冷自持的恒纶在她无时无刻的笑容中反而有些不自在。 抬眸看向她,皱眉。 不知道她为什么笑。 人类女性的眼睛湿漉漉的,圆润明亮,大概因为刚经历过一场昏沉,鼻尖有点红,面颊的皮肤却格外苍白,像没有上色的瓷器。 就像……刚刚哭过一样。 莫名的,恒纶凸起的喉结缓慢滚动了一下,修长如竹的手指掩饰性地推了推镜框,平静地问, “你为什么笑?” 唐柔歪着头,丝毫没有察觉出对方的不自在。 笑容中有一点揪到他小辫子的愉悦,“你是不是还记得我?” “是。”他没有否认,“那是我的记忆,但不是现在的我,是过去的记忆。” 什么过去的现在的,唐柔身为人类,根本没有这样的认知。 她反问,“那和你是一个人吗?” “可以这么说。”他皱着眉,像说出了什么谬误一样难受。 这样不对,对于异种生物而言,这样的说法太过片面。 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那是你们人类的角度。之前是尚未苏醒的我,只能算是我的一部分。” “可是那个你喜欢我。” 唐柔的眼中带着一丝狡黠,在她病态苍白的面容上,显得有些格外清晰。 “你喜欢我呀,你说过的。”她仍旧眉眼弯弯地笑,倒映出一些细碎的光,“你还记得,不能否认吧?” 喜欢? 喜欢…… 男人垂眸看她,反复咀嚼着这两个陌生又怪异的字眼。 神色却一寸一寸冷寂下来。 “我不喜欢你。” 他说,“所谓的喜欢,是一种不客观不稳定的低级情感,我没有人类的低级感情。” 虽然脑海中那些记忆还在,可此时的纳西索斯,感受不到丝毫情感,也并不理解所谓的情感,所谓的喜欢是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那个东西,把尚未苏醒时的自己害得很惨,付出了许多代价。 记忆中,眼前这个人类女性曾给他关押在生物基地里的他讲过一个故事。 童话故事里的人鱼很不幸,化作泡沫,在晨曦中消散成留不下丝毫痕迹的泡影。 只不过,彼时的他不知道,上岸并非不幸,爱上人类公主才是不幸。 过去那个部分的他很痛苦,上岸后很长一段时间很虚弱。 人类中被冠以生物工程师名号的人把他捆绑进金属的牢笼里,用各种令人作呕的武器去撕裂他,伤害他,折磨他,抽取他的血液,掠夺他的鳞片,甚至骨髓。 美其名曰是为了人类的进步。 可一个物种的进步为什么要建立在另一个物种的牺牲之上?他们又凭什么主宰食物链其他分支的生命? 他虽然不理解,但追溯起来,明白爱上眼前这个柔弱温和的人类是所有痛苦的开端。 过去的那条灵魂已经在鱼尾碎裂时沉寂,陷入长眠,尾部蕴含着他所有的力量,将一切撕裂后,体内沉睡的真正灵魂终于苏醒,他的力量也渐渐恢复。 眼前这个人类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过去那个他为什么会上岸,会进入人类的世界,又为什么会被带进渺小的人类捕捞,带进令人作呕的冰冷实验室里。 她不知道,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或许连这个人类自己都忘记了,曾经在一个海岛上,他看着她走过漫长的溶洞,听到女孩不安地问他,“那你呢?你会陪着我吗?” 彼时的他安抚一般地说,「我会追上你,会找到你。」 女孩处于生病状态,急切又不安地询问他,“那我想你了怎么办?” 因为这一句想念,他奋不顾身,将自己送进了人类的牢笼。 归根结底,终究逃不过心甘情愿这个词。 恒纶从没有温度的回忆中抽离,冷静地说,“我不需要那种累赘的东西。” “可你就是你啊。”唐柔眼中有着近乎天真的信赖,“我们可以做朋友,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你对我很……” “我不需要朋友。” 他皱眉打断,语气笃定。 接近她是一件痛苦的事,需要付出代价。 沉睡中苏醒的冰冷灵魂,用人类的形容来说,是绝对的精致利己主义。 权衡利弊,是件百害无一利的事。 所谓的情感,是过去那个自己的软肋,他不会愚蠢到给自己创造弱点。 因此,在说完这些话后,恒纶回过头,继续跟服务岛台的护理师沟通。 那个穿着职业制服,露出八颗牙齿微笑的小姐姐,早在恒纶与唐柔对话开始的时候便双眸涣散,陷入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 他们对话结束后,猛然回过神,只觉得刚刚恍惚了一瞬,那些奇怪的对话一句都没听见。 年轻教授身旁的漂亮黑发女性还在笑,唇角的弧度有些勉强,面色看起来苍白得不健康。 她忍不住追问,“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为什么来看我?” 恒纶眉心拢得更深,“我没有来看你。” 护理师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睛眨了又眨。 这是什么大胆直球告白现场? 不过看起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恒教授完全冷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虚弱的女性仍旧在笑,“先别说这种话,听起来挺伤心的。” 他每次都皱眉,面容清冷漂亮。 拒人千里的模样,刺得唐柔眼睛疼。 “恒教授,你要的东西。” 护理师的声音打断了此时尴尬的局面,她将一根棒棒糖放在了台面上。 唐柔惊讶的挑眉,没有想到冰冷严肃的纳西索斯,竟然会有吃棒棒糖的爱好。 “你原来喜欢吃糖呀?” 恒纶皱眉,没有说话。 护理师也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刚刚这位恒教授能过来问她,如果感觉到苦该怎么办,她便提供了思路说吃糖缓解。 许多病人注射点滴后嘴里发苦,都是靠这种方式缓解的。 本来有些紧张这个回答会不会惹得特级教授不满,没想到年轻的男人点了点头,对她说,“那请给我一些糖。” 从回忆中抽离,眼前的年轻饲养员正在笑,“我以前给过你水果硬糖,还记得吗?” 恒纶拿走了台面上的糖,对护理师说了句谢谢,然后敛下神色,对唐柔说,“请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打扰?” 唐柔的笑容有些僵。 男人冷静地说,“你喜欢的应该是这张脸,据我所知,你们大部分的喜欢都可以归结为见色起意。” 唐柔看了看他的脸,很难说不喜欢。 于是真诚地问,“那你能换张脸吗?换张丑点的?我感受一下还喜不喜欢。” 这个话题显然冒犯到了对方。 恒纶沉着眸光,压住山雨欲来的气势,“不能。” 这两个字回答前半句。 “不可能。” 这三个字回答后半句。 他就这一张脸,绝对不会变。 修长苍白的手指将发丝向后拢去,俊美的男人摘下眼镜,阴郁着一张漂亮脸往外走。 他是最完美的存在,他永远不可能丑陋。 唐柔跟着他往外走,唇旁挂着笑意,很喜欢看他不高兴的样子。 像一只鄙视人类的猫。 唐柔就是被爪子踩了仍旧乐此不疲心花怒放的变态铲屎官。 可这种笑容没有维持多久。 “恒教授!” 怯弱又惊喜的呼声从不远处响起,唐柔移开眼,看到了站在走廊另一侧,红着脸,眼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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