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那些黑色嘴唇在消失。 雾快散了。 喻清被她们带着放到了提前准备好的装甲车上,里面在药店提前买好的药,用在了喻清身上。 滤了几遍盐水冲刷血液,唐柔拧好注射针头,对他伸出手,“来,手给我。” 她是来救他的吗? 喻清犹豫,又怕会错了意。 像个无措的孩子,将自己的手递过去,看到了手上的泥泞,在身上擦了擦。 又意识到自己身上的围帘也不干净。 犹豫的片刻,那只手已经伸过来,握住他的手腕。 喻清的目光与她交错,惶惑与平静只一瞬重叠。 “不是你的错。” 唐柔温声说。 又像透过他,跟另一个人对话。 “我只是想活下去。”喻清声音干涩。 “想活下去不是错。”她将针头刺入他的皮肤,叹息,“喻清,有很多人喜欢你。” 可那种喜欢很肮脏。 他不想要。 “你呢?” “什么?”他的声音太轻,她没听到。 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另一句,“你为什么救我?” 唐柔坦言,“你身上,有我一个认识的人的气息。” 她调整导航,定位到了Z发来的位置,“我对不起他。” 她面上不知是内疚还是疼惜。 喻清很羡慕她话里的那个人。 很羡慕很羡慕。 “我要去救他。” 唐柔将所有医疗设备启动,对喻清温声说,“我会把你放在安全的地方,你去导航上的目的地修养。” 他沉默了良久,问,“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唐柔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你之前作息不好,昼夜颠倒,身体节律被打乱,应该去晒晒太阳。” 她温声叮嘱,像个关心病患的医生。 “你的心情不好,一直见不到阳光,状态会变差,所以要多晒晒太阳。” “好的。” 他很快答应。 唐柔在城市中找到了车,简单粗暴地拆了锁,将许多可以供人类生存的物资搬到那辆车上,然后将设置好的导航装上去,放平了座椅,扶着喻清坐上去。 他很想问,他能跟着她一起走吗? 但是没有问出口。 宁愿什么都不说,也不想成为她的累赘。 树上的叶子全部掉落,枝桠有些狰狞。 “谢谢你。” 喻清一点点擦干净身体,披着唐柔给他的外套坐起来。 身上的气息变得清澈。 好像在这一刻,所有负面情绪忽然都消失了,变得释然而轻松。 “你想通了?”唐柔轻轻嗅闻着,松了口气,“太好了。” 喻清露出笑容,脸上的妆花了,口红在白皙的下巴上晕开,但这位昔日炙手可热的明星脸上并不难看,甚至有种诡异的妖冶。 “我能为你唱首歌吗?” 唐柔看着眼时间,摇头,“下次吧,我要去找一个人。” 十二点整,她要回到罗刹海市。 “要离开这里吗?” “嗯。” “还会回来吗?” “以后有机会的话。” 那喻清知道了。 她再也不会回来。 如果没有见过阳光就好了。 那他就不会渴望阳光了。 喻清看着手背上的针管。 输液结束,开始回血。 他却贪恋着被关心的感觉,没有拔出来。 好像拔出来,一切就都断了。 他翻了个身,仰躺在座椅上,良久看着车顶的天窗。 窗外的光线从明到暗,从日落到天黑。 喻清沉浸在黑暗中,抬起手,遮住眼睛。 如果,没有见过阳光就好了。 那就不会贪恋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现在他不想再回到黑暗中,又没有追寻阳光的勇气。 火焰窜得很高,一发不可收拾,一路席卷到天上。 酒精燃烧后的火焰泛着蓝色,可因为杂物太多而变成了滚烫的橘红,又染上浓烟,翻涌着攀爬上天空,给视线染上了一层模糊的灰暗色彩。 整条街看起来都要燃烧起来了。 城市中绝大多数人都在黑色嘴唇的操控下,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城市,剩余不受干扰的人则是那些忠诚的信徒,他们似乎额外多加了一层buff,黑色嘴唇的语言控制在他们身上并没有生效。 可看着此刻快要变成废墟的城市,他们一个个躲藏在窗户边缘,悄悄地探着头,心中涌现出了类似后悔的情绪。 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城市会变成这样,也没想到自己信赖的神并没有在这种灾难降临的时刻,出来守护他们。 街道上,一辆改造过的装甲车破开浓雾冲了出去。 无数条赤红色的触手从天而降,猛烈地贯穿在地上,将马路上的地皮成块成块地掀开,整个大地像被顽劣的孩童撞开的地图,碎成了不规则的几何状。 它在追逐那辆车。 在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种即将被撕裂的恐惧,这个庞然大物发怒了。 它癫狂不已,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用从天而降的红色血管状触手不断地拍打着大地,像张开了手指的巨人想要抓住那辆飞快逃窜的汽车。 而它愤怒的代价,几乎掀翻了整座城市,像有人从地上用力地拔起了树根,连带着周围所有的土块都松动。 整座城市都如同建立在某种奇异怪物的腹腔上,路边两侧高耸入云的建筑楼摇摇晃晃,看起来岌岌可危。 躲藏在房间里的人们终于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纷纷从楼房中逃出来,拼命往空地上奔跑。 可即便逃命,他们虔诚的信徒本能还在,逃命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到神庙,向神求救。 在这个糟糕又恐怖的情况下,信仰是他们唯一可以获得求助的途径,而求助的人,则是他们一直以来信赖的牧师。 可没想到奔跑了许久后,那个供奉神明的伟大殿堂竟然着火了。 整个庄严肃穆的白色建筑被烈火熏了成了黑褐色,大片墙体脱落,露出里面的钢筋铁板。 彩色珐琅玻璃被未知的生物砸烂,腐蚀,依稀可以看到教堂内部,极其森然。 第347章 烈火已经舔舐燃烧上了肉眼所及处每一寸可燃物,昔日充斥着奢华浮雕的长桌烛台,古典乐器和精美的摆件全部被烧灼得面目全非,烈火甚至找不到继续燃烧的东西,快要熄灭。 那位受他们敬重的大神官就躺在教堂的台阶上,脸朝下,四肢僵硬。 身上的衣袍烧了一半,皮肉散发出一股让人感到恶寒的焦香。 可这个时候,比起生死未卜的大神官,更让他们崩溃的是,神像还在里面。 巨大的雕塑破开门洞倒在地上,将大理石地板砸出深刻的凹痕,覆盖在神像之上的白布早已被烧灼得一干二净,露出了,下面冰冷油润的特殊材质,雕塑通体浮现出一种古怪而浅淡的墨绿色。 这一刻,那些可怜的信徒甚至不再惧怕烈火。 他们争先恐后地冲进去,冒着被燃烧的风险来到神像身旁,围着雕塑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比自己的身体被恐怖的怪物吃掉还要难过。 身上的长袍被撩上了火,头顶的头发已经被烧光了,眉毛和睫毛都被烈火烤得卷曲消失不见,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们再也不复之前身为信徒的高傲与整洁,他们是崩溃的,痛苦的。 崩溃的看着那在被熊熊烈火包围起来的巨大神像,发出了悲痛至极的哀嚎。 那种悲怆让人头皮发麻。 他们的神,他们的信仰,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尊贵而伟大的神像推倒在地?上一次神像裂了一条细小的缝,而这一次,神像凿穿了地板,深深地陷进了大地的缝隙里。 不仅如此,它还被烈火燃烧,整个教堂都毁了。 他们的信仰被摧毁了,比毁了他们本身还要让他们难过。 有人在哭泣之余,绕到了神像后面,忽然睁大了眼睛。 望着某个方向,颤抖着抬起手指。 “你们看,这是怎么回事?” 崩溃中的信徒分出一点注意力,绕到了他手指的方向,顿住。 神像的背后原本有一条细小的裂缝,被修复师修复完毕后变得光洁如新。 可这一次的倒塌,使雕塑再次摔出了巨大的裂缝。 让这些信徒没想到的是,神像竟然空了。 裂缝处像被什么坚硬的东西从内往外凿碎,他们伸出手,小心谨慎地摸索上裂缝,光滑的内壁留下了尖刻的凹痕,从破坏痕迹来看,是从内到外打开的。 而那个无比坚硬的神像内部已经空了。 神像的材质十分特殊。 很多年前,有人在海边发现了巨大的,苍白的尖锐的不明物体,像一根凭空出现的骨刺,突兀地降临在大地上。 那个白色不明物体有几幢楼那么高,格外的坚硬,看它的形状仿佛从什么巨大海洋生物的肋骨上拔下来的。 可在当时的已知世界里,并不存在如此庞大的生物。 这样一个奇异吊诡的不明物体很快吸引了教廷的注意,因为它触手冰冷细腻的感觉和坚硬密实的硬度,以及珠宝玉石般的温润色泽,让这个以信仰为尊的城市很快将其选用为了神圣造像的雕塑材质。 现在,这个塑像,像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从内到外撕裂了。 原本实心的材质,也变成了空壳。 许多冷血卵生生物会在孵化期吞噬掉卵鞘中的所有营养,直到获得足够多的养分,拥有独立生存的能力后才破壳而出,而那时,原本厚实湿润的卵壳,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外壳。 此时这个温润冰冷的淡绿色雕塑,就仿佛孵化出了未知生物后,剩下的那层薄薄的卵鞘。 可神像,能孵化出什么? 人们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坏了。 周围的烈火还在燃烧,许多人的身体皮肤上被撩出了巨大的水泡,可他们仿佛失去了痛觉,站在神像后,面面相觑。 ……这难道是? 他们被吓得噤了声。 人们的悲欢并不相通。 在那些信徒崩溃又惊恐的时刻,被改造后面目全非的装甲车已经破开迷雾,驶出了这座如牢笼般可怕的城市。 那些触手似乎被某种未知的限制约束在原地,疯狂地拍打着大地,无法离开城市半步,无能的狂怒着,眼睁睁看着装甲车像从猎人手中逃窜的兔子一样,没有丝毫停顿,直直的窜上城际高速。 它却无法追逐跑出陷阱的猎物。 唐柔的油门踩到了底。 装甲车划破了浓雾,像根离弦的箭。 道路两旁的景色再也不是这几天看过的那样,唐柔和阿瑟兰抓着对方的手,看着挡风玻璃处的白色烟雾越来越少,在某一时刻终于松了口气。 出来了。 城际高速两侧的绿化带野草丛生,以飞快的速度向后移去,窗外的景色变得单一。 唐柔莫名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终于出来了。 阿瑟兰拍拍她的肩膀,“你要去休息一会吗?” 紧绷了许久,的确累了,唐柔揉了揉肩,抓过座位旁的通讯联络装置,来到后排。 温润苍白的少年不知等待了多久,看她过来,小心翼翼地依偎过去,给她让出了自己喜欢的小沙发。 唐柔舒展了双腿,靠在沙发椅背上,手里摸索着通讯装置。 月则是慢吞吞地伸出手,穿梭过漆黑的发丝,环住她的脖颈。 将她的后脑勺缓缓托起,以一个慢到让人快要忽略的速度,把唐柔的脑袋从沙发靠上,转移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淡色的薄唇旁浮现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这样悄然的小动作已经足够让他喜悦。 唐柔发现了水母的小心思。却没有拆穿他。 只要他开心就随他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雾霾虽然散去,可城市之间的道路显得十分破败,高速公路没有人打扫,碎石和杂草丛生,几乎要漫到跑道上。 阿瑟兰皱着眉,只能从那些藤蔓上压过去,车身幅度轻微的摇晃了几下,幸亏这些生物基地的装甲车防抖系统做得还算好,坐在里面不至于晕车。 隔着前挡风玻璃向外看去,看到了浑浑噩噩的天空。 即便雾霾散去,天空仍旧不是蓝色。 在那种顺利驶出城市的喜悦结束后,阿瑟兰心里莫名浮现出一种毫无依据的慌张。 就仿佛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在伺机而动,像匍匐在暗处的野兽,准备随时扑上来撕开她们的喉咙。 真的把那些怪物甩掉了吗? 她忍不住朝后视镜看去。 城市早已在飞速行驶中被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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