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仅长得美,还有任谁听了都惊艳的一把好嗓子。同僚听得如痴如醉,勋贵子弟竞相请进府中唱戏,可怜啊,他是没这个耳福可以享喽。 京城设有宵禁,但通缉令一出,掌握逆贼线索的可连夜上衙汇报,以便领取赏银。迎着月色,九门提督出了府邸,踏入灯火通明的衙门,向左右例行问询了一遍。 “大人,西郊无踪迹。” “大人,南山树林无踪迹。” 九门提督恨得咬牙切齿,最后怀揣着愁绪,和衣躺在了木板床上。 他的睡梦里都是隆科多。腰斩,凌迟,一百零八种酷刑全都来了一遍,而施刑者长着他自己的脸。 他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美梦还没做上多久,就被属下叫醒了。 属下激动地说:“大人!隆科多夫人请见大人,说她知道隆科多的藏身地了!” 见九门提督的神色有些呆滞,属下恍然,连忙改口道:“是佟府如今的当家主母,赫舍里氏。” 夜幕深深,赫舍里氏乘了软轿而来。她毫不露怯地朝满屋子官差福了福身,分外平静道:“那逆贼藏在索府——不错,藏匿者正是赫舍里氏的族长,索额图。” 早在宜贵妃大张旗鼓上延禧宫说了些“体己话”,惠嫔疑似清点库房的时候,荣妃便有所疑心。 真是单纯的出气?她不信。 越是心思深的人,越是不容得一丝一毫的暴露与意外。她会再三回想自己的算计有没有遗漏之处,有没有留下半点破绽,即便惠嫔不足为虑,掀不起什么风浪,可延禧宫向来在她的掌控之下,真要掘地三尺的探查,自己的钉子难免有暴露的风险。 惠嫔那头得时刻注意着,宜贵妃……容后再议。 荣妃自认藏的深,因着经营多年,手上累积了不容小觑的暗棋,可若是与宜贵妃硬碰硬,她三成的把握都没有。 郭络罗氏进宫至今,宠爱就没有淡过,暗地里投靠的不知凡几,更何况背后的家族支持! 论起宫中势力,谁也比不过她。 她呢?阿玛到死都是扶不起的阿斗,一个小小的员外郎。 一步步爬至今日,她咽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泪,与郭络罗氏的顺风顺水截然不同,谨慎两个字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既然一击不中,而翊坤宫已经察觉了不对劲儿,短时间内,她便只能蛰伏下去,静等日后。 她向来有着耐心。 正当荣妃的目光凝在延禧宫之时,云琇已然得知了惠嫔中意的程氏家世。很快,图岳与阿灵阿顺着两宫的嘱托双管齐下,不出几日便查清了与惠嫔牵线搭桥之人的身份,正是宫中请出的教养嬷嬷,进府教导程氏规矩;而嬷嬷竟与各宫都有着牵连…… 包括荣妃的钟粹宫。 教养嬷嬷身后没有明确的主子,又与膳房绣坊走得近,查出的关系网眼花缭乱,放着就是扰乱思绪。云琇却没有丝毫不耐烦,捏起一张薄薄的纸看去,唇边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如今后宫安安分分的,平嫔僖嫔那些蠢货万万没有能力做这些。心下有所怀疑,只是拿不出证据罢了,可她想要搜集证据的念想,在一瞬间在听到天地会与隆科多的时候,全化为了虚无。 幕后黑手水落石出,千刀万剐也不能解她之恨!刺客在宫中有接应在,还不知是谁…… 康熙轻轻搂着她的腰,叹道:“是朕的疏忽。” 云琇靠在他的颈间,反倒平静了下来。一股子厌烦漫上心头,隆科多真真诠释了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不愿继续周旋、虚与委蛇下去,待皇上走后,宜贵妃捏着宫外传来的、那张薄薄的纸,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腹,淡淡道:“既然藏的深,等闲见不着面,每每查出钉子,那就一颗一颗拔掉吧。” 也当是日行一善,为小十一祈福。 她的桃花眼泛着摄人心魄的冷光,这是主子许久没有出现过的眼神了。瑞珠浑身一震,低低地应了是。 有了云琇的命令,一时间,埋藏多年的眼线齐齐动了起来。她的主场不在前朝,隆科多那只丧家之犬自有皇上操心,到那时,她只需静候逆贼的下场便好。 着人调查的时日尚浅,就有闲心去做其他了。对于康熙给九门提督下的五日通牒,云琇也是有所耳闻。 “回老宅种田?”她扬了扬眉,“皇上莫不是说气话?” 见宫人有的垂下头,有的眼底迟疑写着“不是”,云琇心道,皇上莫不是被“红丸”辣出了后遗症…… 啼笑皆非的念头,在脑中留下浅浅一丝痕迹,过后不久,云琇的笑容淡了淡。那逆贼能躲,怕是藏进了不能寻之处,恐不会那么顺利。 可皇上规定的时日渐渐临近,谁知还真被他寻了出来! “索额图……”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云琇拿起剪子咔擦一声,多余的海棠枝叶应声而落,簌簌落在了她的脚边。 都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可这两人你方唱罢我登场,还真是一场戏中戏。 连落幕都来得猝不及防。 “逆贼是如何暴露的?” 荣妃亦是疑问重重、百思不得其解。掩住满心的惊诧、恍然,她捻了捻佛珠,终是露出一个微笑,与心腹道,“索额图,许是身具反骨,早早生了不臣之心。窝藏反贼与之同罪,这回他要赴死,谁也救不了他。” 太子虽少与之来往,但往日亲近的叔祖父成了逆贼同党,与自断一臂并没有什么差别,赫舍里氏简直成了一个笑话! 隆科多早已没了用处,眼前之局正是荣妃所乐见的,只是…… 她紧紧盯着禀报之人,轻轻道:“是谁察觉了他的踪迹?” …… 此事牵扯重大,不是单单九门提督一人能决定的。待赫舍里氏说罢,衙门霎时哗然,官差们的睡意全都不翼而飞,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披上铠甲连夜入宫,九门提督恭敬地跪在御书房里,一五一十地向康熙汇报了种种,随后冷汗涔涔,低垂着头,屏息地咽了咽口水。 他的官职还在,府邸还在,连夜收拾好的行囊用不着了,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乍然闻此惊雷,万岁爷只怕一怒之下要了他的脑袋,他也没处说理去。索额图亦有反心……这八个字在心里来回循环,九门提督越想越是忐忑,过了不知多久,只听皇帝平静地道:“派兵围府。藏匿逃犯者,与逃犯一并论罪,朕绝不姑息。” 九门提督只觉一股寒意上涌,想要窥见圣颜,硬生生忍住了。 “奴才领命。” 那厢,云琇早早起身,听闻禀报心弦一动,“赫舍里氏?” “是。连夜递了牌子过来,一大早地候在宫外,等候娘娘召见……” “快请。” 赫舍里氏甫一入殿,便行了跪拜的大礼。不等云琇叫起,她轻声道:“娘娘,近些日子,隆科多叫臣妇食不安生,夜不能寐。思来想去,盘下了一个赴京讨活的戏班子……只因那儿的台柱姑娘,与李四儿像了七分。” “既然情根深种,”她说,“臣妇自要成全他一片情深。” 第144章 赫舍里氏说这些话的时候,清秀的面容浮起松快的笑容,眼底藏的恨意与前些日子相比,却是淡了好些。 云琇惊异之后,忽而心生感慨,都说为母则强,她如今可是立起来了。 隆科多最后栽在嫡妻手里,这算不算一场因果轮回? 紧跟着露出一个疏朗的笑,她亲自上前扶了扶:“免礼,快起。” “谢娘娘。”赫舍里氏感激地应了一声,站起身来继续道:“臣妇把不准他的下落,只能备齐两手准备。若他躲藏民间,只需看上一眼便会失魂;待戏班子名声渐大,被邀去各家高门府邸,索府也不例外。哪知索额图真当与他有所勾结……这是臣妇也没有料到的。” 她的笑容冷了一冷,隆科多都成丧家之犬,毁了脸瘸了腿了,依旧对李四儿念念不忘,好一个痴情的坏种! 竟还与天地会搅和在一块儿,不如死了的好。 说罢,再拜了下去,微微忐忑道:“臣妇今儿求见娘娘,只这手段到底有些不光彩。毕竟夫姓冠了佟佳氏,皇上若是问起,还请娘娘替臣妇美言几句……” 云琹望着她,眸光透着赞赏。 这样的女子存活在阴影之中,只需有人拉她一把,就会迎来脱胎换骨的新生。如今她好端端地站在这儿,而不是如梦境那般折磨致死,叫人看着便生出高兴的情绪。 “哪有什么不光彩?”贵妃的语调含着温柔:“本宫倒要谢谢你。此番举动于社稷有功,更是帮了我的胤禌,皇上定会不吝赏赐,且为你遮掩举动,你安心静候便是。隆科多是隆科多,你是你,皇上英明神武,万万不会迁怒苦主。” 顿了顿,又道:“瑞珠,去拿几匹进贡的布料,前日内务府送来的那些赏给夫人。” 这样平和近人的善意,使得赫舍里氏呼吸一窒。好半晌,她哑着声音道:“娘娘大恩,奴婢来世结草衔环也报答不完了。姑姑与姑父卧床已久……娘娘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寻上奴婢,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惜。” 话里的暗藏之意谁都听得明白。云琇的笑容愈发明艳起来,嗔了她一眼:“怎的就要上刀山下火海了?也不说些吉利的话!本宫盼你长命百岁,子孙满堂才好。” 直至赫舍里氏离了宫,云琇依旧噙着一抹笑。 仇人找着了,还剩下一个与之串联的。借着刺客事件,有皇上下令,温贵妃协助,不日内宫开始彻查,她便可以“以权谋私”,凭着这股东风把可疑的钉子全拔了去。 没了消息渠道与暗中势力,她倒要看看那人还能搅起多大的风浪来! 除在深宫之中苟延残喘,了却余生,别无选择。 思及此,云琇的笑容淡了淡,目光有些悠远。 钟粹宫……她是不信的。 可现如今,信不信也由不得她了。 等思绪回笼,这时恰好有人通报,太子福晋前来给娘娘请安了。 “快请。” 静初稳稳当当地叫了声宜额娘,声线里的焦急掩饰得很好,云琇却依旧有所察觉:“这是怎么了?” “还请宜额娘遣退宫人。” 她阿玛石文炳回京之后升任为刑部尚书,给索额图议罪自然要经他的手。忆及阿玛千辛万苦塞进毓庆宫的书信,静初深吸一口气,道:“隆科多胡乱攀咬,说太子爷与索额图觊觎帝位,密谋已久,意图……起兵造反……” …… 御书房,康熙的脸色阴云密布、黑黑沉沉,即便捉拿隆科多归案,抓了索府一百三十多口人下狱,着刑部与大理寺给索额图议罪,他的心情也没有丝毫回暖。 昨儿九门提督前来回禀,皇帝克制了好大的怒气,心下已是恼极。索额图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下幺蛾子,罪名比起刑犯也不逞多让,他终是留了他一条命,何故? 因为胤礽,也因为顾念旧时功绩。 太子与赫舍里氏并不亲近,康熙嘴上不说,心里有着丝丝的小窃喜。无人能比得过他在保成心中的地位,可不就满足了一腔慈父心? 但赫舍里氏到底是太子的外家,关系割舍不断的。百年之后太子登基,他得为之多多考虑,新帝的外家强盛不行,势弱也不行,就如未来皇后的母族瓜尔佳氏,他选得慎之又慎,同样是这个道理。 一旦朝堂巩固,新帝威势无人撼动,只要心有平衡之道,保成想怎么捧赫舍里氏都随他,谅索额图也活不到那个时候。 现在到好,搜查出了索额图与西北大营来往的书信,他从内务府贪污而来的银两,全用在贿赂底层官兵上了。署名虽是自己,却隐晦地用了太子的名义。 曾经的肱骨之臣,太子外家,竟想造他的反! 康熙生生被气笑了。 更荒唐的是,隆科多一口咬定太子有不臣之心,称他与索额图密谋已久,妄图弑父弑君登上帝位:“索大人,不止犯下窝藏逆贼的罪名。他瞄着从龙之功而去,至于那条‘龙’么……嗬嗬,自然是我们清风朗月的太子爷!” 挑拨之心昭然若揭,康熙没有信他的半分鬼话。 太子与索额图有所来往,还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保成的濡慕之心可有杂质,他难道不知晓? 可尽管如此,帝王心中那根敏感的、不能碰的弦,还是轻微地动了一下。 无关其它,只是本能罢了。 震怒之余,皇帝下达了挫骨扬灰的命令。他的话语像从牙根挤出似的:“凌迟之刑,不能解朕心头之恨。重拾李氏贱妾的尸骨,与之分开烧了,一个洒入恭房,一个铺在城门任人践踏,永世不得翻身。” 闻言,隆科多瘫软在地,疯狂又绝望地喊了声:“不——” 牢中尿骚味弥漫,夹杂着嚎哭之声。这样的逆贼,他多看一眼都觉厌恶,往日竟会瞎了眼提拔…… 想起这些,康熙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半晌他道:“宣太子进殿。” 执起笔,好半天没有写下一个字,他也不知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或是憎恶着什么。 康熙的呼吸沉重了起来,剩下唯有一个念头,他已派人告知了全部,保成可会替索额图求情,替母家求情? 梁九功传达圣谕之后躬身屏息,低垂着头,眼底盛满了紧张与慌乱。 事到如今,来不及去请老祖宗与宜贵妃娘娘,他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情势非常,太子爷若是一个不慎,行差踏错一步,便会惹来万岁爷的不满,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弥补得了的! 替索额图求情?万岁爷不得雷霆大怒! 可若是不求……如今看来正确的抉择,许会化作日后的一根刺,深深扎在天家最尊贵的父子之间。 毕竟索额图的谋算摆在那儿,不求,或有冷血之嫌…… 正是无妄之灾,两难之局。 太子爷也才十七岁的年纪,称不上老谋深算,梁九功粗粗一想,心凉了半截。 躬身等候的时间像是无限制地拉长,拉长,直至背后冷汗淋漓,他咽了咽口水,终是听闻了外头的通报声。 小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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