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方,李煦也得好好敲打了。 心里转过千百种念头,他俯身亲了亲云琇的额头,道:“太医在,你离不得。这段时日与朕坐卧一处,你安心便是……” 至于接下来的话,太子一句都听不见了。 …… 胤祺牵着他的手,眼珠子滴溜转着,忽然出声问:“二哥,头可还晕?肚子可有不舒服?” “……”太子面色变了变,想说什么却又闭了嘴,俊秀的脸蛋很有几分扭曲。 最后他骂道:“莫学舌,皇阿玛不劈了你。” “哦。”胤祺缩了缩脖子,立马老实了。 王氏并未侍奉君侧,反倒成了曹寅的妾,此事对于曹家与李家,莫过于晴天霹雳。 大夫人李氏一回屋就倒了下去,婢女们大惊失色,掐了好久的人中才醒。醒来之后,李氏抱着儿子颙哥儿泪流不止,像是承受不住打击;擷芳堂里头,老夫人喃喃着“失策”,要不是有拐杖拄着,也要晕过去了。 江宁织造曹玺年近花甲,年前生了一场大病,身子早就不若以往。此番康熙南巡,他抱着让长子曹寅回府承继的念头,接过他的担子,替万岁爷看住江南这一块,也好与妻儿不分离。 至于他,便可以卸下重任颐养天年,或与老妻四处游玩,岂不乐哉? 这话还没与万岁爷提,就出了这档子事。 他的夫人糊涂,大儿媳也糊涂。送美人是他默认的,可哪有这样的送法? 王氏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当着宜贵妃的面,气得贵妃晕了过去! 说她善妒,可这非是善妒可以概括的,贵妃怀有身孕,本就敏感一些,只是谁也不知。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全府上下都不够陪葬的! 得知圣上的口谕,又得了梁九功好一番敲打,曹玺一口气差些没喘上来:“寅哥儿人呢?” “大爷请罪去了,说求万岁收回成命……” 曹玺心下焦躁,当即摘了官帽,决心与长子一块请罪。长叹过后,他一脚深一脚浅地出了门,没过多久,曹寅形容狼狈地回来,父子俩恰恰撞上了。 “儿子跪在廊下,皇上传话让儿子起身。儿子不肯起,皇上下令同僚架了我出来,问我是否要抗旨。休妻或是纳妾……”曹寅抹了把脸,眼里血丝密布,面上满是疲累,紧接着苦笑一声,“父亲,儿子要怎么选?” 为了飆哥儿,他还能怎么选? 进献美人这事,不仅李煦,府里人人竟都瞒着他! ——还有他那好妻子。 曹玺脚步一顿,霎时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他踉跄道:“都是你娘和你媳妇……” “老爷,老爷!来人啊,请大夫来!” 西苑。 好不容易送走了康熙,太子撇下胤祺,趁机折返回来,把之后发生的桩桩件件,当做笑话说给云琇听。 只见宜额娘蹙了蹙眉,问他:“是本宫带了头不成?怎么一个接一个的晕?” “孤也不知。”太子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而后笑眯眯地道,“曹玺是老臣了,皇阿玛说什么也要前去看看……让孤好好陪宜额娘用膳。” 云琇不疑有他,欢喜地叫膳房添了菜,其中就有太子最爱的红烧肉,八宝鸭,一眼望去丰盛不已,让人食指大动。 太子喜滋滋地拾起筷子,还没夹上一口,下一瞬,皇帝沉着脸出现:“胤祺遣人向朕告状,说二哥不见了人影,朕把织造府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你竟在这儿!” 第102章 皇帝的话音刚落,太子笑眯眯的神色一僵。 不敢看向云琇的脸,心头瞬间涌上被抓包在场的羞耻,待听清楚了话里的内容,他不禁有些咬牙切齿,胤祺,告状? 想陪宜额娘吃顿好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还有。曹玺曹大人都卧病在床了,皇阿玛竟没有想着关心臣下? “皇阿玛。”恋恋不舍地瞅了眼红烧肉,太子故作镇定地搁下碗筷,站起身来行礼,“儿子见五弟同四弟他们待在一处,都玩得疯了,这才没有叫上他们。无意惹得皇阿玛烦忧,是儿子的不是……” 忆起胤祺眼泪汪汪,一副二哥抛弃我的模样,康熙瞥了儿子一眼,不可置否,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字,像是不信他的解释。 眼见皇上去而复返,云琇有些头疼。头疼的劲儿还没过,这一幕让她揉了揉太阳穴,似笑非笑地开口:“皇上日理万机,曹家人又一个接一个地晕了过去,臣妾独自一人没什么胃口,便请太子爷前来说说话,怎么,皇上也要训斥臣妾?” 训斥? 哪敢哟! 娘娘不仅是他的祖宗,也是万岁爷的祖宗。 梁九功佩服得五体投地,无意间瞥见太子上翘的嘴角,带着喜悦的味道,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想仔细揉眼睛,可下一瞬,那抹笑容消失不见,太子爷顿时变得苦大仇深起来,大总管只得在心里嘀咕着,是咱家眼花了吧。 听出爱妃话中的威胁,片刻沉默后,康熙瞬间变了态度,改了口:“朕怎会训斥于你?” “保成留这儿用膳吧。”紧接着,他一板一眼地道,“菜肴如此丰盛,铺张浪费殊为可惜……” 此等理由一出,不仅云琇,伺候的宫人们都沉默了:“……” 经宜额娘解围,感受到了被护着的滋味,太子浑身暖融融的,活似打了一场胜仗。 还没暖上多久,他的左手边坐了与他‘争膳’的皇阿玛,这也罢了,皇阿玛还殷勤地替宜额娘布菜,打破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绿蔬补身体,你多用些。” “这道不宜多吃,朕询问了太医,会招致孕吐。虽说这孩子不折腾,护得额娘安安稳稳的,不似胤禟那般皮猴,再乖巧不过,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太子颤抖着手,耳边嗡嗡的,整个人由目瞪口呆变得历尽沧桑,最后回归平静。 他喜好荤食,恰巧,康熙喜好的也是荤食。贵妃怀了孕,对那些大鱼大肉没有胃口,许是知道只有太子爷一人用,膳房摆盘摆得精致,量足,却不够父子俩吃的。 争,争不过,还不能争。一个孝道将他压得死死的,太子爷只好惜败于向来濡慕的皇阿玛的筷下,表面含笑,怀揣着满心凄凄,兴致不是很高昂地告退了。 出了西苑,摸了摸半鼓的肚子,太子问何柱儿:“你五爷在哪?” 何柱儿咽了咽口水,霎时汗毛倒竖,五爷?这是个什么称呼? “奴才不知……呃,奴才知道,再过一两个时辰,五爷就会闹着嬷嬷准备宵夜……” “宵夜。”太子毫不留情地批判道,“都壮得不成人样了,还不加节制,莫要带坏四弟六弟才好。” 他顿了顿,话间大义凛然:“不若孤帮他分担了吧。” 此次随行的队伍里头,官至侍郎的官员来了好几个,其中便有简在帝心的图岳与马齐,还有明珠一党的中流砥柱,数量还不少。 索额图刚刚起复,还来不及提拔那些被贬的心腹,尚未组建与明珠打擂台的势力。有圣旨在,他绝不能出京,只好对着南方望洋兴叹,自己的消息也不若老匹夫灵通啊。 唯有通过邸报,或是万岁下达的指示猜测一二。 太子爷可还安好? 身边没有赫舍里氏的人帮衬,会不会被大阿哥挤兑? 心底的猜测终究不安稳,一想到太子被郭络罗氏哄骗了过去,南巡时候有足够的相处时机,索额图便沉下脸来,火烧火燎不足以形容他的情绪。 只是,他就算火烧眉毛了,终究鞭长莫及。 这也是大阿哥跟着南巡,惠妃虽提着心,却没有担忧太过的缘由。有明珠遣人照看,周围伺候的都在,胤禔定能不掉一根汗毛,安安稳稳地回来。 此时,惠妃惦记的胤禔,找了机会‘偶遇’明党一派的官员,面上闪过些许惊异。 “曹玺抱病,晚宴取消,宜贵妃气晕了过去,之后诊出滑脉,不见命妇……”他压低了声音,“到底怎么一回事?” 不过午睡了一小会,天都变了。 曹玺曹寅倒是次要的,想到宜贵妃肚子里的那个,不知是十一弟还是六妹,胤禔就颇为烦躁,她怎么又有了? 胤礽的助力已经够多了。 “阿哥稍安勿躁,据奴才探听来的消息,是老太君与曹家长媳谋划给万岁爷送美……”官员自己都觉得荒诞,叹了口气,当笑话说给胤禔听,“曹玺过于糊涂。” 胤禷好悬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贵妃娘娘做得好啊!”他下意识地夸赞道。 官员:“……” 差些被大阿哥带进沟里,官员赶忙提起正事,眼底掠过独属明党之人的精光:“曹玺病了,正是好机会啊。织造府来了这么一出,皇上的圣眷还会如同往常么?中堂大人早就谋划着江南一带——” 话未说完,胤禔一惊,打断了他:“曹家李家忠于皇阿玛,这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舅舅要如何谋划?” “那貌美的贱妾是贵妃所赐,让曹寅纳了,曹家还有李家,焉不会有怨言?”官员笑了笑,循循善诱道,“自然,他们不敢怨怼皇上,也不敢怨怼贵妃,却也不敢站队了。为何?太子爷心向着谁,是明眼人都知道的事。” 按理说,曹家鲜花着锦,若是不想遭了忌讳,将大概率成为太子的拥趸。汉人看重嫡庶,皇上是主子爷,太子就是他们的小主子,如若撇开小主子,是要被戳着脊梁骨痛骂的。 曹家不会不知万岁的意思,他们这些心腹,日后可都是留给新皇的班底。现如今,储君之位稳固得不能再稳固,大阿哥在明珠的支持下,虽有与之别苗头的趋势,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无数人削尖了脑袋想投毓庆宫,谁能例外? 皇上的心意就是他们的圣旨,若不是曹府三代没有适龄的,曹玺还想求个恩典,让孙儿成为太子爷的伴读。 “眼看着太子爷与宜贵妃亲近,贵妃恶了曹家,太子还会重用不成?”为大阿哥细细分析了一番,官员捋须笑道,“是人就有贪欲,曹玺最怕这个。谁不想要家族鼎盛不衰!” 谁都不是傻子。 老夫人与李氏前去请罪的时候,太子的态度让尚有余力观察的老夫人心沉到了谷底去;之后三番两次地往西苑跑,说是陪宜额娘用膳,更是让曹家人心头凉飕飕的,四处漏着窟窿。 这和枕边风是一样的道理。若宜贵妃不遗余力地教唆太子,他们哪能讨得了好! 官员越说,胤禷的眼睛越亮。 “舅舅的意思是……” “中堂大人说,好端端的县令之女入了贱籍,罪魁祸首其一便是老太君与曹寅之妻,其二么,不是贵妃是谁?不怨才是怪事。那女子貌美有城府,只需我们帮扶一二,便能搅得织造府家宅不宁。”官员意味深长,“她的用处大着呢。” “您若是寻了机会,无需刻意,给个面子替曹玺求情就好。”声音越来越低,“江南这一块的赋税,连中堂大人都眼热……” 白花花的银两,谁不喜欢?巨富之家比不得曹李的一根手指头,每每接驾,每每建造行宫……他们花费得多,得到的更多! “贵妃娘娘到底是个妇人家,把曹家单纯地看作奴才,彻底开罪了,又有什么好处?太子爷也是,年少气盛,年少气盛啊。”官员说着,面上止不住的笑容,“……大阿哥静观其变就好。” 翌日。 今儿需要接见地方大员,皇帝一大早便起了身,轻手轻脚地洗漱用膳,不欲惊醒睡得正香的贵妃娘娘。 西苑犹如行宫,地位超然,康熙免了众人请安,谁也不敢打扰。日上三竿,云琇就着蜜饯喝了安胎药,随后望了望屋外的天气,乘轿回了正院一趟。 “太子爷可得空?就说本宫有事相询。”顿了顿,云琇补充道,“别把小五带来了,让他和哥哥弟弟玩去。” 董嬷嬷一噎,心道,娘娘这话要让五阿哥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 半个时辰之后。 太子拎着瓷瓶,凑近了观看,眼睛一眨不眨:“这纹理……像是元青花。” 语气迟疑,带着微微的不确定,“不是元青花,也是古玩中的珍品。” 教授太子的大儒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喜好书籍字画,甄别古物更不在话下。在上书房耳濡目染多了,太子虽小,辨认的眼力却在,只不过不是很纯熟。 云琇轻轻颔首,捧起膳桌上的玉杯,“你瞧瞧这玉杯。” “色泽剔透,官窑都烧不出这么好的成色。” “这个呢?” “……”太子盯了好半晌,忍不住感叹,“曹家真有钱。” 若是宜额娘不说,他还没发现。这些摆放的东西,表面看上去不甚起眼,与京城那儿的风格大不相同,最多只是精致罢了,他也没有多加注意。 谁能想,没一个是普通的! “不都是你皇阿玛惯的?”云琇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而后笑盈盈地道,“日后若是没银子了,别怕,这些全是你的。” “……”太子微微睁眼,彻底呆住了,“都、都是孤的?” 一分都不给曹家留?! 第103章 云琇“唔”了一声,微微一笑:“自然都是你的。” 无心插柳叫曹寅纳了王氏,致使曹家李家脸面全无,他们不怨才是怪事。 现如今,世人皆知胤礽亲近于她,家主曹玺心里难免不会生了疙瘩。久而久之,对于站队一事,他们或如佟佳氏一般冷眼旁观,或如纳喇氏那样把宝压在大阿哥身上,恨不得把太子拉下马来……终究不会再如梦境那般,成了毓庆宫的钱袋子,任太子予取予求。 早期时候,曹李两家全然是偏着太子的,与赫舍里氏来往甚密。索额图借着东宫之名插手江南,后与明珠斗得白热化,处处需要钱财,这钱的来处自不必提;明珠倒后,织造府不惜筹措银两孝敬太子,不知不觉造成巨大的亏空,有朝一日,曹府竟连接驾的银子都拿不出来,不得已上了折子请罪,这才惹得皇上勃然大怒。 遣人一查,数十万两官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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