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事,你先去赛场吧,这是我在国家队的师兄,我们叙叙旧。” “噢……” 看着单方面剑拔弩张的秦教练,方奕又不放心地看黎雅禾一眼。 随后和林钊一块往比赛场上走去。 路上,方奕斟酌着发问:“你们教练……平常训练也这么……” 林钊静静地摇摇头:“不是,我也头一回秦教练这样。” 两人套好击剑服后,俩教练才姗姗来迟。 方奕见两个人神情都无异,才彻底定了心。 赛前致完礼,方奕深吸一口气,戴上了护面。 哨声响。 “比赛开始!” 方奕压低了视线,目光中只剩自己的对手林钊。 他几个连续弓步上前,先出剑试探,被林钊一一挡开。 不愧与盛杰同是种子选手。 赛场上交锋激烈,黎雅禾和秦教练站一块,氛围也水深火热。 榆阳省省队初出茅庐,却在男子佩剑组和男子重剑组的四强赛中各有一个名额。 还有半数的队员进入三十二强,这是何等可怕的数字。 秦教练对这匹突然出现的黑马早有耳闻,也一直关注着这支队伍的动向。 只是他没想到,带队的总教练竟然是黎雅禾。 他收了刚刚的愤怒,装作神情自若的样子,扬起下巴:“当初那个说要横扫各大国际赛事金牌的人,现在沦落到给一个新队伍当教练的地步了?” “你三年没上过场,当教练当得还顺手吗?” 黎雅禾抱着手臂,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对他的挑衅不以为意。 “目前来看,比起你这个晚年退役,当了这么多年教练才培养出两个国家队队员的老年人,我当得是要顺手一点。” 秦教练磨了磨牙:“你瞧着吧,我们队的林钊,够让你那方队长吃一壶的了!” 黎雅禾怕他气死,也没说方奕早收到国家队的邀请了,只哼笑一声。 只是场上的金牌决胜局,方奕打得确实不轻松。 按照力道和攻击的硬实力来看,林钊是不如盛杰的。 可他威名在外,与盛杰不相上下。 其剑法虽柔,闪避和进攻的速度却快,下手也准。 以柔克刚,莫过于此。 两人各有胜负,来到第三回合的决胜局。 无比焦灼。 场上,方奕看着直来直往、甚至说得上是横冲直撞。 其实他将林钊的得分剑全都躲过、挡下。 这些天的比赛,将他的观察力打磨地更强,防守也更加严密。 场外的黎雅禾发现了,方奕每天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也许每次的对战他都会在脑内复盘无数遍。 如今在赛场上,才能这般触类旁通,迅速抓住对手的出招规律。 方奕刚来的榆阳省队的时候,其实每项都不突出。 而正是这种不突出,让他不管是闪避、反制还是进攻,都均衡到了可怕的地步。 ——也就是各项都强。 林钊的优势还在于比其他选手来说手脚会更长些。 却没想到在方奕这里讨不到半点好处。 他也有些急躁了,企图以快剑突破方奕的严防死守。 但方奕的每一剑出手,都好像是为了林钊的下一剑做准备,把林钊看了个透彻。 林钊感觉自己都好像被困在了自己的剑里。 可方奕没有。 看似在被动防守,其实是强势的破局者。 最后一剑,方奕的腿部带动全身力量向前。 而林钊抓住机会,直刺他的手臂。 场外观战的程嘉楠三人都捏紧拳头,屏气凝神。 而黎雅禾的视线,则全然不由自主地跟着方奕的剑尖。 只一瞬间,方奕手腕稍转,两剑交接,挡下了林钊刺向他手臂的剑。 而后一个下压的弓步,顶向林钊的胸口。 方奕剑上得分信号灯亮起。 总裁判上前,举起了方奕的手。 此时,场上广播响起:“今年全国击剑比赛男子重剑组的冠军是——方奕!” 黎雅禾和秦教练鼓起了掌。 场外的程嘉楠和于婷婷于明姐弟俩都跳起来欢呼。 一时间,场上都是喊着“方奕”的声音。 方奕卸了刚刚的紧绷的神经,一时间胸口起伏,激动难平。 他终于、终于拿到了金牌! “太好了!阿奕,恭喜你!” 下了场,队伍休息室内,程嘉楠和于婷婷抓着方奕的手欢呼。 于明鼓着掌:“不愧是我们队长,就是强!” 黎雅禾靠在一旁的墙壁,啜着轻松的笑。 方奕悟性很高,天赋和基本功都好,以后接受更专业的训练只会更好。 只是她觉得有些落寞。 明明是只相处了两个月的人,却好像有了很深的感情似的。 可能是,和以前的自己太过相像了。 让她总是心惊胆战、牵肠挂肚,害怕他什么时候会悄无声息地陨落。 对,是这样,才会让自己格外关注方奕。 她撑起身子,如释重负般地拍拍手:“好了,小方队长,金牌到手、国家队的名额也拿到了,前途一片坦荡了。” 面对黎雅禾的祝福,方奕莫名地想说“那你呢”。 又想到上一回两人的不欢而散,还是闭了嘴。 于明有些怨怼地看着她:“黎教练,下午我的决赛你也要来看。” “好。” 国家队的吴教练也来了。 “方奕,恭喜你夺冠。” 方奕真诚道谢:“谢谢你,吴教练。” 于明小声怪叫:“方奕,你是不是入选国家队了,这么大事你都不告诉我。” 吴教练笑眯眯地看她:“于明,你也是我们的重点观察对象。” 于明激动地抓住姐姐的手,险些蹦三尺高。 方奕斟酌片刻,说:“吴教练,我可能得晚些入队,比赛结束后,还有一些家里的事情要解决。” 吴教练没多问,回道:“没问题,你到时候直接来京市。” 方奕点头应好。 吴教练又望向一直没说话的黎雅禾。 “雅禾,那你呢?” 方奕也回头望向身后的女人。 氛围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黎雅禾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怔住了,忽而又满不在乎的一笑。 “我?算了吧,国家队里高强度的训练已经不适合我了。” 吴教练摇摇头,沉重地叹了口气:“你要是想来,随时都可以。” 黎雅禾没说话,点了点头:“多谢您,我会考虑的。” 假话,方奕心里想。 这人各种漫不经心懒懒散散的表情下,简直像只有微波的死水。 不知道为什么,方奕总希望她能继续教自己,也希望她有重回赛场的一天。 可黎雅禾在训练时,都很少举起剑。 一颗智慧的,却被磨平了棱角的石头。 黎雅禾发现方奕在看自己,也看过来。 却又被他眼里各种复杂而不知名的情绪给弄得一愣。 方奕也是盯着她出神,没想到会对上视线。 他一时间有些无措。 黎雅禾先反应过来,轻松一笑:“什么眼神?我又不是死了。” 她好像是知道方奕想说什么,先用一句玩笑盖过了自己的事。 方奕哑然,最后白了她一眼。 …… 下午,于明靠着犀利的剑法和身法,夺得了佩剑组的金牌。 与此同时,也收到了国家队的邀请。 如果不是于婷婷拦着,于明那架势,真的会蹦穿天花板。 第二天的颁奖仪式后,场馆外,四个人围在一块。 于婷婷表示自己会在省队再战一年,一定追上弟弟的步伐。 欢欣的氛围下,程嘉楠却稍显落寞。 那张可爱的脸头一回没什么笑意。 方奕晃了晃他的手,问道:“嘉楠,你怎么了?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寂寞……” 程嘉楠垂着眼睛:“你们好像都有很清楚的规划和目标,但是我什么也没有……” 方奕握住他的手,说:“别这么说,嘉楠。你也是我们省队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能这样妄自菲薄。” 于明也收了放肆的笑,严肃起来。 他安慰道:“是啊,比赛里也是有运气成分,你看那杨启越,远不如你,但是就靠着对手运气不强,进了四强。” “可是……” 程嘉楠还想说什么,被于明强势打断。 “好了,不许伤心!” 他牵起嘉楠的手,又牵起方奕的手,认真地说:“嘉楠,我们在国家队着你。” 三个小伙子手牵着手,相互对视着,眼里泛着泪光。 谁都知道,在省队里一同训练的时间,已经悄然进入倒计时了。 于婷婷不甘被忽视,也挤进来:“你们干什么!孤立我不成!” 这一声一下就打断了伤感的氛围,四个人又笑作一团。 两个半月的训练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也足以让本就投缘的几人,变得友谊深厚起来。 “还聊什么呢?”省队的大巴前,黎雅禾戴着帽子和墨镜,冲他们喊道。 “一队人就等你们四个了!” 于婷婷大声回道:“黎教练,我们来了!” 四人背着包,朝大巴车跑去。 方奕跑着,胸前的金牌砸着他疼,被他在手中攥紧。 过往种种,他都不在乎了。 作为击剑运动员的方奕,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重生后,方奕进入击剑训练以来,头一次一觉睡到了十点钟。 黎雅禾昨晚给大家放了一周的假。 榆阳省省队新建,有不少队员是从外地来的。 她当时拿着记事本,眼睛都快睁不开,说:“大赛之后,自行安排一下时间,整个下半年都是训练,没什么时间回家了。” 那架势,也是打算在省队待到天荒地老。 也是昨天下午,方奕和舍友程嘉楠刚准备歇下。 于明欢天喜地地跑来了:“队里说给我们统一订票回家呢!你们把要去的地方报给我!” 赵嘉楠是本地的,方奕则报了自己回江平市。 晚上就收到了火车票,在黎雅禾放的长假的第二天。 …… 方奕起来时,赵嘉楠还睡着。 他没叫他,自己出了宿舍。 场馆里静悄悄的,回家的回家,睡觉的睡觉,没有人来。 方奕带好护具,拿起剑,开始步法和动作的练习。 如今的他很擅长脑内复盘,将遇到过的对手的招数一一重现,又以此来分析自己的应对方式。 方奕身体微微前倾,举起剑,闭上眼,想象起自己的对手。 如果他有一天碰上结合了盛杰和林钊两人优势的对手,该如何破局? 想象中,盛杰那犀利又力道十足的剑朝他刺来。 他侧身挡开,屈身回击。 林钊的闪躲技巧躲开他的一剑,迅速挡击、又直刺他的手臂。 方奕不止在分解对手的动作,还在分解自己的动作。 一遍遍,让自己的出招趋于无懈可击。 黎雅禾到场馆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她想,如今的方奕,成长速度无比惊人,缺乏的是更多的比赛经验而已。 黎雅禾看见击剑时的方奕,时常觉得恍惚。 训练垫上,方奕一个漂亮的侧身,躲掉了他想象中的虚空一剑。 他睁开眼睛,凌厉地刺向前方。 空气中好像出现了一声无声的“叮——” 随后是一阵掌声。 方奕回过头去,发现是黎雅禾。 他愣了一下,问道:“黎教练,你怎么来了?” 按照他对黎雅禾的刻板印象,她应该睡一整天才对。 黎雅禾伸着懒腰,走了过来,张口就是胡扯:“人老了,觉少。” 方奕无语。 她护具也没戴,就拿起自己平常摆看用的那把剑。 “三年没打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低着头,有种无声的落寞。 而后,黎雅禾很快抬起头:“陪我练练?” 方奕瞪大眼睛:“你连护具都不带,是觉得我打不着你吗?” 打起来后他才发现,这人的实力的确配得上她的嚣张态度。 他的剑尖连黎雅禾的手都碰不到,就被她一下挡开又击中了。 方奕感觉,击剑时的黎雅禾和平常的她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女人平常一副懒散的样子,除了距离感,很难让人注意到她身上的凌厉。 她也就像自己说的那样,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会注意对手的破绽,抓住对手的思维惯性。 黎雅禾还特别擅长奇袭。 而且出招稳且快,几乎是让人难以反应的速度。 剑出,则有着破阵、必得分的决心。 连带着剑风都无比凌冽。 方奕感觉自己的出招被黎雅禾完全洞察。 自己与她对上,简直是被降维打击。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三年都没有正儿八经和人对垒过的人。 方奕第三十次被她戳中肩膀,忍无可忍,大声说道。 “停!我打不过你!” 有时候他连黎雅禾的动作都没有看清,就被她给击中了。 偏偏这人和玩似的,还揪着他的肩膀不放。 方奕揉着肩膀,有些吃痛,说:“您能慢点吗?这么多次了,我连你的出招习惯都没有分析出来。” 黎雅禾把剑放下,又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没有章法,就是最好的章法。当你对技巧足够熟悉了,出手简直就是下意识的行为,不需要那么多方法。” 真是高深莫测。 她晃了晃手指:“你要问我,我刚刚用的什么,我自己也说不出来,就是刚好这招足够应付对手了,我就拿出来用了。” 看方奕的表情,黎雅禾忍不住笑了:“你还记得秦教练吗?” 方奕正经地点点头:“当然记得,那个在我比赛前,给了你一拳的猛人。” “这事儿翻篇。”她弹了下他的额头,“现在的你比当时和我对决的他要强上几分。” 方奕痛呼一声,退得离她远了些,又被她拉回来。 黎雅禾说:“你对距离的把控挺好,当我发起进攻的时候,你其实有几次突破了我的防守距离,或者退出了我的攻击范围的,只是出手反制时,有些顾头不顾尾了。” “而且有时候你会太依靠自己的经验,每个对手都是独立的个体,别用有限的经验将自己画地为牢。” 几句话一针见血,方奕认真地打量了她一下。 “黎教练,现在我真的相信你当年是个天才了。” 黎雅禾哼笑,没说话。 方奕这话那儿听那儿都觉得奇怪。 两人一番训练下,时间都过得很快。 直到方奕肚子叫了一声,看了眼表才发现已经是十二点了。 黎雅禾听见他肚子的动静,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方奕难得觉得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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