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上依旧赔着笑:“公公走好,公公走好。” “玉容膏?”太子执笔的手腕一抖,为静心养气练就的字画当即毁了大半。 “皇阿玛正当盛年,同宜额娘差不了几岁,要什么玉容膏呢。”思维发散片刻,他精确地捕捉到了重点,搁下狼毫不解道,“孤的弟弟妹妹不久之后便要降生,比老大家的还小些……” 三十六七的年纪,说是春秋鼎盛也不为过。 沉思半晌,太子忽然忆起九弟胤禟得知宜额娘有孕的反应,一张包子脸上激动、欣喜与复杂交织,最后嘀咕了一声“真是老当益壮”,十弟还在一旁连声附和。 太子轻轻地揉了揉胤禟的脑袋,其余的也没太过在意。现在想来,老当益壮,说的是皇阿玛?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是奇怪,何柱儿小声叫道:“太子爷?” “无事。”太子回过神来压了压惊,心道还是不要旁敲侧击了。 他一本正经地想,若问了玉容膏这回事,皇阿玛还不得恼羞成怒?端看皇阿玛的面容有没有变得光滑细嫩即可。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原来皇阿玛也怕宜额娘嫌他。今儿可算开了眼界了…… 书房外头传来小太监的通报声,又有内务府的管事为商议大婚议程求见太子爷,这回问的是迎亲司仪的人选。 “殿下您看,格尔芬少爷如何?” 司仪向来由皇子的母族出人,为表亲近,也为表信任,像大阿哥成亲之时,命表弟揆叙担任此职。想当年,揆叙的颈上挂着红绸缎,喜气洋洋地去了大福晋的娘家府邸迎亲,现如今轮到了太子。 若说绝好的人选,无异于索额图的幼子格尔芬。两人年岁相近,少时,太子与之有些交情,每每得见,都会亲昵地唤上一声“表舅”。 思及此,太子的笑容淡了淡。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赫舍里家的不合适……你们看着选。从宗室里挑吧。” 索府。 索额图虽被革了官职,成了白身,身上却还有爵位在。很快步入三月中旬,现如今,全京城都在关注宫中迎进太子妃的盛事,赫舍里一族也不例外。 太子大婚,甚至可以说与他们息息相关。身为储君的母家,他们沉寂了太久太久了,久到被储君抛到了脑后去,再也攀不上关系;雪上加霜的是,顶梁柱索额图不复往日威势,为筹措银两得罪了一大片勋贵人家,如今自身尚且难保。 早先,他不满意太子妃的人选,又有什么用呢? 满腔算计付之东流,族中一片惶惶然,只好盼着太子参政之后能与母家恢复联络,为他们带来往日荣光。 格尔芬二十出头的年纪,乃是索额图的嫡幼子。他自幼颇受宠爱,平日里也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故而在皇帝处置索额图的时候未受牵连。 索额图倒后,给不了家族多少荫蔽,格尔芬如今在工部担任一个六品小官,典型的油水少事务繁,也没有多少话语权,每每下衙都觉烦闷。 太子殿下即将大婚,格尔芬好不容易盼到,心思便活络起来,四处打探迎亲司仪的人选,以图恢复与太子的联络,为家族筹谋,也为未来筹谋。索额图得知之后,默许了此事,同样拼尽内务府的人脉推波助澜了一番。 …… 这日,格尔芬面色阴沉地回了府。深吸一口气,沉默了许久,他道:“阿玛,司仪的人选,太子爷挑了裕亲王府的保泰。” 索额图斟茶的右手一抖,拧起眉头,额间浮现了刀刻似的、深深的皱纹。 顿了片刻,他淡淡道:“万岁爷厌了老夫,太子爷这是避嫌呢。” “避嫌?”格尔芬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红着眼咬牙道,“我看不然。太子爷避嫌避了多少年了!早年间,大阿哥与纳喇一族走得极近,皇上可有说些什么?阿玛,我看他早就忘了外家,忘了仁孝皇后,全被宜贵妃那女人笼络了去!” 若不是为了太子爷,仁孝皇后怎会血崩而亡。若仁孝皇后还在,哪有后来居上的郭络罗氏猖獗的道理! “格尔芬,住嘴!” 提起“宜贵妃”三个字,索额图重重搁下茶碗,眼底起了重重阴霾。眼见格尔芬不服气地还要说话,他一拍桌案,厉声喝道:“慎言!” 格尔芬胸口不住地起伏着,许久之后垂下了头:“……是儿子失态了。” 见此,索额图长叹一声,道:“你还年轻,养气功夫尚未到家,还需磨练啊。” 即便迎亲司仪另有其人,他也不见躁郁,与往日的矜傲急性大不相同,像是千帆过尽,彻底沉淀了下来。 “阿玛,您就半点也不急?”格尔芬忍不住道。 索额图摇摇头,伸手指了指他,正要长篇大论地开口训导。 恰在此时,有仆从敲了敲门,颤着声音道:“老爷,有人……有人在暗门外求见老爷……” 语调像是见了鬼一般,索额图眯了眯眼,摩挲着茶盏问:“谁?” 隐在茂盛杂草里的暗门嘎吱一声,缓缓打了开来。 即便索额图有所猜测,依旧掩不住眼里的惊诧之色。 格尔芬睁大了眼,“你——” 面前穿着泛黄旧衫的年轻男人,浑身充斥着落魄之气,脸庞脏污,一道长长的疤痕横贯面颊,瞧着狰狞又凶恶不已。 他一步一步地挪来,双腿一瘸一拐,好似下一刻就要失去平衡跌落在地。 隆科多咧嘴道:“索大人,别来无恙啊。” 第133章 索额图定定地看着与从前模样大相径庭的隆科多,缓缓露出一个笑来,捋着长须道:“佟二爷舟车劳顿,想必疲累不已,里边请,里边请。” 太子妃的嫁妆单子由内务府拟定,皇帝亲自修订增改,过后呈给两位太后过目,待太皇太后点了头,这才吩咐下面人备齐。 太皇太后点头之后,操办婚事的一众人着实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他们心有戚戚地想,终是过关了。 皇子成亲尚有先例,太子大婚却是大清立国以来的头一回。内务府忙得脚不沾地,礼部草拟的流程三番两次被退回,皇上那儿只一个意思:不够盛大,不够隆重,你们到底会不会办事? 礼部尚书累出了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咬牙,照着皇上与元后大婚的成例,斟酌着减了两成,这才得了准许。 大阿哥娶了大福晋,大福晋的嫁妆自是由娘家凑齐;而太子妃竟是内务府置办的——瓜尔佳一族出了四成,宫里头出了六成。皇上开私库添了许多好东西,两位太后更不必说;云琇思来想去,静初还未踩熟宫中地盘,日后用银子的地方少不了,于是添了自个多年积攒下来的碎金银。 翊坤宫住着位分最高、最是受宠的宜贵妃,内务府绝不敢怠慢,什么珍品贡品全都紧着这边,茶叶是最好的,绸缎也是最好的;太监宫女不必用钱打点,他们巴不得鞠躬尽瘁为贵妃娘娘办事,让贵妃娘娘注意到自己。 加上乾清宫三天两头的赏赐,五、九、十一阿哥的洗三、满月、周岁礼……翊坤宫开销大,云琇却着实称得上豪富,全副身家让其余嫔妃看了都得眼馋。那积攒下来添妆的碎金银,换成银票也是好一大笔数目了。 瑞珠捧着红木匣子上了内务府。一打开,官员看着心颤,不敢擅自做主,转身上报给了皇帝。 都说宜贵妃待太子爷亲厚,如今他可算信了。爱屋及乌到了如此地步,给太子妃的这份添妆,与嫁女儿也没什么区别了…… 听闻禀报,康熙一愣,转而失笑:“贵妃给的,收着便是。她的身家倒不比朕少。” 内务府官员没法接话,只能连连躬身应是。一旁的梁九功幽幽叹着气,还不告退?这没眼力见的。 梁大总管给他使了个眼色,结果被拒接了——那官员抬也没抬头,还在恭敬地等待万岁爷的指示。 紧接着,当着一屋子宫人的面,康熙沉吟一瞬,吩咐道:“开朕的私库,贵妃给了多少,朕便补她多少。再添黄金百两,问问有什么缺的,一并补上……太子成婚,心意尽了便是,没有她破费的道理。” 想了想,康熙接着道了一句:“悄悄的,别惊动他人。” 内务府官员一呆,补、补上? 没有贵妃破费的道理? 人人都说太子爷是万岁爷的心肝肉,这就是心肝肉的待遇么? 在宫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了,他头一次失了仪态,同手同脚螃蟹似的出了御书房。守门的蓝翎侍卫见他停在原地,摸了摸腮帮子,又摸了摸腮帮子…… 怎么,这是牙口出了问题? 翌日,翊坤宫,云琇对着黄澄澄的金元宝愣神。 拿起一个看了看,形状上佳,成色上佳,不愧是内府准备赏人的东西。 “皇上是怕本宫饿着他的小格格了?”云琇喃喃,说罢忍不住笑了,“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着实可以多来几回。” 瑞珠悄悄望去,只见主子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深切的笑意,眉眼弯弯分外动人,不知怎么的,一霎那生了许多感触,数不尽的高兴漫上心间,娘娘好似与从前不一样了。 真要形容的话,像是……像是更轻快自在了些。 这时有人禀报,五阿哥、九阿哥、十一阿哥来给娘娘请安了。云琇放下金元宝,只觉惊喜不已,笑盈盈地道:“难得兄弟几个凑到了一块。让他们进来。” 很快,胤祺领头,胤禟牵着胤禌的手跟在身后。请安过后,九阿哥笑嘻嘻地叫了声“额娘”,与云琇如出一辙的桃花眼眨了眨:“额娘,儿子都听说了,您昨儿给二嫂添妆……” 五阿哥点点头,一副眼巴巴的模样:“二哥还同弟弟炫耀来着。” 说罢,九阿哥捏了捏十一满是肉坑的小手。胤禌得了暗示,立即鼓起腮帮子,使劲从鼻子里喷出气来,佯装生气地道:“额娘,九哥说他娶福晋的时候,您也要一视同仁!” 云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招招手让胤禌过去,而后似笑非笑地瞥向胤禟。 “……”胤禟差些昏了过去。他明明教十一弟说的是“我娶福晋的时候”,这怎么就把他卖了? “额娘,儿子可没有惦记您的银子。”九阿哥期期艾艾地解释。 云琇好笑之余,忽然有些愁。儿女都是债,这一溜串的三个儿子,就连乖乖巧巧的胤禌也是鬼灵精,加上表面憨实的小十,还不把她的私库都给败完了? 见她如此,瑞珠憋着笑,打趣道:“好叫阿哥们知晓,娘娘有了稳赚不赔的买卖,日后的添妆只多不少。” 说着,下意识地看了眼托盘上的金元宝。胤禟顺着她的视线瞧去,眼睛蓦然发亮了起来,“额娘——” 一片金灿灿,无需辨认就能认出它的成色。这是从哪来的? 云琇哪里不知道胤禟在惦记什么。一个七岁的小豆丁,出宫都出不成,还惦记着前世自个的大买卖大生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做梦呢。 她柔柔地笑起来,拉长了声音道:“这个啊,是你皇阿玛怜惜额娘,特地赏来的好东西。” 语调有悖于平日,让胤祺他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齐齐沉默了下去。 “……”同手同脚地出了翊坤宫,胤祺艰难道,“九弟,你实在不该问的。” 胤禟好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眼神迷离说不出话。半晌,他张了张嘴,“额娘她……” 胤禌慢吞吞地走着,鼓着圆嘟嘟的脸蛋沉思,最后下定论道:“额娘她最喜欢金元宝了。” 回头告诉皇阿玛去! 康熙二十九年三月十六,太子胤礽大婚,娶嫡福晋瓜尔佳氏。 大婚前夕,一百二十八台妆奁装得满满当当,绕过繁华长街,引得百姓争相观看,陆陆续续抬进毓庆宫。抬箱者乃是未来太子妃母家瓜尔佳氏的族人,由内务府设宴款待,一时间宾主尽欢,宫里宫外皆是喜气。 第二日,未至破晓,清晨的天还暗着,整个紫禁城却是灯火通明,喧闹震天。太子脱下杏黄常服,身穿大红蟒袍,依次去往慈宁宫、宁寿宫、乾清宫三宫,面目肃然,行三跪九叩之礼。 蟒袍上绣四爪金龙,盘旋吐珠,龙目炯炯,衬得太子风姿卓然,俊朗挺拔。一双凤眼,蕴含着与康熙一脉相承的、已然成形的威严。 太皇太后高居上座,受了他的礼。礼毕,老太太连声道好,眼眶微微湿润,道:“胤礽越发肖似皇帝了。哀家得见今日,此生再无缺憾……当和你媳妇好好过日子,万万不要辜负你皇阿玛的期许……” 说到最后,太皇太后的语调有些气喘。缓了一会儿,她慈和笑道:“去吧,你皇祖母也有许多叮嘱的话。” 太子重新跪拜下去,颤声道了句“老祖宗”,久久未起。 许久之后,他哑声道:“保成永不忘老祖宗恩德教诲!” 到了宁寿宫皇太后处,太后殷殷叮嘱了几句,而后乐呵呵地同太子道:“哀家喜欢静初那孩子,你可千万别欺负她。” 太子笑着应了:“皇玛嬷只管监督孙儿。” …… 乾清宫。 梁九功屏息为皇上打理朝袍,抚平领角的褶皱。外头的小太监时不时地前来报上一句太子的行踪:太子爷拜过太后……正往乾清门而来…… 康熙望着铜镜不说话,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皇上昨儿歇在乾清宫,梁九功想也不用想便知他睡得不会安稳。果不其然,龙床上翻身的动静一直没有停过,直至二更天才安静下去。 梁九功自小跟着康熙,亲眼得见太子从小小的玉团子长成这般出色模样,深知皇上心中感慨,此时闭口不言,小心万分,不欲打断皇上的思绪。 半晌,康熙瞧够了铜镜,收回视线沉声问他:“这玉容膏,你看可有效用?” 梁九功:“……” 梁九功差些一个趔趄,赶忙牵肠刮肚地搜寻语言:“回万岁爷的话,闵太医的手艺闻名京城,玉容膏的功效自不必说。万岁爷本就春秋鼎盛,用不着涂这玩意儿,您又不忘早晚擦上一次,奴才看着比太子爷都要年轻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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